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刑侦]》云深君

36、N号房14

　　根据苏陌归翻译的密码，宁川刑警支队接连抓捕3名购买尸体的罪犯。

　　分别是购买医院男童下半身尸体的邹强，购买医院男尸一双小腿的许强，和购买死者阿花双手的章文涛。

　　经过宋玫的‘友好’审问他们都分别认罪老实交待了他们在N号房的总共交易次数，并且最后抓捕的章文涛还交待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

　　章文涛是个五十多岁数的老头子，一家三代住在市中心的别墅，妻贤子孝，日子安逸舒适。他是在生意场上认识了一些有特殊癖好的人，带着他进入了这个圈子，然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宋玫只吓唬了他几句，他自己便先痛哭起来，老实的交待了前因后果，顺便奉送一个巨大惊喜。

　　因为N号注册会员需要老会员推荐，所以他们这些有特殊癖好的人其实大多都是认识或者互相听说过的。他们按照癖好的不同有不同的朋友群，比如迷恋手的，有手控群，喜欢脚的有足控群，种类庞杂。群友来自五湖四海，但兴趣爱好却是一样，朋友群需要实名认证，所以知道找到这些朋友群，警察就能找到大部分N号房的国内注册和潜在注册用户，真正约束和控制好这一类恋物癖人群。

　　“警官我知道的都说了，你们能酌情处理吗，千万不要让我老婆和儿子知道，不然我没脸见他们啊！”

　　宋玫看着章文涛一张老脸上眼泪纵横，心里一时不知道是何种滋味，她感慨的将章文涛交待的信息做好记录，“你的情况我们会和检察机关反应的。”

　　审讯室隔壁的房间里言禹面色深沉，他看了眼手表，“韩乘我出去一下，大概两个小时左右，这里的事交给你负责。”

　　言禹急冲冲的从刑警队离开径直赶到苏陌归暂时住的酒店，苏陌归正在房间里吃她特意从国外请回来的米其林三星厨师做的西餐，精美的食物一件件被服务生小心的放在餐桌上，厨师站在旁边等着她一道道品尝后给予点评。

　　言禹进来时脸色并不好看，尽管他非常生气，但他极会控制自己的情绪，绝对不会冲苏陌归发火。

　　他就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看着她优雅的一点点试吃被送到面前的食物。

　　“除了甜点，其他都撤走。”苏陌归被他看得没了食欲，挥手让厨师和服务生撤走所有食物，先离开。

　　“你不信任我们。”言禹肯定的说。

　　苏陌归拿着银制的小勺子舀了一勺蛋糕放入口中，入口的奶油甜而不腻，丝滑滋润，她眯了眯眼，嘴角挂起一丝冷笑，“除了我自己，我不信任何人。”

　　“所以你早就知道这些恋尸癖的人之间存在一个群，找到他们联系的群找到这些人才是真正切断N号房利益来源的方法。那么你故意引导警方大肆报道抓捕买家的消息目的是什么？”

　　苏陌归莞尔，许是因为吃了甜食，心情好了几分，纠正他的话：“我也就比你们早那么几天而已。”

　　后来他达到宁川，苏陌归也确实将破解密码的方法交给了他，所以……

　　言禹想起上一次视频通话时他询问她破解快递密码进度时，她说他过来她就能抓住他了。

　　那么苏陌归口中的他应该就是宁川市第一个和小余进行交易的人，警方从抓捕的三人手中只拿到了医院的中年男人和男童的尸体，章文涛手里的尸体是属于被害者阿花的，也就是目前缺失的尸体器官中还缺少医院被盗女尸的手和被害者阿花的腿以及她的心脏、肾和眼珠。

　　“这个人是谁，警方必须拿回死者的尸体。”言禹严肃的看着苏陌归。

　　苏陌归起身从抽屉的找出一支笔随手抽了一张纸巾，将高老师的地址写上去，揉成一团扔给言禹，“没意思。”

