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歌行（怨歌行 后传）》飞樱

11、十一

　　赵夕雍再挥出一剑，砍倒一个挺枪向韩轻舞刺去的元兵。
　　他已有点气喘吁吁了，虽然只是二月的天气，他的额上却流着汗，紧张万分地一边要对付自己周围的敌人，一边还要分神注意在他身旁不远处的韩轻舞。
　　她虽然身处险境当中，仍然是那么从容镇定。虽然身旁包围了十几名凶恶的元兵，人人欲取她性命；但她却毫无惧色，即使自己只能勉强躲过那些凶狠的攻击，但她凭着自己的聪明敏捷，总能巧妙地在最后一刻闪过致命的攻击，化险为夷。
　　但这些危险无比的境况，看在赵夕雍眼里就变成了左支右绌、险象环生。他心惊胆战地看着她堪堪闪过一名元兵向她刺来的枪尖，那枪尖甚至划破了她的衣袖；他心下一急，加快自己的动作，决定杀过去解救她的险境。
　　什么她要救他？他一剑砍翻另一个元兵，焦灼地想。只怕她还来不及救他，就自己先在这些蒙古鞑子们的枪下送了性命了！奇怪，为何这些鞑子兵们抢先攻击她，而不是他？那名最初被她刺死的鞑子兵，到底说了些什么话？
　　他终于杀到她身边，左手一揽她的腰，将她丢到自己身后掩护着，右手顺手刺死又一名元兵。
　　「为何这些鞑子们要先杀你？那被你杀了的鞑子兵到底说了什么？」他一边喘着气，一边在乱军之中向她狂吼。
　　身后传来「当」的一声兵器相交之声，他猛一回首，见到那胆大包天的美人，竟然右手举剑与蒙古兵的长枪相抵，左手蓦然抓住长枪的枪杆向内一带，拖得那元兵向她这边踉跄了几步，眼看就要跌到她身上；这时她竟然丝毫不惧，举脚猛力一脚踢翻那元兵，手起剑落将那元兵刺死在身前。
　　这……这是什么不要命的打法？他看得心胆俱裂，脱口咆哮道：「韩轻舞！你不要命了吗？你方才不是要我无论如何也要活下去吗，那么你现在为何又跑到这里来送死？」
　　她在混战的间隙，竟然还有空仰首对他一笑。「没关系，只要你能活下去，在这世上活很长很长的时间……」她意味深长地一笑，那笑容奇异地勾起了他心底的惶然不安。「长得终于足够你体会到这世间除去勾心斗角、权力争夺、任人摆布之外的种种美好……」
　　为什么？他震惊了。为什么这句话听上去竟然如此熟悉？为什么自从他们相遇之后，她所说的很多话、她的容颜与微笑，甚至她这个人本身，都让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他们明明是从未谋面、素昧平生啊！
　　他左手徒手架住一柄向她刺去的长枪枪杆，右手劈翻那个元兵。但那些蒙古鞑子仍然源源不断地向他们涌来，叫喊着同一句话——
　　突然，他明白了。既然那些鞑子们都相信她是能知过去未来的神秘才女，而且她哥哥回营后定然报告说她自己不愿返回、早有叛心，是用计得以前往宋营；那么元军统帅怎么可能还会留她性命，让她在宋营内为宋军出谋划策、养虎为患？
　　「你……真是愚不可及！」他气恼万分地低咒，奋力砍杀那群包围着他们的鞑子兵。「明明知道会因此被鞑子们忌恨、格杀，你还在那边摆什么聪明！」
　　她闻言却笑了起来，笑得那么开心，那张倾国娇颜使得周围的元兵们都是一愣，不觉心猿意马起来。他趁机斩杀了数名元兵，心头那一把火却是越烧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