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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毒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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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的柳旧就一再问过江流这种话,“你喜欢我皇兄什么?”
江流反问他:“你不喜欢吴如锦什么?”
柳旧转身就跑了,那时候他就在心里恶狠狠的驳斥了外界对江流单纯的评价,这小殿下绝非善类!
而他皇兄,脑子里装的满满都是皇帝该做的事,对传的纷纷扬扬的暧昧不理不睬,也对二人走得极近的传言不加干涉,夏子辰比谁都适合做帝王,做帝王的人,眼里绝不会只装一个人,这一点跟江政很像。
江政跟夏子辰装的都是子民权谋,江流装的是不守规矩,守太多规矩。这样的人,绝不适合坐上皇帝的位置,他带着一个朝代走向未知,是任何人都看不见正确与否的未来。
这就是当年中立的太傅等人一致拥护江政上位的原因。
柳旧在未曾见过江流时就已经暗暗确定渊国的主人,夜凉星疏,他站在宫阶上看着关系并不亲近的夏子辰。
“确定的人选?”
历朝历代能走上那个位置的,过程都极其艰难,结果也是最难测。
夏子辰重新踏着宫阶走下去,刀削般的俊毅脸庞在夜里也模糊起来,只有一双喜怒不显的眼睛定定看着前方,“没人能轻巧的就得到成果,明白得越迟,往后吃的苦头就越多。”说到这里的时候他转头看着跟着的柳旧,静静瞥了人一会,才离开。
由上好绸缎绣制的官袍在夜里染上的凉意一时难以脱落,柳旧垂头看着自己空落落的双手,苦笑漫上嘴角,低低一叹:“我又何尝不知。”
江流的阴郁并不容易被人察觉,柳旧从小的警觉敏感让他很快就发现这个人到底有多虚伪,这种虚伪让他惺惺相惜,他往江流的住处跑的是越发勤快。
宫里琐碎的谣言还没传开,就随着柳旧拉着人三番四次去了阁子厮混而不攻而破,所以谣言都是往夸大那边走,就冲着江流随着人风流也不该被人就此定死在夏子辰身上。
“你说,这曲好不好?”男人歪着身子问身旁屈膝而坐的人。
江流懒懒的抬起眼看他,“不如打更的好听。”
柳旧大笑起来,也不管弹琴的女子瞬间煞白的脸,又问:“这美人好不好?”
江流这次却是连抬脸看那美人也懒了,“不如你腰间那破腰带好看。”
柳旧怀里抱着彻底僵硬的美人此时笑得已经没了正形,像要厥过去一样开怀,他就是故意的,因为他清楚,这江流,是醉了。
临走的时候,柳旧还特意扯下那腰带往美人面前一扬,那张艳色的樱花唇薄薄凉凉地翘起,最风情的人做着做无情的事。
江流醉的时候,看着与往常无异,这也是一项本事了,可只有与他常常厮混的天昏地暗的柳旧知道,此人一旦醉后,开口的话就是连下凡的菩萨也未必接得住,受得了。
简直就是世间最可恨!
他之前可是因为不清楚缘由几次三番被气得七窍生烟,头顶冒火,为此也成为夏国宫内一战成名的名人,二人打的毫无章法可言,却招招往对方最薄弱的地带攻击,他恨不得撕了江流那张嘴揍得人体无完肤,江流则是不打算让他再做男人的阴狠。
阴毒!他就说此人绝非善类!
想起江流那张可恨的嘴里吐出的话,柳旧这才一惊,悚然抬头看向江流的位置,不好!这人快醉了。
他起身就往江流的方向快步走去,得尽快把人拎出去,今晚这儿人太多,可不是他拽着人在烟尘之地可以放肆的地方。
江流端端正正坐在那,等宋缜发现不对时,已经为时已晚,江流先是过于安静的乖巧端正坐着,而后神色里的不耐烦就开始毫不阻拦的跑出来,江流定定看着对面人叽里咕噜的说着什么,扯脸颊边,赶过来的柳旧见人一副欲要开口的模样,一个箭步上前准确捂上江流的嘴。
看着同样有些醉意惊愣住口的史官,笑得客套:“徐大人,我与小殿下可是许久不见了啊,这会的功夫你可得把人的时间让给我。”他笑了声:“哎?可不能跟我柳三郎抢啊。”
那位大人爽快的退回位,高位的夏子辰看着人把江流拉离宴席。
宋缜脸色不太好,他是猜到江流大概是醉了,任着一向“放肆”的柳旧把江流拉走。
等出了宫,江流挣脱开人,低着头骂一声:“路都走不好,你哪来的?”
