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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2018年9月6号,牧越离开生活了十七年的老家,坐了十六个小时的火车,来到了大学报到,他买的是坐票,活了十七年,第一次体会到坐上十几个小时是多么痛苦,并且发誓以后回老家坚决不买坐票。

      然而刚开学的兴奋很快就被冲淡了,现实中的问题接踵而至。

      牧越知道自己一直是个衰神,可是最近好像变得更衰了,仔细想想,是从啥时候开始的呢?嗯,大概是从半个月前,不仅变得更衰,而且总觉得有人跟踪自己。

      在教室里上课的时候,从食堂吃完饭回寝室的时候,甚至是在如厕的时候,后脑勺上好像粘上了一双视线,牧越冷不丁一回头,却啥都没有,有时候正对上一个发呆的同学,就让人很尴尬了,牧越只能缓缓移开视线,假装自己正在看其他东西。

      这种后脑勺被盯的感觉持续了将近半个月,牧越琢磨着,下个周末去本市最大的佛寺求个护身符好了。

      牧越从小就很衰,典型的乌鸦嘴,但凡说什么不好的东西必然一一灵验,哪怕有时候不说,只是脑子里闪过某个想法,都会很快实现。

      这些想法往往都不是那么美好。

      比如小时候他母亲带着他去草莓园摘草莓,牧越被路上成片成片的野花吸引了目光,野花上野蜂飞舞,老远就能听到大量蜜蜂起落时的嗡嗡声,牧越随口来了一句:“妈,待会摘草莓不会被蜜蜂蜇了吧?”

      母上的心情此刻跟春天一样美好:“傻孩子,草莓园里没蜜蜂”,母上乐呵呵的,当然,下午被蛰了之后,抽牧越也抽得乐呵呵的。

      牧越在小学对面的面馆吃饭,面馆老板正在外面指挥工人换招牌,牧越看着他爬上架子,越看老板的身影越像一只大马猴,男孩子嘛,看见大马猴就想把它揪下来玩耍一番。

      小牧越吃了口面,滋溜了一口汤,盯着外面忙碌的老板,来了一句:“摔下来就好看了,呵呵。”

      他低头捞剩下的面条,这一碗八块钱呢,他一个礼拜的零花钱才十块钱,他不太爱喝汤,所以得把碗里所有的零零碎碎都捞出来才够本。

      最后一根面条被牧越吃了,外面传来噗咚一声。

      牧越心里咯噔一下,面馆老板娘经过他身边时,落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毕竟他的衰是远近闻名的。牧越虽然小,但是这个眼神他读懂了,那里面分明包含着生气、厌恶、高傲和不屑一顾。

      是哦,他家庭条件不怎样么样,爹妈老打架,打得远近闻名,他不怎么说话,呆比一个,成年人嘛,都喜欢能说会道的小孩,他这种不吭声的,非常不招人待见。

      邻居们看见他爹妈会打招呼,毕竟成人之间需要客套,如果单独看见他,眼皮都不抬一下。

      呵呵,这些虚伪的大人。

      不过习惯了。

      牧越擦擦嘴,跑去付钱,后面平常给老板娘做小工的女孩今天不在,老板娘又出去了,而钱盒就敞开着放在那里,牧越回头一瞥,面馆里总共还有两个人在吃面。

      没人收钱,牡越只得自己找零钱了,丢进去二十,拿回一张十元和两个硬币。

      回去的路上经过学校门口的小店,跟老板赊了一本十二元的漫画书。

      小店老板认识他:“牧越啊,你上个月赊的九块钱还没还上哪。”

      牧越:“老板,我下个礼拜少吃碗面就有钱了。”

      他经常在老板这儿买东西,熟得很,老板没说什么。

      细细想来,衰事真是多得不胜枚举。

      跟一群小屁孩同学们去路边小摊玩,如果大家要玩抽奖的游戏,小伙伴们一致默默地看着他,于是牧越默默地走开,毕竟每次他在的时候,伙伴们的零花钱都会被输得精光,而且什么奖品都捞不到,可谓霉运爆棚。

      男生们在玩乒乓球,女生们在跳皮筋,小牧越双手抄兜里,在走廊上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看见空中飞过一只乌鸦,停在教室前的一棵树上。

      牧越没说法,只是冒出一个想法,这个丑比丑死了,一身黑,嘴还长,啄人估计挺疼的吧。

      紧接着这只乌鸦冲着牧越的头就过来了,女孩们尖叫着四散跑开,这黑鸟扑棱着翅膀跳到牧越头上,恶狠狠啄了几下,牧越赶了好几下才把它赶走。

      呵呵,这种被鸟追着啄头算是小概率事件了吧?怎么又让他给碰上了?