　　言禹接住纸团，展开看了一眼放进兜里，语气郑重，“我知道你想借助舆论让小余和李瑜互相残杀，但是陌归，相信警方，相信我，我们一定能将坏人绳之以法的，好吗？”

　　苏陌归和言禹对视了一眼，意兴阑珊的收回自己的视线，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户外面一片残破的景象讥讽的扯了下嘴角，她背对着言禹，声音冷淡，“可你只有一个人。”

　　拯救不了世界。

　　“不对，不只有我一个，SCI的每一个人都和我一样，我们坚信正义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很晚了，言科长还是快回去吧，今晚不是有抓捕小余的行动吗？”对于言禹的话苏陌归不做评价，她面色平静的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提醒道。

　　*

　　最后一笔交易的买家是一对夫妻，丈夫迷恋女人的脚，妻子喜欢烹食内脏，一对完美夫妻档组合。

　　小余咂咂舌，正好拿来吸引警察的目光。

　　小余将交易的‘货物’装好，许是因为放置的时间久了，黑色布袋里穿出一阵阵浓烈刺鼻的腐烂味，和尸体长期打交道的小余对腐烂的尸体味道已经麻木，他面色从容的将布袋背到肩上，忍住因为兴奋而颤抖的手将磨得锋利无比的短刀贴着腰部放好。

　　他回身看向紧闭的房门，目色渐浓，走过去敲了一下门，提醒要和他一起出发的李瑜，“时间到了。”

　　李瑜从房间里出来，穿了一件黑色的连帽长款冲锋衣，从头裹到脚，像个装在套子里的人。

　　他戴了黑色的口罩，从冲锋衣的缝隙里只能看见一双闪着恶毒光芒的精明的眼睛，他背了一个双肩包，冷漠的看了一眼小余，“你走前面。”

　　小余无所谓的走到前面，屋外夜色深沉，居民楼里空荡荡的偶或能听见老鼠奔跑的声音。

　　小余率先出来，左右观察了几分钟确定住在楼里的流浪汉已经睡得死沉沉听不见声响才招手让身后的李瑜出来。

　　这一次的交易地点不远，从他们住的地方步行过去只要二十多分钟。

　　走了几分钟，跟在身后的李瑜看着路边停着的一辆汽车开口道：“开车过去。”

　　宁川市是个小城市，夜里出行的车辆并不多，特别是在城中村这一片，到了凌晨几乎没有车俩来往，为了引起注意，原计划里他们是步行去交易地点。

　　小余只诧异了一秒，也不问原因，砸了车玻璃将车门打开，将黑布袋放到汽车的后座，熟练的拆下钥匙孔，隔断电线，接线，启动汽车。

　　“你坐副驾驶。”李瑜冷声说。

　　小余也不反驳，从车里出来，绕到车的另一边坐进去。

　　李瑜开着车幽森的目光不时扫过副驾驶的小余，再距离交易地点还有一条街的位置李瑜将车停下，“你走过去。”

　　“你不去了？”小余问他。

　　“嗯。”李瑜点头，“我在前面路口等你，交易完直接离开宁川。”

　　小余心底冷笑，面上神色不变。

　　老狐狸是想甩掉他跑路了。

　　“好。”小余下车，拿出后座的布袋背上快步离开。

　　夜色浓重，小余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等小余走后李瑜才调转车头往相反的方向离开。

　　躲在暗处的小余看着渐行渐远的汽车，小余慢悠悠的拿出手机给他新的‘合作伙伴’打电话。

　　对方似乎也一直在等小余的电话，电话只响了一声便被接起，里面传来好伙伴曾帅的声音。

　　“走了吗？”

　　“嗯，城南方向，车牌ZC37291。”

　　“定位装好了？”

　　小余轻笑，李瑜这个人疑心极重将定位器安在他身上根本不可行，所以在偷车的时候他就将定位器放到了车里，“中途他可能会弃车步行，你要注意。”

　　“知道。”

