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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   这时迎面走过来一位六十多的奶奶,牧越心道附近遛弯的奶奶可真多。

      只是这一位明显不像刚才那一位那么友善了。

      她遛的是一只小斗牛犬,可凶,自己撞到狗田身上了,还不停狂吠。

      狗主人嫌弃地看了牧越的“金毛”一眼,拉着自己的斗牛犬走开了,一边走,这斗牛犬还自己撞到狗田身上,乱叫了一会儿。

      大狗都不叫,咬人的往往是小狗,狗田要维持住自己的狗设不能倒,躺在地上懒得动,牧越看着那只小小的斗牛犬,眼里露出一抹危险的光。

      牧越:“九九。”

      “嗯?”

      牧越:“上。”

      狐九九一头雾水:“什么上?”

      牧越下巴往那只斗牛犬的方向一指:“咬死它。”

      狐九九现在化作的是人形,一个看上去模样清秀,二十出头的姑娘,闻言道:“哎呀人家现在是个人,突然冲出去咬人不太合适嘛。”

      牧越思忖道:“那就臭死它,九九,我相信你。”

      狐九九看着牧越,明白了越哥的用意,于是双手握拳,眼神逐渐坚定,从地上站起来,一步一个脚印走了过去。

      九九若无其事地走过去,若无其事地在那条斗牛犬,和它主人旁边转了一圈,又黯然走了回来。

      牧越:“怎么了?”

      九九沮丧道:“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放不出来。”

      九九曾经在看电视的时候看地太高兴,忘乎所以在客厅放了一个屁,特么烟雾报警器直接响了。

      智能管家还以为哪里发生了火灾,好一通鸡飞狗跳之后才知道是九九放了个微不足道的屁。

      两秒钟之内,全客厅的其他人都跑光了,她自己也受不了,很不好意思地跟出来,害羞地整张狐脸都红了。

      所以作为狐族,尤其是一个九尾狐中难得一见的方脸藏狐,她的屁,威力相当可以。

      牧越:“你平常做这个事情,不是很轻松的么?”

      九九:“屁屁不是你想放,就能放出来的呀。”

      牧越:“加油,我相信你,真的,相信里寄几,里一定阔以!再去努把力,脑子放空,心情轻松,一定能行的。”

      狐九九再次转身,只是这次行走的方向不是斗牛犬跟它的狗主人,而是另一边人烟稀少的灌木丛。

      一人一狗一鸟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不知道她要做什么,牧越问道:“九九去那里做什么?”

      狗田摇摇头,将脑袋搁在了牧越的腿上。

      接下来的一幕让牧越震惊了。

      那个地方没人,角度也很隐蔽,九九左看看右瞅瞅,变回了原形,顾及到灌木丛的遮盖范围有限,九九变化出的原形很小,显得憋屈很多。

      紧接着,死狐狸就叉开了双腿,掀起了狐狸尾巴,腰往下一沉,双臂做出举铁的动作,头微微低着,此刻能看到狐狸前腿上健美的肌肉线条。

      她现在这个姿势,真的特别像“沉思者”雕像,配合那个往下蹲的动作,不知道的还以为一条狗子在拉粑粑。

      实在是太不雅观了。

      牧越慌了,看看,他这是把一个活泼善良、清秀可爱的妹纸逼到什么地步了啊,牧越急忙冲过去:“九九,你别想不开!”

      藏狐抬起了头,脸颊微微泛红,看得出来非常用力了,可惜还是一点声音都听不到,远处的狗田懒洋洋地趴在地上,旁边站着色彩斑斓的灌灌。

      狗田抬起前爪,对着九九比出一个大拇指,旁边的灌灌拼命地点头,左摇右晃,看上去十分兴奋,这个肢体语言应该是在说“九九你真豁的出去哎棒棒的点个赞!”

      呵,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狗朋鸟友。

      牧越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灌木丛边上,拉住九九的前臂:“我的天哪,你们狐族这么有劲?肌肉硬邦邦的,来,别勉强自己了,我又没说一定要你放出来。”

      九九依旧不死心,两条后腿又往后挪了挪,一副势要放出来的样子,越哥还没有对她提过要求呢,今天这么简单的要求都做不到,呵,她以后不要混了。

      牧越见狐狸又往下蹲了点,可还是没任何动静,安慰道:“好了好了,放不出来就放不出来,你别往下蹲了,你看看你这样,跟泰日天有何区别?看,那边就有个泰日天,你不要跟他学。”

      灌木丛的另一边就是宽敞的草坪,有很多爱狗人士聚在一起,交流养狗的心得和趣事,牧越远远看见有六七位叔叔阿姨围成一圈,围观泰迪日一只野猫。

      是的,没错,一只可怜兮兮的野猫,而且听一个叔叔说,这野猫他认识,是公的。

      两只都是公的,然而泰迪的动作没有丝毫凝滞,可见是经常做这种事情。

      一个叔叔把自己的萨摩往后推了推,免得自家乖巧的萨摩君靠近了,沾染上什么不好的习气,全身雪白好似一团白云的萨摩,扑闪着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跟被围观的泰日天比起来,简直是仙女下凡尘哪。

      叔叔道:“我侄子以前养过泰迪的,他说,主人一出门,家里的泰迪就开始日沙发上的抱枕,难怪那个抱枕气味总是怪怪的。”

      另一个阿姨道:“你侄子亲眼看见了?”

      “我侄子用摄像机全都录下来了,录下来之后还压着泰迪一起看,哈哈,泰迪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阿姨道:“你侄子也是无聊哦,家里那抱枕怎么办?你们还会用吗?”

