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府日常记事》红颜枯骨冢

4、姐夫的尴尬处境

　　如此一来莫斐的处境十分尴尬，甚至算得上十分艰难……
　　苏樱对莫裴的遭遇深表同情，兴许他命中该有此劫罢。但此时他还年轻，三年都熬过来了，等到大姐苏璟把他休离后，莫裴大可以拿到一大笔抚养费，安心渡过余生。

　　当然，这些都只是苏樱的想法，毕竟她是现代人，自在潇洒惯了，天塌下来且当被子盖、干嘛拿别人的错误与自己为难呢！

　　兴许是昨天聊得欢畅的缘故，隔天郑氏上午又派人来传苏樱过去。
　　苏樱私以为，昨天话都聊得差不多了，再过去也没什么好聊的。
　　故而挨了到了下午才过去。
　　她过去的时候，郑氏正在睡午觉。

　　这屋里连个小厮都跑去躲懒了，苏樱进屋，只有莫裴还立在郑氏的里屋门口，看着一副傻相。
　　苏樱思忖这花厅又不是没椅子，他干嘛非得站门口呢？老实说若换做自己，她绝对躺屋里睡懒觉了，谁来问都不理。
　　反正都是弃夫一个，怎么努力都是一样，那干什么还要上赶着来找气受呢？

　　苏樱很怀疑莫裴可能是真的傻。

　　进花厅有两分钟了，院里躲懒的小厮这才姗姗来迟，他一进来，瞧见没人给苏樱倒水，小厮便朝莫裴瞪了一眼，好像给苏樱倒水这事儿，本该是莫裴的事儿。
　　小厮正要跟苏樱赔不是，被苏樱“嘘”声阻止。
　　小厮了解，此时郑氏在睡觉，四少不忍打扰父亲休息，倒也是人之常情。

　　等小厮走了，苏樱再看莫裴，对方还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仿佛刚才被小厮冒犯的是别人。
　　苏樱疑惑：这人是真没脾气，还是在装和气？

　　老实说，单是这么小小的一件事儿，莫裴的态度，已经让苏樱对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小厮提来热茶给苏樱倒上，却没有莫裴的份。
　　苏樱抱着看戏的心情，仔细看那莫裴还是那副愁容，似乎周围发生什么都和他无关，他在乎的似乎只有屋里的郑氏。

　　茶水很烫，苏樱暂时喝不上，她干脆跟着小厮一起进了偏厅。
　　郑氏院里的小厮大小都有，俱都是活泼又会讨喜的，见到苏樱进来都脆生生的唤她四少。
　　这些叽叽喳喳的小厮压根也不怕她，苏樱本来也有意想跟小厮们询问莫裴的事儿，便在里头多坐了会儿。

　　随便说了会儿，小厮们就开始对莫裴发表自己的看法，这些评价几乎是一致的差。

　　这个差嘛，倒不是因为莫裴人品问题不好。
　　其实莫裴人还是不错，尤其是对郑氏，凡有个头疼脑热都是莫裴在床前尽孝，莫裴性格也好，从不与人红脸，私下对小厮们也很随和。
　　这样的人，若是妻主肯宠爱一些，那他在后院里自然会过得很好。
　　可惜，大少不待见他，加上莫裴自己性子太软弱，郑氏也常对他发脾气，久而久之，连后院里的

　　小厮难免对他不尊重。
　　其中，就属郑氏院里的小厮是最看不惯莫裴的。
　　因为莫裴总在郑氏面前献殷勤，这样一来，反倒衬得小厮们偷懒了。
　　都是莫裴的错，他太爱在郑氏面前挣表现了！本来大家伙都还是挺勤快的……
　　正所谓，枪打出头鸟，这种事在哪儿都很常见，只是莫裴大约还看不清自己的处境，他再怎么讨好郑氏，也是没用。
　　苏樱再回花厅，看待莫裴的眼神便带了几分怜悯。

　　识时务者为俊杰，眼前神情憔悴紧张的男子，要是有个人愿意点拨他一下，就好了……
　　可惜府中下人都瞧他不起，他的妻主还不如外人。
　　莫裴唯一能依仗的叔叔，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或许郑氏还指望出卖莫裴来换取大女儿和未来新女婿的好感呢，又怎会好心提醒他？
　　所以，眼下也就只有苏樱这个局外人，能给他一点帮助了。