柳旧宋缜皆一愣,反应过来的柳旧一时犯贱就追问了句:“你倒是说说,本王怎么就走不好路了?”
“扭得跟条花蛇一样。”
柳旧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让你犯贱去问个好歹,江流这时候能说出让他舒心的话才有鬼!
宋缜眼里闪烁,却是静观其变。
柳旧已经气得不行,他在二人面前单手叉着腰来来回回的走,终于忍不住又跳回江流面前,瞪着思绪不清的人破口大骂:“你这张破嘴怎么就不能改好点?怎么跟以前一样逮着人就咬?刚才要不是我拦了你,你又要对那徐寿说些什么?...”
他训人的话还没说完,宋缜眼神一利就站在江流面前盯着他,柳旧瞪着桃花眼气到头上也丝毫不惧,指着宋缜身后的江流:“你护着他也没用,我说错了?你做侍卫的也不看着点人?他要在这说出点什么你就等着提脑袋回你渊国吧!”
江流从宋缜肩侧探出头,没有焦点的目光看着柳旧的方向,动了动嘴角,“聒噪妇人。”
柳旧气笑了,他大步流星转身就走,留下宋缜在原地,没有转身,耳侧江流呼出的热气吹落他的鬓角碎发,宋缜身子僵硬,很快放松下来,回身看着人,柔声询问:“殿下随我回去休息吗?”
江流双臂环在身前,他身姿修挺,袖袍盖住双手,宋缜仔细看着人,确实是站的端端正正的。
江流没再回复,像入定了一样周正站在那,宋缜耐心的等着。
终于,那双眯着的眼皮动了下,江流缓缓深呼出一口气,宋缜以为人清醒了,上前一步被突然动作的江流抱个正着,清淡干净的气息钻入鼻尖,江流一手揽在人腰间,一手环着人肩头,贴着人脸侧呼吸。
他像是找到宝贝似的搂着人,很快又放开,拉着宋缜往陌生的宫殿走,被宋缜半哄半骗的引导回朝文馆,站在门前耷拉着眼皮看那牌匾的烫金“朝文馆”三个字,又是长叹一声:“太丑了,真的太丑了。”
宋缜心里一堵,有些感激柳旧的快动作,这几个字可都是当年夏国太傅之首提笔的,象征着这个国家最有才学的人写的,江流这话要是当众说出来,宋缜摇摇头。
“主子进去吗?”
江流摇头拒绝,“我不能住这么丑的房子。”宋缜没再说话,站在一旁好整以暇看着拒绝入住的江流在门口转了几个圈又走回来,“好了,就换这家吧。”
凉风习习的夜里,宋缜一双含着锋刃的眼里装满了笑,一身凛冽的煞气也脱落了干净,他在江流面前几乎不存在任何防备,笑也是真实明亮的,他全身的柔软都缠在看江流的眼里,一抹眼刀扫向想前来迎接提醒的人,他一点也不催促江流该如何做,也不会要求江流怎么做,世间的礼仪规矩都被他抛却,江流想在门外站多久,他就陪多久,江流想在这里转几圈,他就看几圈。
回了房,江流一扫在外面站的端正的身体,垂着头靠坐在床边,盘着双腿,呼吸规律,宋缜拉了拉被人压住的被子,“主子。”
开口的瞬间被江流拉入怀,跌坐在江流盘坐的腿上,他身子一动不动僵直着,江流的手穿过他腋下把他锁在怀里困得牢牢的。
“嘘,今晚跟我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