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小魔女中也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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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日本的港口都市，横滨的夜景一直排在旅游观赏性景点的前三位。
由于屋檐的阻碍，夜空暂时不能被录入我眼前的景象。
我站在向外伸展出的阳台上，靠着边缘的金属扶手开始欣赏刚刚开始的黑夜，不明显的睡意被金属的冷感和深秋的凉风打散，我抬手拨开了遮挡视线的发丝。
隔着海面，徐徐旋转着的摩天轮带动缭乱迷人眼的七色霓虹灯，波纹晃动着岸边暖黄色的光晕，属于陆上繁华的倒影，随着夜风吹动的水浪一同摇晃。跨海大桥上来去的车辆似乎并没有因为入夜而减少，不断的车流拖着像彗尾一样的车尾灯，在被路灯照的敞亮的双向道上穿梭。
“横滨和并盛很不一样吧，恭弥。”
我偏头看向头发还在滴水的恭弥，来者就简单穿了一套纯黑色的睡衣，肩膀左右十分对称地被染湿，留下一大片还有扩散趋势的水迹。
他换了室外拖鞋往前走了两步，转过身背靠在栏杆上，两手随意搁在上面，狭长的凤眼中楼下的风景没有表现出任何兴趣，似乎还有点不耐烦。
果不其然，他开口道：“群聚的草食动物很碍眼，而且，声音很吵。”
的确，虽然那是正常人都不可能从这里听到的声音。
我干笑，“你到底是什么地狱耳啊。”
恭弥对此不作回答，那我也不会再多说。
明明小时候还可以一起睡觉的弟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点亮了‘花瓣落地都能被吵醒’的神仙技能，这也许是父亲、妈妈，和我的失职。
“恭弥，”我抬手，用手背拂过他的发尾，已经被吹得冰冷的水珠顺着我的手指滑落，皱眉，“你在并盛也这样？”
“……吹风机很吵，”他顿了顿，“会用毛巾擦。”
“那今天呢？”我收回手，在恭弥不友好的目光下在他的袖子上擦了擦，拍了拍他的手臂示意他进房间。
这种天气，只穿一套睡衣出来吹冷风，在多待五分钟，明天就能把几乎无所不能的小魔王烧到39度再度送入病房吊水。
恭弥站直了，低头看我，板着脸说：“毛巾不够。”
我在他后一步踏入室内，回身关窗落锁，唰得拉起了窗帘，余光看到他装作认真的眼神，垮了肩膀，“这是什么理由啊……”
翻译过来就是：一条毛巾擦洗，另一条擦干身体，然后两根都湿了，擦头发不能吸水了。
脑内浮现出一个不怎么靠谱的猜想，我捏着下巴，歪着头看站在吊灯下的恭弥。
橙黄色的灯光透过磨砂玻璃打在他的轮廓上，头发湿漉漉的，本身发质就很柔软，这么一看显得他更乖巧了，如果不知道他的本性，大概会以为恭弥是一个温文尔雅、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再加上那一副欺骗性的皮相，哎呀，祸水啊。
难得他愿意离开并盛，特意跑过来找打，现在……难道说，恭弥在对我撒娇吗？
“云雀清实，你在笑什么。”他瞪着我。
……似乎也不是不靠谱的猜想，我半掩着嘴笑出声，“哈哈哈……恭弥，你先回房间吧，我去给你拿毛巾。”
在他恼羞成怒之前，我抱着愉悦的心情把人推走了。
36.
