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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现行 ...

  •   “赵大哥他们前半段路都死死盯着镖箱,从没让它落空过,后半段路有我们在,明显更不可能是在后半段路途中。”

      徐安歌说到这儿时已经同孟鹰来到了北街。

      孟鹰听得皱眉:“等等,就算没有我们,赵兴他们一路盯着镖箱,也应当没有漏洞可以给窃贼钻。”可是前世没有他们的情况下,羊皮卷在走镖路上就直接被偷走了。

      “对,所以我已经让人去查山匪了。”徐安歌昨晚去找桉木之前跑了一趟奇巧阁就是为了这个。

      他之前一直觉得山匪之前选中青云会一帮全是不好欺负的青壮男子是因为日子实在不好过,所以“饥不择食”了,可现在一想,恐怕是有人在后头撺掇。

      一行镖队在路上同不明蒙面人不期而遇、较量一场,和被常驻山头的山匪拦路,最后把山匪狂揍一通安然离去,怎么想都是后一个更合常理,也更可能发生些。

      而在青云会大败山匪的事传出去后,哪怕青云会后来赔了杜老爷钱,又有多少人会信这趟镖是真丢了东西呢?估计人人都只会说是商人奸诈。至于丢的东西?

      ——这还用说,不肯定是假的?

      孟鹰记性一向好,听徐安歌所言,他很快就回忆起那日赵兴等人对战山匪时的情形,赵兴等人对山匪时完全是占上风的,然而占上风不意味着可以轻松碾压,两方还是交手了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里,山匪和青云会的人也渐渐混在一起,青云会众人都远离了镖车,山匪因为人多,倒是有不少挤到了镖车旁……

      徐安歌总结道:“所以,契约不是在走镖路上丢的,而装箱也没有问题的话,小贼应当是在开镖箱的人中,就在那几个杜府护卫里。”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杜府,徐安歌叩响了杜府大门,同孟鹰快步走进去。

      “到底哪个护卫是顺手牵羊的人我并不关心,反正他们最后都必须将契约送出杜府,我跟杜老爷说了让他晚上禁止府上人外出后,还想偷偷摸摸出去的人一定有问题。”

      当然,那人也可以选择白日里出去,只是杜府中人甚少外出,府中积蓄着不少东西,只有每日采买以及替杜老爷跑腿的小厮会出门,这样也很容易抓到人。

      徐安歌和孟鹰进了杜府之后,脚步不停,直直走入了杜老爷住的小院子。

      此时正是四更天,是拂晓前最暗的那段黑夜,四周的光都像是在黑棉花里穿梭,适应了黑暗的眼睛也只能看见万物朦朦胧胧的轮廓,唯有那个小院子里点起了一排的火光,扎得人久不见光的眼睛要渗出泪来。

      杜老爷坐在藤椅上,冷眼看着院子正中被绑着的那人。

      徐安歌往杜老爷身边扫了一圈都没看到传说中包着契约的羊皮纸,猜到估计杜老爷是怕再出事,已经收起来了。

      院子中的那人名叫陈宁,是杜府上的一名负责采买的小厮,形容平凡,普通的身材,普通的脸,没有任何特殊之处。他在院中央跪了许久,杜老爷问他任何问题,他都只是畏畏缩缩的低着头,支吾着不说话。

      杜老爷被陈宁烦透了,他家中无亲眷,性情孤僻又无好友,而且对钱财也不眼热,威逼利诱的话都喂了狗,简直油盐不进。

      杜老爷完全不想再问他了,打算就让他跪着,想说话了再站起来。杜老爷大半夜手里又捧着杯茶边喝边降火,见徐安歌来了,冲他点了点头,然后示意他坐到另一把藤椅上,发现自己少算了孟鹰,还招人为他也搬了一把。

      杜老爷抿着茶,八字胡一抖一抖的像两撇毛笔头在颤:“这回可得多谢二位,要不是你们,我的契约八成是要被这些吃里扒外的偷得再也找不回来了。”

      徐安歌从善如流地坐下:“不必言谢,这也关乎赵大哥他们的生意。”

      杜老爷笑了两声,他现在找回了契约,心里踏实多了,哪怕陈宁不配合他办事,也没昨天那么焦躁:“昨日是敝人态度不好,多有得罪,徐小子你明日将你兄弟都请来,我请他们一顿好吃的来赔罪!”

      “那倒是不必,”徐安歌捧起了杜府仆从端来的茶,浅浅啜着,“只需免了他们的赔偿,他们便会喜笑颜开了。”

      “那是自然,这次小事过错不在他们,不过赔礼也是不能少的,我这老头子冤枉了人还不给赔礼啊。”杜老爷正言厉色,而后对徐安歌亲切地笑了笑,“就是还有一件事须得你来帮忙。”

      “我这契约如今是找着了,可藏在护卫里的那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可没找着,你说我怎么能安心呢?”

      徐安歌捧杯的手停住了,他哭笑不得,“杜老爷,您可别真把我当智囊了,这我怎么找得出来?”

