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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旧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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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有火车从身旁近距离的行驶过,耳边一阵轰鸣,傅西楼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思绪。
医院里头到处漂浮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四处白茫茫的布置,让人有不知身在何方的失真感。
谢知秋受了惊吓的睁大了眼睛,咖啡色的瞳仁看上去倒是漂亮又纯净。
他看了傅西楼一眼,慌乱的低下头。耳后一道暧昧的红痕,映在白皙的皮肤上,跟落在雪地上的红梅花似的,刺得傅西楼这样没文化的糙汉子眼睛疼。
谢知秋手上拎着的药袋子落到了地上,恰到好处的露出了印着药物名称的包装盒。
马应龙。
效果良好,某方面有奇效。
毕竟白月光再怎么像小说里面洁白纤细,水晶心肝一样的人儿,某个部位也不可能违反人体科学构造,自发分泌出水来润泽的。
粗暴的摩擦多了一样会有损伤。
程锦笙那个小兔崽子像是被按了暂停,整个人吓傻了一动不动,脸上慌乱的表情,跟昨个儿晚上如出一辙。
傅西楼昨天“刷我滴卡”一月游,提前半个月回来的时候,发现谢知秋已经摸进了自己家门。
玄关上放在一双陌生的鞋子,Y国某品牌的新款,看尺码明显不是程锦笙的,更不可能是他的。
果然,傅西楼一进家门,就看到两双眼睛目露惊恐的看着他。
程锦笙更是反射性的把正抱着自己的谢知秋给推了出去。
谢知秋没防备下,被推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听那声音估计挺疼的,眼眶都红了。
不知道Y国的水土是不是挺养人的,谢知秋这小白眼狼看着比以前更加白嫩水灵了,米色薄款T恤,卡其色长款休闲裤,臀部挺翘,腰细腿长。柔软的发尾带着点栗子色的头发,被打理得服服帖帖。眼尾泛着一点绯红,似乎刚刚哭过,看上去弱小又无助,可怜可爱。
傅西楼那一瞬间也是懵的,甚至都顾不上产生啥难过愤怒痛不欲生的情绪,第一反应是幸好。上机前想着回来跟小兔崽子小别胜新婚,尽情没羞没臊一回,特意上飞机前,在酒店里面好好捯饬了一遍。现在也是衬衫笔挺的,人模人样的还蛮有精英范。
论颜值论气势,完全不会输给眼前的小妖精,不管是人还是阵,楼哥都没输的。
傅西楼抬眼看程锦笙,不知道那眼里头是带刀子了,还是杀气实体化了,那小兔崽子白着脸,抖着嘴唇说不出一句话。
特别的做贼心虚。
本来这趟旅游是准备跟程锦笙一起去的,两人从年初就计划好了,程锦笙也把工作都安排了下去,确定就算他这个老板不在也能正常运作不受影响。行李都收拾好了,就等着第二天出发呢,程锦笙的秘书突然打电话过来,说之前本来谈的好好的,就差签合同的一家公司突然间反悔了,要程锦笙赶紧回去处理。
旅行社那边的钱都交了又不能退,公司的事情也不能不处理,程锦笙只好臭着脸回公司工作,让傅西楼一个人上了飞机。傅西楼感受了大半个月的异域风情,被国外那格外热情的太阳都晒深了两个色号,突然觉得自家的小兔崽子不在身边还挺寂寞的,于是就收拾了包袱提前回家,准备给程锦笙一个惊喜。
没成想这惊喜变成了惊吓。
巨大的军旅包被拿下来放在桌上,里面乱七八糟装了不少纪念品,很有些重量,跟桌子相撞时发出沉闷的声响。
程锦笙绷紧的思绪,在这一刻到了极致。
“楼哥,你听我解释......”
“行啊,我听你解释,你跟我解释一下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家里,我记得小区的安保还是挺好的,没有人领着根本进不来,” 傅西楼坐在沙发上,只觉得一阵气血直往头上冲,巨大的愤怒伴随着一阵索然的疲惫。他索性把身体往后一仰,在皮质的沙发上弄出一个巨大的凹陷。“他谢知秋是会穿墙啊还是会遁地,你跟我好好的,慢慢的解释清楚......”
傅西楼唇边扯出一个讥讽的笑,目光森冷,像一只折人欲噬的凶兽。
傅西楼在程锦笙面前一向是稳重温柔的,哪怕是生气也没冲程锦笙动过手,程锦笙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傅西楼,似乎只要他的回答不能让傅西楼满意,下一秒傅西楼的拳头就会冲他身上招呼,把他打成一条死狗。
“我......”
