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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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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早晨,似乎天气都会很好,蓝天白云,像是在梦里才能看见的一样明朗鲜活。
凭着莫无忧早年赏赐的令牌,遙心很顺利的进了宫,甚至到最后,一些看门的御林军对她都视而不见了,遙心乐得清闲,抬起头就能看见浅穆的淡蓝,心情轻松了不少,这样的心情,面对那人也能自然应对了吧。
清言宫是一如既往的冷清,倒也应了清言一词,遙心沉沉的吸了口气,脸上绽放开如花般的笑阙,风月看在眼中,微微松了口气。
越往里走,越发觉得一切都是那般的熟悉,池塘边,他们曾经在那里钓鱼玩水,石案上,他们曾经对弈搏杀,还有那把琴,那座假山,那处空地。若不是当日眼见那一幕,如今会是如何,遙心不曾想过,或许一切都是注定了的巧合,就算她不知道那二人的关系,就算她仍旧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可遙心明白,她怕极了背叛欺骗和利用,所以,一切只是巧合,一场囫囵般的巧合,推得她不得不继续往前。
“遥儿?”身后传来一声淡淡的呢喃,风月赶忙作揖然后退到一旁,遙心回了头,还是那张脸,皎如玉树临风前,会让日月无光,星辰淡然,遙心相对浅笑,脑海中闪现一词,春山如笑,心里却是着实放松了下来,她还能这般轻松的面对他,果然,她没有动情!明白了这点,宽心之余却又多了一丝枉然,遙心无奈一笑,真是强求了些。
“熵哥哥,最近身体好些了吗?”
莫熵霁颜浅笑,瞧着遙心眼神清澈,却又无奈,“好多了,倒是你,怎么这么久不来,平白让我挂念了。”
遙心展颜,也没再客气,自个儿寻了处安乐地方坐下,瞧着莫熵好笑的样子,微微撇了撇嘴,“你别笑了,我难得自在,你就让我多自在会不行啊。
莫熵噤了声,抬着头看着屋外的阳光,斑斑驳驳的撒了一地。好一会儿才又开了口,“下月你成亲,我一定送上大礼,遥儿,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遙心微微愣神,只待莫熵半天没见她回话好奇的瞧着她时,才灿然一笑。
“遥儿会好好的,熵哥哥,我们溜出宫去玩吧,过了下月,怕是不能了。”
莫熵有些惊异,看着遙心闪着光的眼睛,有些无奈的说道:“我出不去的,父皇不会让我出宫……”言罢,顿了一顿,又接着说道:“再说,我身子不好,出去怕也是吃不消的。”
遙心狡黠一笑,往宫门处的方向瞧了瞧,像是自言自语般的说道:“谁说出不去的?”
莫熵闻言,微微惊异,随即淡笑开来,眼中淡淡的宠溺遮掩着更为浅淡的忧伤。
午膳之后,遙心遣走了一干侍奉的宫女,悄悄的拉着莫熵出了清言宫,莫熵无奈苦笑,刚刚还在下棋的,原以为她已经忘了出宫这档子事了,可瞧着眼前,莫熵微微摇了摇头,不愿打击了她的兴致,皇宫高墙大院,四周都如尖铁一般,怎是这么容易就出得去的,若是真的出得去,他又怎会……
这般沉思之中,走在最前面的遙心却是被几个御林军拦了下来,连带着莫熵也是脚步一窒。
御林军中走出一人来,显然是这里的管事了。李宪瞧着来人,先是有些惊愕,然后立马跪下行礼,莫熵浅笑,免了礼,看着御林军防备的样子,心中百般苦楚。
“我要出宫!“遙心很是无礼的叫嚷着,一副不耐烦的神色,这番样子哪里还有她平遥郡主的姿态。
为首的那人显然一怔。依着他的了解,平遥郡主绝对称得上是礼仪的典范,怎么今日会如此失态,可显贵之人怎是他这一个小小的侍卫头子可以过问的。
李宪抱拳相对,表情颇有一番刚正不阿的架势,“郡主出宫,卑职怎敢阻拦,只是……”言罢,瞧了莫熵一样,眼中没有丝毫的不敬,可就是让人觉得不舒服。
“只是陛下吩咐过,玏王身子极差,如非有陛下的圣旨,否则玏王是不能私自出宫的。”
遙心心中冷笑,她自然相信莫无忧会这么说,可这就是事实?莫熵身子再差,总也不至于连宫门都出不得吧。这般样子,简直就像是,监禁。
遙心摆出一个不乐意的神色,从怀里掏出几年前莫无忧给的令牌,微微一扬,四周的御林军均是齐齐下跪,三呼万岁,遙心满意一笑,又拿起莫熵的手准备往外走,可李宪反应的快,也是顾不得什么礼数之类的,站起身来便挡住了二人的去路。
瞧着遙心一脸愤怒的表情,风月暗叫不好,微微皱起了眉,不着声色的护在遙心与莫熵身前,这种时候,绝对不能让人看出小姐会武功的样子。
可不曾想,遙心并没有动手的打算,轻轻推开了风月挡在身前的剑,这里可是皇宫,拔剑那是要杀头的!
