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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   “……你让我去工作?”

      顿了顿,我有些迟疑地问:“事务所的业绩,最近是不太好吗?”

      怀疑他是不是工作进展的不顺利,这样一来,休假的理由也有迹可循了。

      “……”

      气氛沉寂了一会,轰说:“我的卡都在你那里。”

      哦也对。

      如果把我们家所有的不动产顺便加在一起,有生之年说不定就能贷款一个迪士尼乐园。虽说我和他早就商量好,这些钱,死后是要捐给那些需要帮助的人的,不会留给后代。

      “那你为什么要我工作?”我伸手去够他的睫毛,男人长这么长真是毫无意义:“孩子呢,不能总放你爸妈那儿吧。还有霜月也快上小学了……”

      我絮叨了一堆理由,准备直接敲碎他的异想天开,却反而被他的一句话给打败。

      轰垂着眼,睫毛明明被我弄得翘到一边,显得有些搞笑。但他的神情,却无比认真:“我想时时刻刻都见到阳莱。”

      我:……

      我的丈夫,是个超级嘴笨的人。

      ——他其实很不会说这种话。

      记得五周年雄英聚会的时候,我们曾被一堆商业大亨、学界精英、文化圈名流和职业英雄等等,在社会上颇具影响力的知名人物,像是围观外星生物一般,给层层地包围了起来。

      他们大多都是轰的同届同学,看到我挽着轰的胳膊出现后,就用一种“我的妈呀,那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神经错乱了?!!?!”的表情,瞠目结舌地看着我们。

      我当时有些庆幸,还好自己把几个孩子寄放到了邻居家,没有带来。

      那些人在电视里,都是衣冠楚楚的正经成年人,可私下倒是特别奔放,活泼热情,而且话超多。听说我们孩子都生了四个后,纷纷一副被吓到了的样子,各个受惊般地抱紧自己,还浑身直打哆嗦,嘴里喃喃着什么“果然是班级最强的轰……”之类的话。

      ——他们都挺可爱的。

      “太好了,只要爆豪一天没人要,我就一天不是最可怜的那只单身狗……”有个手缠着胶布的黑发男人闻言,咧开嘴感慨了一番。他摸了摸手臂,还朝沙发那边,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偷偷地看了一眼。

      然后被人吼了回来。

      “濑吕!你看什么看!”那个凶暴的声音,一听就是能止小儿夜啼的知名职业英雄爆心地。我趁轰和他同学说话的功夫,也悄悄地朝那里看了眼,但只看到一个毛茸茸的姜色脑袋,很不爽地别向一边。

      总之,这些旧友,似乎都对轰竟然能成功结婚生子的这件事,感到惊奇——证据是我记得天正出生后,家里收到了足足一车的祝贺礼物,我和弥生拆都拆了几个小时。看来无论地位多高,人的好奇心都是难免的。

      想到这里,我忽然觉得,答应轰也没什么。

      为了不打扰他的事业,我一直都尽量假装自己不存在,除了员工外,社会对我的印象,似乎也只有“英雄妻子行使暴力”的那一次。

      别人的想法无关痛痒,不过在家这么久,出去陪陪他也好。

      和他说好后,我用半周时间处理了一下家里的事情。把弥生和雪见拜托给他家的时候,轰妈妈看起来十分开心,她激动地有点手抖,但不好意思表现出来,只是不停地在摸那两个小家伙的头,让我放心就好。

      我知道她一直想补偿轰,然后还比较喜欢小朋友。论母性的光辉,比起讨厌人类幼崽的我,同样生了好几个孩子的她,照顾他们更为老套,所以的确挺放心的。

      重新换上ol的黑色制服,熬过了前几周每过十分钟,就要给轰妈妈幼儿园小学老师保洁阿姨和保姆打电话问情况的焦虑时期,可能是新鲜感开始了,我觉得上班还挺快乐哒!

