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波特兰的玫瑰》白衣沐风

56、第五十六章 贩卖

　　第五十六章贩卖

　　女人约莫四十岁的样子，头发散乱，眼窝凹陷，衣着凌乱，一副精神失常的样子。

　　她用力垂着没有展品的展柜玻璃，声嘶力竭：“你们快说啊，把它弄到哪里去了……”

　　说着说着她还哭了起来，这下可把周围的人全都给看傻了，一时间谁都不敢上前。

　　身为现场唯一的在职警察，格林看看史蒂芬森，后者也在看他，对女人根本不在意。格林威尔叹口气，无奈地上前给展馆工作人员出示警官证。

　　工作人员像是终于等来了救星，底气也硬了，对着女人不耐烦地叫唤着：“警察来了，你有什么冤屈和警察说，别在这馆里耍疯。”

　　女人回过头，一把抓住格林威尔的手，她的掌心全都是汗，抓了一下没抓稳，女人一个踉跄，跪在了格林威尔面前：“警察先生，警察先生！你要帮帮我，这些畜.牲，他们把我老公的肝拿走了让他等死啊！”

　　格林威尔哪受过如此大礼，当即后悔站出来了：“这个……你先起来，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谁拿走了你老公的肝？”

　　女人连哭带嚎，语无伦次，一会说她命苦；一会说她老公在外面干些不三不四的勾当结果害了自己；一会又说她等着一天等了很久了……

　　格林威尔是每句话都听懂了，但是一句也连不到一起去，他只好极力安抚着女人，打算把她带到警察局再去详细询问。

　　他递给丹尼尔一个眼色，后者轻轻地点点头。

　　周围围观的人自动让出一条路来，一直默不作声的史蒂芬森却叫住了格林威尔。

　　“既然事情发生在我的展馆里，我想我也有一部分的责任，我和你一起回警察局。”

　　格林威尔想拒绝又找不到理由，他的直觉告诉他史蒂芬森跟到警察局准没好事，但人都已经走到外面了，史蒂芬森抬头在阳光下眯起眼睛：“车开的怎么样？”

　　得，又给了格林威尔一个不能拒绝的理由。

　　他干巴巴地陪着笑：“好极了。”

　　回到警局，薇薇安看见格林威尔带回来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更是没给他好脸色：“你不是说你去调查丹尼尔昨晚干什么去了吗？”

　　格林威尔疯狂地给薇薇安使脸色，史蒂芬森就跟在他后面走进警局大厅，抬头看看头顶的玻璃天幕，像是来参观的：“这里面还挺宽敞。”

　　薇薇安看见史蒂芬森立刻换了个口气：“警局不是展馆，先生，你有什么事吗？”

　　史蒂芬森对薇薇安冷漠的语气表现出十分的关注：“我记得你，唯一的一位女性总督候选人，刚来波特兰不长时间吧，最近的工作是不是太累了？”

　　薇薇安压根对他假惺惺的关心不感冒：“谢了，没别的事请你离开。”

　　她也知道史蒂芬森现在就是一尊大佛，请也请不走，干脆无视了他，询问起格林威尔关于女人的事情。

　　那个女人在进入警局之后就冷静了许多，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一直安静地在旁边等着，直到进入审讯室，格林威尔把百叶窗拉上，彻底隔绝了外界的声音。

　　女人和刚才判若两人，口齿清晰：“我自首，展馆里的腐烂内.脏是我放的。”

　　这话一出格林威尔都被吓了一跳：“啊？为什么这么做？”

　　女人目光平静：“因为这样才会有人重视，波特兰猖獗已久的地下器.官贩卖网。”

　　薇薇安提起精神来：“你还知道些什么？”

　　女人此时却看着薇薇安不说话。

　　格林威尔开口道：“你可以先回答这个问题，你在担心什么？”

　　女人忽然笑了：“我都敢在展馆装疯卖傻了，你觉得我还担心什么？”

　　“我的丈夫在一年前因为投资失败，借了一笔不该借的钱，因为还不上高额利息被人强行摘走器官等死，那时候我找了所有能找的人，没人帮我。”

　　“你们可能想象不到，我找了多少个像史蒂芬森这样的人，他们说的话比他的还要好听一万倍，结果呢？”

　　女人猛地撩起衣服，给薇薇安和格林威尔看她后背上的一道疤，“我成了他们向上爬的阻碍，他们雇人去我家□□；雇人在马路上用车撞我；甚至让我工作的医院把我开除！”

　　“我所有拥有过的东西都被毁了，连我刚上小学的女儿都被夺走了！”女人的声音开始呜咽难听，“我的小奥丽芙！她只是得了季节性感冒去打针，隔天就被告知在医院感染流感去世，我自己就是护士，他们就是这么侮辱我的！”

　　格林威尔听的难受，转身给女人倒了杯水：“我理解你。”

　　女人歪着头眼睛直勾勾地看向格林威尔：“你是怎么理解我的？你也失去了家人？被从自己的房子里赶出去？”

