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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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中，女孩单薄的身体在空气中一闪而过，恍若轻起的蝴蝶。长而宽的方格长裙无声地翩跹，黑色长发飞的那么没有方向，在阳光之下落了一地的清影，波动四溅的光芒。面容镇定地踏出视野末端。
他的目光没有任何原因地停滞了下来。是从未见过的女孩子。
只是忽然间心里面有了一阵不知为何的波澜，仿佛是何处的一阵风起，这般似曾相识。
本是极为温和的男子轻微地蹙起了眉头，因为胸腔左侧无由来的疼痛。
四枫院站在教学楼门前，拎着墨镜的左手优雅地伸出来遮起太过耀眼的阳光，双眼还是因为刚刚摘下墨镜而不适应地眯起来，那是一双暗色的眸子，很东方的味道。四枫院清次，冰帝男子网球部的经理，二年级下半年时到美国进修计算机。
“这个女孩子，怎么看起来稍微有点眼熟。”四枫院喃喃道，可是仔细想着以前的事情，却毫无概念。
刚刚从美国回来，调整好时差便匆匆地赶到学校。
“你在这里干什么？”不知何时迹部出现了在四枫院的身后。
“昨天刚刚从美国回来。”四枫院依旧有些在意刚刚的感觉，但未作何表露，浅淡地露出微笑，“便来看看。”
“是这样吗？”迹部难得是一个人站在这里。
这里是在举办升级考试，考点分别为冰帝、青学这两所学校。大概现在各个考生已经正式入座等待发卷了吧。
在四枫院站在这里的发呆的时候，迹部他刚好路过这里。好像是看见一个很眼熟的小鬼头，——在迹部印象里面就是一鬼鬼祟祟的谄媚德行的小女人，屁颠屁颠地蹦考场里面去了。
——那小偷初级手是跳级的料？
和本部的凤有相同姓氏的小女人，之前在网球社办偷偷摸摸地不知道看什么，见自己一来似乎被吓得异常厉害。
迹部觉得好笑地别别头，而让他更感到意外的是，刚刚，四枫院视线的方向的确就是那个女人吧。
周围在人群消失后便呈现出一片寂静，好像是瞬间戛然而止般，只剩下天空中的云朵从容不迫地飘散开来，似乎没有风那样。
“比赛快开始了。”四枫院回头看看正在举行考试的教室，转身，将墨镜别上衣领，勾着嘴角，“去网球部，我想继续做我的经理。”
“你小子，呵。”迹部耸肩，微卷的银紫头发在阳光下有异样高贵的色泽，修长的身形投在地面上的影子优雅如人。（净写废话。）
随迹部走在他的身旁，逆着阳光的方向，初见苍葱的树叶在风里面有细软的呢南，两个人斜斜的影子会让人一瞬间有种定格的错觉。
明媚充沛的光芒长长的，长长的，像是一种温润潮湿的藤蔓，覆盖所有一切的上面繁复缠绕准备开放出清晰的花朵。美好的太不真实。
*
在进入考场之后，略显压抑的气氛忽然叫六香喘不过气来。她知道自己自从穿越过来，身体情况一直不佳，可自己已经确定今天是最佳状态了，应该不会有任何状况。这样莫名其妙地没顶而来的气息让她觉得非常不舒服——这种感觉，虽然已经遥隔十二年之多，但她绝对不会忘记的。
怎么会这样？
六香皱皱眉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环视考场。考场上大多都是与自己同龄的孩子们，面容或是镇定或是略带紧张，无一像她一般，毕竟这全部都是真实的十二岁。
偏着头看着窗外，温暖的阳光柔软地覆在玻璃上面，曲折了现实的影子再落入眼睛中。总觉得头有些晕晕，睁眼闭眼全是明晃晃的光斑。似乎有无数枚精致过头的银色蝴蝶呼地一瞬间在眼前飞过，流落下亮亮的粉遮掩住了瞳孔一般。
摇头企图把这种奇怪的感觉甩出头脑，想伏在桌面上认真答题，可是……
“六香，今天你的爸爸来过了，他说你明天会参见跳级考试，为什么不告诉妈妈么？呵呵，妈妈好骄傲。”女子兴奋的娃娃脸忽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撒娇式的调子。
可恶，怎么又想起那个女人的话了？
六香猛地一攥掌心，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耳边起来的声音让她开始烦躁起来。
春季的末尾是温暖但不躁热，但她的额头已经渗出了细小的汗滴。六香暂时放下正在答题的笔，捂住了眼睛，深呼吸。清晰的黑暗蒙住了天空里面的光芒，黑暗深处有眼睛因为晕眩而产生的红色晕点，夹杂在恍惚里面，仿佛编制着身体下坠的幻觉。
耳边隐隐有着不知从何处传来的一个燥人的声音。
“你爸爸也很为你骄傲啊，昨天他笑的真英俊！”
“六香要加油噢！妈妈相信你。呵呵~”