      杜老爷伸手指了指在院子墙边站了一排的护卫:“徐小子,我信你。”

      徐安歌:“……”他这次没有开玩笑。

      其实他也不是没想过找出人来,他之前故意对着杜老爷说些误导思路的话,其实也有想坑一把顺手牵羊的护卫的意思,看看杜老爷正好合了对方意的想法能不能让他露出些马脚,可是很明显,他失败了——那人完全没露出一点异样,导致他根本分不出谁是顺手牵羊的人。

      当然最让他觉得古怪的是赵兴其实已经过了武者的境界,按理说应当是比所以护卫武力都强的。在徐安歌看来,赵兴等人会被一起赶出杜府纯粹是因为不想将关系闹僵,所以手下留情了。

      可是偏偏就出现了有护卫在赵兴眼皮子底下,一边开箱一边把羊皮纸卷走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以及山匪那件事也有一件不得不说的漏洞,如果真是按徐安歌自己猜测的那样,山匪中有人偷摸摸地从镖箱里偷契约,那为什么他们会肯定赵兴发现不了呢?

      虽然大多数山匪缠着赵兴,的确有可能让赵兴无暇顾及镖箱那头,可凡事总有例外,为什么他们可以那么放心?那不成真是赌一把不成?

      徐安歌想着想着,觉得脑子都被搅得乱七八糟,这其中未知的东西太多,他只能用最简单粗暴的方法搞定:“杜老爷,要不这样,我是抓不出那歹人了,不如我帮你牵个门路,找一帮可靠的兄弟,把你这护卫全换了?”

      杜老爷沉吟片刻道:“也好,只是这渠道我可要再查一通,你不会恼吧?”

      徐安歌笑道:“这有什么好恼的,您看我是气量那么小的人吗?”

      说完,徐安歌很快就往护卫那儿瞥了一眼,发现大多数人还是训练有素,知道自己可能丢饭碗也都绷住了没反应,只有一两个皱了皱眉。

      唉!就是这样……所有人都太训练有素了,所以看起来就像是所有人都没毛病。

      徐安歌懒懒地收回眼神,正好扫到了跪在院中的陈宁,下意识地觉得什么地方古怪,他几乎是凭着直觉开口问道:“杜老爷,他跪了多久?”

      杜老爷皱眉想了想:“快一个时辰了吧。”

      徐安歌醍醐灌顶,霎时想明白是什么地方不对劲了——这人体力也太好了吧?不,应该说,膝盖也太耐磨了吧?跪一个时辰不带打颤,就是当年过了武者境界的自己也做不到。

      而陈宁只是一个普通人,身上没有任何内力,身为采买小厮,也不曾受过任何下跪的训练——他是怎么坚持这么长时间都不抖的?

      徐安歌眯了眯眼,蓦地想到了爹给他的信中那伙儿“身无内力却身手惊人毫无痛觉”的怪人,对杜老板道:“这时间也够长了,要不叫他起来吧。”

      杜老爷如今从徐安歌那儿问到了解决方案,也不准备继续跟陈宁较着劲儿了,很痛快地让他起来,想着你不说就不说吧,反正他很快有一批新的、没隐患的护卫了。

      陈宁板正着身子站起来,而后轻踏两步站到了一旁,没有身形不稳,也没有抑制不住的痛色。

      杜老爷捧起茶杯慢悠悠地喝,徐安歌却是盯着陈宁的,他看着陈宁的动作,沉默了一会儿后,突然就抓起腰间的剑鞘,对着一排护卫划了一轮新月般的弧!

      剑鞘被牢牢握紧,内力顺延剑鞘传递到了空中,猛然间炸出大风呼啸之声,一层气浪须臾之间便从徐安歌面前推卷到了护卫身前——

      护卫们面露惊色,出于本能惶恐地闪躲这道突如其来的气浪,一时间整齐的一列人东倒西歪摔成了一片!

      杜老爷在护卫被全部撂倒之后才反应过来,他砰的一声放下茶盏,急忙开口,却只来得及吐露一个“徐”字——

      因为徐安歌再度动作起来,他一脚踩地,直接起身,运着轻功飞向护卫,一把抓起一个人拖在地上画了个圈,而后甩了过来。

      “砰——”

      那人砸得地面一阵巨响,听着都疼。杜老爷被惊得站了起来,孟鹰顺手挡了挡那人,免得他将藤椅砸倒了。

      “……”杜老爷拍着胸脯喘了几口气,看着徐安歌半晌缓不过劲儿,最后话出口,相较之前却是带上了几分敬意,“这是……怎么了?”

      徐安歌之前为了给他爹拉生意,说过自己是奇巧阁主堂的人,还说过自己是混江湖的,然而杜老爷一直没怎么将这个当回事,直到此刻,他才对“混江湖”这三个字有了实感。

      徐安歌缓缓落地,仔细一看就能发现他已经用一条细绳将横飞过来那人给拴住了。

      细绳的编织方式奇特,丝丝缕缕缠绕交错,像是一整条花纹独特的长蛇。

      这是墨枢门做出的蛇索,其上加了特殊的材料,甚至能困住后天高手——这玩意儿徐家也只有一条,出门前被徐母交给徐安歌,给他防身用了。

      徐安歌甩了甩蛇索,将那人的头拽起来,说:“杜老爷不是要找那歹人吗?就是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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