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强基因》木头歌

11、第十一章

　　对面两个人可不是好对付的人，霍多显然是想早点打发了他们。何宇使劲捂着自己的脸，才不让自己过于震惊的表情显露出来。

　　“这只是你的猜测，你还有什么证据？”阿尔注意到了何宇异常的表情，他眼睛一转，扭头看向霍多，不动声色地继续套话。

　　霍多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解释起来：“最高法院被袭击后，青桥就偷偷离开了太阳系，要不是我们暗流号情报网够大，估计也发现不了他的动静。”

　　阿尔点点头，正义凛然道：“既然是青桥，那我们就有责任举报他。他现在在哪儿？”

　　霍多没有犹豫，就将青桥出卖了。然后见阿尔满意地点点头，这才松了口气。

　　阿尔心中巨浪滔天，脸上却不显。他压下心中的讶异，抬脚走出控制室。他的身后，弗雷恶狠狠地警告了霍多一眼，这才追了上去。

　　他们路过暗流九号长长的走廊，看了一眼走廊上横七竖八的躺着的人。然后见这些人一对上两人的目光，顿时变得安静起来。

　　暗流九号飞船上的人个个缩着脑袋，身子缩成一团，恨不得马上消失在两人眼前。他们甚至不敢回想，刚才发生的恐怖惨剧。

　　五分钟前。

　　“真不要脸，居然……”偷袭？

　　暗流九号的猎人们聚在一起，刚想切磋切磋，就看到看到一个少年和一个小正太破窗进来。两人进来的时候，顺便把最靠近的一人踹飞，于是注意到这件事的人，就嚷嚷起来了。

　　阿尔没有说话，他看了一眼弗雷，然后弗雷就上前，揉了揉手力场全开，笑看向刚才嚷嚷的那人：“你想正面单挑？”

　　那人叫飞卫，在暗流九号上也称得上是个人物。此时，飞卫感受到弗雷的力场，意识到弗雷的强大，他眼神迟疑地看了看后面一大波不带挣扎就飞出去的船友，顿时吓得大气不敢出。

　　弗雷再次逼近：“我给你个机会，要单挑的上前！”

　　飞卫冷汗直冒，他傻才和弗雷单挑，他的力场和弗雷的一比就知道是被碾压，于是退后三步，往地上一倒，装死。见飞卫装死，陆续有几人躺地上装死。

　　阿尔一阵好笑，连动作都忘记了。

　　暗流九号上都人不是傻子，见飞卫居然不带挣扎就装死都有点惊讶，他们对飞卫的实力有目共睹，在加上其他装死的人都是粒子人，大家心里都有了一个猜测。

　　他们连忙效仿飞卫，纷纷倒在走廊上，然后开始尽职地装死。

　　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看透这点，还有几个人傻傻地站在原地，他们愣愣地看向装死的船友，还没想明白，被同伴一拉，立即反应过来，顿时像承受不住一般，晕倒在地。

　　弗雷翻了个白眼，这些人还真是识相。

　　在弗雷两人到飞船控制室之后，飞卫身后的几人凑过去问：“那两人很厉害？”

　　飞卫点点头：“略逊于我们船长！”

　　几个人顿时庆幸起来，幸好他们反应快。

　　他们躺在地上，听着控制室传来声音，可是没有人敢爬起来，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他们躺在地上仿佛真的是死人。

　　直到弗雷再次经过走廊，他们再次感受到那股强大的力场。

　　他们缩成一团，减少存在感，直到感受到那股强大的力场离开，才心有余悸地爬起来。

　　这时，霍多从控制室爬出来，嘴里喊着：“医生，救命啊！我的手断了！”

　　粒子人中听力强大的不要太多，他们明明白白听清了刚才的对话，这会将对话一传递，整个飞船的人都知道了，于是他们看着霍多的眼神带着些复杂，一边是厌恶，一边是幸灾乐祸。连霍多的鬼哭狼嚎地哭喊，都只当没有听见。

　　阿尔一回到飞跃号，就躺到了床上。

　　他的脸色有点难看，他知道霍多在说谎，可是他给的信息却是真的。青桥所在的飞船比飞跃号好不了太多，而他所在的猎人团规模也不大。青桥的名声一直不太好，所以即使他拥有一级科学家证，却只能混小猎人团。青桥已经离太阳系很远，按照这个时间点推算，对方是没有机会袭击最高法院的。