程锦笙白着脸,抖着嘴唇半响说不出话来。
“傅先生你不要误会。”
没等程锦笙开腔,谢知秋就抢先解释了。
“我跟阿笙毕竟是认识多年的朋友,这么久不见,听说阿笙有男朋友了,也搬了新家,就想过来瞧瞧。”谢知秋唇角保持着一个微微上扬的弧度,显得温文又有礼貌。深咖啡色的眼眸没有丝毫闪躲,直视傅西楼,无比的真诚坦荡。
只是......
“刚刚我跟阿笙,那只是一个礼节性的拥抱,只是给一个很久不见的朋友的。”
这是把傅总当傻子唬弄呢。
傅总虽然是个副总,好歹也是一家资产上亿的公司的副总,请不要这样侮辱傅总的智商。
谢知秋说到“朋友”两个字,唇角保持完美的弧度,稍微往下掉了一点,清秀的眉眼似乎蕴含着一缕淡淡的忧伤。他看向程锦笙,眼里好像藏了万千思绪,嘴上却笑着打趣:“阿笙大概是关心则乱吧,这嘴巴笨的,我要不帮他解释,活该傅先生给他上家法。”
傅西楼从进门就沉着脸,这会儿听完谢知秋的解释,微微扬眉:“哦?”
满是风雨欲来的阴沉。
到底是你们飘了,还是楼哥我提不动刀了?
傅西楼长了一身好看的肌肉,不是那种从健身房中特意锻炼出来的,过分狰狞夸张的肌肉。线条流畅富有美感,匀称的附着在骨肉上,健壮有力。这会儿紧绷着,呈现出一种蓄势待发的状态。
程锦笙到底跟傅西楼处了这么多年,敏感的察觉到克制在平静的表面下,激烈嘶吼着的暗涌。
他走到傅西楼面前蹲下,头部靠在傅西楼大腿上,轻轻蹭了两下,姿态柔顺。
绷紧的腿部肌肉,硬的磐石一般,程锦笙并不希望,那蕴含在其中的力道,会作用在自己身上。
“楼哥,我错了。”程锦笙白着脸,不做辩解,坦诚了自己的错误,像一只惹了主人生气的猫,低着头等待傅西楼的审判,却又忍不住辩解了一句。
“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我真的连想都没想过。”
傅西楼一脸冷漠,想都没想过,但是直接做了,身体反应可真诚实。
一旁的谢知秋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在他的认知里,程锦笙一直是高傲的,即便是当初两人在一起的时候,程锦笙也没有收敛过半分。程锦笙对他是真的好,骨子里面却是强势又霸道,即便程锦笙能为他妥协,却也从来不会像面对傅西楼这般。
像一只完全被驯服的家猫。
一直挂着的温文的面孔出现了一丝裂痕,谢知秋控制不住对傅西楼流露出一丝嫉妒。
程锦笙确实没有跟谢知秋发生什么,连想也没想过。在谢知秋找上门的时候没想过,把人带到他跟傅西楼的家的时候没想过,在谢知秋说着“知道你现在过得很好,我也就放心了”,然后就突然抱上来的时候也没想过。
无论理智还是情感上,程锦笙都明白傅西楼才是他想携手过一生的人,过去的终究会过去。
但有些前任,就像一道愈合缓慢的伤口,花了几年的时间也只等到它结了痂,平时感觉不到疼痛,不小心触碰到的时候,就会发现它是怎样清晰的存在着。
等到曾经那个人突然出现的时候,那伤口又被人撕了个小口子出来,曾经的怨恨不甘一下子涌了出来。
程锦笙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行为不妥当,万一被傅西楼知道了,所引发的后果绝不会是自己想要的。
但傅西楼不是不在家吗,只要小心一些,不会有人知道的,反正他又没有想要做什么对不起傅西楼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看着谢知秋对他隐晦的讨好,眼神中时不时流露出的情愫,以及知道他有了男朋友的时候,勉强的笑容跟眉目间的涩意,程锦笙感觉到了一种微妙的,有些扭曲的快意。
于是程锦笙对谢知秋的接近,采取了一种放任的态度,他在谢知秋面前频繁的提起傅西楼,炫耀似的表达自己跟另一个人有多幸福,甚至让谢知秋踏进自己跟傅西楼的家。
看着对方控制不住的,流露出的痛苦懊悔的情绪,那曾经小心翼翼,用最虔诚姿态捧到对方面前,却被人轻易放弃的心意,那种愤恨不甘,似乎都得到了抚平。
当初那么干脆放弃了我的你,现在也会感到痛苦吗?但没有了你的我,现在可以过得更好。
程锦笙计划得很好,等傅西楼回来了,他就再也不跟谢知秋联系了,这段时间就当做对过去的告别。
可惜幸运女神不愿意眷顾他,傅西楼提前回来了,还被他看到了那么引人误会的一幕。
程锦笙迫切的想解释,那种阴暗晦涩的情绪,却容易被理解为对前任的旧情未了,甚至,如果被傅西楼抓住这点追问,程锦笙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能给出肯定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