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刑侦]》云深君

23、N号房01

　　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
　　我想涂去一切的不幸
　　我想在大地上
　　画满窗子
　　让所有习惯黑暗的眼睛
　　都习惯光明。
　　——顾城《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

　　苏园·十点多

　　璀璨的灯光照亮了苏园的半边天，从国外空运来的百合堆满了举办宴会的花园，黄的、白的、橙的、粉的、红的、绿的，像个五彩的游乐园。时间尚早，大人们在屋子里交际，小孩们便在花园里为寿星献上礼物，顺便聊聊时装周和艺术展，发展名媛小姐们的友谊。

　　童话里的公主苏景苑穿着定制的蕾丝公主裙，头戴钻石王冠，在一众名媛千金的簇拥下翩翩的出现在人前。

　　她生得高挑，皮肤白皙，面若芙蕖，因为常年跳舞的缘故她身姿婀娜仪态翩跹，一双含情美目更是水光盈盈，无论看向谁都会令人不由得生出好感。

　　“小苑，你今天真美，祝你生日快乐！”穿着手工定制黑色西服的徐仲江亲吻了一下苏景苑的粉颊，然后将手里精心准备的礼物送上。

　　苏景苑羞涩的打开礼盒，是一条昂贵的蓝宝石项链，她眼中放光，显然十分喜欢，没有女人能不喜欢漂亮又昂贵的珠宝。忽而，苏景苑想起这条项链她曾见徐仲江的母亲戴过，几乎是不假思索的便将项链重新归还到徐仲江的手上，郑重的拒绝：“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不能收，江哥哥能来，就是我最好的生日礼物了。”

　　“小苑这是我母亲送你的，我就是借花献佛。”

　　“喜欢就收下，一条项链而已。”苏陌归为什么从来不给苏景苑好脸色，究其原因之一就是苏景苑这人属于讨好型人格，对谁都是温温柔柔的笑脸相迎，在内在外永远举止优雅言行有礼，就怕给背上的苏字招来一点污秽。

　　“陌归妹妹。”苏景苑见苏陌归从屋里出来，先对她讨好的笑了笑，然后乖巧的接受徐仲江的礼物并真诚的道谢，“谢谢伯母的项链，也谢谢江哥哥。”

　　苏陌归只说了一句话苏景苑就转变了态度，徐仲江怀疑是平日里苏陌归时常欺负景苑，才导致了她这般小心翼翼讨好的模样，他像只护崽的鸡妈妈义愤填膺的将苏景苑藏在身后，用正义的法杖对苏陌归进行审判：“苏陌归，有我在不许你欺负景苑。”

　　“知道高斯吗？”苏陌归淡淡的看着徐仲江。

　　“不认识。”徐仲江愣了一下，摇头。

　　“那阿基米德、牛顿？”苏陌归继续。

　　周围的人都看过来，徐仲江只觉得这些名字都好熟悉，但一时怎么也想不起，站在他身后的苏景苑小心的扯着他的衣角然后指着旁边餐桌上的苹果提醒。

　　徐仲江恍然一拍脑袋，“这个牛顿我知道，就是被苹果砸了脑袋的笨蛋。”

　　“呵。”苏陌归冷笑，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丢给他一个，淡然的从他身侧走过。

　　周围一阵嬉笑。

　　豪门小姐少爷们可都不是笨蛋，苏陌归的那一个‘呵’字无非就是在说：连高斯、阿基米德和牛顿都不知道的人，不配和她说话。

　　“这个徐仲江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傻，圈里的人谁不知道他丢了西瓜捡了芝麻，苏陌归就算是出了事那也是市值万亿的财团唯一继承人，领养回来的再得苏夫人喜欢那也就和家里养的猫猫狗狗一样，只他当做宝贝疙瘩，还去苏小姐面前找茬。”看热闹的名媛小姐讥笑。

　　“我听说她们可是青梅竹马。”

