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刑侦]》云深君

27、N号房05

　　因为苏陌归不坐客机，这次去宁川市所有人依旧坐她的私人飞机。

　　“韩乘，这次科长不去？”宋玫扫了一圈飞机上，没看见言禹。

　　“他去见秦慕鸳了。”韩乘翻着手里的卷宗，眼皮都没有抬，有些心不在焉，心里还记挂着早上离开时抱着他不愿意放手的女儿，也不知道小妻子有没有把小甜心哄好。

　　他拿出手机翻开相册里专属于女儿的文件夹，一千多张照片，记录从她出生到现在两岁半的每一天，他的眼神如揉碎了的星光，温柔而又承载了满满的爱意。

　　“秦慕鸳！”宋玫大叫，也顾不得女儿奴韩乘的冷眼，追着问道，“是我以为的那个秦慕鸳吗？”

　　“嗯。”

　　宋玫两眼放光，在飞机上想寻找一个可以分享她激动心情的朋友，她搜了一圈，决定坐到飞机内除了她之外的另外一位女性身边。

　　“苏小姐，你知道秦慕鸳吗？”宋玫小心的询问，眼神里写着不知道也没关系，我会告诉你。

　　不等苏陌归回答，坐在后排的江斯年已经抢答了，他是个热爱回答问题的好学生，“我知道。”

　　然后在宋玫愤怒的眼神中一口气讲完了秦慕鸳短暂却传奇的人生：“秦慕鸳，心理学博士，知名女权主义者。五年前用一个‘抵消地心引力，逆转肌肤年龄’的概念从苏氏财团、林氏国际、时光科技企业、四季春生物科技公司等数十个知名企业共融资五百二十三亿，然后组建了一个研发团队。同时她用融资的钱开始做慈善，在国内山区共建希望小学一千五百多所；建立女性收容所帮助受到欺辱的弱势女性，无偿为她们提供住所和法律援助；在全国举办演讲，鼓励女性自强自爱，走出家庭，创造自己的人生。连续三年，秦慕鸳荣登国内30岁女性富豪榜前五。”

　　“两年前，秦慕鸳因为金融诈骗被判刑十五年，但因为不断有女性游行示威联名为她减刑，目前秦慕鸳还剩下七年的刑期。”

　　苏陌归注意到江斯年说的被骗的企业中有苏氏，她勾了下唇，有点吃惊，她爸可是个千年老狐狸，能从他手里骗走这么多钱，这里秦慕鸳让她生出了很大的兴趣。

　　“江斯年！”宋玫站起来警告后排的江斯年，“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

　　然后快速坐下，挨着苏陌归兴致勃勃的说道：“我女神，是不是很厉害？”

　　“是。”苏陌归打开电视，电视里正在放帝都实时新闻，漂亮的女记者站在繁华的街道，摄影机的镜头对准了一群举着横幅满脸激动之情的女性，镜头扫过，人群里的女性有十几岁的少女也有三四十岁的职业女性还有七八十岁提着菜篮子的老奶奶，她们围在帝国最高法院外面，如一群打不倒的坚韧战士，顽强的守卫着她们伟大的领袖。

　　阳光下横幅上被放大的字格外的耀眼。

　　“劫富济贫，巾帼英雄。”

　　“秦慕鸳无罪，资本有罪！”

　　……

　　“这是？”苏陌归疑惑。

　　“今天是4月22号女神的生日，每年她创办的女性独立公会都会到最高法院游行静坐，写万人联名减刑书。”

　　“她们不会成功的。”苏陌归收回视线，淡淡的说了一句。

　　秦慕鸳用资本的钱去帮助老百姓，看起来她得到了无数人的支持、感激、追捧，但其实被她损害了利益的资本家，他们才是这个社会的掌权者。

　　宋玫也明白其中的道理，顿时失落起来，她是真的很佩服秦慕鸳这个人，就算她从资本家手里骗走了五百多亿她自己也没有花过一分，她把所有钱都用到了帮助弱势人群的身上。

　　“可是……我……”

　　苏陌归见宋玫情绪低落，想了想补充了一句提醒她，“你们SCI不是缺一个心理师吗。”

　　宋玫顿时眼睛一亮，对喔，言禹去见秦慕鸳了，那么证明SCI有将她招入的计划。

　　苏陌归浅笑着看着窗外，连绵的云层像是山脉，此起彼伏，看不到尽头。

　　想要将秦慕鸳离开监狱到SCI工作，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至少，那些被她骗了的资本家就不会同意。

　　*
　　临近中午的一声尖叫将小城市划分为两块，上午是宁静祥和的，下午是血腥冰冷的。

　　孟轲带着警队的人赶到案发现场时周围已经远远的围了些人，有穿着暴露的女人，有赤着胳膊穿着短裤的男人，还有系着围腰手里拿着蒲扇头发花白的老人，他们远远的站着，冷眼看着躺在血泊里那个几乎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

　　“你们去给围观群众做笔录。”孟轲让两个醒来的刑警去做笔录，然后自己戴上手套走上前。

　　孟轲蹲下身仔细看着被害者，被害者是一名女性，穿一条印花连衣裙，长发，手脚都被电锯一类的工具锯断，腹部被锋利的刀具切开，肠子被拉出来，凶手取走了被害者的两个肾和心脏，头部的眼珠也被抠走。