      “用当然是不会用了,我侄子直接把抱枕全都扔了,第二天就带着泰日天去做了绝育手术。”

      另一个带着黑背的爷爷仿佛是深有感触:“绝育手术真的很重要啊,唉,我看这些动物们也可怜,自己不能决定生还是不生,到了发情期就只能可劲儿地生,完全没有自己的意识,太可怜了。”

      众人纷纷赞同,大家又开始聊起了绝育手术的重要性,以及各自带着自家猫狗做手术的经历。

      一个姐姐拿出了自己的手机,跟大家一起分享自家猫宝宝做手术的视频,阿猫打完麻醉之后,眼歪嘴斜,两眼直翻,就差口吐白沫了,麻醉药效刚过走路像喝醉了一样,可爱的咧,一群大人们看地十分开心而满足。

      而被围在中央的泰日天丝毫不介意自己被围观,依然锲而不舍地做着某种不可描述的动作。

      又有人道:“哎,你们说我们要不要把他俩分开,这野猫不会受伤吧?”

      认识这野猫的叔叔说道:“你们放心好了,这野猫完全没有表面上这么温顺,等着吧,泰迪怕是要挂。”

      “你说地对,我看这猫一直趴着,完全不在状态嘛,你们看,俩眼睛一直都眯着,完全不在乎后面的泰日天。”

      一个年轻人也道:“是哦,而且这个泰迪特么都忙活半天了,怎么一次都没有进去?喂,泰日天啊,行不行哦你?”

      四周突然安静了一会儿。

      大家看他的眼神有些怪怪的。

      呵,这么多人围着看,只有兄弟你看地最仔细嘛。

      “不好,猫猫要暴起了!大家快闪开!”

      不知是谁提醒了一句,围观的人群四散退去,只见一直趴着,好像在睡觉的野猫君跳了起来,反手给泰迪就是一爪子,刚才还虎虎生风的泰迪当场懵圈,呆呆地坐在原地。

      野猫君又是一爪子,薅下来几根狗毛,甩了甩猫爪,将这几根狗毛甩掉,满脸都写着两个大字——嫌弃。

      猫猫跟狗子果然就是不同的物种,就这么坐着,尾巴盘在腿边,整个坐姿说不出的高贵优雅,猫君懒洋洋地洗了把脸,看也不看泰迪一眼,接着扬长而去。

      泰日天还没有从刚才的两爪子里回过神,依旧呆坐在原地,看上去仿佛被抛弃。

      人群中发出一阵低低的笑声,是一个提着鸟架的小姐姐:“哈哈哈,这根本是王者吊打一个青铜嘛,这猫也是厉害的,泰日天忙活半天一次都没进去,这猫两爪子直接KO,哈哈哈好好笑哦。”

      小姐姐鸟架上是一只黑色的八哥,这会儿听到主人的笑声,八哥也兴奋了:“K~O~,KO~,太阳,太阳!”

      围观的基本上都是叔叔阿姨辈的,不能跟小辈们聊某些事情,便默默地退开了,剩下的几个年轻人开始热烈地讨论“泰日天那不可描述的故事”。

      牧越远远瞅见了,其中一位小姐姐的脸色十分难看,神情中满是三观被毁的震惊。

      牧越:“那位应该就是泰迪的主人,不知亲眼看见了今天这一幕,这位小姐姐是否还会喜欢泰迪。”

      狐九九早站了起来,掸去裤子上的泥土灰尘,她才不会跟区区一只泰迪相像呢。

      九九:“估计以后不会再放任泰日天满地乱跑了,得好好系着。”

      此时此刻,牧越身后忽然飘来一阵劲风,带着点清冷的香气,让人想起白雪覆盖的西伯利亚森林,清冷里带着庄严肃穆,这味道一如柔软纯白的积雪下,是亘古不变的漆黑大地。

      不用回头,牧越也知道是灌灌飞过来了。

      灌灌这一身的香气是牧越喷上去的,那个牌子的香水自从当初他同桌推荐给他,他已经念念不忘很多年了,上个礼拜有了点闲钱就买了两瓶。

      他喜欢这种味道,喜欢这种气味里难以言喻的寒冷和庄严,味道是一种能跟随一辈子的特殊记忆,他想珍藏。

      羽毛华丽的灌灌君双翅一展,一个优美的空中滑翔,稳稳地落在牧越的肩头,惹来无数双艳羡赞叹的目光。

      灌灌的爪子很尖利,落下时刻意缩了爪子,避免伤到牧越。

      牧越:“你怎么飞过来了?别太招摇,去,去陪狗田去。”

      灌灌现在还是不能说话,一只鸟喙闭地紧紧的,但面部表情十分丰富,对着狐九九一双翅膀羽毛乱颤地挥舞,指一指远方,又指了指自己的尾羽。

      在牧越肩头蹦啊蹦,一副要出去干架的样子,又掀起了自己的尾巴扭了扭臀,脑袋点地好像在跳节奏大师,不知道到底想表达什么。

      牧越看不懂鸟语,九九看懂了,于是开始解释,九九的声音好像没有情感的机械,语气很平地开始翻译:“哦我懂了灌灌他说他刚才跑到那只斗牛犬那儿啄了那狗头一下那狗快疯球了追着他咬狗主人也跑过来了想打他

      “但是我们的灌灌神勇无双掀起了自己的鸟尾巴就是一撅撅出了一团十分‘可口’的空气可把他们给臭坏了那个狗主人本来还想找越哥你理论但是被臭地完全不想讲话现在已经回去了

      “越哥你以后要是有这种要求尽管找他灌灌他一定不辱使命,好,翻译完毕。”

      九九翻译完毕,空气忽然安静。

      狐狸伸出手在牧越眼前一晃:“越哥,我刚才说的你都听见了么越哥?哥你怎么了灵魂出窍了?”

