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祝]原来是你》周梦川

31、要回书院

　　马文才捧着茶杯对老头道：“老东西，你给我好好答话，不然我拆了你这破地方。”

　　“是吗？”老头哈哈笑道：“我就不好好答话，你去拆啊，拆了你们住哪里？”

　　“哼，你不怕我拆了你的房子，也不怕我将这湖里的鱼虾全弄死？”马文才指着木屋旁的湖泊，摆明了是在威胁老头。

　　老头给他的话一噎，无奈地道：“马大爷果然心狠手辣啊。实话告诉你们吧，陶渊明早死了，就葬在屋后头的桃花林里。”

　　小风惊呼道：“什么？！”

　　马文才却不信：“再不说实话我就把你绑到尼山书院！”

　　“嘿嘿，你绑啊！”老头面对马文才从来都是不甘示弱的。

　　这两人一个年轻气盛受不得激，一个天不怕地不怕最喜欢挑衅，这要是再纠缠下去，恐怕最后要闹得大家都不愉快了，赵慕涵忙道：“算了算了！既然老人家这么说了，文才，我们也不要强人所难，还是先搬去镇上住两天，早日回书院去吧。”

　　马文才对卖茶老头的木房子很是不屑，即使在赵慕涵看来已经很不错了，但他仍旧不满意。好在她的包袱没丢，里面的金子也还在，财大气粗的三人当天便搬了出去，住进镇上最大的客栈。

　　佳人在侧，马文才住得十分惬意，久久不提回书院的事，名头是他们三人的伤还没好全，必须留在这里养伤没商量的余地。而他和赵慕涵，两人又再互相表明心迹，劫后余生后终于冰释前嫌，仿佛前些日子以来的斗气斗法都是嬉戏玩闹，闹过之后感情更胜往昔。

　　在山下的日子，马文才从不掩饰渴望见到赵慕涵的女装扮相。要知道他上次看到赵慕涵的女子装扮已是五年前，重逢后她一直男装识人，虽然他曾看过她未着寸缕的样子，可那夜朦朦胧胧哪里看得真切？如今在他的强烈要求下，她终于没用药水洗脸，肤色已然恢复了原本的白皙，但却依旧是男装打扮，他也就不知道她罗裙软香时会是什么模样。

　　赵慕涵当然知道他心中所想，偷偷托店小二去买了一些药，她自己研究了两天，终于配出变声药的解药，使声音恢复了原状。当日黄昏前，她去成衣店左挑右选，买下一套华丽女装，又置办了胭脂水粉回房捣弄。夜幕袭来，请来小风给她梳了个简单而淑女的发型，回房后换上女装，仔细描了妆容，便和衣侧卧在房中长椅上，等每晚必会摸进来看她的马文才发现她今日的不同，等看他会有怎样的反应。可半响仍不见他来，她懒懒地打了个呵欠，便时而眯眼看看长椅前摇曳的烛火，时而小小地打个盹儿，百无聊赖地继续等待。

　　马文才推门进来，就见女装打扮的她斜斜倚在长椅上，圆圆的杏眼此时半开半阖好不慵懒。

　　灯火阑珊映得她小小的鹅蛋脸更加精致迷人，那弯弯的柳眉不描而黛，杏眸半睁半阖中间还如盛着星光，只一眼就能让他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她秀气圆翘的鼻头小巧可爱，红润诱人的樱唇更是看了便移不开眼。华丽的绿色罗裙笼住她玲珑有致的胴体，金色纹云腰带束起她细细的腰肢，将她丰满的□□与翘臀勾勒得更加动人心弦，裙底露出半截雪白的玉足更引人遐想非非。

　　原来这就是她。马文才凤眸之中尽是惊艳，人呆在门口久久不能回神。

　　摇曳的灯火朦朦胧胧，在她身子周围镀上一圈金黄色的柔光，让美到极致的她仿佛更带上柔和与圣洁。半梦半醒的赵慕涵安静平和，如幽谷中一株沐浴在夕阳下的绿英兰花，散发出恰到好处的生命力和令人心安的气息。他自小没有母亲，父亲对他又一直是铁血政策，几时感受过这样的温暖柔情？可赵慕涵什么都不必做，只消有那份想给他惊喜的心，便如眼下这样斜斜懒懒地倚着，也让他觉得自己是那般满足与安心。

　　赵慕涵睁开杏眼便看到仿佛被定在房门处的马文才，忙起身将自己上下检查一番，生怕哪里闹了笑话吓坏了他。

　　“别看了，慕涵你并没有哪里不妥，反而十分……”马文才不知何时已回了神，关了房门朝她翩翩走来，低头将她细细看了半响，双手抚上她的肩，生怕碰坏了她似的：“原来这就是你。原来你是这个样子。”