　　“你刚从国外回来不知道，这徐仲江他妈因为和苏夫人是手帕交，便想近水楼台先得月，天天让徐仲江跟在苏小姐身后，美其名曰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其实也就一跟屁虫，怎么入得了那位的眼。”名媛小姐继续道。

　　“不过我看徐仲江还挺帅的，又有些忠犬，应该是个良配。”

　　“那你是没见过他同父异母的哥哥徐仲海，而且徐家三个儿子，都不是一个妈生的，水混着呢。”

　　花园里人多是非也多，苏陌归不喜欢，她亲自去后厨检查了她叮嘱的巧克力蛋糕，确认甜度达标后才让服务生送到宴会上。

　　言禹他们到的时候宴会即将进入高潮，钟楼里的大笨钟敲响十二点的钟声，缤纷的烟花漫天绽放，火树银花十分绚烂。十二层的瑰丽大蛋糕被身着白色燕尾礼服的服务生小心翼翼的推到花园里，苏渊文握着两个女儿的手一起在蛋糕上化开一刀，21岁的生日蜡烛被吹灭。

　　有人许下愿望，希望诸天神灵垂怜，觅得良人，一生安宁。

　　有人不信神佛，只信自己，信善恶有报，人间有道。

　　“生日快乐！”言禹送上早早就准备好的礼物。

　　“谢谢。”苏陌归接过包装精美的礼物，并没有当面拆开，对待言禹的态度依旧是淡淡的，一如宴会里的其他人一样。

　　“这是我的同事，遗传学家韩乘，微表情专家顾停，性犯罪专家宋玫和江斯年博士。”言禹同苏陌归介绍。

　　“苏小姐生日快乐！”因为是临时受邀，其他人也没有准备礼物。

　　倒是顾停折了花园里的一朵开得十分艳丽的山茶花，摆了个花花公子的造型送给苏陌归：“花园里最美丽的小姐，愿你像这朵娇艳的山茶花一样，永远美丽。”

　　苏陌归没有接，只看着顾停手里的山茶花接着道：“然后迅速枯萎。”

　　“哈哈哈！”宋玫捂嘴大笑，头一次见顾停吃瘪。

　　“我听说你们刚破了‘子宫杀手’的案子，可以和我讲讲吗？”苏陌归眨眨眼，看着言禹，难得没有冷脸对着他。

　　言禹让其他人自由活动，没有忘记来见苏陌归的另外一件事，他斟酌了一下话语，说道：“SCI想聘请苏陌归博士为特聘调查员，协助破获一起案子。如果你答应，作为SCI的特聘调查员，我觉得案子的相关资料可以共享。”

　　苏陌归眯了眯眼，觉得言禹现在是在撒饵，引她上钩。

　　可是怎么办呢，她实在是有点好奇他们查到的线索。

　　比如：李瑜，以及那四名被害者子宫的去向。

　　“我接受。”

　　“这是在何念祖家里找到的，这是张快递单上的地址和电话应该是一个交易的密文。”言禹看了看周围，肯定没有人注意才从口袋里拿出重新誊写的快递单上信息的纸条递给苏陌归。

　　苏陌归接过纸条看了眼，纸条上写着：

　　时间：4月15日凌晨。收件地址：南城市新城路公园2路156号；收件人：X；电话：[phone]。

　　“所以何念祖是把被害者的子宫卖了，难怪你们一直查不到。”苏陌归小声道，然后目光一转，有了更大胆的推测，她勾勾唇角，语气自信而笃定：“有一个网站，可以允许一些有恋物癖存在的人在上面自由交易一些物品，SCI是想要捣毁这个网站，所以聘请我破解他们的交易代码，是吗？”

　　言禹深深的看着苏陌归，想到老师严毅衡对她的评价，默默的压住胸腔里那因为她璀璨目光而变得躁动的心脏，他点头，“是。”

　　“你们什么时候回SCI？”

　　“你生日宴结束就走。”

　　苏陌归想了想，说道：“你们和我一起吧。”

