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梁小羽

15、第 15 章

　　杨西等的天都黑了方静才出来，看看表都十点多了，他从下午三点等到了现在。
　　方静先带他去了个高档的中餐厅点了两份一百多一碗的牛肉面，吃完泡上一壶上好的井绿茶。
　　这餐厅都是半圆形设计，每座之间都隔了一个小半圆水池，池中养着各种好看的锦鲤和他叫不上的鱼，幽静，宽敞，与邻座隔的很巧妙，完全不用担心说话被别人听去。
　　“您等这么久，是有新进展了吗？”方静熟练地泡茶，各自倒一杯。
　　“嫌疑人有几个，现在还没法最终确定，我有更重要的问题问你”
　　“是吗？”她喝一口绿茶。
　　“你能告诉我，大学的时候关于那件红裙子的事吗？”
　　方静脸色一变，放下杯子，“我看不出这件事和老李的死有什么关系，你确定等七个多小时就问这点八卦？”
　　“是”杨西非常认真地点头。
　　他这么郑重其事，倒让人没法推辞了。
　　方静看看窗外，慢慢地说，“那并不一段愉快的回忆。你非要知道也没什么不可以。那个时候有一个男生追求我很多次，他很浪漫，送花，大庭广众之下表白，我大学的时候习惯看戏剧，京剧，越剧，昆曲，话剧，都像新世界一样，只要辅导员和公开课老师送票我都会去看。一次他弄到了话剧暗恋桃花源的票，我没看过所以就答应去看。我当然知道那是什么意思，所以特意去买了一件新裙子，我们看完话剧很开心，他带我去了一家私人会所，我从来没去过那种地方，只觉得里面东西很好吃。谁知道吃完饭以后，他说话剧的票是他出的钱，所以吃饭的钱应该我来出，我一气之下就答应了，拿过账单一看，一顿饭居然要4000多，他应该清楚我没钱，不一会儿他的朋友都围了过来，有的说恭喜他终于得手了，总之就是各种不堪的要求，我想走，他拉着我说如果没钱脱衣服也可以，一件衣服一千，我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屈辱，幸好当时正好拿着手机，立刻就报了警，他们知道我报警后，竟然围上来七手八脚脱了我的裙子，还好会所有保安，他们怕事情闹大，制止了他们的进一步行动，警察来了以后，经过协调让我付一半的餐费，我把平时攒的生活费全交了出来才算凑齐。后来的你也知道了，我没有告诉任何人，以后也不穿红色衣服”
　　“这些富二代真是可恶，真抱歉，那个男生叫什么名字您还记得吗？”
　　“张籍，他的名字和诗人张籍的名字一样”她又接着说：“如果下次要找我提前一天和秘书约一下，不然又让您白等这么长时间”
　　“你知道我还会为这事而来？”
　　“谁知道呢”她轻笑。
　　杨西突然想到包中还有东西，从里面拿出从莉莉家找到的旧钢笔，递到她面前，很巧妙地问：“我找到了你的钢笔”
　　方静没有说话，先是隔着证物袋，仔细端详半天才说：“的确是我的东西，不过自从上大学以后，因为圆珠笔更耐用，也不贵，所以几乎都没用过这种让人尴尬又麻烦的钢笔了。”她皱皱眉：“这种没价值的东西，早就被我扔进垃圾桶，该不会是收垃圾的不识货，收了起来……”她直接放弃推理“我实在想不出用什么方法，能让你拿到快十年前丢到垃圾桶的东西”
　　“这是从莉莉的住处找到的，她当宝贝一样放在漂亮的水晶鞋中”杨西仔细观察她的表情变化。
　　方静一脸惊讶，似乎想到什么，又很疑惑的样子，最后对着杨西摇摇头，表示依然想不明白。