      牧越咳了一声:“你刚才那段话信息量好大,我现在才反应过来,咳咳,灌灌,他们要打你?打到你没有?”

      灌灌立刻就被感动了,合着刚才九九翻译了那么一大段话,牧越只听到“想打他灌灌”这一句哪,嘤嘤嘤突然觉得好开心好快落怎么办?

      灌灌嘴角一抽,一双黑色的小眼睛顿时变得水汪汪的,侧头往牧越的鬓边蹭过去,嗯,蹭一次不够,还想再蹭两次,三次呢,牧越的脸颊好温暖好滑腻哦。

      牧越肩头猛然一震,灌灌沉浸在感动的情绪之中,一时没留意,直接就被震地掉下来,凌空扑腾了两下,扒到了九九的肩头,重新坐好,鸟头歪了,尾羽和头冠都紧张地立了起来。

      灌灌模样有些狼狈,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狗田不知道什么时候蹿了过来,嘴里叼着个背包,一下撞在牧越的腿上,牧越被撞地一抖,这才将灌灌给抖了下来。

      牧越:“做什么?”

      背包已经被打开了,里面有不少吃的,狗田坐在地上摇摇尾巴,对着牧越甩了甩这个背包。

      看这样子是饿了嘛,牧越摸摸狗田的头:“好,我懂了,我们现在就开饭。”

      从云湖不喜出来的时候,牧越背包里就被九九塞了不少吃的,加上狗田的车里也有不少储备粮,他们完全可以在这里野餐,有吃有喝,嗯,小日子美滋滋。

      一提到吃,九九也兴奋了:“哎,你们等等我,我们车上还有不少熟食呢,我昨天晚上偷偷塞进去的,嘿嘿,等我啊,我去拿过来。”

      牧越无语了:“你到底往车上塞了多少吃的?车上有冰箱吗?”

      九九狂点头:“有有有,越哥你放心,我们家的车可厉害了,等我啊!我没回来不许先吃啊。”

      依然坐在九九肩头的灌灌:“哎哎,哎!你慢点你不要跑,我还晕着呢。”

      狐九九:……

      九九看了眼灌灌君,这鸟眼睛里好像能看到一个个圈圈,九九不禁担心,不就是蹭了下越哥的脸么,不会被撞傻了吧?

      灌灌:“要照顾照顾我这种老年人呐,九九,你走反了吧?车库不是在东边么?”

      九九无奈:“你果然晕了,那边才是东,这里是西啊我的宝贝儿。”

      灌灌:“哦呀,糊涂了糊涂了,可是狗田明明撞地是越哥,怎么我却这么晕呢。”

      九九看着它,心想就算她道出原委,凭灌灌这令人堪忧的脑容量,估计也无法理解。

      格子桌布已经被狗田摊开,四角用石头压住,牧越盘腿而坐,九九的脚程很快,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拿来了一堆零食熟食饮料矿泉水,在草坪上堆成了一座小山。

      牧越撕开了一包牛肉干,五香味的,揪下一块递给狗田。

      这些零食都是天狱那边直接送过来的,味道自然不是人间这些俗物可比,牧越只是打开了包装,浓郁的香气就吸引了路过的小孩子们。

      吹着晚风,喝点小酒,又解决完了灌灌真身的问题,附近的人们要么遛狗遛鸟,要么在连着太极,牧越一身轻松地享受着此刻的悠闲时光,心道这才是人生哪。

      灌灌拿回这个真身不久,需要大量的食物补充元气,没一会儿的功夫,他的面前就是一堆空盒子和包装袋。

      坐在他旁边的九九瞅了他一眼:“我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够能吃了,没想到你比我还要能吃,佩服,佩服。”

      灌灌简直像是饿死鬼投胎,忙地连话都不想说,一只鸟在桌布的边缘跳来跳去,不停往嘴里塞东西,而且看见什么塞什么,完全不挑食。

      牧越同情地将两袋子卤味递到灌灌身边,袋子一打开,死鸟立刻进入了一种更加疯狂的状态。

      只恨自己长的是鸟嘴,不能像狗田和九九那样大快朵颐,死鸟生平第一次对自己的出身感到了不满。

      牧越拍着灌灌的后背:“你慢点,小心噎着,我天哪,你有多少年不吃东西了?”

      灌灌太忙,九九帮忙回答道:“几百年了吧,他这个真身丢了这么长时间,只能吃活人的生气,几百年吃不到真正的食物,换成我,我也要疯。”

      灌灌拿起两串鲜辣藕片,两串木耳和豆皮,新鲜的食材搭配丰厚的酱汁,麻辣带着点酸味让人欲罢不能,他嘴小,所以只能加快进食的速度,才能满足自己空虚的胃。

      这鸟喙一啄一啄的,已经快成了一道残影,牧越用自己这双肉眼去看,灌灌的鸟喙好像被拉长了,并且一直停在食物上没动过,而死鸟手上的食物却越来越少。

      真是神乎其技。

      “越哥哥!”

      牧越也在吃卤味,冷不丁听到后脑勺这么一声,被惊地呛住,一粒辣椒籽好死不死地卡在喉咙里,辣地牧越整个人都不好了,一时间涕泗横流。

      牧越一边咳,一边喝水:“你、你们谁叫我了刚才?还变声,说,谁叫我?狗田还是九九?”

