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富贵》华卿晴

19、第19章

　　对于刘家而言，添了两丁这自然是大喜事。
　　特别是刘璟更是欢喜坏了。在这个时代里，他这样的年纪当祖父的亦然有之，而刘璟却是在夭折了刘仲起这个儿子后，终于又迎来了他的一双新生儿子。
　　这对于刘璟而言不压于人生的最大幸运之事。
　　刘稚在一双弟弟洗三之时，又是见到了外祖母和舅母。她们来给刘稚的一双弟弟庆贺了洗三宴。
　　在洗三之时。
　　刘稚的一对双胞胎弟弟也有了名字。按着刘家的第三代的排行，这一对双胞胎分别被取名为刘叔起，刘季起。
　　至少，刘稚瞧得出来，母亲挺满意弟弟们的名字。
　　这时候是冬季，明明天凉透了，还有雪花的纷扬。可坐月子的刘魏氏却是心情良好，好得似乎跟春花开着一样的灿烂。
　　这算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吧。
　　等着刘叔起、刘季起的满月宴过了。便是迎来了小年。
　　始皇九年过去了，迎来了始皇十年。
　　春。
　　刘稚渡过了十周岁的生辰。
　　也是这个春，刘稚与小姐妹玉姬、赢姬谈论了最近的消息时。
　　玉姬的眉头微微轻蹙，她讲了心中的担忧，道：“我听到了长辈们谈起一件事情，不知道赢姬、稚妹，你们听说了吗？朝廷在南边打了败仗。”
　　这个消息一出来，刘稚的眉头也是动了动。
　　“听说了一些。不过确切的消息，我不太了解。”刘稚的大伯父是南溪乡的啬夫，这是正紧吃了朝廷皇粮的小官吏。
　　那肯定是知道了关乎了朝廷动向的大新闻。
　　刘稚结合了前一世的记忆，大概猜测着这一场大败仗非常可能着，会引发了朝廷的动荡。只是，她前一世的记忆只有一个大概的轮廓。她到底遗失了许多的记忆，更多的只能靠她这一世的经历来揣摩了。
　　“听玉姬姐姐你这般讲了，我总觉得心神不安。”赢姬的脸上有些忧郁，她明明娇媚的容貌带上了这等的忧虑后。整个人的气质却是变了。
　　说实话。
　　当初的赏梅聚会后，玉姬跟赢姬是多有联系，似乎关系拉近了。
　　当然，刘稚做为一个旁观者看得更清楚。赢姬在主动的接近了玉姬，当然，赢姬的动作非常自然。可能还带上了一些小讨好。
　　对于赢姬的身份，刘稚是知道的。她的父亲并非家族里的掌权者，而是一个旁系。她是旁系的女儿，因为生的容貌绝美，倒也让家中对她多有娇养。
　　想来，不外乎就是想养了一个美貌的少女，将来奇货可居。
　　说起来，更多的原由还是刘稚与赢姬熟悉后，方得到的消息。那便是赢姬是她父亲的嫡妻所出。她的母亲已经过逝，如今的母亲是继母。
　　继女与继母，这真是一个尴尬。
　　“其实我们不用太担心了。想来一切长辈们会心头多有预料的。”刘稚安慰了一句后，劝道：“朝廷的动向，离着咱们十万八千里，咱们便是知道了那些朝廷的大动作。咱们闺阁里的女儿，也是无可奈何。”
　　刘稚说了实在话。
　　朝廷若大势，别说刘稚这等未婚少女。
　　便是如她大伯父刘珣这等小官使，在势之下还不是弱如卵蚁？
　　“那不提了扫兴的事情。”玉姬顺着刘稚的话，也是附合着提议了。对此，赢姬自然更是顺了话头，谈起了她最近新学的舞曲。
　　对于玉姬、赢姬二人而言，她们是有共同爱好的。
　　那最好的爱好，便是舞曲。因为二人都喜爱练舞的原由，所以，二人的感情才会越来越好。这算是兴趣相投。
　　至于刘稚？
　　刘稚比起练舞，更喜爱了练武。
　　在刘稚的眼中，武力更重要。她觉得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有一份保护自己的武力更重要。所以，刘稚虽然觉得舞蹈美丽，玉姬、赢姬的舞蹈更是让人瞧了后，陷入了其中。
　　奈何人各有志。
　　刘稚与玉姬、赢姬倒底在喜好上，是各有己见。
　　“不若你二人起舞，我为你们吹曲儿。”刘稚会吹了长笛，这算她对自己的文艺修养。当然，还有一个原由，便是长笛在刘稚的眼中非常不错。
　　为何？
　　因为刘稚在十岁生辰时，求得了父亲专门为她做了一把小匕首。
　　那一把小匕首外壳，就是一管长笛。
　　这让刘稚颇是得意的事情。瞧瞧，平日佩带了身上，非是熟悉的人还会以为她只是喜爱了长笛。而不会让别人知道着，她其实带着一把防身的小匕首。
　　这等防身的小武器，够隐蔽，也够逼格。