　　挂了电话小余继续往交易地点走去。

　　前面同他交易的人先后都被警方逮捕他也不害怕，他与那些买货的人有着根本的区别。

　　他是活在黑暗里的蝇虫，失去了这一块吸血的腐肉，换一个身份就能继续生活。但那些买家就不一样，他们披着伪善的人皮，一旦犯罪就会被扒去皮囊抛弃在太阳光下，让他们丑恶的灵魂无所遁形。

　　交易的时间定的是凌晨一点，小余拿出手机看了眼，现在是12点40分，距离交易时间还有二十分钟。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先将货物放在约定的地点，而是在距离交易地三百米左右的地方灵活的攀爬到了周围一栋三层高的房顶。城中村多是低矮的砖瓦房，隔了很远才有一盏路灯，光线羸弱。天幕上的月亮被一团巨大的乌云笼罩，黑漆漆的一片，伸手只见五指的轮廓，看不清远处。

　　小余趴在房顶，从布袋里拿出红外线夜视望远镜，仔细的搜查周围警方的埋伏。

　　不远处停在角落里似乎是在亲吻的一对男女，还有三点钟方向停在路边的越野车，七点钟方向巷子里埋伏的一队警察。

　　小余面色不变，等着交易的时间到来，一对穿着整齐的男女挽着手出现在约定的交易地点，等了一会，小余才收好望远镜快速从屋顶跃下，将装着货物的布袋放在路边堆放得满满的黑色垃圾袋里，然后慢悠悠的走上去。

　　“你是谁？”男人警惕的看着走进的小余问道。

　　“和你交易的人。”

　　“货带了吗？”男人瞥了眼双手空荡荡的小余。

　　“自然是带了，不过怎么证明你们就是买家？”小余问。

　　男人环视了一圈周围没有看见异常才凑近小余说了一句话，小余确认对方就是买家而不是警方伪装的人。

　　“既然你确定了，那么我们定的货呢？”

　　“前面三百米的垃圾堆里，黑色布袋。”小余说着凑近男人的耳边，将放货的地点告诉他。

　　男人点头，也不怕小余不将货物给他，平台的交易需要买家确认收货后交易才会成功。

　　“现在我们分别往来时相反方向走。”说完小余快速先前奔跑，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埋伏在暗处的宋玫看见小余离开，也快速的追了上去，宛如黑夜里的精灵，眨眼便看不见踪影。

　　夫妻二人走到小余说的垃圾袋找到黑布袋打开查验货物，一双女人手脚和一个盒子，里面装着一颗心脏和一对肾。

　　男人迷恋的抚摸冰冷的尸体，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

　　女人也松开挽着男人的手，兴奋的捧出盒子里的心脏，心脏已经腐烂，散发着一股混杂着血腥味的腐臭气，女人贪婪的闻着，好似那是世界美味，她伸出舌头开始一点点的舔食，雪白的牙齿一点点的咬入手里已经疲软的心脏上，她觉得自己仿佛化身成为了一头猛虎，能轻易的撕碎那些软弱卑贱的生命。

　　“不许动，你们被捕了！”

　　*

　　“小余应该去找李瑜了，我们跟上去吗？”P·two问车里的苏陌归。

　　苏陌归打了个哈欠，托着腮说得一本正经，“恶犬还是让专门捉狗的人去抓吧，我们就不去凑热闹了。”

　　P·two对于苏陌归的决定从不质疑，乖巧的点头，而且她也不认为自己这个身手能打得过小余，“好。”

　　“徐莹和贺丽娜的亲人来了吗？”苏陌归问。

　　“昨天就到宁川了。”

　　“把李瑜的地址发给他们。”

　　“嘿嘿，我已经让他们等着了。”P·two兴奋，她从N号房上破解到了7号房主播注册会员时用的电话号码，根据这个电话号码她定位了李瑜的实时地址，只要他带着手机，她们就能跟踪到他。

　　“猎杀游戏，还是人多才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