      狐朋狗友都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怎么,难道他又幻听了?牧越摸摸后脑勺,算起来已经是第三次了,刚才他的眼角余光似乎也瞥见了一抹金色的影子。

      金影,幻听,牧越心想他要认真严肃地对待这件事情了。

      狗田又把自己脑袋搁在牧越腿上了,同时打开了一盒牛奶递过来,狗下巴朝着牛奶盒努了一下。

      那意思是说被辣到要喝牛奶才能缓解,喝水只会越喝越辣。

      “哇,妈妈,妈妈快看,这个狗狗好聪明,居然能自己开牛奶!妈妈,我们家的毛毛能不能开呀?”

      一个小女孩从旁边经过,满脸羡慕地看着狗田,口水都快留下来了。

      女孩的母亲也很佩服狗田,对牧越打了声招呼:“你们家这个金毛怎么训的?我家边牧到今天都不会开罐头拿报纸。”

      牧越看到这母女俩后面跟了一只边牧,边牧的智商超高,只要主人用心去教,没道理连拿个报纸,开个罐头都学不会的。

      只有一个解释:它根本就不想学,完全不想陪着主人玩这么无聊的游戏。

      对有些动物来说,智商超高,灵气太盛也许并不是什么好事,平凡的身躯承载着超高的智慧,好累的呢。

      牧越看着这边牧,边牧也看着他,也许他天生就有着一种能跟动物们沟通的能力,不说话,不会狗语,也能理解对方的思想,他们四眼相对,竟生出一种惺惺相惜之感。

      呸,他跟一条狗有什么好惺惺相惜的。

      牧越摇摇头,喝了口牛奶,又继续去看边牧,狗田那张脸凑了过来,迅速占据了牧越的整个视线。

      狗田也没说话,牧越也读懂了他的意思。

      狗田:你变了,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牧越:???

      狗田:呵,这么快就爱上别的狗了,人类,就是善变。

      牧越: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你想太多!

      正在吃东西的九九看懂了他们的眼神,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这笑声很大,她自己也没想到,只得抱歉地扯扯嘴角,抓起装卤鸭脖的盒子,背过身去继续吃。

      牧越道:“她两天没吃饭了,就喝了点水和牛奶,现在饿死了。”

      小女孩的母亲说道:“两天没吃饭?天哪,你们这些年轻人哪,太拼了,对自己的身体一点都不爱惜,我这段时间老看到猝死的新闻,全是年轻人,唉,太可惜了。”

      趁着母亲跟牧越大哥哥聊天的功夫,小女孩蹬蹬蹬跑到了灌灌的旁边,静静地看着这只美丽的鸟儿。

      小女孩:“小鸟,你叫什么名字呀?你很饿吗?”

      灌灌没理睬她,跟啄木鸟医治病木一样,脑袋狂点,旁边的空盒子摞起来有半人高。

      女孩翻出自己粉红色的小背包,挑挑拣拣挑了半天,只掏出来两个巧克力,这天气居然没被融化掉,也是神奇的。

      女孩:“妈妈,鸟能吃巧克力吗?”

      牧越一边聊天一边抽空回答道:“放心给它吃吧,没事,我们家这只鸟可不一般,不挑食的。”

      小女孩便将两个巧克力的包装都打开,递到了肥鸟的跟前,肥鸟一边吃,竟然还有空上下打量一下巧克力,仿佛是在判断这个东西能不能吃。

      一看就是个聪明的鸟,小女孩更加喜欢了。

      女孩殷勤道:“很甜的,我放学刚买的,没融化,口感也……”

      她尚且没说完,只见眼前仿佛闪过了一道光。

      是的,一道光,那是一道神奇的白色天光。

      它来无影也去无踪,带着某种莫名的香气,带来让人不知如何回应的心悸,出现了,这道神秘之光所过之处,巧克力去无踪。

      原来是灌灌鸟喙闪地太快,这残影让人误以为是一道光。

      女孩只觉得掌心被轻轻地一啄,眼前白光一闪,特么两大块牛奶丝滑巧克力就不见了。

      这是怎样可怕的速度。

      这两块巧克力她平常吃起码要花四十多分钟吧,慢慢吮吸,才能享受到它丝滑柔顺的口感,吸着可口的巧克力,感觉时光都变慢了。

      可是,这只肥鸟,为什么一道光的功夫,就将巧克力全部都吃光了。

      牧越放在桌布上的食物,要么香辣味要么五香味的,熟食有炭烤全鸭,炭烤全鹅,还有一堆牧越让九九特地去买的卤味,唯独没有甜食。

      于是当灌灌突然品尝到了甜食的美味,情真意切地打了个嗝,接着就……一发不可收拾地迷上了。

      九九依然在旁边优雅地啃着鸡腿,见灌灌的脑袋终于不再有重影,知道灌灌君终于停下了疯狂的进食,不禁讶异,是什么好东西让灌灌如此迷恋?

      见九九看过来,牧越以为她也想吃甜食,便说道:“我包里好像也有一块,我找找看。”

      上次去图书馆自习,牧越看书看了一天,到了下午三四点才想起来,好像他午饭没吃,于是便在自习室旁边的售货机那里买了巧克力,吃了一点,剩下一块被他遗忘在包里了。

      牧越将巧克力丢了过去,九九嗅了嗅,微微皱眉,算了,人间界的食物以后还是别尝试了罢。

      灌灌见她打开了包装又没动,知道九九不想要,便一个箭步蹿了过来。

      “咄!”

      一秒都不到的功夫,九九亲眼看见自己手上的甜食只剩下了包装纸,随风飘落到了地上。

      九九捡起地上的垃圾丢到塑料袋里:“我看出来了,灌灌,你喜欢的是甜食,以后我多给你买。”

      小女孩:“原来你叫灌灌啊,这个名字挺好玩的,哎,妈妈,这个鸟好聪明哎。”

      灌灌离开了桌布,对着小女孩走了过去,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她。

      女孩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下意识地后退,试探着叫了声:“灌灌?”