　　杨西速度很快，第二天就找到了张籍，或者说他太好找了，他现在还在假释期，必须随叫随到。
　　乘着等他来的空，杨西看了看他的档案，张籍大学时的确是名副其实的富二代，纨绔子弟，未成年就经常有各种打架闹事，不过家里有钱有权给他擦屁股，最后都不了了之。读大学后老实一些，正常从w大经济管理系毕业，之后去家族投资公司担任副总，不过好景不长，投资公司被人匿名举报存在非法集资，洗黑钱等罪名，父亲被抓了以后，公司也很快倒闭。不到半年，张籍又醉酒驾驶撞人致人重伤，还肇事逃逸，开始赔了一大笔钱，案件反复上诉很多次，但最终还是判了七年，不过他在牢里也不安分，闹事加刑，最近半年表现好了点，才有假释机会。现在电脑城卖手机。
　　张籍进来的时候给杨西的第一印象就是高大，帅气，还有点邪气。
　　“报告！”
　　“进来吧，坐”
　　“是”他看起来有点局促和紧张，假释犯被叫回都这样。
　　“不用紧张，我在查案，有些事情要问你而已”
　　“您请问”
　　“你还记得方静吗？”
　　他脸色一变，“当然”
　　“什么意思？”
　　“她和别的女孩都不一样，叫人不可能会忘记。”
　　“怎么不一样？我听说你在大学期间追求过她，你们之间还有过不愉快的经历，你谈谈那个”杨西以教官的口吻问。
　　“嗯，怎么说呢。说清高吧，那时候她就像第一次闯入城堡的小女孩，对知识，对各种事情都渴望极了，真的是没时间没精力风花雪月，她当时对男生女生那些事情就是一张白纸，不过当时我却并不知道，但你说她天真吧，她却聪明地让你惭愧”
　　他好像陷入了回忆中，继续说：“后来我才知道，那次是她第一次穿校服和文化衫以外的衣服，还是特地去买的，她是真的喜欢我吧。但那时我却觉得好玩，去的会所都是平时一起玩的朋友，那时候其实就想逗逗她而已，哪知道是个烈女”他停住，故意略过这一段，“以后我都没有勇气和她说话，也许后来的事情就是我的报应”。
　　两个人对这段往事都记得这么清楚，看来以前真是懵懂又不成熟。杨西想，“你能说说，后来的事吗，就是你醉驾的事？”
　　“很简单，那天有心情不好和哥们去酒吧喝酒，出来后开着车迷迷糊糊的，后来的事我也不清楚了，本来我妈想用钱大事化了，哪知道对方拿了钱也不肯善罢甘休，找了我一个校友律师，那哥们也不讲情面，因为现场没有监控，但目击证人不少，他就一个一个去找，后来找的证据越来越充足，结果就定罪了”他一副自认倒霉的样子，看来是真的自作自受。
　　“你是说你的校友，对方律师的名字你还记得吗？”
　　“宋祁，他女朋友是校花，我们都认识。警官，你是觉得我的案子还有疑点吗？”
　　“现在没有”杨西先稳住他，继续问“你和宋祁有过节吗？他为什么要去管你的案子呢？”
　　“我哪知道啊，估计就是仇富吧。这种普通家庭的孩子，奋斗一生都不一定能到达我们这些奢靡嚣张的富二代的起点，羡慕嫉妒恨呗！能拉一个下来就爽一下呗！我们不一个圈子的，他那种书呆子，挺拽的，校花倒和我们出去玩过几次，把那小子当个宝。不过，有一点挺奇怪的，他不是学外语的吗，怎么变律师了？”
　　“校花没说起过？”
　　“谁那么无聊去关心她那注定平凡的男朋友啊！不过当时当然想到过让校花帮忙，让她跟他说说放我一马，哪知道人家当时籍籍无名，估计想靠这有影响的案子一举成名呢”
　　“今天就到这里”杨西站起身，将张籍还想继续说的话全部挡了回去，拉开门离开了。
　　张籍有点摸不着头脑，联络员也没说什么，只是说他可以回去了。
　　张籍走出门外，里面有点闷，他习惯性点了一只烟，深吸一口才开始理思路。他当然也看到了新闻，他有多久没见过方静了？
　　丧偶，果然是她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