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网3]计天下 李倓X风夜北》墨微砚

10、第九章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李倓袖着手璀璨眼眸中带着一缕笑意，风夜北被李倓这么盯着瞧也不是滋味，他松了松戒备，抬手向李倓施礼：“错怪殿下。”
　　果然是个心高气傲的人，李倓如此想到。
　　薛直与风夜北先后向自己道歉，李倓也就借势下坡，他亦笑道：“薛帅与风先生都严重了，人是我带进来的，我也该负些责任。”
　　风夜北留心到李倓在苍云军面前鲜少以“本王”自称，与朝中那些皇室子弟颇为不同，风夜北感觉到苍云军中虽对这位建宁王无甚亲近，但也无人讨厌他，风夜北暗道李倓御人手腕深不可测。
　　刺客既已查出是谁派来，诸人建议将派人尽快将刺客送至朝廷，与安禄山当面对质。薛直却没立刻做下决定，而风夜北也没点头。
　　就在此时，李倓再次开了口，他指着跪在一旁的刺客说道：“这人是范阳节度使安插进和亲队的，和亲队一直由我负责，若是由苍云军中派人将此人押送至长安怕有欠妥当。”
　　“殿下此话何意？”薛直蹙眉，李倓这番话虽说无偏向安禄山之嫌，但总觉得李倓话另有打算。
　　李倓瞥见风夜北正玩味地打量着自己，他坦然道：“安禄山与苍云军之间的冲突我也知晓，就如我刚才所言，此人是和亲队中一员，要押送至长安大理寺问罪也该由我送过去，若是让苍云军送去，只怕朝中会议论纷纷。”
　　李倓话已说透，薛直恍然一惊，他久在雁门关，鲜少周旋于朝堂，倒真没想到这一点。
　　风夜北则颔首应和李倓：“殿下说的是，这刺客虽在我苍云军地界犯事，但也是殿下先发现他的不妥，合该由殿下押送去长安。只是殿下几日后还要送两位公主前去和亲，这一来一回怕要耽搁些时日。”
　　李倓心中暗道风夜北真是无时无刻不与他作对，与李复倒颇像，相较起来，李倓倒更愿意与风夜北交朋友，李复的心思他猜不透，风夜北倒好猜一些。
　　“风军师担忧的不无道理，不如这样，”李倓向风夜北那方走了几步，抬高声音道，“此名刺客暂且关押在苍云军中，由苍云军看管，等我送亲返回雁门关，再将这刺客押送走，苍云军也可派一队人与我同去长安，薛帅觉得如何？”
　　李倓已经退了一步，若再咄咄逼人，那就是苍云军不讲理了。薛直非是这样的人，他看了一眼燕忘情与风夜北，女将军思量了片刻向薛直点了点头，风夜北也跟着点了下头，算是答应了李倓。
　　“那就如殿下所言，暂由苍云军看管刺客。”薛直令下，当即有几名苍云军出列，将那名刺客带了下去。
　　此事一了，李倓打了个哈气，拢着锦裘笑道：“我有些乏了，风先生可否带我去歇息？”
　　风夜北一怔，他实在估摸不清楚李倓到底在想什么，眼前人虽然年轻，但刚才在苍云堡中的一番言谈又沉着稳重，可现在李倓释出的笑容就如同一个恣肆快意的年轻人，丝毫看不出他心机深沉。
　　薛直见李倓点名了要风夜北带他前去歇息，也不好驳了李倓的面子，对风夜北交代了几句，让风夜北亲自送李倓去歇脚之处。

　　李倓与风夜北并肩走出了苍云堡，恰巧雪停了，隐在层云中的皓月终于露出了一角，李倓仰头望着天上的朗月，忽然停住步子，凑近风夜北问：“宴上喝的那酒叫什么名字，我从来没喝过那么烈的酒，当真是灼心得很。”
　　风夜北哪知李倓这忽然的反应，他挑了下眉，还是回道：“朔北的酒都烈，酒没名字，不过是广武镇中寻常百姓酿的。”
　　“风军师应是爱酒之人啊。”李倓一叹道。
　　风夜北不知李倓这猜测从何而来：“殿下误会了，风夜北很少喝酒。”
　　“所谓名士，爱酒、爱剑、爱美人，风军师你有剑又有美人，竟不爱喝酒吗？”李倓戏谑道。
　　风夜北终于知道李倓前一问是在揶揄自己，他觉得好笑，李倓这人连与人开玩笑都要拐个弯，当真是七窍玲珑的心思。
　　“殿下想喝酒，我奉陪就是了。”风夜北知道李倓今夜是要赖上自己了，他索性不再与李倓拐弯抹角。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李倓满意说道：“风军师你可比李复要识趣多了。”
　　李复吗？风夜北想起了李复那张不由言笑的脸，心道李倓也比李复有意思多了。

　　李倓挑的喝酒的地方也不寻常，这会儿他却不嫌冷了，拎着一坛酒，一跃上了长城的哨塔顶，找了个舒服的落脚地，坐了下来。
　　风夜北也拎了一壶酒，坐在李倓身边。
　　“哐当”一声轻响，酒坛相触，李倓仰头就灌酒，毫不在意自己皇孙贵胄的身份。风夜北本还想与李倓细细品着朔北烈酒，见对方好像没这意思，他拉了下嘴角，也仰头给自己灌了口酒。以前与宋森雪、王不空及申屠兄弟拼酒的时候，风夜北偶尔还能赢几回，但与李倓拼酒，风夜北竟然有些乏力了。
　　一口酒灌得差不多了，李倓后背借着风夜北肩头的力量靠着，他好像忘了不久前在苍云堡，风夜北还对他顾忌重重。
　　“你是不是认为我一个皇室子弟，喝酒就该像在玉真公主夜宴上时一样，慢条斯理地一口一口地啜？”李倓笑了笑，没等风夜北回答，他又说道，“你就错了，我和阿姊在吐蕃的时候，跟达扎路恭学会了大口喝酒，你可别小瞧了我。”
　　听得李倓自己提起吐蕃与达扎路恭，风夜北心中一凛，他还记得李复说过李倓曾要与达扎路恭联手，趁着这会儿机会，风夜北试探地说道：“听殿下这么，文华郡主与达扎路恭夫妻倒是恩爱。”
　　“嗯……”李倓模棱两可地回了一声，继而沉默了良久，许久后，他又灌了一口酒，继续说道，“阿姊总比在长安时要快乐，至少我与她不用再受人白眼，能够自由自在。”
　　风夜北低下头，借着月光看了一眼李倓，陷入回忆中的李倓就像个毫无防备的孩子，风夜北想起自己年少时，遍览名山大川，游戏花丛之间，何等快意逍遥，而身为皇室贵胄的李倓，却比他寂寞而无奈。
　　“那文华郡主去世后，你怎么没留在吐蕃？”风夜北扫去了心头的怜悯，单刀直入地问道。
　　李倓氤氲的眼眸里忽然闪过一道冷芒，他勾唇冷笑：“本王一心想与你交朋友，你却在处处试探本王。风夜北，本王今晚只想找个人喝喝酒，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不许再提这事。”
　　风夜北不惧李倓威风，掷地有声地问道：“我只想知道，殿下会不会对苍云军做什么。”
　　李倓没有立刻回答，他犹豫了。
　　“本王想做什么，不是本王说的算的。”沉默许久后，李倓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