      身边传来同学们的哄笑,某位小伙伴道:“牧越你是不是一个月没洗头?”

      牧越一脸乌云:“哥昨天刚洗过,我祝你英语考个鸭蛋。”

      小伙伴一听这话脸色都变了,心惊胆战地挨到下午的英语课,好嘛,因为他把自己的试卷借给别人抄了,被英语老师发现,双双被判了零分,还要请家长。

      同学们再也不敢在牧越面前随随便便讲话。呵呵,惹谁也别惹你牧爷,小子,你还太年轻。

      如果有人认为这种能力简直是一种极其流弊的天赋,那么就错了,这位被判零分的小伙伴有个哥哥,他哥还特迷信,听弟弟说起这事儿之后,二话不说,放学的时候堵住了牧越,一直堵到一个没人的死胡同,几个高年级的学生揍了他一顿。

      他们揍地很有技巧,脸上一点伤没有,身上却到处都是淤青伤痕,回去的时候一瘸一拐,到了家稍微好点了,但是仔细看还是能看出他腿不大灵便了。

      牧越拖着这么一条伤腿在母上大人跟前走过来,又走过去。

      母上大人正在看电视,挥挥手:“瞎晃什么,写作业去”,牡越一声不吭地写作业去了。

      呵,人类。

      牧越滚回自己的房间,捋起裤腿一看,好家伙,一条腿全青了,牧越叹口气,他也不懂要不要擦药膏,反正从小到大所有的伤,基本睡一觉就好了。毕竟年轻人,禁得起揍。

      衰仔说的衰话确实会应验,但那也得分场合,牧越没事的时候就琢磨琢磨自己这项能力,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说出来百分百会奏效,但只要稍微带点自己的意识,比如故意说某某今天放学头上会被鸟拉屎,那么百分百不会奏效。

      生活中衰到爆表的小事太多,不过让牧越唯一感到欣慰的是,在学习这件事情上,他并没有一衰到底。

      比如这次进入实验班的名额总共有五个,按照成绩排名他恰好是第五名。

      小升初时,他报名的那所学校实验班招五十个,他排名在四十九,哦,并列第四十九,恰好卡线进。

      就连后来上大学,牧越填写的第一志愿公布分数线了,他不多不少,恰好就考了那么多,险进。

      不过除了学习,其他所有的事情,都是一衰到底了。

      根据父母的说法,自从他出生之后,爹妈之间融洽的关系渐渐就走向了不融洽,两位大人隔三差五就要来一顿拳脚切磋,而打嘴仗则是每天必须上演的娱乐节目,精彩程度不亚于牧越打的游戏。

      而言语上的碰撞,撞着撞着就能撞出灵感的火花,于是语文老师布置的日记作业就有内容写了。

      饭桌上,两个大人冷嘲热讽,讽地唾沫星子横飞,这时候牧越不能走,必须老老实实坐着,安安静静扒饭,而且还要大口大口吃地格外香甜,才能不至于让两位的战火转移到自己身上。

      很小的时候,父上母上第一次互相嘲讽时,牧越端起饭碗准备走人,结果战火就莫名其妙烧向了自己。

      母上:“你跑什么跑,要不是因为你,老娘现在直接拍屁股走人,都是你,害我现在哪都去不了。”

      牧越:又不是老子让你生的我,你嘚瑟个鬼哦。

      父上的战火也烧过来了:“你看看你那个样子,吃饭倒是能吃嘛,学能学吗?什么时候考个第一给我看看?”

      牧越:呵呵,我听爷爷说你小时候还是吊车尾呢你怎么不提。

      这些话当然只能在心里哔哔,千万不能说出来。

      在个两位大人多年斗智斗勇的生活中,牧越锻炼出了规避所有风险,给与自己最大保护的所有技能,小心翼翼终于撑到了十七岁,好嘛,远离战争的机会终于来了,牧越收拾了一个行李箱,独自踏上了新生活的征程。

      兜里揣着暑假打工赚地一千八百块钱,跟一群提着大包小包,甚至蛇皮袋的打工仔挤进了火车车厢,牧越生起一股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意味来。不过对这故乡并没有什么留恋。

      然而未来的新生活并不美好,他这一身土鳖的装扮在校园青春的海洋里,显得特别扎眼。牧越虽然穷,但穷归穷,品味还是有的。

      品味这东西他还得感谢自己的高中同桌,一个热衷于美发美甲的富二代小姑娘,整天追这个爱豆,粉那个爱豆,上午喜欢的男神到了下午就粉转路,明天路转粉,后天粉转黑,一天几个样,天天在牧越耳边哔哔她心目中的男神应该长什么样,穿什么,吃什么。

      女人啊,真是一种可怕又可爱的生物。在这位可爱同桌的影响下,牡越的审美被培养地十分刁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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