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仙境捡尸体》米迦乐

6、世界尽头的冷酷仙境（6）

　　“是，可以说，最近十年九洲都没有什么天下扬名的书院弟子，倒不是他们不在外行走，只是九洲太平，多年没有大战，他们又几乎不参加各种公开试炼，所以其名不显。”

　　“那还有什么其他大书院吗？”

　　“与丽泽书院齐名的，还有象山书院、白鹿洞书院、虎溪书院和岳麓书院，分别位于不同的大洲。丽泽书院并不在蓬莱洲，而在太华洲。”明镜最疑惑的便是这一点：明明蓬莱山与丽泽书院距离遥远，中间隔着偌大一个蓬莱海，海中有巨型水生妖兽兴风作浪，即使是大型仙舟，动辄也能掀翻，须得有高阶修士才能镇压，所以来往不便，九洲几块大陆之间少有来往。

　　丰娇娜不解，“不是有传送阵吗？”传送阵的原理很好理解，就是“瞬间移动装置”，可单向，也可双向。

　　“传送阵代价高昂，一般只用大型传送阵，比如仙魔大战时期就用的多。”

　　“小型传送阵所需代价不是相对来说较小吗？”

　　“你知道传送阵是用灵石的吧？”

　　“知道。”灵石便相当于电力装备，蓄电池。

　　“仙魔大战之后，九洲灵石匮乏，中品灵石已属稀罕，上品灵石更是稀少，极品灵石，只在传闻中。传送阵无论大小，都必须至少用中品灵石。蓬莱山已经算是家大业大，中品灵石也是越用越少，掌门师伯越来越不肯随意开启传送阵。”

　　丰娇娜想了想，点点头，“如果只能用存货而没有新矿藏补充，确实还是要节约着用。”还是很满意的，此人被她折磨、羞辱一番，已经很识时务，十分明白不能惹她不快，只好有问必答；又是被当成未来掌门培养的，懂得事情很多，实在不可多得。

　　又问：“蓬莱山有什么灵矿资源吗？”

　　明镜不太情愿，但还是回答了，“有几条。这是仙门命脉，想维持一个数万人的大仙门，没有灵石可不行。”

　　有道理。

　　“那你们蓬莱山能维持收支平衡吗？”

　　“那是掌门师伯才知道的事情，我怎么知道？”刚冲口而出一句，就觉心口一痛，接下来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明镜心中大惊：这个什么该死的主仆契约阵法有这么霸道？！只不过说话语气稍微不好，就马上整他。

　　“未来掌门当然要学经济问题，那可不是修为升上去就能解决的。”她倒一脸平淡，“财帛才是第一生产力，没有灵石，想做什么都很难。”有钱走遍天下，没钱万万不能。

　　明镜被迫花了几个时辰来跟她详细说明，要维持一个仙门的正常运转需要什么：灵石必不可少，人才也必不可少，门下要有不同修为等阶的各层弟子，才能保证仙门不断有杰出弟子涌现，这就需要大量基层弟子，这是金字塔的最底层，高阶修士当然就是金字塔的顶层。虽然不是用金字塔来做说明，但还是很清晰的表达出了这层意思，简单易懂。

　　说了作为掌门要注意的方方面面：基层弟子的培养，适当的竞争，三年一期的练气弟子小比，十年一期的筑基以下的大范围的门内弟子大比——有的仙门是五年小比，十年大比，形式大同小异，年限不同是仙门的规模不同，中小门派就不必搞的那么紧张了。当然，早点淘汰掉修行出问题的、修行不够勤奋的那些废柴还是很重要的，毕竟资源有限，蓬莱山这样的地主家也没有余粮，能将有限的资源放在更有可能出头的弟子身上才是正常选择；

　　炼器材料的囤积，各阶弟子的各种试炼，数目庞大的妖兽作为试炼中的战利品，很多种类都可以将之最小化分解，各种材料都有用，屯着，不怕多，只怕要用的时候没有；低阶材料扔给学习炼器的小弟子们练手，充分利用有限资源；

　　炼丹材料的种植；灵兽养殖；还没有修炼到断绝五谷的入门弟子的衣食住行，辟谷丹也是炼丹弟子必学的练手级丹药，还有灵米的种植；门内门外各级自由市场；林林总总琐琐碎碎。

　　丰娇娜颔首，“这就跟经营一个地区一样，书院相当于大学，小门派相当于县城，大门派就是一个省会了。”

　　明镜不解。

　　她摆摆手，“不要在意我说了些什么。”

