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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花姑子 ...

  •   阮非墨记得小时候看过很老的一版《聊斋》电视剧,其中有个故事印象很深刻。

      女主是个獐子精,叫花姑子。

      在最早的那个版本里,没有加乱七八糟的元素,就是按原著拍的;书生安幼舆救下一只獐子精,獐子精给迷路的安生一个休息的地方。

      后来安生被害,也是獐子精去求了阎王换了他的魂回来。

      獐子精的女儿花姑子与安生两情相悦,却因为一个蛇妖,折了修为,再也不能跟安生在一起,后来育有一子,已是前世修来的缘分。

      此后安生一辈子未娶妻,可惜人妖殊途。

      故事大多如此,少有圆满的。

      阮非墨名表,大概此生如此了,失了灵智的妖怪还能怎么说?难道真的让陆阳夏去养一只蜜蜂?

      思来想去,阮非墨顾不得自己师尊的身份,问司语:“徒儿啊,你懂绑红线吗?”

      “红线?”司语眨眨眼,“师尊你是想给他们牵红线,如果真的有缘,将来绿衣姑娘生了灵智还能在一起?”

      “对,就是这个意思!”阮非墨应道,“那有吗?”

      司语踟蹰了一会儿,道:“有是有,可转世就是一个新的人,凭什么他全新的人生,要从此定下了呢?”

      说不明白的,人死了就是死了,没有记忆的两个人和妖,本就不该有交集。

      强让其中一个等另外一个十几世,这不公平。

      阮非墨想了想觉得也对,如果有人突然来跟他说他命中注定要跟一个陌生人在一起,肯定也会拒绝。

      “那、那还是让陆阳夏自己决定吧。”阮非墨最后只能向事实妥协。

      ——

      跟阮非墨想象中的不一样,陆阳夏还算平静:“那她现在在哪呢?”

      司语和阮非墨对视一眼,司语道:“在山顶的一棵杜鹃树下,很多只绿色蜜蜂,不知道哪一只是。”

      陆阳夏点点头:“多谢长老和司小友,真的很麻烦你们了,为表心意,我送你们一株花吧。”

      随后师徒俩随着陆阳夏到后院,看到院子里种着一丛浅蓝色的牵牛花,只看花的话与普通的牵牛花没什么区别。

      当陆阳夏拿了银剪刀去剪花的时候,阮非墨看到在陆阳夏手的遮挡下,有流光浮动。

      阮非墨忍不住靠近了些,抬手挡住阳光,看到牵牛花真的会发光。

      “长老发现了?”陆阳夏剪了好几枝递给阮非墨,“这是小生原先在山谷里采药的时候救下的,那时候山谷里都是这样的花,这一丛是从快枯死的部分救回来的,长得还挺快。”

      司语走到阮非墨身边,仔细看了一下花上的光点,一惊:“陆公子,你们真是天定的缘分啊。”

      陆阳夏一愣:“什么意思?”

      “司语你的意思是……绿衣姑娘采的是这个花蜜?”阮非墨想了想,也恍然明白。

      “对,这花是普通的花,应该是什么人路过丢了灵药下来,导致这花也带了药性。”司语看向陆阳夏,“陆公子,当时绿衣姑娘路过进了你家院门,应该也是为了这个。”

      绿衣靠山中奇花的花蜜生了灵智,自然对这生在院子里的花感到好奇。

      山谷里的花已经全部被那条巨蟒污染,陆阳夏这里却留了下来,巨蟒只是为了吃有修为的妖怪,没想吃人。

      现在花还有余,只要陆阳夏将山顶上的蜂窝移下来慢慢养,终有一天,他会跟绿衣遇上的。

      临走前,阮非墨按照司语说的,给陆阳夏和绿衣编了一条红线,他们自己决定将来要不要系上。

      系上之后,永生永世都要在一起了,陆阳夏会死,绿衣不会,绿衣必须一世又一世地找到陆阳夏,然后告诉他,他们曾经相爱。

      还要问,此生他愿意与她在一起吗?

      如果不愿意,只能再等一世。

      有着红线,他们有缘分,在不在一起,却只能靠两人的感情。

      ——

      下山后,不少镇民在等着阮非墨师徒两,想问问妖怪除了没有,如果除了,他们好叫跟自己交好的妖怪回来。

      阮非墨按照司语给他说的话,跟镇民们说,他们不能再跟妖精们相处了。

      有感情并不是好事。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还是让妖精们好好修行,有时候,出去走走,亦是修行。

      只可惜那巨蟒确实吃了不少妖怪,阮非墨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告诉他们,惨死的妖精,算是老天欠他们的,会有个好的来生。

      镇民们好一阵难过,山上的精怪几乎融在他们的生活里,这一次几乎全部走光了,等到山上再住满妖怪,或许得是百年之后了。

      后来,阮非墨跟司语路过这里,镇子上曾经见过的年轻人都已垂垂老去,山上的妖精们回来了一些,来了新的,重新跟这个镇子上的人交织在一起。

      ……

      解决了陆阳夏一事,阮非墨意识到自己的册子是有问题的,于是又跟司语返回洛安城,最后考虑到银子的问题,住进了司宅。

      宅妖还是那个样子,给两人烧了热水送来,暮春最后几日了,天气稍热了些,赶路回来,喝口凉茶舒服许多。

      阮非墨喝完茶,长叹一声,瘫在大厅前的躺椅上,摇摇晃晃的,像个老人家。

      鉴于阮非墨的字太狗爬,加上羽毛笔拿久了累,他就让司语去翻册子重新统计册子去了。

      司语重活一世,明白无极门分配任务的小童的尿性。

      那小童为了贪方便,都是按来信类型分类,不管信里几件事,这样他就不用一一找地图对上相同地方的任务。

      其实人间同一个地方来好多封信的情况很多,阮非墨只是没遇上,如果是按地方分,有时候任务太难,弟子办不了,还得抽出来分给长老,分起来就很繁复。

      小童直接按难度、类型分,拿到就直接散出去,小童倒是轻松了,当事人有时候却要跑同一个地方好几次。

      比如这次阮非墨不是被镇民拦下,他将来还得再跑一次。

      司语按照地方,重新抄写一份,吹干墨水,拿去给阮非墨看:“师尊我抄好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花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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