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波特兰的玫瑰》白衣沐风

12、第十二章 玫瑰

　　第十二章玫瑰

　　来波特兰警局已经有段时间了，格林威尔觉得他和约翰逊还算很合得来，是不错的朋友，但他该嫌弃还是会嫌弃他的皮卡车。

　　约翰逊自己的那辆皮卡终于修好了，他欢天喜地地从修理站开回来，逢人便说个不停，格林威尔恨不得直接把他的嘴堵上。

　　“我差点以为我要失去这辆老伙计，现在的二手市场里这种老式皮卡可不多见！”约翰逊扶粗声粗气地说道，“格林威尔，你不打算买辆车吗？二手的雪佛兰？福特？”

　　“你嫌弃我了？”

　　“我可没说...你们这些年轻人不都是恨不得刚满16岁句有自己的车吗，你怎么跟别人不一样。”

　　“可能我是个怪胎。”格林威尔恹恹地说道。

　　他得承认，他确实羡慕丹尼尔他们，在这个年纪能买得起宝马和克莱斯勒这个价位车的，要么是自己特别努力，要么是家里特别给力。

　　他这种两边都不咋行的，别说这类轻奢车型了，就是二手的福特和雪佛兰的钱还得攒上好一阵呢。与其在同龄人旁边当对比，他还是老老实实做个穷鬼更实在。

　　约翰逊说三年前车祸案的那位证人的居住地有点偏，一般人根本找不到，随后就开车带着格林威尔驶向通往Rosegger疗养院的那条僻静小路。

　　“证人住在疗养院里？”

　　“比疗养院还离谱，他住在森林里。”约翰逊小心翼翼地把车拐进了一个格林威尔从没有注意过，几乎被树木完全遮盖住的一条小路，路的尽头是座木制林中小屋。

　　四周都是高耸的树干，茂盛的叶子几乎盖住天空，只有少数几缕阳光渗透下来，给小屋增加了几分烟火气。

　　车子还没停稳，格林威尔就看清木屋的门是虚掩着的，尽管周围有不少人类生活过的痕迹，但那黑乎乎的窗子还是带给他一种不祥的预感。

　　生活似乎忘记了给住在这里的人怜悯，只剩下无尽的悲伤与冷涩。

　　格林威尔不顾约翰逊的警告，跳下车子直接推门而入，立刻被扑面而来的血腥味激的停下脚步。

　　证人面朝下倒在客厅里，血迹染红了他身下的地毯，旁边的窗子上有个子.弹穿透留下的小孔，摆在窗台边的一株玫瑰也被波及，正盛开的花瓣被气流打散，散落在窗户下面的地板上。

　　“老天，这可糟糕透了。”约翰逊跟在格林威尔后面推门进来，顿时也站住了。

　　“和珀尔同样的死法。”格林威尔的目光望向窗外，四周近似原始森林的环境会给侦查工作带来许多不便。

　　好在凶手在这样的环境里似乎也没底，还开门确认了一下目标是否死亡，这就有了更多留下线索的可能。

　　“两起案子没准是一个人干的，用的子.弹都是同一型号。”格林威尔估摸着窗户上的小孔跟珀尔案发现场的大小差不多，“真的是连环.杀.人.案？”

　　“我这么多年的从警经验，你早该相信我说的。”

　　“现在也不算晚。”

　　“两具尸体了，都和帕梅拉有关，她的女儿和证人，这下又有事情干了。”约翰逊低声说道，“叫增援吧，这地方外面两个人可处理不了。”

　　警局很快将这三起案子并案调查，并成立了临时调查小组，给约翰逊和格林威尔增派不少人手。

　　格林威尔却一点也不高兴，因为增派的警力中有达德利，他知道他们两个人是没有办法一起相安无事的工作的。

　　在现场达德利就主动要求将小组分成两队，一队搜木屋内一队搜木屋外，不用想，格林威尔和约翰逊都是木屋外那队的，他们也懒得计较，这能计较什么呢。

　　森林里的线索实在有限，他们找了两个多小时，除了一串并不清晰的脚印，他们几乎没找到任何别的有价值的东西，连弹.壳都没找到。

　　格林威尔弯腰时间太长，站直后都有点头晕：“这里只有我们来时的一条小路，凶手还能从什么地方离开？”

　　“凶手可能是个雇.佣.兵或者职业杀.手。”约翰逊也站直了喘着气说，“如果600米开外一击毙命只是有准头，那在这样的环境里神不知鬼不觉的全身而退，绝对是要受过专业训练的。”

　　“珀尔和证人是招惹了谁啊。”格林威尔脊背一阵发凉，雇.佣.兵和职业杀.手有多难抓，搞不好他们还要搭进去几个警察。

　　将全部证物带回警局后，临时小组在约翰逊的带领下集中讨论案件。

　　“我觉得很好理解，皮特没准看见了杀害珀尔的凶手，所以凶手把他给灭口了。”达德利用他那令人恼火的语气懒洋洋地说。

　　皮特是证人的名字，他证件上的全名是皮特·史密斯，但这并不是他的真实名字。

　　别人都低着头，格林威尔第一个反驳：“我不同意，皮特住在郊区森林，他为什么要跑到城市中心去？”

