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样本一号》天宫先生

40、Genius 40 落地

　　通风管道内的密室：

　　季苍术缩在唯一一把椅子上，努力缩减自己的存在感；单止戈止不住踱步，绕来绕去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多担心似的；安德鲁关在休眠舱内，老老实实保持休眠状态。

　　长孙敛锋是最轻松的那个，他蹲下，从鞋底磨出了纸片刀，不紧不慢磨刀。次啦——次啦——一声连着一声，无端成为了主人百无聊赖中的发泄。

　　视野里出现了一双灰扑扑的军靴。

　　长孙仰头，单止戈低头。两双目光交汇，仿若纳遇上了水，咕噜咕噜滚出一汪浓烈滚动的泡泡，并伴有滋滋滋的声响。alpha可是连空气中残留一丁点属于对方信息素都会大动干戈、领地意识爆发的生物，此时此刻如此诡异的对视持续了数十秒，不免让人觉得这两人是不是不正常。

　　单止戈：“元帅让我给你带句话。”

　　呱嚓！

　　纸片刀生生刹车，发出了一声嘶叫，惊醒了椅子上小憩的季苍术。beta睁着迷茫的眼睛，眼神对不上焦：“唔……？怎么了？”

　　他的鼻音很软，习惯性撒娇的味道，一两分自己没有察觉的温柔和委屈，暗示着alpha去安慰他，把他抱胸前拍着背哄睡过去。片刻后他意识到了什么，两个人的对峙显然让空气中弥漫起了火药味，隐隐约约凝聚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

　　他冷着声音又重复了一遍：“都成哑巴了？”

　　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得到单止戈堪比仪仗队标准挺拔的身姿，还有一片露出来的衣角，属于被遮挡住的长孙敛锋。

　　默默将锋利的纸片刀纳入手心，长孙敛锋冒出个脑袋，笑吟吟：“睡醒了？要不要再睡会？”

　　alpha看到beta下意识要点头，临到头来又强行逼着自己刹车，掐断那股劲儿，一张脸除了冷意还是冷意，森森道：“没事别制造噪音。”

　　说完beta就不理他，两眼发直，盯着墙上一分一秒过去的精准电子钟发呆。

　　吃了个瘪，alpha有些郁闷，单止戈俯身在他耳廓快速道：“多行不义必自毙，望你好自为之。”

　　这话惹来了长孙敛锋一个讥诮的鼻音和鄙视的眼神，单止戈也不生气，长腿一迈，走到休眠舱前专心研究起那块四方数据板。

　　长孙敛锋收拾收拾了心情，厚脸皮地往季苍术那走去，还没拉近两人的距离，对方扬声道：“别过来！”

　　脚步立刻顿住，一只脚保持着抬起的动作，前进也不是，不前进更不是。alpha笑：“真要这么小心眼？”

　　季苍术：“不然呢？想想哪天我装个死，消失整整半年。你疯了一样□□，最后发现你害了一堆无辜的人，你还不想把我生撕了吗？”

　　季苍术抢在长孙敛锋回答前又补充道：“我忘了，你有反社会人格障碍——没有同理心，所以你根本不会觉得良心不安吧？”

　　那刺人的语气令alpha脸色稍显不悦，眸中蓝光一闪一闪，他正意图辩解，抬起的手腕忽然一僵——突兀的滴滴声回荡在狭小的空间内！

　　单止戈怒道：“你疯了？开你妈的通讯设备！？”他快步上前抓住alpha的手腕，循着信号源一路往上，最后目光与手同时停留在了性腺处。

　　alpha的性腺是禁地。这一条铁律至人类社会建立至今，从未被动摇过！

　　在碰与不碰的问题上，单止戈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长孙抽回手，食中二指同时压迫性腺，恼人的滴滴声立刻终结，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清晰的男声。

　　对方语气中有些焦急：“做好准备！薛发动战斧，小玫瑰号和阿尔戈号同时被击中，我要远程控制小玫瑰号救下燕煜，你带着所有人立刻马上撤离到卡维尔镇！告诉燕清溟，我会把燕煜活着带给他，仅此而已。”

　　随后那边就是一些不甚真切的指挥声，听起来是德语口音，夹杂了一些俄语和波兰语，长孙敛锋用德语回复：

　　“没有商量余地？”

　　“没有！这是紧急命令！给我控制住他，绝对不允许他再次陷入戒断反应！”

　　“Si（是）”