      灌灌两个翅膀猛地一张又收回,脖子一扬,淡淡一笑,整个头冠和尾羽完全张开了,完整展示出了鸟羽上潜藏的花纹。

      真是好漂亮啊,小女孩情不自禁地赞叹,想要伸手摸一摸,哪知灌灌却躲开了,抬头挺胸收腹,昂首阔步地来回走了两圈。

      众:……

      这鸟成精了吧?他想做什么?他以为自己是孔雀吗,在炫耀自己华丽的羽毛?

      他大概是想靠着这一身鸟毛吸引小女孩的恋慕之情吧,九九在心里这么想着,可问题是,灌灌你刚刚吃完整整一袋子的卤味,鸟毛上全是麻辣藕片木耳鸡胗的味道,你让小女孩怎么生起恋慕之心?

      九九挪了位置,不想打扰灌灌走台步。

      小女孩的妈妈原本在跟牧越讨论养生之道,从当代青少年的亚健康问题,谈到年轻人以熬夜为荣的社会现象,聊地正HIGH,没想到自己的宝贝闺女向自己发出了求助。

      小姑娘紧紧靠在树干上,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昂首阔步的灌灌,女孩想走,灌灌翅膀一张,不让她走。

      女孩的妈妈顿时笑了,笑到停不下来:“这是你家的鹦鹉吗?他这是在跳舞?”

      牧越有些慌,他要怎么解释怎么回答?他刚才给灌灌递了那么多眼色都没用,这死鸟特么吃东西吃HIGH了,完全忘记了一只正常鹦鹉该有的尊严和节操。

      看看,看看这死鸟现在这个样子,哪里还有半点做鸟的觉悟。

      灌灌的两只爪子踩地虎虎生风,大爪子一下去,草坪立刻塌下去一个坑,可见他走地是多么认真,多么用力。

      走两步俩翅膀还猛地一张,如同一个古代夜行侠刷地一下,荡开了披风,问题是别人甩的是披风,能用来耍帅,特么他甩的是自己的鸟翅膀,他以为自己看上去很酷么,呵呵并没有,明明就很蠢的样子。

      牧越叫了一声灌灌,想制止他继续犯蠢,可这死鸟太投入于走台步了,一点都没听到。

      也不知道灌灌脑子里关于台步的记忆,是从哪里学来的,他闭着眼睛走,也没有察觉到,自己已将小女孩逼到树根底下了。

      小女孩不知道他的用意,而且灌灌那两个小眼睛和尖利的爪子很有压迫力,女孩站在树底下手足无措,只得向母亲大人发出求救。

      可是母亲大人完全不理会,只会看着她笑,一边笑一边还有闲工夫跟小哥哥聊天。

      呵,人类。

      灌灌走两趟,两个眼睛再悄咪咪地睁开一条缝,小眼睛从缝隙里往外窥探,没想到小女孩的脸上没有半点恋慕,竟然只有……恐慌,和无措?

      这咋了啊,这不对啊,小姑娘难道被我的样子吓到了么?这不应该啊。

      一定是因为他不够努力,他要调整调整,继续展示他优美的体态和绝佳的外形,以及这一身五彩斑斓、美艳到极致(并没有)的鸟毛。

      于是灌灌踩地更用力了,九九坐在一边,开始为绿油油的草皮心疼。

      牧越当然知道这死鸟的目的,小女孩包里肯定还有多的巧克力,狗田说他闻到气味了,而灌灌作为妖怪,当然也闻到了。

      也许女孩只是忘记了自己包里还有存货,就跟牧越一样,经常把东西放在包里,很长时间不用就完全忘记,但灌灌会错了意,以为这个人类是希望他能努把力,用美貌征服这个人类小女孩的心。

      呵,想地还挺复杂。

      灌灌的脑回路十分清奇,就连狗田和九九都不清楚他怎么突然兴奋,又是走台步,又是骚受弄姿抖尾巴的,但牧越看了一会儿,总算是看懂了这一颗鸟心。

      牧越对小女孩的母亲解释道:“他不是跳舞,他一兴奋就喜欢走台步,这是我一朋友的鸟,咳,我一个朋友的鹦鹉,他出国玩几天,暂时寄存在我这里。”

      女孩的母亲说道:“这鸟挺可爱也好看,什么品种的?我也想买一只养。”

      牧越有点紧张,祈求对方不要再追根究底地问了:“这个我也不清楚,其实应该不是鹦鹉,听我朋友说,他是从林子里捡的,问了一圈,没人知道这什么品种。”

      女孩的母亲看地可开心了:“走得挺好看的,哎呀,我要赶紧拍下来”,女子连忙掏出手机开始拍视频,乐呵呵道:“我要拍下来给孩子她爸看一看,哈哈。”

      手足无措的小女孩:……

      麻麻我真的是你亲生的么?

