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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公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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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锦瑟转头看向走出来的傅东离,他的目光在院门地上凉凉扫了下,淡淡道:“板车自有板车的用途,既可以运物,自也可以运人。”
可以偷偷运那陈瑞生,也可以用来运其他人。
他这一说,赵锦瑟目光一扫,看准了一个角落,那里应该是平常放板车的地方,因为地面留有的土灰比较多,像是板车用完停放后掉落下来累积的,而且土灰颜色各有不同,因为出入的地方不一样,带回来的土也不一样。
现在板车不在,却有不少蔓延出来的车辙印从那角落达到院门口。
深浅不一。
赵锦瑟走过去看了看,虽然也有一些脚印影响,但还是很看出这土地上的车辙印分成两种。
“一深一浅,浅的比较多,日积月累,不是很显眼,深的就一次,特别明显,一般他们这种人都是做完工把板车拉回家,板车上是没有运输物的,比较轻,如果从家里运出什么,车辙印当然会比较重。”
差役听明白了,一惊:“赵姑娘您说的莫非是尸体?!那张老四跟王东被杀运出去了?”
“不知道,猜测而已。”赵锦瑟知道自己不是专业人士,就站在了一边,因为傅东离走过来了。
“两个人的重量不足以让板车有这么深的车辙印,连着这么久都消不了,除非那天下过雨,土质松软也易凝结,最近没下过雨,但十天前的那晚下过一场。”
他凉凉看向差役们,“去查问下附近的人那晚上有没有见过一个人提着一壶酒来找张老四跟王东两人,或者是否见过一个人推着板车离开,板车上用大布盖了大件东西。”
或许一早就得到石东成命令,知道要配合傅东离查案,差役们听闻后马上动身起来。
挨家挨户查问需要时间,但因为那晚是下雨天,所以这里的人印象还比较深,问起来也方便,很快一个差役就带来了一个平常在巷尾卖早点的老妇。
卖早点的,贪黑准备食材,早起准备贩卖,时间点是正好的,这老妇就说:“回禀大人,那时大概是寅时左右,老身正忙着准备蒸包子呢,倒是隐隐约约听到一些动静,远远的,看到那道上有人推着板车离开,对了,就是官爷说的板车上面盖了大布,遮得严严实实,还用绳索捆得死死的,老身当时就觉得有些奇怪。”
为什么奇怪,她也说不上来。
赵锦瑟却暗自揣测:遮得严实又捆绑起来,说明是珍贵物件,这巷子住的都是外出做工的穷人,板车只是工具,哪有什么珍贵物件会给他们带回家运载,也只能是自产自销的死人罢了。
但这话不能跟这老妇说,省得吓到她。
“可见到样貌?”差役急于知道对方面目,好跟州官交差,然而老妇摇头,“那时天黑着呢,我们这边屋舍又没大户人家那样整夜在门庭前点灯,怎看得清,但肯定是个男人。”
废话,女人能拉得动载着两具尸体的板车么?
众人无奈,傅东离也没多问,挥手打发老妇走了,老妇前脚刚走,就有一个差役匆匆忙忙来了。
“傅先生,我们大人抓到凶手了!”
傅东离挑眉,赵锦瑟却是一惊,抓到了?石东成抓到的?
“缉拿陈夫人了吧。”傅东离都用不着问就有了判断。
几个差役纷纷点头,然后齐齐看向赵锦瑟。
赵锦瑟:“看我做什么!你们这什么眼神!”
傅东离垂眸,轻弹袖摆上沾染的灰尘,淡淡道:“你是涉案人员,他们要带你过去一并调查。”
差役们点点头:“对的对的,赵姑娘,跟我们走一遭吧。”
有的还拿出了镣铐。
赵锦瑟:“....”
把它收了,我自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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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堂之上,石东成威严而坐,下边两列差役执棍丈而立,鸣鼓威吓,气氛森严。
陈家在陵城是大户人家,陈夫人被缉来问话,陈家反应自然不小,管家等都来了。
当然,很快赵锦瑟也来了。
陈夫人跟赵锦瑟彼此一见,后者还好,前者却没什么好脸色,只看了她一眼便扭头去。
石东成拍案之后,沉声问道:“陈氏,你可知今日本官为何将你唤来?”