　　也有可能，对方雇佣了什么人。可是这样更说不通了，又有什么利益能打动人，让他袭击最高法院呢，即使只是受人雇佣，那也不是小事，是要担责任的。而且青桥显然不是能拿得出足够利益的人，他唯一有价值的地方就是他的研究。可是他爱显摆，好面子，如果真有什么重大研究进展，恨不得宣传得人尽皆知，又怎么会利诱其他人，铤而走险去袭击最高法院。

　　阿尔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件事的问题就出在动机上。三个案子的涉案人看起来都没有动机，甚至这三个案子看起来无足轻重，每年的会有大量相似的案件。可是这并没有洗清他们的嫌疑，反而把他们拖进了一个更复杂的漩涡中。

　　最高法院每年审查的案子都有数，只有拥有一定身份地位或者有贡献的人才有资格在这里审查。身份，像吴泽和青桥这种一级科学家，有贡献，好比霍多这种曾就职于理事院，勤勤恳恳工作了五千多年的人，才有资格收到在最高法院审查的资格。这既是一种保护，也是一种肯定。

　　更重要的是最高法院审查的案子，最近一个月内也只有这三件，而现在待审查的也只有这三件。也不怪督查院一下就把目标锁定到他们身上。

　　阿尔突然又不敢那么确定起来，吴泽真的是无辜的吗？

　　他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突然想起第一次与吴泽相遇的场景。

　　阿尔的故乡蓝星，是太阳的第三颗星。爷爷去世后，阿尔和弗雷继承了爷爷的飞船，他们看着飞跃号完美的曲线，想要去星辰大海看看。

　　他们在星网上注册了猎人团，又在智脑的提醒下，了解到了起航的条件。飞跃号虽然已经注册成功，但是还不能算是正式猎人团，正式猎人团要求至少有五名及以上的成员，并且完成了一次任务。可是飞跃号只有阿尔和弗雷。

　　于是，阿尔就开始在蓝星最大的人才招聘市场招聘。大半个月过去了，阿尔面试了几个人，这些人要么能力不足，要么就只看钱。

　　阿尔有钱，可是飞跃号才刚注册，他想找得是志同道合的小伙伴，而不是看钱的船员。他送走了这几个人，继续在招聘市场等待。

　　好在上天不负有心，第一个有意向出航的人出现了，那就是吴泽。

　　第一次见到吴泽时，阿尔就觉得吴泽有点奇怪。他们见到吴泽的那天，阳光明媚，春风拂面，吴泽却穿着厚厚的大衣，带着一副手套。

　　吴泽走过来，看了看招聘条件，然后问阿尔：“你看我可以吗？”

　　阿尔盯着吴泽的厚外套，第一反应这人是不是有病！他对应聘的人一向都很好说话，此刻却为难地笑笑，问：“你觉得你哪点符合我们的招聘条件？”

　　他把招聘条件亮出来，然后看着吴泽。

　　“我当过猎人，还有一级科学家证！”吴泽指着招聘条件上的最优两条，说：“这两条我都符合！”

　　吴泽把一级科学家证掏了出来，扔在了桌上。

　　之后，阿尔就顺理成章地招聘了吴泽。更幸运地是，有了吴泽这个一级科学家坐镇，飞跃号的招聘一下就变得顺利起来。蕾莉亚，毛秋，克拉蒂斯之后依次上船。飞跃号离成为正式的猎人团又更近了一步。

　　如果没有吴泽，飞跃号或许就没有这么幸运了。阿尔看着天花板，心中有点烦乱，他站起来看向窗外，看着辽阔的星空，莫名有点想念帝诺了。

　　忽然，阿尔看到一颗红色的星星在他们前方闪烁，发出明亮的光。随着飞船的移动，这颗星也越来越亮，距离也越来越近，阿尔知道这就是风和星的母星了。

　　飞虎把卿客抓到审讯室，一把将对方的脑袋抵在冰冷的墙上，眼睛里的愤怒简直是不加掩饰。他的手掐着卿客的脖子，眼里的怒火要把人烧得干干净净。

　　卿客使劲掰他的手，虽然飞虎掐不死自己，可是这种被威胁的感觉并不好受，他嘴里断断续续地解释着：“这种意识催眠药很强大……在人体内潜伏的时间也很长……”

　　飞虎放开掐着卿客脖子的手，一把将他扔到了墙壁上。卿客靠着墙壁不住的咳嗽，他咽了咽口水，眼睛里都是恐惧。他想到乔离开前，对方脸上意味不明的笑容，再加上没有任何意外的检查结果，一下冷汗凉透了全身。