“妈妈好幸福噢，什么时候你爸爸再来呢？”
不要再废话了啊。
六香有点痛苦地咬着唇角，女人稚气却显尖锐的声音反复萦绕在她的耳边，额角开始有阵阵的微疼。
怎么在这种重要的时候，想起她的话来……
在这个世界里面几乎没有见过几面的父亲竟在自己考试之前忽然到自己的家里来，好像是特地来把自己跳级的事告诉那个母亲的。虽然当时自己不在家，但从时候母亲闪闪发光的眼睛里面也能够感觉出来她心里面的高兴——明明都是快四十的人了，心里居然一点城府也没有，直得像傻子。怪不得能当了世界上最无辜的第三者。
她很厌烦这个在家里只懂得等待男人的母亲，似乎这个女人的全部世界只剩下爱与被爱。更悲哀的过日子亦需要靠接济生活，完全不能自理的废柴，洗个碗筷能摔掉一半最后只能由自己收拾烂摊子。
老天真的很不公平，让她六香的性命留在了世界上，却分配给了这样一个母亲。是不是嫉妒她的前世太幸福了。
想到这里眼前又忍不住浮现了母亲头发长见识短的面容，娃娃脸。
也真想不明白下出自己这样……呸呸呸，下出自己这个身体种的男的是怎么想的。他……好像长什么样子也记不清楚了，反正肯定好不了就对了。也不知道那男的符合法律的家庭是什么样的，肯定是一堆土匪式的……哼哼哼。
六香在心里面诅咒着，把笔扔在桌子上面，烦躁的很。
试卷上的题目对于六香来说是很简单的，可是她就是定不下心来做。
因为位置挨着窗户，很方便她向外瞟。春末的枝叶繁茂，在风里面轻微地摇摆身姿，投下一地疏影，偶尔有人走过。阳光异常温暖，她试图回想很久以前的事情来抚慰自己浮躁的心境，只是恍恍惚地感觉有冷汗渐渐从身体里渗了出来。
摇摇头，她眯起眼睛看窗外远处路过的人。大概是两个冰帝的男生吧，这会应该是课前准备期吧，看他们那个悠哉游哉地行走，从这里就能看得出姿态优美，很有帅哥的模样。
擦擦口水。
虽然异样的感觉越来越浓重，空气似乎变得稀薄一般。然而一见可能有帅哥的某六香，随即精神起来，眯着眼睛注意盯着远处的两个，心底忍不住YY起来，这俩帅哥你说要走一块去能有什么事情，啧啧大清早的不嫌累啊……
口水从嘴角流出来，继续擦。我擦我擦。基本上六香的注意力已经全部转移，腐女的气质压过其他一切感受。
远处的二人渐次接近之后，竟发觉路过的人其中一名竟然是迹部诶。
“不是吧。怪不得阿狼爬墙，感情女王也蓝杏溜溜了。”
六香擦擦汗，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女王SAMA……
她定睛凝神，仔细看着迹部身边的男人。猛然冷汗在额前泛起，似乎是失重般地一时间眼前晕眩，黑影晃一晃。经久牢牢印在脑海中的映像，从高空下坠的情形，胸口如同被抽空一样，空气清晰的单薄起来。
“砰——！”
几乎是没有意识般地拍桌站起，身体有轻微的摇晃。引得全场人纷纷侧目。
“怎么了，凤同学？”老师诧异一愣，抬头问到。
世界如若静音，六香只觉得有风簌簌第穿透身体，几欲失去呼吸的能力。她努力地喘着气，快步向外走。女子跌跌撞撞地吃力地向外走，对老师的阻拦视而不见，眼前朦朦胧胧地，心悸连连。
——怎么是他。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清次，你怎么会……”
睁大了眼睛的女子出门便撞上了不知是谁的来着。
“让开。”她奋力推开来人，声音却已经沙哑无力。
“让开！”
身体断然失去支撑。女孩下落的身体纤细而薄弱，包裹在宽大的外套中，清癯若莲，如断翼的鸟儿。语落时已经跌入谁的怀内。
顿时考场乱作一团。
*
忍足看着沉睡的女子。
面容平静安然，全无初现时的仓惶无措，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消瘦的脸颊苍白似纸，沉在幽暗的柔光间娇嫩身形，透露有单卷清淡水墨画勾勒出的古韵。
想起之前在音乐室见到她的时候，和现在可大不一样，一脸谄媚的笑，活蹦乱跳的一点也不像身子骨弱的模样。
听校医说是贫血。
看她早上还很精神地满脑子乱想，怎么这会就这个样子了。忍足有些无奈，不过好好的跳级考试她怎么往外冲呢？
这样她怎么参加创意配乐赛，不过……
—— “清次。”
忍足稍稍皱皱眉头，他想起她冲出来时口中的喃喃自语，是‘清次’。难道她说的是四枫院？
不过四枫院是近两日刚刚从美国回来的，而她又是刚刚来的冰帝。估计又是重名了吧，或者是自己听错了。
忍足耸耸肩，很绅士地照看着本来应该和自己没什么关系的凤六香某人。
大抵是光晃了一晃，女子睫毛轻微颤动。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