陈夫人养尊处优惯了,为人气傲,并不恐惧,只回:“不知,但大人既唤我来了,想来是有公案询问。”
石东成见不得她傲气,又听闻一些事情,觉得有失妇人德行,便厉声道:“缉你过来自是因为你有罪!”
陈夫人拧眸冷笑:“不知我犯了何罪?!”
“元宝街墙中藏尸命案你可知?据本官调查,那店铺早前是你陈家所有。”
陈夫人:“早已满城风雨,自然知晓。但钱货两清,我跟赵家姑娘买卖已成,她店里发生的命案与我何干?”
石东成瞥了旁边不语的赵锦瑟一眼,说:“是吗?可赵锦瑟却说你们之间买卖成事是在半个月前,在此前,你陈家乃用此店做绸布营生,生意一向很好,为何突然要转卖?又为何突然要卖给赵锦瑟?卖了不到一个月,这店里就死了人!”
陈夫人依旧镇定,回:“我们商家做生意一向讲究利益,不管以前生意好不好,只要利益得当自然可以卖,其一我们陈家虽然经营绸布,但进货门路多在西川跟江南,可这两地近些时日因朝廷法案施行,对当地绸布产业多有影响,我们家进货口缩小不少,既没了货源,这店面开着就是亏损,其二正好听闻赵家姑娘想入手一店铺,而赵家巨富,我们陈家若是想广开门路,卖她一个好又有何奇怪的?”
赵锦瑟心中暗自腹诽:你那是卖好?光讨价还价就花了我半个时辰!抠门得要死。
不过石东成可没那么好说话,听陈夫人说得条条是道,反而冷笑:“若只是如此,本官也不会怀疑你作案了,来人,将东西带上来!”
下面的差役呈上一物件,上面盖着小步,端到陈夫人面前。
陈夫人皱眉,觑着它,却不动手掀开,只看向石东成,“大人这是何意?”
“死者身份一直未从可知,可本官还是调查到此簪子乃是珍宝阁所出,至此一件,乃三月前被一商人购置,正好,这个商人就是你的夫君陈瑞生!再比对死者身高跟衣着,这才判断死者就是陈瑞生。”
那差役掀开布,众人变看到托盘上正放着一根簪子,造型别致,翠玉金丝十分金贵,这是让许多女子见着都欢喜的贵重饰物。
赵锦瑟也看到了,之前见它还是在那尸体断指处呢,所以现在它再好看再金贵也让她觉得可怖。
“陈氏,这簪子是陈瑞生买的,自然要用来送给女子,后却出现在尸体上,而本官久闻陈瑞生贪恋女色,以致你们夫妻不和,时常吵闹,邻里皆知,你又素来泼辣,还曾打过陈瑞生,你说你的嫌疑大不大?!而且仵作从尸体上验出陈瑞生乃是喝酒中毒昏迷,后被钉刺入脑而死,且用簪子插入手指,若非熟人劝酒,陈瑞生怎会中毒?若非你怨憎,何必用如此残忍手段发泄心中怨愤?”
石东成说着拍案而下,怒喝:“本官劝你尽快交代,免受皮肉之苦!”
商贾贪色很正常,但陈氏太泼辣,而陈瑞生也的确过度,所以两夫妻不和是陵城百姓都皆知的事情。
当然了,对于男子而言,此事肯定是陈氏更受苛责。
就仿佛此时,石东成一说后,外面观看的百姓哗然,顿时指指点点起来,大概也都怀疑陈氏妒而杀夫吧。
手段如此残忍!
场面一面倒啊,没想到这石东成查案效率挺高,这么快就从簪子上查到苗头,赵锦瑟在边上观察,发现从石东成点名死者是陈瑞生,到提及簪子跟死因,这陈夫人的脸色都很冷漠。
冷漠就算了,还特别镇定。
仿佛早知道这些似的。
莫非,真的跟她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