　　长孙敛锋关闭了通讯器，一边走向桌子，一边吩咐：“快点准备好。信标系统会暴露我们的位置，以伊利亚一贯的手段，这里最多还有三分钟就会迎来炸药清洗。我们得带上安德鲁跑路。”

　　长孙敛锋抓起了桌上的几根针管，辨认出上面的字迹后，在两位接受过医疗训练的人犀利目光中，干了一件绝对违反基本守则的事情——他拔掉软塞，将药剂混合进了同一根针筒内，甚至连震荡混合都懒得做。

　　季苍术和单止戈同时道：“这样不行！”

　　长孙敛锋咧开嘴，邪气一笑：“我管他去死。老子这两天被他打得可不是一般的痛，哪来的烂好心分他！”说罢，他拉开了休眠舱门，力道之大使得连接处的杠杆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安德鲁只身未着片缕，就这么被长孙敛锋粗暴地拖了出来。

　　两个人眼睁睁看着针管没入安德鲁略显发青的手臂，内里的液体以极快的速度消逝，叭的一声，针头带着血珠子从手臂上抽离。

　　单止戈连忙上前，匆匆忙忙给安德鲁套上了衣服，季苍术在旁边搭把手，见缝插针检查安德鲁的心跳体征。幸运的是，休眠舱治好了安德鲁身上大部分严重的伤口，除了浅色疤痕和几日滴米未进的虚脱外，挨了这么一针肾上腺素与生理盐水的混合物，安德鲁没有出现休克等其他状况。

　　单止戈把他背到肩上，偏头道：“我知道你醒着，老实点。我们和秦无衣在合作，你那便宜哥哥可是到处在找你呢，想想你的omgea，他跟我哥呆在一块。你也不想他没有你的保护，沦为我们的阶下囚吧？嗯？”

　　安德鲁睁开一只眼，尽管面容显得虚弱不堪，眼瞳中的凶光令人不寒而栗。这个效果很让单止戈满意，紧了紧胸前的背带，单止戈一扬下巴：“走！”

　　四个人鱼贯而入。三分钟后，如同长孙敛锋预料的那样，整片建筑物遭受到毁灭性的连环爆炸，地动山摇，兵荒马乱，土石飞扬，石块砸烂仪器，滚滚浓烟直冲云霄，拦腰斩开整片黑夜。

　　……

　　小玫瑰号：

　　燕煜感觉到冲击感的时候，小玫瑰号正好斜斜掠过阿尔戈的枪口，口径7mm，足以将小玫瑰号扫得稀巴烂的枪头贴着他的鼻尖闪身而过。

　　惊魂一刻还未迎来终结，小玫瑰号便尖锐预警起来，那声音听起来甚至有了几分人性化的绝望与声嘶力竭——

　　“警报！警报！战斧MII-60来袭！！！”

　　燕煜当时眼前就一黑：Jesus！战斧！？

　　战斧式巡航导·弹，学名BGM，Uncle Sam出品，从敌防御火力圈外投射的纵深打击武器，能够从陆地、船舰、空中、水下发射，攻击舰艇或陆上目标。飞行速度极快，采用惯性制导加地形匹配或卫星全球定位系统修正航线，可以自动调整高度和速度进行高速攻击，其表层还有反雷达涂层，在雷达眼皮子底下大摇大摆飞过不被察觉的几率高达98.27%——那剩下的是飞到面前才发现的，堪称最有威力的防空区外发射。

　　燕煜走之前，战斧已经能够击中空中巨大飞行目标——直白点就是收容舱，误差最多不超过0.8m。

　　冲击以浪潮方式铺天盖地晃动整个舱体，舱控温度从舒适宜人的26摄氏度节节攀高，达到了令人惊恐的6527摄氏度。即使驾驶舱最强抗高可达7000摄氏度，燕煜深谙实验技术在实体操作中完全无法避开海恩法则——安全事故是不可能避免的，研究永远只会是死板的研究，即便是再精良的仪器都不可避免原材料浪费，也没有哪一台机器能够达到所谓的“实验数据”。

　　燕煜丰富的驾驶经验告诉他，这时候应该猛拉操纵杆，减缓飞行速度，降低高度，往空旷、有水的地方飞去，这样能够将伤害降到最低，而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恐怖高温裹挟下，燕煜的额头不断涌出汗水，水分极快的涌出又极快的气化，整个空气粘稠厚重，分不清是热的还是人体脱水过多后带来的晕乎感，或者两者都有，视野一会因为汗珠模糊，一会是天旋地转的黑色。

