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刑侦]》云深君

9、遗失的子宫07

　　江斯年将糖果收好，坚决一颗也不分享给别人，然后暗暗摸出手机发送了条信息。

　　见江斯年抱着糖果盒东放一下西放一下的小心模样，好似人人都觊觎他的糖果，宋玫还想在逗他几句便见去了被害者许婷案发现场的韩乘回来了。

　　“怎么样？”宋玫着急的问。

　　韩乘点头，将他对许婷的初步尸检递给江斯年：“具体要等尸检结果，但从凶手切除子宫的手法来看，应该是同一个人。”

　　江斯年看了眼递给宋玫，只见尸检报告单上条理清晰的写着初步检查结果，都是专业名词，她也看不懂。

　　“现场有什么其他发现？”南城市警局在第一名被害者和第二名被害者的案发现场没有任何发现，宋玫现在只期望韩乘能有新的发现。

　　韩乘冷笑了声，“这次凶手胆子比之前大很多，他先用□□迷晕了许婷，将她从三楼的家里拖到楼下的垃圾停放处，然后直接切除被害者子宫，许婷是失血过多而死。因为昨晚下暴雨的缘故，周围邻居都没有发现异常，现场也没有留下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言禹那边呢？”
　　“还在审。”

　　“许婷家在住宅区，周围人口非常密集，局里接到报警立即就赶了过去，但命案现场的照片还是已经传到网上。现在外面围了一堆记者想争头条，还给这家伙取了名字，叫‘子宫杀手’，呵，真是看热闹不怕事大，现在有得顾停那只花孔雀忙的了。”韩乘将外面的情况说给他们听，目光扫到江斯年放在办公桌底下的礼盒，眼神询问了一下宋玫。

　　宋玫无声了张口，指了指江斯年的手机，韩乘瞬间秒懂。

　　那个能和小天才聊一整天的神秘网友。

　　而问询室里言禹对李瑜的审问并不算顺利。

　　再意识到警方怀疑他是杀害许婷的凶手后李瑜就不再回答任何问题，他知道在警方拿出确凿证据申请检察院逮捕他之前，最多只能拘留他14天。

　　对于李瑜的抗拒，言禹一点也不着急，他静静的看着李瑜用沉默来进行反抗，他起身出去给他到了一杯热茶进来递给他，态度一如之前。

　　“还记得徐莹吗？”

　　李瑜不回答，言禹也没在意，继续说，“两个月前她到三医院做流产，负责的医生就是你，后来没过几天她就被人杀害，凶手用烟灰缸将她脑袋砸得稀烂，满地的脑浆，尸体在旅社被发现时都臭了，她身上爬满了白滚滚的蛆虫，血染红了她身下的地毯，凶手还残忍的取走了她的子宫。你可能不知道，她死的时候还不到二十岁。”

　　李瑜愣了一下，听着言禹的描述不由皱眉，脸上露出惊恐、同情的神色。

　　言禹拿出几张照片不时的翻动，一边留意李瑜的表情，继续说道：“还有贺丽娜，4月5号凌晨她因为□□大出血被送往三医院急诊科，负责的医生很巧，也是李医生你。”

　　言禹停顿，喝了一口水，见李瑜抵抗的情绪渐渐渐弱，开始有意留心他说的话。

　　“两天前，也是凌晨，在一条黑漆漆的小巷子里，她被人从身后一刀割破喉咙，滚烫的鲜血从贺丽娜的喉咙里喷溅出来，小巷的墙壁上全是血，凶手似乎不满意，还用小刀在她身上划了一百多道口子，最后从腹部开口，取走了她的子宫。”言禹在说到腹部两个字时有意加重了语气，他视线的余光紧紧的抓着李瑜脸上的每一个表情，见他紧紧抿着双唇，眉毛下垂紧锁，目光闪动，对他描述中的死者充满了不忍。

　　言禹将照片翻过来放到桌上，起身有意深吸了口气，“我想李医生应该记得她，你们还都是南科大的校友。”

　　说完言禹走出问询室，将门关上，然后站在外面隔着玻璃观察里面李瑜的反应。

　　他一动不动的坐在椅子上，手里还捧着言禹之前递给他的热茶，目光一眼也没有扫过言禹留在桌上的照片。

　　“言科长，徐莹不是被枕头闷死的吗？”江珧疑惑。

　　“我骗他的。”言禹说，“凶手不是他。”

　　见江珧不是很明白，言禹想了想解释道，“在我描述徐莹和贺丽娜被杀害的过程中李瑜全程都只有同情和对犯罪手法的惊恐，而且我故意说错徐莹的死因和凶手切除子宫的方式他也没有反驳，最后一点，他没有动桌上的照片。”