恭弥的体质和感官灵敏程度都能加入新一代黑手党十大未解之迷了，所以说他有力气自己洗完澡，还能到处闲逛，也不是什么特别值得纠结的事情。
但是，中也的身体依旧处于四肢软绵绵的状态。
不过，这并不是说他就完全失去了行动能力和战斗力。
我进客房的储物间拿毛巾，就看到中也身体周围环绕着一层暗红色的光晕，浮在空中向床边移动。
怎么说……小魔女中原中也先生？
“需要我帮忙吗，中也？”我收回发散的思想，敲了敲门板。
“！”
背对着我的人明显僵硬了一下，解除了对自己的重力操作，立刻坠落陷入了柔软的床铺。
中也正脸埋在枕头里，他干咳了一声，闷闷的声音传出来，“你不要吓人啊，纪代美。”
在我看来，这种身体不听使唤的状态下，用异能力操控自己的事情并不是丢人的事情，不过中也似乎不这么觉得。
这个也和那个一样不坦诚啊，我想到了现在应该坐在床边乖乖等我的恭弥，语气不自觉上扬了一些，“我吓到你了啊……对不起，中也。”
“不，也不是需要道歉的事……”中也偏过头，从棉花足够充实的枕头里露出半张脸，耷拉着眼皮看着我龇牙咧嘴，“话说你的口气和表情也完全没有反省的意思吧？”
我眨了眨眼，“被发现了呀。”
“……原来你有这么让人火大来着吗？”男人像是憋了一口气在肚子里，总之不太畅快，他的橘色头发看上去都有些黯淡了。
有点不爽的中也也很有趣，我错开了与他对视的视线，大概可以体会到以前他的搭档为什么会喜欢逗中也玩了。
我明白他的问题不过是小小抱怨而已，但让我突然意识到，愈是和中也接触，我愈是控制不住想做些什么去吸引他注意力的事情，或者说是能让他露出与平时不一样表情的事情……简直就像毛都没长齐的小鬼欺负喜欢的女孩，表达感情的方式是揪人家的马尾辫一样。
说起来，我还真拽过他的头发。
那一晚，被吻得喘不过气的回忆突然清晰起来，湿漉柔软的嘴唇，舌与舌之间的追逐纠缠，口腔中残滞的红酒被不速之客卷走……连后腰被暧昧摩挲的触感都一并浮现了上来，那一小块皮肤像是在发热，我能感到背后起了一层薄汗，又有些口干舌燥。
酒精的力量真是强大，我频繁眨了眨眼，试图压制住逐渐超速的心跳，忽视耳边一阵一阵的脉搏。
床边人的视线自然而不加掩饰地落在我的侧脸，我小小吐出一口气，在热意染上脸之前背过身，伸手去拿毛巾。
在什么东西失去控制之前，掐断。
36.
中原中也不离身的大衣和帽子被随意地丢在一边的沙发上，本人则因为身体的无力只能老实倒在床铺里。
橘色的发丝柔软服帖，半边绕着衬衫领子下的后颈曲线，他转头，露出半张脸，刘海在摩擦间凌乱地黏上他的侧脸，几根发丝随着他说话时的振动滑落，掠过他的睫毛，落在他的鼻梁上。
“……原来你有这么让人火大来着吗？”
他蹙起眉头，试图用眨眼的方式缓解发丝滑落带来的瘙痒，湛蓝的眼睛在床头灯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水润。
没了外套的遮挡，被修身西服勾勒出的曲线就这么暴露在外，侧面的视角看不出倒三角，却能看到他后腰处的凹陷。受力拉扯出褶皱的侧腰布料包裹着两侧暗含力量的肌肉。西裤的皮带在衬衫下若隐若现。
门口站着的女人一直从容不惊的脸上缓缓浮现两朵飞霞，灰蓝色的双眼失焦了几秒，回神后迅速偏过头。
哼……？中原中也眼神一动，嘴角上扬的弧度昭示着他心情还不错。
37.
“那，”我闻着储物间里淡淡的香气平静突如其来的心跳，问道：“现在后悔了吗？”
中也听到我的问题后发出一声嗤笑，接着回答，“没有啊。”
听到他尾音上扬，我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回头正好撞上了他带着笑意的视线，像是被揪住尾巴的感觉猛地上窜，我蜷起手指抓了抓手里的毛巾，再次狼狈地躲开他的直视。
“……那今后还请你多多包涵了哦，中原中也先生。”
中也侧躺床上，勉强能够用一只手支着头，挑起一边的眉毛，“哈，我会好·好帮你矫正的。”
是错觉吗，总觉得中也这句话意味有点丰富。我脚步一顿，随即捏着发热的耳廓快步走开。
有一种，被盯上了额感觉。
38.