      丈夫给我安排的工作,是他的秘书——嗯,完美地坐实了“每时每刻都想和你一起”的说法。除了危险的地方,他无论去哪儿,哪怕是出差都带着我,这样一来,我感觉他的野望真的会实现。

      果然,特意不知道从哪儿学了一堆乱七八糟、讨好妻子的东西,那家伙还是打从心底想再要个小姑娘吧。

      午睡的功夫,我侧躺在办公内室的房间休息床边,托腮,打量着他沉静的睡颜。

      轰就像个孩子一样,微张开嘴巴,轻轻地呼吸,睡得很香,于是我好笑地点点他的鼻尖。

      ——男人就是幼稚,什么想法,都是一扫便明了。

      ……

      两个多月的时间,我渐渐对工作也上了手,如果换几年前,进取心正强的时候,大概每天都干劲十足地期待升职加薪重返人生巅峰。不过此时的我,已经有了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其他的也就无所谓啦。

      大多时候,我是和轰共同进出,想着能帮忙整理文件和确认业务这样,但他虽然没有明说,意思却是“阳莱只用和我一起就足够了,其他需要费心的有人会去做”。所以,当我看到手机里收到的新邮件时,其实挺意外的。

      ——说有委托之类的,我查了查,还是一家国际知名的大企业。

      对方难道不知道,我就是个放在官网页面上的花瓶嘛,职业英雄只是开玩笑加上去的。

      想了想,看人家语气那么恳切,我查了发来的相关文件,隐私信息也都核对的上,约的地方正好是星巴克,说是先请非正式考虑一下。寻思可以顺便买杯新品,桃子味的一直没时间喝,还可以让轰试试看抹茶会不会很苦,我就趁中午有空的间隙去了。

      而到了位置,我才发现,约我出来的人……

      “哟,阳莱,你终于愿意来看我了!”

      ——是那天匆匆把我拦下的花裤衩。

      这次的他,倒是穿得颇为正式,一身灰色西装,头发大概也抹了发胶,看着有些企业高管的精英风范,让人完全联想不到那头用[我(女性称谓)]的人就是他。

      见他兴高采烈地冲我挥手,我有些无语地拉开椅子,还是坐了下来。

      自打那天见到我后,他就坚持不懈地总是再给我发邮件约我出来,可除了轰之外,我早就忘了大学里有哪几号人,对他说的东西也完全没印象——什么曾经为我拦下许多挫折,就算被我拒绝,也上刀山下火海的。说实话,冷血的我,就单纯觉得这个叫高田纯郎的人很烦而已。

      每次他发了,我还要必须第一时间删掉,因为我会看丈夫的手机,所以我的手机也随便他看——我知道这不公平,但是你们要理解无聊主妇的小小乐趣嘛。

      他见我坐下,就特别开心地找来服务员,点了一桌子甜品,说记得我当时站在食堂的点心区,看着里面的东西咽口水的样子——这就让我更无语了,大哥,我们又没有那么熟,黑历史您忘了行不行诶。

      好歹吃完了半块蛋糕,我放下叉子:“你到底有什么事?”还有公司号联系我,真心机。

      “我就是想和阳莱说说话。”他双手交叉,支起头,凝望着我,露出一个怀念的表情。

      “初恋完全没变的感觉真好。”

      他轻笑着说。

      我:“……”

      顿了顿,我耸耸肩:“我和我丈夫的孩子都好几个了,商业互捧追忆往昔就免了吧。您要没事,我这就告辞。”

      我要早点回去,可能是老瓶开新酒?最近天天待在一起,轰却反而给人一种离不开我的感觉——每次稍微错开眼一小会,就要打电话过来。

      所以偷偷说一嘴,我觉得他有点粘人,啧……好吧,我说谎了,我感觉超爽的嘿嘿!

      “别别别,好了我不说那些,你再陪我坐三分钟行不行?我才从国外回来没多久,这边的朋友都不联系了……”

      高田纯郎可怜巴巴地眨了眨眼睛——这个动作,虽然我丈夫从来不做,但说实话,轰做我会心跳不止,可只要看到其他男性一做,我就生理性呕吐,包括小鲜肉和十岁以上的男孩在内。

      “那我们来聊聊孩子,这个话题总算安全吧。”他拉着我的袖子,把我重新扯回去,还讨好地将甜甜圈推了过来,“阳莱,三胞胎现在也好几岁了——他们怎么样?”

      我一愣。

      “什么三胞胎?”我皱着眉,“你记混了吧,我没有……”

      “霜月、雪见和天正,不都是十一月生的孩子嘛——那时候我还去参加他们的满月酒了,你过得也真是够糊涂的!”