　　苏渊文注意和苏陌归说话的言禹许久了，他从头到脚仔细的将言禹审视了一遍，觉得满意后才在夏明明的陪伴下姗姗走过来。

　　“陌归不介意爸爸和你这位朋友聊聊吧？”

　　“随意。”苏陌归耸耸肩，看都没看夏明明一看便径直离开。

　　她环视了一圈果然在摆放巧克力蛋糕的餐桌前看见了江斯年，江斯年依旧是白衬衫搭配一件马甲背心，因为参加宴会的缘故没有背背包，他的面前摆放着三碟蛋糕，他一边用勺子快速的将蛋糕送进嘴里，一边伸手从桌上的糖果果盘里一把把的往自己裤兜里运送糖果。

　　苏陌归想，他一定是仓鼠变的。

　　“Nature and Nature' law lay hid in night 。”

　　“ God said：‘Let Newton be,’and all was light。”江斯年还塞着蛋糕的嘴自然的接道。[1]

　　不远处的宋玫满脸疑惑的问刚刚给妻子打完晚安电话的韩乘，“他们在说什么？”

　　“亚历山大·波普给牛顿写的墓志铭。”韩乘懒洋洋的回，想到电话里小妻子的撒娇他便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即飞回到她身边。

　　“亚历山大·波普又是谁？”

　　“一个诗人。”

　　“他们为什么要用一个诗人写的墓志铭聊天？”宋玫好奇。

　　韩乘扶额，拎了一杯果汁快速逃离宋玫的辖区，“……”

　　宋玫实在是好奇天才之间的对话，都说狭路相逢勇者胜，所以两个天才见面，会不会像他们武林上的朋友见面一样，先过上几招。她就蹲守在离江斯年不远的位置，竖着耳朵听他们聊天。

　　反正从高斯到黎曼，从线性代数到图灵测试，从哲学到物理，从数学到神学，宋玫听得脑子都炸了，最后生不如死的趴在餐桌上。

　　江斯年捧着手里的蛋糕眼睛亮亮的看着苏陌归，一边高兴的同她说话，一边不忘记给自己投喂食物，他像只被打开了说话功能开关的小仓鼠，叽叽喳喳完全停不下来。

　　“嘶——”

　　突然他身体一抽，发出难受的□□，他看着苏陌归默默的放下手里只剩半块蛋糕的小碟子，捂着左边下颌骨的位置弱弱的求救：“牙痛。”

　　“说了只能吃一块，你看看你今晚吃了多少块蛋糕了！”生不如死的宋玫瞬间活了过来，三步蹦到江斯年身边，指着他旁边堆着的四个空碟义正言辞的批评道。

　　江斯年捂着脸不理她。

　　“哼，看你以后还偷偷吃糖。小心牙医将你的牙齿拔光。”见小天才如霜打了的茄子，宋玫幸灾乐祸的说道。

　　听见宋玫的话苏陌归皱了下眉，她瞥了眼宋玫，自然的从穿着的外套口袋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小盒子，里面装的是她自己做的止痛药，她将小盒子递给江斯年，“试试这个吧。”

　　“嗯。”

　　苏陌归还要再说什么，一个服务生捧着一大束红色玫瑰花向她走来。

　　“小姐，这是刚刚花店送来的，说是一位先生送您的。”

　　红玫瑰鲜艳而娇嫩，馥郁的花香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香甜。

　　“阿切——”江斯年揉了揉鼻子，打了大大的喷嚏。

　　“扔出去。”苏陌归厌恶的看了眼服务生捧着的玫瑰花，抽走花束里夹着的粉色信封便让他将花扔掉。

　　她打开信封，里面有一张卡片，上面用法语写着：

　　我亲爱的小玫瑰，

　　真诚的祝福你生日快乐！

　　送你的礼物希望你也能喜欢。

　　——Ton roi.

　　信封里还有一张照片，苏陌归抽出照片，目光一沉，照片上的人是李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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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注：
[1]英国18世纪最伟大的诗人亚历山大·波普写给牛顿的墓志铭。
[2]法语：你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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