　　“住在郊区也需要基本生活物品啊。而且我猜，皮特和珀尔的关系肯定不一般，没准他是珀尔的父亲也不一定呢。”

　　约翰逊皱着眉头：“别乱说，皮特已知的身份是帕梅拉车祸案的证人，私人工厂的老板，除此之外的都是猜测，目前没有任何证据。”

　　格林威尔接着道：“看见凶手的说法说不通。如果皮特真的目睹了珀尔的死，从珀尔的死到他的死，中间间隔了四天，凶手没有必要留这四天的时间，给他处理后事吗？”

　　达德利依旧是那一副讨人厌的腔调：“四天时间，凶手在找皮特的住所，这说的通吧。顺便问一句，约翰逊，你是怎么找到皮特住所的，凶手找了四天，而你一天就找到了？”

　　约翰逊的脸色顿时变的很难看，他瞪着达德利大声道：“你想说什么？怀疑我和凶手串通？”

　　达德利要的就是约翰逊的这种反应，格林威尔都看到他眼里得逞的快.感了：“我可没这么说。”

　　约翰逊压着火气，继续道：“皮特是当年珀尔母亲车祸案的唯一目击证人，我建议将这三起案子联系在一起调查。”

　　“当年的车祸案另有蹊跷，皮特身为证人，案件卷宗却对他只字未提。”他扫了一眼达德利，“我询问了当年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察，他向我证实确有皮特是证人一事。”

　　达德利没有说话，约翰逊拿出那份车祸案卷宗放在桌上：“你们看看这些东西。”

　　达德利伸手翻了翻：“看起来就是普通的车祸。”

　　格林威尔差点没忍住把手里的笔摔过去，讽刺道：“达德利，我要是有一天雇辆车撞了你，你也一定要当做普通车祸处理。”

　　达德利一脸无所谓：“你们都听见了，我有一天要是出了车祸，肯定是格林威尔撞的。”

　　他眯着眼睛看向格林威尔和约翰逊，阖上卷宗仍在桌子上，几张夹着的照片被甩了出来。

　　会议室里的气氛一时变得很紧张，约翰逊的表情看上去像要把达德利撕碎红烧，格林威尔强迫自己不要看达德利，他将实现集中在几张被甩出来的照片上。

　　这仔细一看，他发现一件之前没注意到的事情。

　　有一张照片是对着帕梅拉驾驶的被撞车辆驾驶室拍摄的，照片大部分都被严重变形的车门占据，剩下一小部分拍到了路口一角的咖啡厅。

　　在这模糊的部分中，勉强能看到咖啡厅的玻璃窗后有张桌子，上面放着一个白色的杯子和装饰用的红玫瑰花束。

　　他出声询问：“约翰逊，证人是从什么地方目睹到车祸的？”

　　“路口的一家咖啡厅。”

　　格林威尔举起这张照片的时候，一个念头突然从他脑中闪过，他维持着举起照片的姿势半天没动，约翰逊忍不住问他：“你想到了什么？”

　　格林威尔快速地扫了达德利一眼，放下照片说：“你们注意到皮特窗台前的那株玫瑰了吗？”

　　“都被打烂了，谁会注意那玩意儿。”

　　尽管不愿意承认，但刚刚有那么一刻，格林威尔居然觉得达德利之前的想法可能是对的，皮特没准是珀尔的父亲。

　　因为那株同时出现在皮特窗台前和珀尔照片中的玫瑰。

　　一个选择远离城市和人群，几乎与世隔绝的人，为什么偏偏要养一株玫瑰？

　　Rosegger疗养院有一个种满红玫瑰的花坛；主治医生说那个送珀尔到疗养院的男人并不经常出现；皮特是座私人工厂的老板，他很有钱，那个后来代替交钱的迪安·多诺万极有可能是皮特的合伙人朋友。

　　所有的信息似乎都能对的上，格林威尔抬起头来：“给我一张皮特的正脸照片，我想要去证实一件事情。”

　　*

　　皮特和珀尔的关系并不是目前最需要被证实的事情，但如果真的是皮特送珀尔去的Rosegger疗养院，那么他是珀尔父亲的可能性也会大幅增加。

　　达德利坚持要跟约翰逊和格林威尔一起去疗养院，理由是他们现在同属一个案件调查小组，他怕约翰逊和格林威尔搞小动作不分享线索。

　　格林威尔嗤之以鼻：“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可以怀疑你并没有将皮特木屋利发现的物证拿出来。”

　　“听听这话，发现物证更少的可是你们两个啊！”

　　约翰逊猛地踩了一脚刹车，后排没系安全带的达德利直接脸怼头枕：“闭嘴，达德利，再说一个字就从车上滚下去！”

　　还是那条僻静的小路，疗养院门口的依旧是上次的那位管家，看见格林威尔摇下车窗后对他怒目而视：“警察！你说过你不会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