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 ...
-
既然想到，那就要付诸行动。
康颂的挥拳被高远遥一轻松闪过，但另一股看不见的威胁却扑面而至。
高远遥一被某种空气拳正中面部，鼻梁断了，他再也维持不住那种高深莫测的笑容，弓着身子后退两步。他食指横放在鼻间，微微仰头。
“刚刚那是什么？亚人的特殊力量吗？”虽然是疑问句，但是因为堵住鼻子的关系，声音显得有些瓮声瓮气的。他原本就长得高大，用眼角看着康颂的时候，仿佛是在睥睨着她一样。
亚人都能召唤和操纵一个类似于自己分/身一样的黑色幽灵，它们不仅具有语言能力，更可以和实体交互。当然，这种事情康颂是不可能告诉自己的“杀己仇人”的。面对敌人，谁会笨到揭开所有底牌啊？
“你这样子很愚蠢。”康颂皱眉。
“嗯？”
“仰头会暴露出你的喉咙，现在的我一秒钟就可以杀死你。”康颂扬拳头，示意这里自己才是老大。她讨厌对方奇怪的自信，明明就处于劣势了，还不赶快跪地求饶切腹谢罪吗？
“但你没有动手不是吗？诶……”高远遥一叹息一声，十分自来熟的在暖被桌旁坐下，抽纸巾擦掉鼻血，“我们人类可是很脆弱的，随便打打就死了。然后你就需要艰难的处理掉我的尸体，然后还要躲避警察无止境的追捕，最后在阴冷潮湿的牢房里度过余生。想想都觉得很可怜。”
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高远遥一又长叹一口气，似乎真的在为康颂的将来感觉到伤心难过一般。那种语气，简直就像是家长为不争气的孩子操碎了心。
“……你既然知道坐牢这么可怕，你干嘛还要杀我！”康颂大声质问。高远的话让她投鼠忌器，自己是亚人，就算是因为杀人罪被警察抓到，也不可能关进普通监狱了事。想想那些恐怖的人体实验，康颂觉得暂时不要将愤怒化为行动。
“我没杀你，你是‘自杀’的。遗书都写好了。”高远给自己倒茶。
“我才没有自杀，我更没有杀人，不要把那些卑劣的罪名安在我的头上！滚出去！”康颂怒，一把夺过茶壶。
茶水不贵，但绝不用来招待杀害自己的凶手。
高远的目光一下子就阴冷了下来。
从进屋到现在，哪怕是刚才被打断鼻梁的时候，他都没有露出过如此阴鸷的神色。
“你说你……没杀过人？”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字字清晰，如同尖锐的利刃扎进心中。
康颂没有听出来对方语气中的嘲讽，一挑眉：“对啊，我可是遵纪守法的良民！”
“那三年前，齐木警官——”高远遥一拉长了尾音，一股浓浓的不信任。
康颂插起腰：“他是自己出了意外！你懂什么叫做‘意外’吗？你为什么硬要觉得这是我的错？你说是我杀了他，证据呢？你给我看啊！”
空气一时安静。
哦，不，并不安静。虽然两个人都僵持着没有说话，但高远遥一的右手指头却不安分的在桌面上有节奏的敲击着。他的手指修长且灵活，比起犯罪，这样的手似乎更适合去弹奏钢琴。
高远的视线在康颂脸上停留良久，仿佛是在判断什么，思忖什么，决定什么。
“哦，所以你的主张就是，你没有杀人，齐木警官的死亡纯属倒霉，是吧？”半晌，高远遥一交叉起双手，就像是一个教师在看着犯错的学生那般询问。
康颂白了他一眼，鼻子里哼哼着，却并不搭话。
“你觉得会不会有这种可能，”高远遥一十分诚恳的提出假设，“因为你是亚人，死太多次了，脑子出了点问题，所以……”他的食指在自己太阳穴旁边转了几个圈，向下的嘴角写满了无奈，“记忆力出现偏差了。”
“我不是，我没有，你胡说！”反击三连。
“我是不是胡说，实验一下就好。”高远撑地站起身，拍拍康颂的肩膀，笑容纯净。
“诶？……呃……”康颂脸上的疑惑还没有完全退却，就直接换上了痛苦。她双手捂住腹部，那里正有鲜血涌出。
一把锃亮的匕/首几乎全部没入她的小腹，而凶手甚至还恶劣的将匕首转动了一圈。血槽不仅带出了血线，也带走了生命。大量的失血让康颂很快失去力气，她甚至都来不及报复性的糊高远遥一一身血，就不甘心的倒了下去。