　　“那如果这些都是他的伪装呢？”江珧看着里面的李瑜，依旧觉得他的嫌疑很大，怎么这么巧三个被害者都与他有关。

　　“一个小时后，你过来听我们的侧写发布。”言禹拍了下江珧的肩膀然后离开。

　　*
　　4月14日，农历三月初一，宜出行、旅游、安葬。

　　南科大桔园女生宿舍507室，因为赵雪儿突然跳楼自杀，原本关系一般的三个舍友都聚在了一起，将宿舍里属于赵雪儿的东西都收拾好在凑点份子钱到时候一起送到赵雪儿家里去。

　　507宿舍一共住了4个人，虽然都是学医的，但专业不一样，平日课业忙因此关系也一般。

　　苏陌归坐在赵雪儿的床铺上，床顶罩着粉色的蚊帐，床单是浅粉色的，上面布满了白色的细碎小花，十分的少女。

　　“老师……你，你喝水。”

　　苏陌归清亮的眸子挨个扫过三个乖乖坐在她面对床铺上的女生，喝了口其中一个女生递过来的水放到旁边的书桌上，一只手托着下巴，模样甜美可爱，说出来的话却让三个女生本能的一惊。

　　“你们知道赵雪儿为什么自杀吧！”她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警察都说雪儿是因为和男友吵架一时冲动跳的楼，难道不是吗？”说话的是昨天上课举手帮赵雪儿请假的女生，苏陌归记得她叫肖欢。

　　“呵。”苏陌归轻笑，看着肖欢的目光亮了一下。

　　“我觉得肖欢同学肯定还知道其他原因，是不是。”

　　“老师……您……别开玩笑了……我们怎么会知道。”肖欢避开苏陌归的眼睛，双手忽然抓住坐在她两边的另外两个女生的手，坚定的说。

　　“或许我可以提醒你们一下。”苏陌归翘起二郎腿，慢悠悠的道，“我听说何念祖的母亲有点奇葩，你们可以告诉我她哪里奇葩吗？”

　　“何师兄的妈妈年纪比我们大，我们背后说她不好吧？”肖欢左边的女生犹豫起来。

　　“我最近在研究人类大脑神经错乱会导致人类做出哪些异常行为，你们是在为我的研究提供实验数据，为科学做贡献，怎么会是背后说人是非。”苏陌归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肖欢笑得腼腆：“既然为科学做贡献，那我们一定全力配合。”

　　“喔，很好。”聪明得学生总是要讨她喜欢些，苏陌归满意的点点头，双手撑在铺了厚厚一层棉絮的床铺上，身体向后靠着，神情慵懒，怡然自得的听着她们说话，像在看一出大戏。

　　一个小时候，苏陌归迈着小碎步慢悠悠的从女生宿舍楼里出来，深深的记住了肖欢说的一句话。

　　“何师兄的妈妈可不只是奇葩，简直就是个控制欲极强的疯子！”

　　她满心愉悦，刚好她马上也要去见一个疯子。

　　今天是初一，苏家的规矩，每逢初一十五家里的人都要回苏家老宅一起吃晚饭，苏陌归嗤笑，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开车回了苏家老宅。

　　苏家老宅在市中心的森林公园里，白加黑的复古建筑，三面环水，背后靠山，据说是请了风水师特意选的位置修建的明清式园林，后来政府划分绿化区域，苏家老宅也划入其中，价值一夜之前飙升百倍，如今到算得上是南城市数一数二的物业。

　　不过苏陌归可不喜欢，像个陵墓。

　　“妹妹回来了，我和妈妈刚刚还在说你，妈妈的朋友谈阿姨前几天在一个晚宴上遇见约瑟夫教授，教授还夸妹妹是他最得意的弟子。”苏景苑一看见苏陌归进门，立即就从夏明明身边的位置起来，习惯性的想要上去和她先说几句话。

　　苏景苑的刻意讨好在苏陌归眼里就是个笑话，她瞥了她一眼擦过她的肩膀径直往楼上走。

　　“看见长辈不问好，姐姐和你说话也不搭理，苏陌归你的规矩呢！”夏明明怒道。

　　苏陌归抬起的脚又放了下来。

　　她折回身，走到离夏明明不远的位置停下，嘴角噙着笑凝视着夏明明那张精致美丽的脸庞，悠悠的说道：“你最好还是不要惹我生气，妈妈。”

　　“你知道的，惹我生气的后果你总是会比现在更加不愉快，所以你还是闭嘴的好，你说是不是！”

　　夏明明看着苏陌归那双清亮却让人冷得发抖的眼睛，不由得害怕，她将身体拧到一边背对着苏陌归，紧紧抿着下唇，却真的不再说一句话。

　　“这才对嘛。”苏陌归愉悦的一笑，然后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

　　在她很小的时候她就有明白了一个道理：不是所有父母都会爱自己的孩子，也不是每一个孩子都会得到父母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