　　燕煜感觉自己置身在两团棉花中，前胸后背贴着两只强有力的手掌，狠狠推动棉花，仿佛要让棉花严丝合缝，他陷在棉花中，动弹不得。

　　胸口的闷痛越来越剧烈，燕煜控制不住的双手发抖，帕金森，筛糠，总之他抖个不停。光板花花绿绿，折射出来的光落入眼睛，他们旋转、扭动、跳跃、融合、分开在眼睛这个舞台上，刺激着大脑。

　　高温带来的恶果之一，氧气流失速度加快。

　　燕煜艰难抓住其中一支操纵杆，因为太过用力，操纵杆两次从他的手中脱落。alpha怒吼一声，咬牙将操纵杆推向正确的方位，然而下一刻清脆的啪嚓声差点让燕煜直接昏过去——饶了他吧！操纵杆掰断了！？

　　燕煜头晕脑胀，同时还抽空咬牙切齿，要知道他当年装上去的可是精钢操纵杆，虽然重，但是alpha催动并不麻烦，而且有效防止驾驶员用力过猛导致操纵杆折断的意外状况。

　　天杀的……！天杀的安德鲁！为什么要换成合成金属！那东西禁得起alpha全力一拉吗！

　　为什么换成软轻的合金？燕煜脚趾头想都能想到，安德鲁简直是新时代宠omega典范、新二十四好alpha老公——继纵容老婆追杀仇人十年这件丰功伟绩之后！为了让老婆轻松催动收容舱，竟然不惜用安全隐患极大的软轻合金取代精钢！

　　燕煜有火没处喷，心中那座小火山噌的一下喷发出愤怒的岩浆，面部涨红——那根本可以形容为扭曲。

　　他在心里怒骂：格了个球球的熊崽子！我当年怎么没在训练场上多打你几巴掌！不！打死你都绰绰有余了！

　　从外面看，小玫瑰号几乎是裸奔——舱体纷纷肢解、脱落，零件身披火光，如同一块块流星坠地。每到一处，神来巨火便点燃成片成片的灌丛植物。火海肆无忌惮纵横在广袤无垠的草场上，以惊人的速度拔高到两米，一道道火墙前赴后继，烧得暗处的动物无处藏身，流离失所。

　　单兵戎落到了一个好地方——水泥地。

　　他费尽全力从救生舱里爬出来，同时鼻头红肿——救生舱面朝下掉下来的时候有一丁点概率导致乘客撞上门板，很不幸单兵戎中招了。要不是因为燕煜大无畏牺牲自己的英雄精神，单兵戎真想冲回去质问燕煜：“你他妈绝对是故意的对不对？”

　　先是杂志、小玫瑰号，莫名其妙的降落地点，还有个万分之一的小概率事件，单兵戎感觉自己受到了针对。

　　他抢了辆车，谢天谢地还有油，当即猛踩油门直奔四周燕清溟可能的降落地点。半人高的轮胎碾压过熊熊巨火铺造的天罗地网，在零件雨中上跳下窜，单兵戎以他那近乎完美的驾驶技术，成功过毫发无损穿越火线，接到了燕清溟和秦无衣。

　　燕清溟没看他，抓着电话急切而痛心的嘶吼：“救他啊！救他啊！！！”

　　那端显然有点被他传染，情绪激动起来：“好了！我听到了！小玫瑰号重新上线了！准备好！”

　　“嗯？”单兵戎以眼神询问秦无衣，是不是他想的那个人，秦无衣点头，那边声音道：“赶快撤退！和长孙他们汇合后前往卡维尔镇！”

　　“那他呢！？”

　　“你冷静点！”那边道：“我保证给你一个活的燕煜，活的！”

　　“只是活的？”燕清溟尖声叫道。

　　眼看两人要吵起来，单兵戎做了他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之一，将燕清溟连拖带拽塞进了后车厢，与此同时夺走了燕清溟的卫星电话，并将他的手脚完全绑缚。

　　合上车门前，单兵戎深吸一口气，不敢直视燕清溟清亮逼人的眼睛：“对不起。”

　　砰的一声，黑暗随着车门的落下缓缓降落，吞噬了燕清溟。

　　燕清溟仰头泄愤似的踹了两下后车厢，老破车发出叽叽声，很快归于平静，顽强的继续往前行驶，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远远的，燕清溟听见了巨无霸撞击地面震耳欲聋的巨大声响，尘土飞天又落下时的声音，他睁大眼睛，无助地想着——

　　“你不可以死，我会疯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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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观赏。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