　　如果你真的被人操控，这种药发作后，二十四小时内能查出异常！乔的这句话看起来没有问题，当时的他没有想那么多，只想着拖延时间，可是如今想来却觉得奇怪。

　　飞虎和乔的态度，显然是不相信自己的说辞，又怎么会好心建议自己去体检。而且乔信誓旦旦地说能查出异常，正常的人思路不是应该是对自己不了解的东西持观望态度吗？就像他自己一样，他还没体检前就觉得无法查出异常。可乔却建议他去体检，并且无视了他前面的说辞。

　　他说过，自己遭到暗算后，第一时间就体检了，各项指标正常。按照正常人的思路，上次体检没有异常，那么这次的体检很有可能也看不出异常，就连自己躺上去的时候都没有报什么希望，可乔的语气却那么自然。

　　他一定也猜到这个结果吧！卿客捂着头，心里一阵发冷，乔很有可能就是陷害他那个组织的人。他看了看飞虎，心里忍不住想这个大个子又充当着什么角色呢？也是那个组织的人吗？还是普通的督查员，他低头，却不敢去赌。

　　他的脑子前所未有的清醒，他看了飞虎一眼，见对方的眼神盯着他，于是辩驳道：“我没有袭击最高法院的动机的，而且你们也没有找到反物质的来源。”

　　飞虎的脸上再次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动机？你就是一个疯子！来源，你应该庆幸还没有找到反物质来源，不然你就不是呆在这里，而是直接在欧罗巴的水牢里了。”

　　飞虎吼完，就摸索着自己视讯，然后打开了全息投影，一份个人信息展现在了眼前。

　　卿客抬头一看，当即愣在当场。这份个人信息，实在是太熟悉了，熟悉到让他感到羞愧的地步。因为这是他的个人信息，上面完完整整的记录了他的经历。甚至连他利用漏洞获得考核资格都被查了出来。

　　他脸颊绯红，不由自主地低下头。说起来可笑，就在刚才，他已经决定要改过自新，好好工作生活。可是他看着这份资料，眼眶却不由得发红。这份资料几乎让他的计划变成了泡影，赤裸裸地提醒着他，自己曾经做过什么。

　　在拿到自由身份以前，卿客是个骗子，而是个经历丰富的骗子，他骗过的人很多，虽然每次都不是大件，但是次数多得已经能构成了犯罪。

　　更重要的是个人信息上面，清清楚楚地指明了他利用星网漏洞，获得了智力人身份认证办的考核邀请。这几乎能当即剥夺他的自由人身份，卿客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心灰意冷，冷得连思考几乎都停止了。

　　他自嘲地笑笑，他就不该有侥幸的心理，以为督查院查不到自己的过错，就可能狡辩到底。可是督查院还是那个督查院，侦查能力一流的督查院，不是查不到，是不想查。

　　他甚至想起了很久以前的自己，那时他只是一个死板的机器人，每天都按照程序做事。一开始他是一个保姆机器人，勤勤恳恳地给主人整理家务，给主人做饭，可是主人嫌弃他越整理越乱，做得菜也不好吃。

　　他不懂抱怨是什么，嫌弃又是什么，还是每天重复着同样的工作。直到有一天主人对他破口大骂，然后忍无可忍，把他送回了制造厂。那时候，他根本没有情绪，也不懂自己将迎来什么样的命运，还以为自己是正常的返修。

　　被送回来的机器人是不合格的机器人，这些机器人被大卡车一压，就报废了。可是卿客很幸运，他没有被送到回收站，而是被制造他的那个程序员拦下了。程序员坚持自己的机器人没有出错，他给卿客升级，并且将卿客的程序换到了另一台机器上。

　　从此卿客变成了一个秘书机器人，而且因为程序员的升级，卿客聪明多了，他不仅会做饭，而且会处理公务，俨然一副老板的得力干将。

　　老板对卿客也很器重，让他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工作。甚至因为卿客偶尔出的差错而心烦意乱，卿客也没有办法，他是机器人，不是人，更何况人都会犯错，他一个低级的机器人又怎么不会犯错呢？

　　他工作的地方在摩天大楼的顶层，那里能看到整个城市的风景。可是卿客从来不会欣赏。

　　这天，卿客按照往常那样，正在准备老板的下场会议需要的资料。

　　突然，他听到外面响起凌乱的脚步声和喊叫声。打开大门一看，只见浓烟滚滚，从地面往上窜。他一点也不害怕，看着肆掠吞噬高楼的大火居然有种奇异的快感。

　　他就愣愣地站在大门前，看着这些脆弱地碳基人在大火中惊慌失措，哭天抢地。这些人他们从大楼上纷纷往下逃，什么绅士风度，什么人文礼貌全都忘了，强壮的人踏着弱小的人的身体下楼，根本不管踩到的是谁。