　　“我最爱稚妹吹得那一曲高山流水。不若我和赢姬还是练了这一曲的舞蹈，可好？”玉姬提议道。
　　赢姬自然是同意了。刘稚也没有异议。
　　于是，刘稚就是顺应民意，解下了腰间的长笛。她吹曲的功夫，还是在玉姬、赢姬的练舞之中，那是多有长进。
　　至少，刘稚觉得她吹曲之时，整个人是空灵的，也是心情澄净的。
　　那种专注于音乐的感觉，让刘稚觉得非常的棒。似乎世间唯此一事，就是灵魂的超脱。非常的自然，也非常的自在。
　　一曲吹响，笛音声起。
　　玉姬、赢姬本是绝美的少女，她二人的起舞，在春日的花园之中。那更是美不胜收。刘稚全然而专注着。
　　她吹着曲子，配合着两位少女的起舞。她们就像是这个小花园里，最和谐的景致。
　　玉姬的舞，赢姬的舞，那是婉转而轻柔。那一颦一笑之间，那每一个舞姿之间，只有最纯粹的美，最纯粹的执着。
　　两位少女的献舞，是献给了自己，也是献给了春日里最美的时光。
　　刘稚觉得，岁月静好，莫过如厮。
　　待曲终，待舞止。
　　“啪啪”的鼓掌声传来。
　　刘稚回头，看到了出现在萧家后院的萧家伯母。
　　“母亲。”玉姬是笑着唤了话。
　　刘稚、赢姬自然是一起行了晚辈礼。
　　萧家夫人笑说道：“瞧着你们三个孩子在一起玩乐，倒是让我回忆起了当初在闺阁时，那些与姐妹们之间的乐趣。”
　　“赢姬你的舞跳得真美，稚妹你的长笛吹得更妙。”萧夫人夸赞了两位做客的少女。至于自己的女儿？
　　萧夫人望着等待她夸赞的玉姬，她摇摇头，笑道：“玉姬，你也不错。”
　　似乎得到了母亲的夸赞，玉姬笑得非常的开心。
　　在这个春日里，少女们的世界似乎就是那般的简单而欢乐。
　　始皇十年。
　　春过去了，自然会迎来了夏天。
　　夏天，最是炎热之季节。等过了夏季的酷暑，又是迎来了丰收的秋天。
　　这一年秋。
　　大周朝的官府下发了最新的征收额度。刘稚在一次夕食后，听到了伯父与父亲的谈话。那并不是一场愉快的谈话。
　　伯父的脸上是一些淡然，父亲的脸上是万般的心疼。
　　还是祖母出面了，发了火气。这一场不愉快的家庭谈话，才算是勉强的压了下去。
　　次日。
　　男儿们出门了，各门正紧的事情。
　　大伯父刘珣是忙碌差事。父亲刘璟是忙碌了家中的田地打理。
　　刘家的家中，余下来的除了刘孟起一个少年，刘叔起、刘季起一对小婴儿外，其余便是女眷了。
　　在后院中。
　　刘稚瞧着母亲刘魏氏一边逗了一对弟弟，一边与大伯母刘赵氏在谈话。
　　祖母似乎昨日晚没睡好，这会儿在歇息。
　　于是，刘稚带着妹妹刘甜，就是教导了妹妹一些简单的打络子。这算是让妹妹学习女红的简单启蒙。
　　“今年的摊派那般多，唉……”
　　刘赵氏在叹气，还是一边叹了一声，一边又道：“弟妹，家中二弟都叫了艰难。你娘家那边可如何是好？”
　　刘赵氏这个大伯母，刘稚自然知道着是祖母的亲外甥女。她的生母是祖母的嫡亲妹妹。
　　因为大周朝一统列国之时，那些战役之中。刘稚的大伯母刘赵氏失去了娘家人。这是得了嫡亲姨母的疼爱，就嫁给了嫡亲的表哥。
　　当然，刘稚的母亲刘魏氏又不同。
　　刘魏氏是有娘家人的，这会儿，大嫂这般一提。
　　刘魏氏也没有心情逗弄了一双儿子。她的眉语之间，也有些愁绪的。她说道：“官府的征派，哪能拒绝得了？”
　　“万幸今年收成不错。娘家那边挤一挤，能熬过了这一年。就盼着来年会好些。”
　　刘魏氏回了这话时，心情并不太美妙。
　　刘稚其实大概知道一些答案的。毕竟，她这些年的书简，那不是白读的。从萧家得来的消息，从大伯父那儿得来的消息，还有从堂兄刘孟起那儿打探到的消息。
　　这三处合到一块儿，刘稚就能推测到肯定的答案。
　　朝廷今年的摊派加征了。
　　因为朝廷在南边打了大败仗。
　　至于这摊派于民间有多大的伤害？朝堂之上的高贵显贵们在意吗？也许在意，也许不在意。
　　可对于普通的百姓而言，今年并不会是一个美好的年份。哪怕年景不错，收成不错，可官府的摊派多了。
　　若是遇上了一些困难的贫民家庭，更可能是卖女，又或者卖儿卖妻吧？
　　刘稚出身在小官吏的官中，她当然懂得上行下效，瞒上不瞒下的这一套。有时候朝廷摊派征收的数额，被下面人实际的翻了一两倍，乃至好些倍。
　　这中间寄生于上的利益得利者太多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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