      牧越提醒道:“那个小姑娘,你包里是不是还有几块巧克力?我们家这个鸟很喜欢甜食,你再找找看。”

      被牧越这么一提醒,小女孩连忙翻自己的包,她快招架不住了,这漂亮大鸟在他面前走来走去,好像要干架。

      惹不起,真是惹不起,女孩翻了一会儿,没想到在自己背包的夹层里又翻出两块巧克力,不过是她不太喜欢的口味,上次直接丢夹层就忘了。

      女孩感激地看了牧越大哥哥一眼,立刻将这两块巧克力递了过去。

      白光一闪,小女孩手上只剩下了包装袋。

      女孩的包里已经没有甜食了,于是灌灌恢复了正常,又蹲到了桌布的旁边,继续大快朵颐。

      小女孩还是有点后怕,刚才灌灌那个台步走地实在是太凶残了,女孩往前跑了一小段路,吧唧一下摔倒了。

      刚才尚且平整的地面,仅仅是一会儿的功夫,已经被灌灌的利爪割开了地皮。

      没办法,模特走台步那是展现自己的风姿,而灌灌走台步,那特么是在耕地啊。

      树根附近的地面已经没眼看了,灌灌大爪子一踩,一撕再一甩,那草坪就被掀出了一个个土块,女孩跑太急,被土块给绊倒了。

      女孩的母亲还在跟牧越聊着。

      “唉,你说现在都是什么风气,年轻人好好地觉不睡,偏偏觉得很忙很累,好像就很光荣一样,真把身体弄垮了,那有你哭的了。”

      牧越:“我也这么觉得,总是要熬夜做完一天的事情,那只能说明效率低下啊,有什么值得骄傲的,熬夜的伤害是不可逆的,到了年纪就受罪了。”

      说罢,两人一起看了狐九九一眼。

      狐九九心道:嗝,二位慢慢聊,我继续吃我的鸡腿好了。

      “你家这狗应该是从小就开始练习了吧?”女孩母亲看着狗田,非常羡慕:“真乖巧。”

      牧越其实知道对方这条边牧的问题:“其实也没有,我也没专门训练我家金毛,他好像是自己摸索学会的。”

      “真聪明。”

      天色渐渐晚了,两个人聊地也差不多了,灌灌总算是吃好了,停下了那快到发光的动作,一动不动地坐在桌布旁边。

      小孩子的注意力并不能集中很长时间,小女孩起初被狗田吸引了过来,这会儿又被一只白色的蝴蝶吸引了,跑跑跳跳地去捉蝴蝶。

      女孩的母亲看着她,避免她离开自己的视线,同时帮着牧越收拾地上的一堆食物。

      她看了眼动也不动的灌灌:“这鸟没事吧?怎么不动了。”

      牧越:“不要紧,他吃撑了就这样。”

      灌灌现在肚子被撑得滚圆,对九九道:“真羡慕你,为什么不管吃这么多,看上去还是这么纤细呢?”

      死鸟将翅膀盖在九九肚子上摸了摸,十分平坦,好气哦。

      狐九九:“这个你就要问我的祖先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牧越跟这位女士在收拾东西,九九跟灌灌吃地最多,盘腿而坐继续休息,而一边的狗田趁着女士没注意,跟对方的边牧展开了一次双边会谈。

      双方基本上通过眼神交流,没发出任何一点声音。

      狗田:兄弟,我看你智商不低,刚才走过来的时候,我就感受到了你的气场,你,不一般。

      边牧:哈哈,兄弟你抬举在下了,还未请教您的尊姓大名?

      “我叫狗田。”

      “我叫边牧,小名牧牧。”

      狗田:你就叫边牧?呵,看来现如今我们狗族的父母,当地都不是很尽心呐,从起名字就可见一斑了。

      边牧:正是正是。

      狗田:你家主人说你笨,你故意的吧?

      边牧:唉,实不相瞒,在下如今两岁半,用人类的话来说,已经到了三十而立的年纪了,实在是不想像个智障一样,成天玩捡球,刨坑,玩飞饼那些无聊的小游戏。

      狗田:牧牧啊,毕竟投成了狗胎,做狗不能太较真,你看你现在这个地位,有吃有喝有房子住有地玩,起码不像外面的流浪狗,需要去垃圾堆里找东西吃,这个胎很不错了,你就满足吧。

      边牧叹了口气:可到底是不自由啊,想出去玩的时候他们不带,现在不想出去了,这些人类又带老子出来遛,到底不能随心所欲。

      狗田:你就当是给自己攒功德呗,人类们开心,你肯定也会跟着高兴。

      边牧:我挺喜欢这家里的小女孩还有她母亲的,可是她父亲我不喜欢,就没正眼看过我,家里唯二的两个女性不在,他还让我找他的臭鞋,我很不高兴呐。

      狗田:关爱智障,狗狗有责,主人如果哪天有什么不测,说不定还是要靠我们去营救,你我责任重大,切不可掉以轻心。

      边牧:兄台你说地有道理,我就当是关心下智障们乏味的生活好了,人类可真好哄,我们跳一跳,他们就能笑地跟什么似的。

      狗田:都不容易,人类的生活也很难呐。

      边牧:还未请教田兄,为何会在此处?田兄我看你跟一般的狗不一样,这吃的东西也跟人间的不一样,没必要跟着人类混吧?

      狗田:牧牧你有所不知,我跟这个人类有很深的渊源,说来话长,我就不说了,实不相瞒,在下曾在天界罪案司天狱中待过。

      边牧大惊,听到罪案司三个字没来由地一抖,神色陡然间有些羡慕:罪案司!那里可是上古大妖才能去的地方呐!看不出来,田兄竟然去过那里。

      狗田:罢了,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过去的就不要再提了,把握当下才最重要。

      边牧突然就有点伤心:田兄尚且对狗生有所追求,而我,现在能做的只有混吃等死,狗生一眼能看到边,虽说平平安安,可总觉得缺点什么,好像少了点什么意义。

      狗田一只爪子搭在边牧肩上,看上去像是在安慰:存在本身就是意义啊,认真地存在下去吧,不要辜负来这人间一趟。

      边牧一只爪子也搭上来,两爪一握,又默默地放下,两条狗子四目相对,默然不语,竟生出一种江湖飘零,此生寂寥的苍茫感来。

      牧越边收拾边看了这俩狗子一眼,脑子里蹦出两个词:惺惺相惜,相见恨晚。

      牧越起了捉弄狗田的心思,绕到狗田的后面,伸手在狗田的宝臀上拍了一巴掌,狗田被偷袭,一点也没生气,反而颇有深意地看着牧越。

      狗田:别紧张,我跟他只是朋友,我还是爱你的。

      牧越:……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你们天狱里的妖怪被关了这么久,是不是都被憋坏了?一个个内心戏都很足嘛。