高远蹲下/身，用康颂的衣服擦干净匕首：“你看，我就说吧，人类多脆弱，随便打打就死了。”他伸手捡起滚落在一旁的茶壶，摇了摇，满意的给自己重新倒满茶。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仔细品味，他就敏锐的察觉到，康颂的指头似乎动了一下。
若是别人，恐怕会当成正常的神经反射——在人类□□死亡的时候，有的神经元还可以活跃好一阵子——可高远知道康颂的底细，自然不会忽略这个细节。
端到唇边的茶又放下，高远遥一神色凝重的观察着康颂的所有反应。
……
当灰垩从康颂的双眼中褪去的时候，康颂皱眉眨眼，意识再一次回归。她下意识的捂住脑袋：“嗷……怎么回事……”
就在她还有些茫然的时候，她听到有人在身边很近的地方鼓掌。
……鼓掌？
尽管在看见自己身下一滩血迹的时候，康颂就知道自己八成又死了一次，她能理解有人尖叫，有人倒吸凉气，有人晕厥，但是……有人鼓掌？？？
康颂黑人问号脸。
“你、你谁啊？”
“精彩的表演，大自然的魔术。”那个看上去文质彬彬的青年从纸巾盒里抽出几张递过来，示意了一下，“脸上有血，这里。”
康颂将信将疑的接过纸巾，很显然，她对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家里的陌生人是抱有警惕的，不然也不会一边擦拭血迹，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然后，她就看到对方做出了一个奇怪的举动：他突然掏出匕首，狠狠的往自己斜后方猛地刺去！
康颂后退了一步。脸上那种懵懂的表情消失了。
“那种黑乎乎的东西就是你的能力？亚人小姐？”见康颂似乎有慢慢挪向门边的意图，他哂笑一声，快速上前一步，猛地抓住康颂的手腕，将她狠狠的按在了墙上！
“怎么，想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诱骗我放松警惕，然后干掉我？”高远为康颂的不自量力啧啧两声。
“收起你那拙劣的演技吧，尤其是在刚刚表演了那么精彩的复活术之后。这种狗尾续貂的行为实在令人不悦诶。我不过是想做个实验，看看你是不是死过一次就什么都忘记了，何必叫你那个黑乎乎的朋友对付我呢？”
眼前的男人看上去如此瘦弱，可是手上的力道却大的惊人。康颂几番挣扎都没能挣脱，她所幸也就不再白费力气。亚人的黑色幽灵一旦进入冷却时间，自己就是砧板上任人鱼肉的废物不是吗？
大不了就是再被杀一次。自己死的难道还少吗？
“你为什么能看到小黑？你们这种凡人……”
“也有智慧。”高远遥一接着她的话说了下去，“我看不到，但你可以啊。你的眼就是我的眼。从你的瞳孔里看到反射出来的景象，对魔术师来说，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高远遥一点点自己的眼睛，笑意更深了。
“绝大部分生物——或者非生物，重点都在脑部，所以我就试试看。很幸运，我赢了。”说完，高远遥一放开了康颂。看得出来他的心情不错，就像是顽皮的小孩获得了一件从未见过的新奇玩具。
“鉴于你天赋为零的说谎技能，和否认杀人时的急切，我姑且认为这次是我杀错人好了。”高远叹息一声，也许是为自己竟然也会犯下这种低级错误懊恼，“欠你一次，如果以后要杀谁的话，跟我说声，我帮你出出主意。”他修长的手指在空中一抓，一张黑底红字的名片出现在指间。
高远递名片。
康颂却嫌弃的一把挥开，名片在空中飘荡几下，终于落在了尚未完全干涸的血泊之中。
康颂原本以为自己“不识抬举”的行为会为自己再带来八刀伤害，没想到，对方却是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只是那个恶魔走到门边，突然又想回想起什么重要事情似的，“啊”了一声，转过头，很认真的看着康颂说道：“虽然我错杀你两次很不好意思，但一码归一码，鸽子和天花板是要赔偿的。”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00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