《偷安》程智

112、王天明头痛的事

　　文宗泰只喝了一瓶自带的不到二两的小酒和一杯王天明给他倒的花雕，竟醉的不醒人事，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王天明紧锁着眉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解东赶忙叫刘天和几个服务员，扶着他到29楼休息。王天明叫住刘天说：“去叫丁建，上去陪着他。”刘天看王天明阴沉着脸，忙答应一声出去了。
　　“你说说，今天这叫怎么回事？话还没说，人就倒了。怎么变这样了？他可是咱们京供的凤凰啊，折翅了？”王天明气呼呼的说。
　　“算了王总，火气都大。老文这人平时什么事都闷在心里，现在几头受气，没处撒。回集团喝口酒就当出气了，您别和他一般见识。事情今天交待不了，明天说。”解东善解人意的说。
　　王天明长出了一口气说：“都说你针对他，我怎么就没发现呢？你上次被人不明不白的打一顿，我以为他今天得问问，谁知人家连句客气话也没有。反过来，你还站在这儿替他说好话。集团里服他的人多服你的人少，这事非曲直我是真看不懂！”
　　“王总，人心这种事是最难琢磨的。您刚才不是也说了，他现在是帮忙的少添乱的多，理解的少告状的多。我这个人本事差了点，可人情事故还懂点。于公于私不求别的，只要王总懂我，就够了！”解东给王天明添了点酒，奉承的说。
　　王天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本来想给你们俩缓和缓和，却碰上他气不顺。算了，不跟酒鬼一般见识。说起来也不忍心，当年咱们的凤凰多英武，原本可以拿张老子的名片打天下，却偏偏用自己的拳头。凭一已之力创建输配，连续几个月睡在工地上，成名立腕了才知道人家是个官二代。这份勇气和魄力现在的孩子们是没有了。好歹也算是可亲可敬吧！来，你喝一口，敬咱们曾经的凤凰！”王天明说着，从自己杯里倒了一口出来，递给解东。解东忙接过来，和王天明碰了碰杯，两人一饮而尽。
　　回到办公室，王天明依然如鲠在喉，他知道文宗泰有气。一条十几亿的管道干的窝囊，几次三翻在自己曾经的下属面前被批丢份儿，原本属于他的副总裁连续两次落空。这种种的种种哪怕一样放在一般人身上都受不了，何况这些事如冰雹一样接二连三的砸在他身上。但不管有多少理由，他毕竟不是一般人，既坐在非一般的位置，就需要承受随之而来的各种结果。可今天，才开了个头他就醉了，王天明失望之极。这还不是问题的关键，最让他想不到的是，这个高高在上的京供的凤凰，居然抬出自己的老子来当保护伞，告诉他自己是多么的根正苗红，多么的不可一世！王天明彻底被他激怒了，心里不禁狠狠骂道，早有这份觉悟，何至于惜败给李红。当时假清高，出事了想起有个无比英雄的老子了，可笑之极。王天明思来想去，越想越来气，干脆午觉也不睡了，叫上刘天，驱车向高洁公司开去。
　　路上，刘天给林绡的司机徐大海打电话，说王总过来了。到了高洁公司，王天明也不下车，只对刘天说：“你进去请林总过来，让他和我一块儿去燕南看看。”刘天答应一声进去了。不大一会儿，林绡和刘天走出来，一起上了车。司机发动车子，径直开向燕南。
　　一行人先开车到牛奶厂，只见路面平整，看不出有过施工的痕迹。王天明说了句：“这倒挺麻利，硬骨头都啃下来了，哪还是问题啊？”司机延着路游从北向南开过去，路过伊人佳作的时候，王天明说：“把车停这儿吧，前面怕是不好走了，我和林总走走，你们在这儿等着吧。”说着，王天明和林绡下了车，两人溜溜达达一路走到开拓路，只见前面有一片护拦，林绡说：“这段倒没什么，接口的地方先留着。我昨天过来看，管材都已经运过来了，就等着下管了。”“有没有人看着？我怎么听说牛奶厂那段丢了不少管子。”王天明问。“是丢了不少，侯总和文总派了几个人轮流盯着，我让张朋他们守着，再坚持几天，应该没事。”林绡说。两人跨过护拦，王天明到堆管材的地方看了看，问：“陈峰和立春他们都在吧，这些东西需要他们好好把关，监理不行就再加人，我去说。”“已经加了，上次刘镇去过分公司后，罗总就和他们协调了。这方面的事，侯总和文总都不用打招呼，他们知道。”林绡说。王天明点了点头，刚要抬脚往前走，一眼看见十几米开外的侯旭宏。只见他侧对着他，蹲在地上，和坑里的几个工人说着什么。在他旁边，还有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女孩儿。王天明心想，怕是那位大名鼎鼎的邓拓邓总。
　　王天明突然来了兴趣，挨着林绡说：“你公司的邓总好厉害，把老翟都气回集团了，你也不管管？”
　　林绡一愣，这事他还真不知道。自从把邓拓送到分公司，好几个月不见了。于是笑着问：“是吗，她挺老实的，怎么惹着翟总了？”
　　“老实，有这么老实的吗？和三位老总打架，和分公司要高息，还敢骂李大为，连李红总都吃了她的亏。林绡，你不知道，她现在在集团，比你可有名气多了。”王天明说着，向侯旭宏走过去。其实打心眼里，他是真不愿意和这位天天嚷着‘不干了’的老领导碰面，可偏偏冤家路窄，就碰上了。
　　王天明到了侯旭宏跟前，侯旭宏正在冲着下边嚷：“我说你挖的浅，起码下去一尺。不用量了，叫陈峰过来，我和他说。”
　　王天明看看下面，又看看脚底，一尺的差距他还真没看出来。不过在这点上，他相信侯旭宏。然后挨着侯旭宏蹲下说：“侯总，这一尺的差距再挖下去，要几天，来不来的及？”侯旭宏这才看见他，呵呵笑着说：“你是技术员出身，比我清楚啊。不管几天都得挖。”邓拓看见林绡，喜出望外，站起身和他打招呼。林绡走到她身边问：“还习惯吧？”“挺好的。”邓拓说。
　　“好什么好，”侯旭宏站起身，喘了两口粗气说：“好好一个大姑娘，让你们弄到这荒郊野岭。成天面朝黄土背朝天，终身大事都耽误了。小林子，你做点好事，赶紧把豆豆调回去。我现在没权没势说话不算数，你得说！”
　　王天明听得心里五味杂陈，有心不理他，他却倚老卖老了。再看看邓拓，心里不禁升起一股无名火。都说红颜祸水，这三言两语又是因为她。李力呀李力，你当时怎么就派这么个人过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