　　孟轲注意到尸体的胸部有大量的鲜血，他将衣服拉开，不由倒吸了一口气，被害者的□□被凶手用刀具整齐的割走。

　　凶手下手干净、利落，被害者全身上下没有多余的伤口，说明他只是想要取走被害者的身体器官，而不是虐杀被害者。

　　孟轲起身突然一阵头晕眼花，他扶着墙壁站了会，眼前的视线才清楚些。他环视了一圈四周，因为是城中村，周围环境脏乱差，没有监控，人员复杂。

　　“被害者的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他问。

　　“要送去法医尸检才知道。”

　　“喔。”孟轲应了声，他松了松衬衣的扣子，只觉得烦躁。

　　昨天医院里偷尸体，今天就杀人取器官。

　　太他妈的变态了。

　　“你好，是孟队长吗，我是特殊案件调查科韩乘，这是宋玫，顾停，江斯年博士，特聘密码专家苏陌归。”韩乘亮出证件。

　　“你们科长不是言禹吗？”孟轲愣了一下，立即脱下手套和韩乘握手。

　　“言科长要晚一些时候到。”韩乘看了眼前面的尸体，问道，“那就是受害者？”

　　“是。”孟轲点头。

　　“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立即开始工作。”韩乘对身后的人点头，大家便立即开始行动起来。

　　“你们不用先休息一下吗？”孟轲有点不适应他们的工作速度，“或者先吃个早饭，毕竟看了……就吃不下去了。”

　　“不用。”韩乘礼貌的拒绝，他回头看了眼穿着一身白衣的苏陌归，皱了下眉，但还是开口道，“苏小姐，听说你有医学博士学位，可以过来给我打个下手吗？”

　　“可以。”苏陌归挡住江斯年的视线，点头。

　　韩乘想了下觉得医院的停尸间估计江斯年看了也要吐，只能对顾停说，“你和宋玫去人民医院吧，让江斯年做周围的笔录。”

　　顾停耸肩，拍了拍江斯年的肩膀，指着周围的群众逗他：“小天才，是时候展现你的魅力了！”

　　“哼。”江斯年不理他，拿起笔记本老老实实的去做笔录。

　　命案现场拉了警戒线，非警务人员都不能靠近，韩乘蹲在尸体旁仔细的最尸体进行初步尸检，苏陌归一边给他打下手一边观察周围环境。

　　凶手选择下手的地点十分偏僻，巷道的周围都没有人居住，拐角的巷道被青灰色的砖墙阻隔了大部分的视线，四周没有路灯和监控，碎石子铺的路坑坑洼洼，上面随处可见生活垃圾和附近野猫野狗留下的粪便。

　　所以死者在被杀害十个小时后才被发现。

　　“死者，女，姓名不详，年龄约二十岁，身高约160至165公分，死因是供氧不足导致休克。死者是被凶手用电锯一类锯齿状工具锯断四肢，然后用匕首、水果刀一类的刀具切开腹部，取走心脏和两个肾，死者眼部神经损害严重但眼眶没有损伤，说明凶手是直接用手抠走的眼珠。”

　　韩乘看着死者皮肤上涂有一层很厚的白粉，他用手取了一点放到鼻子下闻了闻，“爽身粉？”

　　苏陌归闻言凝了一眼死者，穿着一条吊带大花连衣裙，长度只到大腿，脸上画着浓妆看不清本来面目，头发是时下流行的大波浪还染了颜色，她附身在死者身上闻了闻，有劣质香水的气味以及爽身粉的味道。

　　苏陌归快速的记录下尸检报告，将记录交给韩乘。

　　“孟队长有在附近发现被害者的包包或者手机吗？”苏陌归问孟轲。

　　孟轲打量了一眼苏陌归，见她年纪看起来似乎只有十八九岁，加上刑侦这一行女警察大多都是坐办公室，心里有些本能的轻视，干巴巴的回了她两个字，“没有。”

　　苏陌归淡淡扫了他一眼也没有追问，只对韩乘说了一句，“我去周围看看。”

　　韩乘点头，由他和主动和孟轲询问案件的一些调查情况。

　　城中村的巷子连着巷子，阡陌纵横，道路十分复杂，苏陌归沿着被害者被杀的巷子往深处走，避开周围有人居住的和有路灯监控的巷道，果然转了三个拐角后，就让她在一个垃圾桶里发现了一个手提包。

　　她从衣兜里掏出手套戴上，然后从垃圾桶里将手包捡出来，她打开手包，里面有两包未拆封的避孕套以及一瓶辣椒水，还有一包用了一半的湿纸巾和五百块崭新的纸币，却并没有手机。

　　苏陌归想了想，一脚将垃圾桶踹翻，有点嫌弃的踮着脚在一堆垃圾里翻找，炙热的阳光将一堆充满腐烂气味的垃圾蒸烤，漫天都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江斯年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过来，他看见苏陌归满脸嫌弃，立即从身后背着的大背包里掏出一个一次性口罩给苏陌归戴上，然后蹲着和她一起找。

　　苏陌归将所有垃圾桶都踹翻后，他们终于在最后一个垃圾桶里发现了一部女士手机，手机的屏幕被踩碎，已经不能开机。

　　“被害者是个妓|女，可以直接在附近的按摩店或者洗脚城问一下。”苏陌归将找到的手包和手机递给韩乘，然后十分嫌弃瞥了眼江斯年和自己，她现在心情十分不好，只想快点回去洗掉这一身恶臭。

　　“小姑娘，你凭什么这么肯定？上头现在严厉打击黄赌毒，我们这里不可能有！”和孟轲一起的一个老刑警反驳道。

　　“回去。”苏陌归根本不想说话，拉着江斯年就走。

　　韩乘扶额，这是又来了一个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