　　很快这群人就一哄而散，地面上却留下了可疑的血迹。卿客顺着血迹看去，一个妇女倒在血泊里，她的身旁一个小女孩蹲在一旁，一边哭一边喊着：“妈妈！妈妈！”

　　卿客走过去，冷眼看着这个小女孩。

　　小女孩也听到脚步声，停止哭泣，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擦了擦膝盖上的血迹，奶声奶气地问卿客：“你可以带我下去吗？”

　　见卿客不答，她伸出自己的腿，指着膝盖上鲜血说：“我的膝盖磕破，流血了，好疼！”

　　她擦了擦脸上的眼泪，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心中却没有刚才那么害怕了。想到妈妈死前叮嘱她的话，她变得更坚强了，她要活下去。于是，她又露出一个笑容，甜甜地看着卿客的脸。

　　“为什么要下去？”卿客问。

　　他看到的一切都是程序，甚至不会思考，也没有情感！至于生存，他没有实感，也不重要了。

　　“咦，不下去你就要被火烧了，被火烧你不疼吗？”小女孩歪着头，一脸的不解。她的问题似乎理所当然，即使是机器人那样怎样，“你的皮肤被烧了，会变得很难看，就不漂亮了，不漂亮就没人喜欢你了。”

　　没错，妈妈告诉她，漂亮的小女孩才惹人爱。她觉得这件事很重要，所以就告诉了卿客。

　　“漂亮？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了。”小女孩信誓旦旦的表示，“我们幼儿园的李老师可漂亮了，我最喜欢她了。”

　　说着，她苍白的小脸上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对卿客伸出了手。

　　那是卿客第一次知道，原来长得漂亮可以获得优待，后来他知道了很多关于人类的事，比如勇敢，聪明，他们会说这是美好的品德。可是骗人撒谎却是不好的品德。

　　他发现生活如此多变，甚至处处都透着不公平。不公平看似让人痛苦，可是反过来一想，人和人一模一样了，那和程序有什么区别呢，而且正是因为不公平，人才要更加努力，让自己变成被优待的一方。

　　可是最终卿客没有学到好的品德，反而在时光中学坏了。甚至他和那个小女孩的相遇，因为他处理得数据越来越多，也被挪到了角落里。

　　卿客一阵恍惚，后来他又回去找过他最先的主人，想要问问他自己做的饭哪里不好吃，可是他的主人早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消逝了。他的一生甚至没有在任何地方留下一笔就消失了，谁也不会记得有这么一个人曾经出现过。

　　卿客回神，抬头只见飞虎抱胸，冷眼看着自己。

　　飞虎的语气冰冷，满脸都是恶意：“说吧，反物质导弹是从哪里来？”

　　卿客愣了一下，差点被飞虎的气场镇住。他低着头一直思考着怎么应对。

　　飞虎有点不赖烦了，一把将对方抓起来：“你不说也没用，反正你已经承认了。”

　　卿客拍了拍飞虎的手，冷笑一声：“承认？我可没有承认什么？你从哪句话听到我说过我做了什么坏事吗？没有吧？”

　　他的表情是一脸的笃定，他从被审问开始就留了个心眼，一直小心翼翼地注意措辞，从头至尾都没说过自己袭击了最高法院。不过他猜不准飞虎会不会把这次审讯公开，公开最好，他相信还是有人相信他的话，只要播下了怀疑的种子，他就有清洗罪名的那一天。他皱眉看了看飞虎，就怕这个人和乔是一伙的，都是那个组织的人，不肯公开审讯内容。

　　不过他也不担心，反正他没承认什么。

　　飞虎很认真的回想了一下这个小子的审查过程，还真没听过这个小子直接承认自己袭击了最高法院。他的青筋暴起，一副在发怒的边缘：“你这是找死，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卿客虚弱地笑笑：“信啊！怎么不信！”

　　虽然这么说，他的心里却意外地平静。控制他的组织已经把人安插到督查院里了，杀一个人也不在话下。

　　飞虎已然怒不可揭，他的眼睛发红，一只手高高举起，正要向卿客拍去，突然听到一声熟悉的怒喝声：“飞虎，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