      牧越:“你俩刚才都说了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虽然狗田跟边牧交流基本上用眼神,但牧越不是寻常人,能听到一些滋滋呀呀的声音,跟他平常听到的妖怪们交流的声音不太一样。

      狗田:“那是狗族通用语,十级,你学不会的,信我。”

      牧越:……

      他怎么从狗田的语气里听出了点藐视的味道?

      牧越和女士将一地狼藉都收拾好了,公园里的路灯也都亮了起来,过了晚饭的时间,来这儿逛的人反而多了起来,周围渐渐变得吵闹。

      他们一收拾好,两条狗子的双边会晤也正式结束,边牧若无其事地回到了主人的身边。

      小女孩一直闹腾,路上蹦蹦跳跳的,缠着母亲问这问那,因为刚过了晚饭的时间,这里又靠近居民区,空气里到处都是饭菜的香气,充满了人间烟火的味道。

      公园的广播系统已经放完了晚间新闻,不知道今天这播音员怎么想的,放了一首杭盖乐队的轮回。

      边牧跟在两个人类的后边,狗田的话仿佛还在他耳边。

      女孩的母亲冲边牧招了招手,边牧难得欢快地奔了过来,尾巴晃个不停。

      小女孩问道:“今天牧牧好像很开心嘛。”

      女士也觉得这边牧去公园晃了一圈,整个狗都不太一样了,所谓万物有灵且美,有时候看这些猫啊狗的,就跟人一样呢:“看来以后要多带他出来遛遛了,总关在家里,要闷坏了。”

      边牧现在是真高兴,追着小女孩开始玩踩石子的游戏,跑地异常欢快。

      是啊,狗田说地对,想不通的问题就不要想了,反正他这个狗脑子是铁定思考不出什么的,看着小姑娘跟在母亲后面这么高兴,他也很高兴呐。

      存在本身即是意义,如同轮回,生生不息,永无止歇,那就认真地度过这一场狗生罢。

      这一边女士带着自家的俩崽子回家了,另一边,牧越跟狐九九也在慢悠悠往车库走,准备回家。

      灌灌坐在九九肩头,一只鸟翅膀扶住了九九的头,没办法,今晚吃地太撑了,谁也没想到九九会在车上夹带这么多私货,直接导致灌灌吃到走不稳,站不稳,只能这么坐着。

      灌灌戳了戳九九,九九立刻翻译道:“越哥,灌灌问你今天回不回云湖不喜,他要跟你PK。”

      牧越:“PK什么?节奏大师?那个我跳不来的。”

      九九:“他说不是,今天吃太多了,他要跟你PK跑步消消食。”

      牧越:“那不用K我都赢了。”

      云湖不喜他们的房子里有单独的健身房,一个人跟一只鸟PK,那他牧越不是稳赢么,人类跑上一步,一只小鸟要跑上多少步才能追得上哦。

      九九:“灌灌说,那可不一定哦,越哥你想想他吃东西的速度。”

      牧越一抖,眼前仿佛出现跑步机被踩冒烟的情形。

      牧越:“灌灌,你要想一想管家,上次九九那个屁,直接弄坏了房子里的烟雾报警器,这没过多长时间,你要是再弄坏一台跑步机,管家要找你拼命。”

      九九:“灌灌说,管家本来就很闲,越哥你不要看,其实管家是在暗爽呢,成天没事做可难受了,要是没我们在,你不知道管家他有多么寂寞。”

      牧越:管家很寂寞?这怎么可能。

      牧越看着狐九九那一双大眼睛,突然明白灌灌真正想说的是什么了。

      九九:“所以越哥你今天跟不跟我们回家住嘛?”

      牧越没看到的是,跟在他后面的狗田竖起了耳朵。

      牧越:“这个,我毕竟还在上学,总是在外面留宿不好。”

      狗田的耳朵顿时耷拉了下来。

      九九:“你们寝室那个黄富,不是经常夜不归宿嘛,他可以,那么你也可以的越哥。”

      牧越:“那是因为黄富有个女朋友,初中就谈了,一直到现在,感情很稳定,都见过家长了,两个人都打算以后就定居在本市了,他算是半个社会人,而且最近还在准备编程比赛。”

      狗田在后面闷声道:“你就说你在本市有个亲戚呗,我听说,本地在这个学校上学的孩子,很多都不住宿舍的。”

      牧越:“好,今天就回云湖不喜吧。”

      看到越哥牵着狗田的链子走远,灌灌不停催促:越哥都走那么远了,你怎么还不动?快跟上啊。

      九九喃喃道:“细节啊细节,细节非常重要,我们怎么说,越哥都不想来云湖不喜,他眼里应该是学业更加重要,嗯,那毕竟是他原本的人生,但是,狗田一讲,越哥就同意了,嗯,我好像又发现了什么……”

      灌灌翅膀挠了挠狐狸脸:你在讲什么哦我怎么听不懂?快追上去鸭。

      九九:“行了你别挠我的脸了,脸都被你挠花了。”