      “………”

      “我记得你那时候拼命捶轰焦冻的肚子,气得说‘如果再怀孕就换他来,反正这种个性又不是不存在’,他还一本正经地点头了——我当时快要笑死,哈哈……一晃眼这么多年就过去了。”

      “还有,”说着说着,他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声音也变得有些苦涩:“那次的事件后……我本以为你们会离婚的。结果你就没声儿了,我给你发了信息,问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国,你没回我,你……”他停顿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我这次回来,就是想知道你过得怎么样——”

      我下意识地盖住了他的目光所及之处,肚子的地方。

      但是……

      这个人,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起初,我觉得他真不会说话,什么三胞胎离婚的,完全是信口胡诌,可是当他把自己收藏的相片——我和轰,还有那四个孩子的相片递过来后,我忽然哑口无言。

      ……里面的我,小腹是微微鼓起的模样。

      所以他说的——

      我感到自己如同溺水之人,想要求救,却被死死地掐住了喉咙。

      ……

      “今天是雪见的生日,所以我让保姆把他接回来了,还有他的同学。……阳莱?你在想什么?”

      “嗯?”我一惊,呆呆地偏头,去看牵着我的丈夫,“怎么了?”

      “没有发烧。”他揽过我的额头,用双唇感知温度,轻皱的眉头才舒展开来:“在说雪见的生日。”

      “哦,好。”

      “………”

      静了静,轰关切地说:“睡一会吧。”

      摇晃的电车上,我轻轻靠在他的肩旁,心思絮乱,完全睡不着。

      高田纯郎的话,究竟——

      “祝雪见生日快乐~!”

      欢乐的庆祝宴会结束,我没注意,踩到了脚下的彩纸,顿了顿,却像是想到了什么,忽地转头问丈夫:“雪见的生日是几月几号?”

      “十一月二十三。”他不假思索地立刻回答,随即笑了笑,“就是今天啊,笨蛋阳莱。”

      “那霜月呢?”沉默片刻,我问。

      “…我去看下日历。”

      轰转过头,在那里站了一会,然后回答我:“七月……是七月二十号。”

      “天正呢?”我固执地继续追问。

      “十月九号。”这次,他回答地尤为流畅。

      撒谎。

      “天正和霜月今天怎么没来,我一直在等他们。”我又说,“雪见肯定会伤心的——明明是弟弟的生日,却故意不到,我不记得自己这样教育过孩子。”

      “抱歉,”轰走过来,轻轻地抱住我:“不要怪他们,是我忘了,下次一定会记住的。”

      “……”我用力地咬紧唇瓣,任由他抱着,却什么也没再说了。

      沉默地收拾好房间里的东西,送走了保姆,我拒绝雪见离开,而是让他晚上就在这里睡觉。

      接近零点的时候,难得回家一次的雪见十分兴奋,一直拉着我,给我讲安德瓦的辉煌历史,还说他前几天带自己和哥哥、天正他们一起去乘热气球,在天上放了特别漂亮的焰火,玩得可开心了云云……

      我认真地听完,问:“你们在上面待了一天,谁给天正喂饭的?他还没有长牙齿——”

      “他自己吃的啊!天正最近掉牙了妈妈……”兴高采烈地说完,雪见忽然睁大那双浅色的眼睛,片刻,他磕磕巴巴地说:“天正掉…掉假牙……妈妈。”

      “哦。”我点了点头。

      又聊了一会,雪见开始迷糊了,他要听安眠曲,于是,我就躺进他的小床,给他唱歌。

      “漆黑的千纸鹤,折了又折……”

      轰无声地推开门,看着我,而我专注地望着雪见的睡颜。

      “那个人一直,于暗夜拥抱,寂寞沉重的秘密……就算故作坚强……”

      我擦掉滑落的眼泪,明明吃了一天的蛋糕,嘴巴里的味道,却无比苦涩,就像是曾经在打工的地方,喝点的那罐过期的桃子汽水。

      “爱是,邂逅、离别,和透明的面纱……”“阳莱!”

      我平静地看向他。

      那双漂亮的异瞳,此刻就像被火焰点燃的冰霜,带着刺骨的疼痛和无措:“阳莱……”

      在这个时刻,或者说某个时刻,我就已经无比清晰地回忆了起来。

      ——我的第五个孩子,皋月她死在平成的夏天的,这个事实。

  • 作者有话要说:  插曲是《恐山ル—ヴォワール》,比较适合这章。
    会HE的,感谢大家的留言和地雷w
    有个地方稍作修改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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