抬眼一瞧,似乎对面这帮人也没有注意到这些。遙心微微松了口气,眼波一转,开始撒泼起来,上前两步,脸上带着股盛怒的表情,李宪微微吃惊,刚一抬头,就觉得脸上一阵刺痛,平白挨了一巴掌。还没回过神来就听遙心大吼道:“混帐,玏王要出宫,岂是你们应该阻拦的!还是在宫里待的太久了,忘记了谁是主子了!”
莫熵听完这话也是有些吃惊,平日里与遥儿相处,她的脾气秉性他是再了解不过了,今日居然会发那么大的火,似乎有些反常呢,还是说她真的在乎莫违,以至于打算成亲之后便不再与他见面?
莫熵埋头苦笑,随即释然,这是应该的!
“遥儿,算了吧,别为难他们了。”
这烂好人一开口,遙心的怒火像是打在了软沙包上,无力的给弹了回来,遙心涨红了脸,指着莫熵半天说不出话来,好半会儿才捂着带泪的眼顺了来路跑了回去。
风月紧追其后,莫熵眉头一皱,也跟着追了上去,留下白白挨了一巴掌的李宪和一干御林军大眼瞪小眼,半天也不明白这究竟是什么一回事。
回了清言宫,遙心又是一顿暴怒,摔碎了不少珍宝瓷器,莫熵视若无睹,反倒是有些担心遙心,他从未见过她发那么大的火,好象是憋了很久似的,这般反倒让人有些心疼。
丫鬟们收拾了一会儿,瞧着平日和善的人发火的恐怖模样,都是忍不住的胆寒,终于在莫熵的遣退之下,如得救赎般的逃走了。
人影一散,风月也自在了许多,原本很是细心的为遙心擦着眼泪的手绢也很没规矩的直接丢到了遙心手中,莫熵微微不满,刚准备劝慰一番,就听风月幸灾乐祸的说道:“行了,小姐,没别人了,别装了!”
莫熵一顿。
遙心叹了口气,很是抱怨的瞪着风月,“死丫头,老是揭我底。”
风月鄙夷的笑了笑,没做回答。
看着莫熵好笑的脸,遙心嘟嚷了嘴,最后无声的坐下,开始准备喝茶,风月耸了耸肩,拿着茶壶斟满,再看向莫熵时露出了一个为难的表情,貌似遙心手里的那个茶杯是最后一个完好的了。
莫熵也不介意,只是觉得有些乏了,懒懒的打着哈欠。遙心倒也识趣,没坐多久便起身离开了,莫熵失望之余倒也乐得清闲,只是不知下次见面会是何时了。
再次醒来时,莫熵有些难得的混乱,这里是哪里?
“熵,你醒了,不再睡会儿?”
莫熵呆住,抬了头,就见那菱角分明的脸,墨色眼像是一汪深泉一般紧锁着他。“你怎么会……”
莫违微微一笑,近乎痴迷的抚摸着莫熵的脸,“是遥儿把你弄出来的,那丫头精灵得很,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
莫熵不自在的动了动,莫违叹了口气,“她累了,在房间里休息,没关系的,:这话一出,莫熵这才松了口气,软软的靠在莫违胸前,微眯着眼,享受着片刻的亲昵。
“好想就这样把你带走……”
莫熵摇了摇头,“不能的,那样会出事的,而且遥儿怎么办?”
莫违苦笑,手不自觉的收紧,满脸神伤。
屋外,一个阴暗的角落里,一人独立,却是让四周都变得温和起来。
遙心淡笑着,单手抚上了心口,微闭上了眼,好像听见了花儿绽放的声音,充满着活力与迷人的妖娆。
她没有动心,这样就好!
回宫时,已是夜色阑珊了,莫熵很是震惊的看着遙心和风雨二人合力将他带回清言宫的样子,遙心会武功,相识十五年,他却从来不知道。
“熵哥哥,不要那样嘛,不就是我睡着了没带你去逛逛嘛,下次不回来就好。”
遙心摆出一个讨好的表情,莫熵脸色微红,转过身去,清亮的嗓音带着死死的慌乱,“遥儿不用挂心,我没事的,只是很久没有出宫,有些不习惯罢了,对了,遥儿怎么会武功的?”
遙心摇了摇头,“不能说的!”
莫熵厄首,只是想着他出宫那么久居然没人发现,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儿,看来遥儿却是是废了一番功夫,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办法。
正在沉思之间,遙心讨好的笑脸映入眼帘,莫熵拍了拍遙心的头,准备催促其赶快回王府去。就见遙心一脸神秘的说道:“熵哥哥,这样好了,我可以告诉你另外一件事,你别生遥儿的气好不好。”
莫熵好笑的看着眼前的人,却并不发话。
遙心狡黠一笑,凑到莫熵耳边,浅语呢喃:“山有榛,隰有苓。云谁之思?(高高山上榛树生,低湿之地长苦苓。朝思暮想竟为谁?)”
莫熵愣住,回过神来时,屋里已是空无一人了,山有榛,隰有苓。云谁之思?
遥儿,这又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