      公园的出口处有一处高台,是一道滑不溜秋的斜坡,牧越忽然起了童心,想从高处直接滋溜下去,拉着狗田跟九九一起玩。

      灌灌:这个游戏如此幼稚,我的内心是拒绝的。

      九九:“你行了啊你,你整个鸟都快要掉下去了,明明就很兴奋,嘴上却说着不要,不诚实,不讨人喜欢哦。”

      灌灌哼了一声,重新坐稳了。

      虽说到了晚间,但是公园旁边的广场上有很多人,不少人都在玩着无人机,时不时有新手操纵着无人机撞到了树冠上,又到处借梯子爬上去拿。

      无人机的机翼旋转声此起彼伏,间杂着晚风拂过林子的声响,到处都是或吵闹,或恬静的人群。

      牧越站在高台上微微俯身,这斜坡虽然看上去很光滑,但石头表面被雕刻出了纹路,想来滑下去可能不会那么顺利,牧越身体重心前倾向下倒去。

      原本以为会滑地很慢,没想到一滋到底。

      特么还差点面朝下摔了一跤。

      狗田跟九九也被震住了。

      九九站在高台上:“越哥你这鞋子是不是穿了很多年,脚底被磨平了?你刚才滑地也太快了吧,我还没计时你就下去了。”

      牧越也觉得哪里怪怪的,他还没回过神来,怎么一下子就滑到底了?完全没有享受到小风拂面的快乐!不行,他还要再滑一次。

      九九也在尝试了,她脚上那双板鞋底面非常平,可也只是滑到一半就停了下来。

      狗田:“我也来试试。”

      一样的,狗田也是到了一半就不能往下了。

      一狐一狗一鸟默默走到了台下,六双眼睛看着牧越。

      牧越重新站在高台上,伸伸胳膊踢踢腿,又跺了跺脚,刚一站到高台之上,瞬间就到了底。

      眼看牧越从天而降,九九跟狗田都愣住了。

      牧越:“我、我下来了?”

      九九:“越哥你今天是变异了么?我还没做好准备你就下来了。”

      牧越正在疑惑的时候,耳边蓦地闪过一片金色的影子,一个细细软软的声音无比清晰地响在他耳畔:“越哥哥!”

      已经第四次了,所谓事不过三,牧越见九九三个妖都没什么反应,知道这声音肯定是只有他才能听得到。

      他首先想到的是,估计又有妖怪出来了,只是这妖怪恐怕相当特殊,到现在只闻其声,不见其形。

      牧越打开智脑,在屏幕上点点点,脚下不经意地往前一小步。

      “噗通”一声,越哥整个人仰面倒下,如果不是狗田及时跑过来,后脑勺都要撞在地上。

      牧越匆忙揉了揉狗田的背:“你没事吧?没被我砸坏吧?”

      九九:“灌灌说,越哥你是不是鞋有问题?”

      这鞋保不齐还真有问题,牧越看到那一点金色的影子闪现,落在了他的鞋尖上,他心中一动,伸手在鞋子上方的空气上一捞。

      有感觉,牧越明显觉得自己手上落了个什么东西,可什么都看不见。

      牧越将这小东西往自己肩膀上一放,想想觉得不太妥当,又捏着它放到了自己头发上。

      牧越:“抓稳了,别掉下去。”

      没声音,没有任何东西回应他,牧越觉得自己像个神经病。

      狗田看出了点端倪:“越哥,又有新妖怪来了么?”

      牧越点头,智脑上的客户端已经打开,果然又有妖怪的头像被点亮了。

      “变色蝶?”

      九九耳朵一动:“居然是变色蝶?那是一种挺低等的妖怪啊,我从来没见过,只听长辈们讲过。”

      狗田也摇头,表示自己活了这么久,只是知道这个名字,却从未亲眼看到。

      牧越:“连你们都没见过,这是不是说明,它是一种比你们的存在更加久远的生物?”

      狗田:“不是,天狱里被关进来的基本上都是同期,我们没见过这东西,不是因为它更加古早,而是因为它太难被看到了。”

      牧越看向智脑里的介绍:变色蝶,日月精华所生,朝生夕死,寿命极其短暂,因出身极其低微,修行难度是其他大妖的几何级数倍,一旦成妖,前途未知,目前本妖怪录由于缺乏足够样本,仅有以上介绍,完。

      连智脑里的介绍都不甚详尽,可见这变色蝶是个神秘莫测的主儿。

      牧越在智脑里输入一串文字:如何才能观测到?

      牧越等了一会儿,最后跳出来的还是一个字——无。

      这妖怪他根本连看都看不到,还谈什么劳动改造哦,尽管这些妖物的功德值跟他的情绪直接挂钩,可最起码得让他看见吧。

      牧越犯愁了,他觉得自己当初跟那个行政官讲的话,不小心一语成谶了。

      想想看,一个很小很小的妖怪,辛辛苦苦地站在地上,对着他牧越张开了小小的怀抱,但越哥根本连看都看不到,一个鞋底就上去了

      小妖怪:越哥哥!越哥哥!你看见我了吗?宝宝喜欢您呐!哎呀踩死我了我勒个去……

      牧越一脚踩下去:嗯,这地板怎么这么滑?哎,黄大仙,没,刚才不是跟你说话,我现在学的是java跟C++,结果你特么现在才告诉我比赛要用phython,你搞什么哦……

      小妖怪:越哥哥看不见我,越哥哥听不到我,越哥哥身边的妖怪那么多,我好难过,想哭,不想干妖怪这行了想转行……不,我要继续努力!我还要更快,越哥哥一定能看到的,嗯,一定!

      牧越明白了,他刚才在高台上滑地那么快,就是因为他踩到了变色蝶,鞋面跟斜坡之间减少了摩擦力而已。

      牧越叹道;“算了,先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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