　　她轻飘飘地笑了笑，一口把水喝完，用力捏扁了纸杯：“别轻易说理解，警察先生，我的生活你们根本理解不了。”

　　薇薇安有点坐不住了：“好的，我们不谈理解不理解的事情，那个腐烂的内脏是你从哪拿到的？”

　　女人平复了一会情绪：“我找到了他们摘取器.官的地方。”

　　“我总是去一条街上找吃的，那条街上卖肉的见我可怜，告诉我有一个地方有很多刚被人扔掉的碎肉，很可能是一个动物屠宰场。我去了，真的在垃圾桶里找到了很多被丢弃的肉块，但他们都是人肉。”

　　“那个卖肉的骗了我，人肉不能吃，但我也找到了我要找东西。”

　　女人抬起头古怪地笑着：“我找到了我该复仇的对象。”

　　格林威尔被她的表情震的毛骨悚然，他相信眼前这个女人说的，当一个人被逼到一无所有，那她就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

　　薇薇安还算比较冷静：“所以你在展馆里放腐烂的内脏，并不是为了让我们调查史蒂芬森，也不是怀疑他与器.官.交.易有联系，只是想得到关注。”

　　“如果史蒂芬森和这件事有联系那再好不过，不过我没有证据。”女人如实说道。

　　“把你发现的地方告诉我们，这段时间你可能得先在警局住一阵子了。”

　　把女人带出审讯室时，史蒂芬森果然还在警局大厅里没走，看见他们出来还伸手打了个招呼：“你们这就没人能给我沏杯茶吗？”

　　薇薇安毫不客气：“这里不是酒店，史蒂芬森先生，咖啡自己冲，没有茶！”

　　警局关押临时嫌疑人的地方挨的很近，欧文和莉莉还仍然在这里。

　　女人看到莉莉之后脚步一顿，表情困惑又激动：“奥丽芙？”

　　莉莉被关了好几天，无聊的很，现在看见格林威尔非常的暴躁，她无视了女人，直接对着格林威尔大喊：“什么时候放我们出去？只有那么小一个口子，你不会要关我们一辈子吧！”

　　女人见莉莉没理她，突然大力挣脱了格林威尔，疯了一样跑到关着莉莉的房间门口：“你是奥丽芙吗？你一定是她，你们的声音都那么像！你还活着？”

　　莉莉嫌弃女人挡住她的视线，皱起眉头叫道：“我不叫奥丽芙，你认错人了！”

　　女人突然哭了，不顾几个警员过来拉她，执意还想看看莉莉：“不对，你就是奥丽芙，你还记得你在波特兰医疗中心治过感冒吗？”

　　莉莉更加的不耐烦，因为女人的哭声太大，盖过了她的声音：“不记得！我什么都不记得！疯子少来和我沾边！”

　　最终女人被几个警员合力推进了旁边的房间，门锁上了，她就开始敲墙：“能不能听见我说话？奥丽芙，你再仔细想想，你放学后我开车送你去的医院，你关心我工作太忙，说你可以一个人在医院过夜……”

　　格林威尔和薇薇安开始往外走：“怎么说，莉莉不能真的是她所说的奥丽芙吧？”

　　薇薇安想的却是另一件事：“我还是不知道丹尼尔他们昨晚去干什么了！”

　　见薇薇安还在纠结这个，格林威尔哭笑不得：“好吧，你是想先去她说的地方看看，还是先去找丹尼尔？”

　　史蒂芬森站在茶水间的门口拦住了他们：“先把我的事情解决了。”

　　薇薇安终于也不耐烦了：“我现在真的没有闲工夫理你，史蒂芬森！”

　　穿了高跟鞋的薇薇安在史蒂芬森正对面站着，两人身高差不多，气势上薇薇安竟然没输多少，她瞪着眼睛和史蒂芬森对视，一副你能把我怎么样的表情。

　　史蒂芬森一点不生薇薇安的气，他看了旁边的格林威尔一眼，缓缓道：“你想知道丹尼尔他们昨晚去干什么了，我也想知道，我可以和你一起去问。”

　　看史蒂芬森那一副试图挑拨离间，还装的大义凛然的嘴脸格林威尔就烦：“巧了，我也不知道他们昨晚在干什么，那就一起去呗！”

　　薇薇安瞥了格林威尔一眼：“那你和他去吧，我想去那个女人说的地方看看。”

　　史蒂芬森有点失望：“哦，我真心建议这时候你们不应该分开做事。”

　　薇薇安一句话也不想听：“你的建议很好，说给别人听去吧！”

　　说完她固执地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离开了。

　　格林威尔摆出一个很无奈的表情：“我觉得以你和丹尼尔他们的交情，问话这种事一个电话就行。”

　　说完他也学着薇薇安的样子头也不回的离开，边走边想事情，结果一头撞进一个人的怀里。

　　“嚯，这欢迎方式可是头一次见。”

　　格林威尔捂着胸口后退一步，抬头看见了一个久违的人。

　　约翰逊·亨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