　　沉思了一会儿，道：“你知道在你之前是有些人掉下来的，我先是不懂为什么那几个人都不是来自一个大陆——比如你是蓬莱洲，在你之前的那个是太华洲的，再之前那个是九羽山的，还有一个是扶桑洲的。他们都是在某个试炼地掉下来的，所以我之前问你传送阵的问题。你且想想，你从哪儿来的，怎么来的，是传送阵吗？”

　　明镜恍然：她还真的不是随便聊天！

　　仔细回忆一番，很是困惑，“我不太记得了。”

　　“哪一部分不记得了？”

　　“掉下来之前的事情不记得了，似乎之前有一大段空白。”

　　“那几个人也是这么说的。你是进了哪个试炼地？”

　　“蓬莱山门内的小阆苑境。”

　　“之前听说过发生这种事吗？”

　　明镜苦笑，“哪家的试炼境每次不失踪一些弟子？太常见了，几年之后要还是出不来，仙门也就默认你已经死了。”

　　“没有魂灯吗？”

　　“魂灯？那是什么？”明镜蹙眉：没有听说过呢。

　　“仙门中没有办法知道门下精英弟子的生死吗？”

　　“没有办法。”明镜摇头，“倒是仙魔大战之前听说过，弟子出门前可以在仙门内留下一丝‘心火’，心火与弟子的生命紧密相连，不管弟子身处什么境地，只要没有陨落，心火便不会灭。不过，大战之后，就没人懂怎么抽取心火了。”

　　“那是不是说，仙魔大战造成了九洲各个大陆的知识断层？”

　　“知识什么？”不懂她说的什么。

　　“就是——传承中断了。”

　　“便是这样了。蓬莱山当时不过是中型仙门，也是陨落无数前辈，后来是跟别的仙门合并后，数万年才发展成现在蓬莱洲最大仙门。”

　　“三山六门，哪家最强？”

　　明镜又苦笑，“小师妹——”心口又是一痛，被迫改口，“主人，”

　　这声“主人”出口，简直风中凌乱，无比屈辱。

　　“三山六门哪家也不肯屈居人下，每一家都说自己是九洲最强。”

　　“那倒是可以理解，‘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天下第一的大仙门一定能收到资质最好的新弟子，一定是威震四海八荒，弟子们在外行走，遭遇什么坏事对方一定也有顾及，四下无人杀了是不打紧，但万一你家报复起来，可是天涯海角都一定要追杀到底的。”

　　明镜轻咳一声，“这也是一个方面。”真正做到了“天下第一”，好处自然极大，不是一点两点可以说的清楚的。

　　好在丰娇娜也没有继续说下去，只道：“你准备一下要带的东西，过一个时辰后去树屋找我。”
　　*
　　勘探周边以六个时辰为一个阶段，之后休息六个时辰，然后继续；十二个六个时辰后，仍然走在树林里。

　　丰娇娜带了一个三角形的帐篷，地毯，毛毯，枕头，都扔在储物袋里，要用时便甩出来，挺潇洒。

　　并没有在意明镜要怎么休息。此地没有灵气，没有办法修炼，身体就像凡人一样，也会饿、会困、会出汗。

　　明镜忽然发现，她也是会饿、会困、会出汗的，所以，她到底怎么能使用术法的？怎么使用储物袋的？实在很是好奇。

　　但仔细观察，却始终弄不明白原委。

　　奇怪，又神秘，一方面不谙世事，一方面又小心狡猾，还懂什么从没听说过的主仆契约阵法——他是想过试验整个阵法的真伪，但两次心口剧痛已经教育了他，这玩意确实是真的。

　　每次停下休息，还是找了他去问话，基本什么都会问到。明镜已经非常确定，她的无数知识都是从书上得来，也再次确定她一定是那种从小进门，然后一直待在书院没有出去过的乖乖女——但乖乖女又怎么会如此狡猾？装作被迷药迷晕，又装作被妖兽脚环锁住，最后给了猝不及防的他好一招迅雷不及掩耳。

　　丽泽书院到底养出了什么一个小怪物？

　　他恼恨的想，叫她“小魔女”还真是没有叫错。

　　这日她问：“你是什么境界？”

　　不太情愿的回答：“金丹初阶。”

　　“那是不是已经算是很不得了的高阶修士？”

　　被她的天真无知弄得反而笑了，“不是。勉强算是中阶。”问她：“你看了那么多书，上面没有说到境界等级吗？”

　　她摇头：“我不知道怎么判断别人的境界。”

　　*小师妹不是傻白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