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点香拾玉 中 ...
-
五
楚人江南留香久，海上渐有白云生。
折玉想起他和香帅相处的日子，一时间竟也说不清是否正是江南氤氲风流的烟雨，才造就了踏月留香的盗帅。
最开始，他感激香帅的救命之恩，而后又羡慕憧憬他来去自如无牵无挂的逍遥洒脱。再后来，不知不觉就成了倾慕。
连他自己都弄不清这是怎么回事。
作为武当弟子，又在山上学得一派仙风道骨、不食烟火。
明明华山弟子才身在雪山，不知为何，武当高手尽是些犹如冰雕雪塑、沉默寡言，不苟言笑之辈。像他这样常年流连于江南金陵之间的温柔乡以至于乐不思蜀的实在是少数。武当上下有不少人都猜到他为情所困，却不知道具体的原因。
郑师兄问起时，他也只答了一句：“无端妄念生，可念不可说。”
是怎样的喜欢，才会让一个前途无量的武当弟子称之为“妄念”呢？
六
后来，某知名不具的武当弟子在接受李红袖女侠的采访时曾不无伤感地说道：“可能长得帅又有钱真的是我们的错吧，武当弟子的情路总是别样坎坷。”
七
而此时此刻，折玉的妄念，就这样坐在了他的面前。
——作为他的恩客。
前尘往事折玉已经不记得了，他的记忆始于被楚留香救起的那一刻。
被香帅送入武当，拜在武当掌门门下，天资卓绝、悟性非凡。
初入江湖后，追美玉、破水匪，识换魂，声名鹊起。
这还是他头一次这样狼狈。
楚留香似乎也是这样觉得的，他轻咳一声，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开始我也只是怀疑，”他说道，“年纪、门派、衣着打扮都对的上号，但我不管怎么想，也想不出小友你在点香阁挂牌的模样。”
“既然如此，香帅怎么过来了呢。”折玉窘迫的问道。
哪怕随便换一个人也好。
换一个人，那样他就可以直接砍过去了。
“因为我收到了一封信，”楚留香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了折玉。
尽管点香阁的熏香布满了房间的每个角落，折玉还是隐约感觉到了信封上的一丝冷香。
那是楚留香身上的香味。
信上只有一句话——
折玉在点香。
楚留香把折扇往掌心一敲：“我一想，你的俗家姓名不就叫折玉么？”
折玉一怔。
说句老实话，自从认识楚留香之后，他有一件一直想做又没胆子做的事情。
每次听到楚留香喊他“小友”的时候，他都有一种冲动。
他恨不得冲上去掐住楚留香的脖子问他——全江湖都是你的小友你到底记不记得我是哪一个啊喂！！！
这还是楚留香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和从小就被捡到武当山上的其他弟子不同，折玉拜上武当已经半大不小了，虽然不记得前尘，但名字却牢牢记在心里。
萧掌门是个强迫症，倒不是说他要强迫折玉改名字，而是一群“x居x”的弟子中混入一个“折玉”实在不符合他的审美。于是他大笔一挥，道：“折玉就作为你的姓名不用改了，我再为你取个道号吧。”
从此，熟一点的人都叫他折玉，不熟的管他叫居茗道长。
只有楚留香叫他小友。
某次应华山某师兄之邀一起去吃雪地火锅，高女侠说起胡铁花，折玉便想到了一直叫他“小友”的楚留香。
他一边夹着秋葵往锅里涮，一边自言自语道：“究竟是熟还是不熟呢？”
坐在他旁边的萧居棠顺耳一听，随口一说：“六分熟，正是最合适的时候，退一步太涩，进一步太老。”
折玉以为被勘破了心事，吓得手一抖，秋葵落入了锅子里。
对面的华山师兄不可置信地惊叫道：“尔等武当变态，竟把秋葵往锅里扔！”
折玉、萧居棠：……
八
“如此看来，这恐怕是个陷阱。”
因为被香帅记住了名字，折玉也忘记了身陷囹圄的郁闷，冷静地分析了起来。
“不错，近些日子，我那三个妹子，还有老胡、张三他们都受到了攻击。”楚留香有些歉意地说道，“你恐怕也是受此连累。”
香帅知交满天下，原来在外人眼里，我已经同他这样亲近了吗？
折玉的思绪放飞了一下，而后又深刻反省：“是我无用。”
“诶——”香帅用扇子轻轻地敲了他一下，“别说这样的话，这不是你的错。”
于是折玉也笑道：“也不是香帅你的错。”
楚留香一怔，而后爽朗地笑了起来：“折玉你啊，真是个妙人。”
他已经不再叫他“小友”了。
折玉没有接着他的话，反而说道：“只是不知道，这点香阁又在里头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楚留香沉吟道：“这个……我倒是略知一二，想来你这些日子，没少在点香阁撒钱吧？”
折玉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楚留香笑道：“你们武当弟子啊，可少给点香阁送银子吧。”
作者有话说第2章 点香拾玉 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