　　唉……苏樱有些踌躇……
　　老实说，她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善良她虽然有，可很多时候，善良也是需要与之匹配的能力。她初来乍到，可没感觉到她有哪方面的能力，能够帮助到莫裴。

　　所以苏樱忍住了，她端起已经不那么烫的热茶，吹开热气，小口啜着。
　　有时候人就是帮不了别人，自己心里也会难受。
　　苏樱心里很郁闷，郑氏醒了后，与她聊天，苏樱也是想起来了回一句，显得很是心不在焉。
　　吃完饭的时候，郑氏忽然来了句 “苏樱，你可是看上了我院里哪个小厮了？”
　　“没有、”

　　“我听说你下午去偏厅和小厮们聊了会儿，回来心情就不好了。”
　　“……”她心情不好只是郁闷自己没能力而已，跟小厮有啥关系！苏樱摇头说“阿爹可别听他们胡说，我年纪还小，对那些事儿压根没兴趣。”
　　郑氏听得小女儿对此事也十分反感，便收起心思 “说来也是，你正是读书的年纪，整天窝在后院里也不像样，要不明天你还是回书院去。”
　　“嗯~~~也好。” 读书的年纪，当然还是要读书为好。

　　莫裴站在郑氏身后布菜盛汤，像个哑巴似得，只会低眉顺眼的做事。苏樱边嚼饭边在心里吐槽，难怪没人喜欢他。
　　性子闷，又不会说话，更不会讨人喜欢，跟个木头似的，有人喜欢才怪了！

　　真是怒其不争，哀其不幸。

　　苏樱帮不上忙，心里暗自着急。
　　其实，谁都泥足深陷的时候，若有人肯在这时候拉他一把，说不定莫裴就起来了。
　　可惜苏樱暂时，还是嫩了点儿……

　　隔天去书院，苏樱原以为很难适应，或许还会被同窗问话，她很担心自己答不上来，或者同学很难相处……可事实不然，书院的同学都很忙，虽然大家都有各自的玩伴，但也和现代的班级一样，也只有下课的时候，打堆堆。
　　同窗都会和自己关系好，或者有趣的人说话。苏樱算是比较边缘化的一个人，她不主动去热络别人，自然没人理她。

　　坐在书桌前，听着夫子催眠曲似得讲课，苏樱才知道，书院里竟是这么无聊的事情！不光是苏樱听了想睡觉，有很多同窗都已经扛不住倒下趴桌上睡了……
　　苏樱叹气，喟叹这些学子在最好的年华，却没有得到最好的教育、整日的听催眠曲，死记硬背，还真是可悲！为免于睡着，苏樱只得自己拿起书卷开始研读。

　　书卷上的字儿都认识，就是语句读起来生涩拗口，许多段落她都读不懂。好在对上书卷，再听夫子催眠似得释义，这就能听懂了，苏樱还拿起毛笔来，开始做笔记。
　　苏樱毛笔字还可以，加上宿主本来的笔锋记忆，她自己做的笔记，看上去还不错！
　　话说，苏樱是理科生，古文这种东西对她而言还是很难。

　　而且夫子教的东西，要求当天就必须背下来，以备夫子明日抽查。背东西是很伤脑筋，好在苏樱年轻，头脑还算好用，先背下来，没弄懂的地方，下课后找夫子提问，夫子最喜欢学生不耻下问，每每与夫子提问，苏樱都能受益良多。

　　下午的课程是骑射音律还有算数，骑射课苏家已经跟书院交代过来，苏樱想都别想碰。
　　至于音律所学的宫商角徵羽，吹拉弹唱，苏樱是一窍不通。
　　好像大家也都是半斤八两，互相糊弄着，制造噪音，倒也有趣。
　　书院唯一最受苏樱喜欢的课程，便是算数了。

　　这是也是苏樱唯一一门学以致用的本事，而且学院的算数夫子也是个奇人，她教课最喜欢从现世生活里着手，所讲的课程更是各家小姐们以后都用得上的知识。

　　可惜古人大多不擅算数……夫子一腔热情，唯有苏樱和几个算数较好的学生会听，其中夫子当然最喜欢苏樱，因为她是这几个愿意认真听课里面最聪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