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刑侦]》云深君

53、孤独的野兽14

　　“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吗？”秦慕鸳问。

　　催眠中的周长喜回答：“周长喜。”

　　“你现在在哪里，看得见四周吗？”

　　周长喜睁眼，四周漆黑一片，他伸手摸了摸，四周虚无，什么都没有，“我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周围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你的头还痛吗？”

　　周长喜摸了摸头，摇头，“不痛。”

　　秦慕鸳看着已经陷入催眠中的周长喜，声音轻柔，她拿出手机找出一段轻音乐开始播放，她说，“你在做手术你忘记了？”

　　周长喜沉默了几十秒似乎在回想，然后他才欢恍惚的回答道：“对，我想起来了，我脑子长了个瘤，医生建议我割掉。”

　　秦慕鸳微笑，“做完手术你的头就不痛了。”

　　周长喜也笑道：“是的。”

　　“你有听见什么声音吗？”

　　周长喜侧耳倾听，“好像有音乐，是医生在放音乐，喔，我感觉到了手术刀伸进我脑子里了，冷冰冰的，有点痛，有点痒，音乐让我不那么紧张。”

　　“除了音乐你还听见了什么？”

　　“啊……好痛……”周长喜捧着脑袋不停的用手拍打，“我的头好痛，要爆炸了，医生……医生……”

　　秦慕鸳沉下眼眸，关掉手机音乐，安抚情绪不稳的周长喜：“你不要害怕，医生正在切除你脑子里的肿瘤，切掉你的头就不痛了。”

　　周长喜点头，忽然他笑起来，“真的不痛了。”

　　秦慕鸳打了个响指，将催眠的时间往前推进，“今天天气晴朗，有太阳找到窗户，你像往常一样起床去老倪冒菜店上班，路上有早起的老爷太太在做晨练，你同他们打招呼。”

　　周长喜回忆，好像是有这么一个明媚的早上，他起来去上班，看见做晨练的老爷太太同他们打招呼。

　　“去冒菜店的路上要经过医院，你顺路那了之前做的体检报告，报告上写了什么？”

　　周长喜前一刻还十分放松的表情瞬间紧绷起来，他低着头好似在看什么，双手微微颤抖：“上面说我脑子里长了一个良性的肿瘤，只要动手术切除就行。”

　　“是谁让你到医院做体检的？”

　　周长喜记得很清楚，“我那天经过商场，商场好像在做活动，中奖的人可以得到一次三甲医院的全身体检。我只是路过，但一个穿着小丑衣服的人将一张传单似的纸塞到我手上，我顺手刮了上面的中奖区，然后我就中了。我从来没有这么幸运过，我很高兴，哪怕只是一个免费的体检……”

　　周长喜似乎对这段记忆十分深刻，他说得详细，脸上还洋溢着中奖后的欢喜，但审讯室隔壁房间里的人却都笑不出来了。

　　一张意外得到的传单，一个免费的体检机会，一个附送的良性肿瘤，一切都太巧合了。

　　就像经过巧妙布局的一般，一环扣一环的将人哄骗到医院，然后打开他的大脑，将他的前额叶切除。

　　成就一个未来的杀人凶手。

　　“是哪家医院，马上查，立即给我查！”武局看完雷霆大怒，他不敢相信在当今社会竟然还会存在这样的事故。

　　唯一知道周长喜七年前做过脑部手术的李伟不在，队长李勇只能硬着头皮让人去查周长喜的医疗记录，“我马上让人去查。”

　　秦慕鸳从审讯室出来，迎接她的是众人倾佩的眼神。

　　“言科长你们SCI真是卧虎藏龙，个个都是这个。”武局长比了个大拇指，这是他见过最别开生面的一场游戏了，不动声色的从罪犯那里获得重要信息。

　　秦慕鸳依旧是淡然的应对着周围的人，补充自己的发现：“周长喜被人催眠删除过手术的相关记忆，催眠的人给这段记忆上了锁，我不能打开，但这也说明了周长喜被删除的这段记忆至关重要，或许关于他或许关于做手术的医生，总之这是一起人为的医学试验。”

　　秦慕鸳甚至有更大胆的推测，但她没有说出来，她刚加入SCI，和所有人都保持着一个冷漠的距离，她还是一个戴着电子脚镣的囚犯，她必须时刻谨慎小心的保护着自己。

　　言禹说得对，只要出来了，没有人还会想再回到那个笼子里。

　　“医学试验？”武局双目睁大，正想追问被他放在裤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拿起手机接听，电话是另外秘书小马打来的，武局只听了两句整张脸都阴沉了下来。

　　他挂了电话，无比郑重的对警队里的众人说道：“刚刚市局接到市食品卫生局的一份检验结果，他们在对全市各大正规超市的辣酱类罐装食品进行抽样检查时，从三家超市的牛肉酱中都分别检查到了不属于动物的肉制。”

　　“经过化验，这些肉是人肉。”武局环视众人，沉声道。

　　“有问题的牛肉酱是从哪三家超市发现的？”言禹问。

　　“全部都是易氏旗下的乐福超市。”