　　赵慕涵被他专注的目光看得身上生出几丝燥热，有些羞怯地道：“我……我这样可还好？”

　　“好，很好！只是……”他喃喃道：“若你一直是这番模样就好了。”

　　马文才得偿所愿，次日下午便雇了马车赶回尼山书院——早上收到马统的传信，说是朝廷派的贤良方正考评官还在书院，既然他这次任性下山也没有错过考核，他也就不容自己错过。

　　可他们到了书院才知道陶渊明也来了，被后来派出去的梁祝请回来的。赵慕涵猜得不错，陶渊明正是那个卖茶老头，几人一照面，陶渊明还颇为热情地和她打了个招呼，不过对马文才还是一如既往的阴阳怪气。

　　而考评官王卓然虽然爱美自恋脾气古怪不好伺候还讨厌女人，但他有个特点就是嫌贫爱富，因此和陈子俊的关系十分融洽，与马文才也十分融洽。王卓然很讨厌“贱民”梁山伯，便成天变着法儿地折磨人家，品状排名也给压得最低，便宜了赵慕涵，让她挤进前三名。

　　人作有天收，爱美的王卓然居然得了桃花癣，没人敢接近他，他也天天躲在屋里不敢出门，只能靠梁山伯照顾起居。好在赵慕涵医术高明三下两下给治好了，王卓然一高兴便有意选中她提前入朝为官，反正她的品状排名也拿得出手。

　　可赵慕涵哪敢答应，忙称自己懒散惯了能力不足无法胜任，请他另觅他人，并暗示她的室友马文才很不错。并非什么走后门，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尼山书院的佼佼者就是梁祝马三人，只凭亲疏关系，她赵慕涵怎么也得投马文才一票。

　　王卓然也是眼光独到，询问赵慕涵不过是想做个顺水人情给她，既然她不要，那何不找更适合的？就这样马文才和梁山伯获得了那个殊荣，还未在书院熬上一年，便一个得了个五品尚书曹郎，一个得了九品县令。

　　赵慕涵知道这是朝廷拉拢人才的意思。游历这些年，各地皆动荡不安，不出十年必定会有大事发生，令国家风云变色的大事。朝中的大姓世家都知道，江湖上也有传闻，赵家黑白两道都混得开也知道。如今朝廷要提前选拔人才，不就是怕到时无人可用嘛。

　　那么为何马文才是五品，而梁山伯是九品？

　　原因很简单。

　　发生战乱时，文官肯定不如武将受人重视，毕竟打仗这种事不能让文弱书生上吧？梁山伯这个文弱书生，既无武艺又无魄力，让他当将军带兵打仗，手底下那些兵蛋子能服？马文才就不同，他自小习武修文，是在校场摸爬滚打着长大的，如今早已是个身经百战的军人，有魄力也有手段，朝廷要拉拢人才自然选他。

　　朝廷这一番举动下来，马文才和梁山伯只要等明年元宵一过，便要走马上任了。

　　远在杭州的马太守得知此事，忙向尼山赶来。他可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王卓然卖了天大的人情给他儿子，他作为老子能不来表示表示？

　　马太守亲自上尼山书院，刚好赶上王卓然下山走人，他一番道谢将人送走，转身又各种自称久仰陶渊明大名，即便陶渊明明里暗里讽刺他一番也不做计较，一番逢迎下来竟也没冷落了山长夫妻及陈子俊。

　　赵慕涵看得叹为观止，暗中扯扯猛瞪不识相的陶渊明的马文才，小声道：“难怪你爹是太守，我爹就只能做郡丞，就这左右逢源八面玲珑的作风，你爹可比我爹厉害多了！”

　　马文才既骄傲又不屑地道：“哼，他也就这本事了。”扭头，又满怀笑意地对她附耳道：“若你真在意你爹是太守还是郡丞，那便快些进我马家的门，到时上面那个马太守不也是你爹了？”

　　赵慕涵赶紧捂住他的嘴：“胡说八道什么，你不怕被人误认为是断袖，我还怕又被怀疑是……那什么呢！”

　　两人一番拉扯让马太守冷了脸，他的儿子他还不知道？马文才的表情分明就是满满的爱意和宠溺，原本这个对女人敬而远之的榆木疙瘩终于开了窍，却是对一个清秀男子柔情蜜意，这叫他这个父亲怎么高兴得起来？！

　　马太守威严地咳了两声，坚称自己不愿意打扰了夫子讲学，害众学子落下功课，非要书院正常上课，还打算去陶渊明的课上旁听。

　　山长王世玉十分佩服马太守一心为学子着想的高尚品德，便随了他的愿，让众学子正常上课，马太守则去学堂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