为什么我之前会觉得中也对女性苦手？现在看来他明明就很会调情。
我跪在床上，一边给恭弥擦头发一边走神，越想越觉得自己在微妙的方面被中也压制住了，给恭弥顺毛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被顺得舒服的某人不爽地回头，“喂。”
我手上的动作彻底停了下来，双手搭上恭弥的肩膀，低头，认真地问：“在正当的男女交往中，右位不一定是由性别决定的吧？”
恭弥表情空白了一瞬，“……你在说些什么不明所以的话。”
我思忖着怎么和我思春期的弟弟解释‘你的姐姐被男友调戏了，现在有点不爽想要调戏回去’，有些苦恼，“打个比方，如果恭弥被迪诺先生遛着玩，在找到机会的时候你会怎么……”
恭弥冷笑一声打断了我，“当然是彻底咬死那匹跳马。”
“……说的也是。”我放弃了和弟弟讨论恋爱战争的想法，木着脸捏着毛巾继续给他擦头发。
结果那一晚，我印象最深刻的是，恭弥的头发手感真的很好。
39.
是梦。
我站在几年前的那条小路上，看着比我现在小一号的自己从我身边路过，淡铅色的天空和云层之间闪烁的白光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雷雨。
‘我’手里抱着红酒，小跑到一个十字路口，脚步踌躇了一下，最后为了赶时间选择了另一条偏僻的小道。
阴沉乌云压低，随着雷电的轰鸣声，属于夏日的暴雨开始了，豆大的雨滴穿过我，密密麻麻落在地上迅速形成一大片水潭。
我想起来了，是那天。
我的意识很清晰，但却无法控制梦里主人公，和我自己的动作。
本来我还想去附近找一找那时候走丢的一只虎皮猫，我大概知道它会自己跑掉是因为到了寿命，那就是猫的习性。但之后我一直没能找到它的尸体，即便只是一只上了年纪、偶尔来我这里蹭口饭的老猫，也是我养过的。
我的身体跟着已经被阵雨浇了个透心凉的少女走进那条小道，我带着怀念的心情环顾四周，却发现了我记忆中没有的一幕。
‘我’的身后，大概相隔了十米多的那个墙角后，露出了像是酒红色卫衣一样的一个角。
我盯着那个角，没看出个所以然，回忆了一下，也不记得我在送酒的路上被人跟踪了？
那时候我没有发现被人跟踪的原因，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这正好卡在临界线的距离。
我看着‘我’已经开始咳嗽，墙角后的那个人露了脸，他头顶上那个帽子，我想都不用想都能知道那人是谁了。
那一天，中也原来就跟在我后面吗？
他保持着这样的距离不近不远，帽檐滴着水，表情看上去有点纠结。
“咳咳、咳咳……”
我看到自己拢起肩膀小声咳嗽的背影，完全可以用‘柔弱’来形容的样子，皱起了眉头。
简直就像毫无战斗力的草食动物，我想走过去，却被固定在原地。
“她在干什么啊，笨蛋吗？！”中也刻意压低的嗓音引起了我的注意。
有段时间听街道上的婆婆说过，有一个披着西装戴着帽子的好心人帮她拖着背包，一路送回了家。
但这也不能解释现在的小中也语气里的气急……奇怪，那一天之前我和中也一次都没见过吧。
我不解地看着已经走到我身边的少年，比现在的中也还要再矮一点，头发也还没有留起来，湿漉漉的发尾贴着他的耳根，湛蓝的双眼死死瞪着‘我’背影，手垂在身侧，握得死紧。
‘我’前进的轨道开始变得歪歪扭扭，感觉到小巷子拐角处不善的视线，‘我’停下了。
啊，来了。我大概有数接下来的发展。
一如我的记忆，就从那个拐角出现了五六个地痞流氓，为首的那个转着手里的匕首，指着‘我’怀里的酒说了些什么。
‘我’摇了摇头，往后退了几步。
“混蛋！”
而我旁边的少年杀气已经压不住了，立刻像一阵小旋风一样从我面前窜了出去，在找茬的家伙碰到‘我’之前，他一把把‘我’扯到了身后。
就像那一天，迪诺先生和恭弥一路打到横滨来搞破坏的时候，中也也是这么拽着我，自己站在了我的身前。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小魔女中也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