　　言禹挑眉，又是易氏。

　　*

　　君临集团的沈总亲自来谈合作，即便是易太太烦躁得想骂人也不得不重新梳洗了妆容让司机将她送到芙蓉山农家乐清雅园。

　　清雅园是不对外开放的，只接待易氏的商业客户，具有极佳的私密性。

　　不同于其他农家乐的朴素田园风，清雅园虽名清雅，但装修十分华丽，无比向人彰显着易氏的财力。

　　苏陌归挽着沈临洲走进清雅园，清亮的眼目淡漠的扫过周围金碧辉煌的装饰，易太太已经等在园子里，见到他们立即挂上笑脸迎了上去。

　　“沈总，苏小姐，欢迎你们到这里来度假。”易太太热情的欢迎。

　　“易总不在？”见只有易太太，沈临洲挑眉不再往前走。

　　易太太知道沈临洲的意思，“我先生最近身体不好在休养不便见客，但我的决定就是他的决定。”

　　“易太太能做易氏的主就行。”

　　为了迎接他们的到来，易太太提前清空了整个清雅园，就是怕打扰到他们之间的谈话。

　　她亲自领着苏陌归和沈临洲进入会客室，让人沏了上好的雨前龙井茶。

　　坐了几个小时车苏陌归有些口渴，她刚想端起茶杯喝茶，沈临渊已经抢先一步端起了茶杯将茶吹凉了些才送到她手上，“小心别烫着。”

　　苏陌归自然的接过沈临渊送来的茶水，“喔。”

　　“饿了吗，我先洗几个草莓给你吃？”沈临洲看见茶几上放着的果盘里有苏陌归喜欢的草莓，于是问她。

　　苏陌归喝完茶将茶杯放到茶几上，点头，“可以。”

　　“我让服务员去洗吧？”易太太刚开口，沈临渊便摇头拒绝。

　　用小瓷碟捡了几颗又红又大的草莓放进去，语气无不满含宠溺姿态，“别人洗我不放心。”

　　说罢自己端着草莓在会客室里的水龙头下认真的清洗起草莓来。

　　易太太瞧着苏陌归和沈临渊一个男才一个女貌，一个珍爱宠溺，一个怡然享受，不由得心生羡慕：“沈总对苏小姐是真好。”

　　苏陌归打量了一眼易太太化妆都遮不住的憔悴，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易先生对你不好？”

　　易太太面色一僵，侧头看了眼认真清洗草莓的沈临渊，颇有几分凄凉的低头摸了摸自己微微鼓起来的肚子，“我们是家族联姻，刚结婚那会他待我也不错，只是时间久了，又没有感情基础，男人嘛，始终是靠不住的。”

　　“靠不住就不要靠。”苏陌归回答的认真。

　　依靠任何人都不如自己可靠。

　　“苏小姐真可爱。”易太太轻笑，见苏陌归长的小，又生了一张天真的面容，一双眼睛清亮无比，好似明月星辰，能驱散所有黑暗。

　　她叹气：“所以说做女人难，有了孩子总是会心软一些，想着能将就过也行，可总有一些人啊事的要闹到你眼前，让你心生郁闷。”

　　苏陌归倒了杯杯水递给易太太，不经意的提问：“易总外面的女朋友找来了？”

　　“如果只是女朋友大不了给钱就是了，这次……”易太太也是将话藏在心里憋得实在难受了，想找人倾诉，苏陌归身份高根本看不上他们小小的易氏她自然也不怕她借着秘密要挟她。

　　“他实在是过份了，一个炸鸡店老板的女儿拍到他强|奸的视频，找我勒索五百万，说不给就报警。”易太太压低了声音，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显然心力交瘁。

　　苏陌归轻笑：“让她报警。”

　　“毕竟是我孩子的爸爸。”

　　“易太太，你有见过被你先生强|奸了的女性吗？”苏陌归忽然冷声。

　　易太太摇头，还沉醉在自己的伤心中：“视频隔得远，她也只给我看了一段，我没有看见她的脸。”

　　苏陌归站起身，已经失去了对易太太的同情，她到现在都没有关心过一句被易乐强|奸的受害者。

　　“要出去逛吗？”沈临洲洗完草莓，看见苏陌归一脸不高兴，立即就知道是易太太惹到她了，他厌屋及乌，顿时对易太太也不喜起来。

　　沈临洲将草莓递给她，温柔叮嘱道：“你出去看看，我一会来找你。”

　　“喔。”苏陌归点头，将沈临洲洗了好久的草莓塞回给他，她现在讨厌易乐和易太太，所以连他们提供的草莓看着也讨厌起来。

　　苏陌归突然变脸易太太完全没有搞清楚原因，她不自在的看向沈临洲，以为是自己话多尽说了些糟心的事情惹苏陌归厌烦了。

　　“是我叨扰到苏小姐了。”

　　沈临洲也不同她解释，直接从商业上找回利息。

　　苏陌归出了清雅园，落日时候的农家乐人正多，她径直走进服务中心，对里面工作许久的工作人员充满了兴趣。

　　易太太爆了个大料给她，她怎么好辜负她的期待呢！

　　炸鸡店老板的女儿，啧啧，苏陌归眯眼微笑。

　　还真是有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