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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第三章

      大邱庄虽然叫大邱庄,但却是个杂姓而居的村子,全村两个大队,加起来大概有四五百户人,算是附近比较大的村子了。

      村里人多以种地为生,但因为地少人多,所以每口人也就分一亩多地,一家四口种一年地,收成的粮食除了交公粮和自己吃外,剩下的也就能卖个一二百块钱。

      陆家老两口生下四儿一女,陆城排行第二,上面有一个哥哥,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

      陆家也是以种地为生,家里没有多少地,但五个孩子,可想而知,地根本不够种。于是,陆城十六岁时就去县城找活谋出路,后来跟人做建筑小工,开始挺难,后来一年比一年赚的多,他也就成了家里的主要经济来源。

      大哥早早的就结了婚有了一个女儿,小妹才十五还在念初中,三弟和四弟也早在前两年结了婚,也都有了孩子。就只有陆城,到了二十三四岁了,家里还没有给他说亲的打算。

      在农村,只要不上学了,不管男女一般十七八岁,家里就会给张罗婚事了,因为大家都这样,再晚的二十来岁就算晚的了。像陆城当年那岁数,已经说不上年龄匹配的姑娘了。

      陆城一看这样,就从家里分了出来,自己盖了房子,又费了半天劲找了媒人,才跟舒家的姑娘结了婚。

      他当时分出来时,陈贵菊就狠狠闹了一出死活不同意,后来村里支书、村长都来了,陆城也明言一年给父母两百斤精米、两百斤精面另加一百块钱的养老费,过年过节也会给钱给东西,陈贵菊这才作罢。

      不说米面,就是一百块钱的养老钱,这在大邱庄村都是独一份,有的人跟着父母过,还花父母的钱呢。就是分出来的,也没有给这么多的,毕竟儿女一年也赚不了多少钱,还有一家子要生活,了不得的一年给扛些粮食或是给个几十块钱。

      舒平平虽然才来这个世界,但是有原身的记忆,对于之前的事以及物价都有些了解,是以听了陈贵菊的话,就皱起了眉头,二十块钱,那在她们那个年代都够一家几口吃上半年了。

      陈贵菊恍若未觉,只是拿出来自己带来的尼龙口袋,打开一看,嚯,这口袋大的不得装下百十斤,偏对方还不以为然的道,“给我装满就行了。”

      舒平平看了那个口袋心里就开始发慌,脱口而出就是,“不行。”

      “什么?”陈贵菊觉得是不是年纪大了,耳朵还不好使了。

      这懒婆娘居然跟她说不行?!以往她来想要啥那可都是一句话的事。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以往只要她不是很过分,来装点米面或是拿些瓜果点心,最多要个几块钱什么的,原身都不会说什么,她最讨厌跟人吵架,觉得很没必要。但要是陈贵菊太过分,她也是有办法的,她当面不点头,只是找借口拖着,然后等陆城回来解决,不管怎么样,他们母子总能解决的。

      索性陆城虽然能赚钱,但也不是愚孝,要不也不会分家出来单过了,所以他也是不惯着自己妈的,最后总是砍到接受范围内的了。

      不过这一次两次的,陈贵菊就也回过味来。最近就专挑陆城不在的时候上门,原身也觉得这老太太越来越难说话,只要不是痛快答应她就开始各种骂骂咧咧的闹腾,是越来越难打发了。

      其实陈贵菊也是有另一层原因,盖因他小儿媳妇又有了身孕,各种的提要求,不是想吃鱼就是想吃肉,那鸡蛋麦乳精更是都平常打发不得了,老二给的养老钱大部分都花在她身上了。花的多了陈贵菊也舍不得再往外掏,就想上二儿子这再多榨点。

      她想过二儿媳会想法子推脱,可却没想到对方会一口拒绝,当即就有些愣神,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你说啥呢?我是你婆婆,给我钱粮那都是你们小辈该孝敬的,说出这种话小心天打五雷劈死你。”

      陈贵菊说话是有动手动脚的毛病的,此时也就习惯性的边说往外前一步,并伸手要去推舒平平。

      舒平平前世跟婆婆没少斗智半勇,是以反应也算是快的,拉着小儿子就想往后躲两步,谁知这时候陆昊小朋友却没顺着她的方向往后退,而大跨步的挡在妈妈前面,张开双臂大喊,“我妈妈......才不会死,奶奶胡说......八道。”

      陈贵菊一推没推到,上半身就有点失去重心,而这时陆昊还挡到了她前面,一个三寸小豆丁,眼瞅着就被失重的奶奶砸到。

      舒平平这下可就有些急了,她赶紧矮身蹲下护住小豆西,然后急忙起身,但还没想来,就听那陈贵菊‘哎哟’一声惨叫,原来她倒下时胸、口正好就撞到了舒平平的头上。

      陈贵菊往后一个趔趄就摔在直,一个屁、股墩在地上,这下她叫的更大声了。而舒平平也没好到哪去,她被撞的头昏眼花,还没反应过来呢,就又听到陈贵菊的叫骂声,“哎哟,你个小CF、不要脸的东西,居然敢打你婆婆,你是要反天啊,哎哟,快来人呐,快来看看哟,这......。”

      她正高声喊的起劲,却发现舒平平一把将她要起来的身子又按回到地上,然后冷冷的说了句,“我看你再喊!”

      不知怎的,陈贵菊觉得肩上的手有千斤重,她无力怎么使劲挣扎,居然纹丝不动的依然坐在地上,再对上对方冷冷的眼神,她不自觉得打了个冷颤,这是怎么回事?陈贵菊活了几十年,第一次觉出了恐慌,就真的把刚才要骂人的脏话,咽回了肚子里,一个字也说不出。

      良久,陈贵菊才认怂的说了句,“不......不喊。”然后还举起了双手,做投降状。

      “城子媳妇,这是咋了?”这时开着的大门外,走进一个人,舒平平回头看了,想起这是隔壁的李婶。

      李婶长长圆圆胖胖,看着就是一好相处的婶子,不但天生的大嗓门,耳朵还很好使,刚才她在自己家就听到隔壁舒平平家闹哄哄。

      她当时正在归置屋子,就跟坐在堂屋修整农具的老伴道,“老李,你听没听隔壁有啥声音。”

      老伴道,“有啥声,我咋没听音。”

      “你就是耳背,这都听不见,我怎么听着小昊昊哭呢。”李婶解了围裙边往外走边念叼,“明明就是哭了,今天中午也没来吃饭,肯定是在家被她妈给打了。”

      “嘿,别家的事你别多事儿,再说也没听说过隔壁打孩子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早上隔壁不是还闹一出吗?估计是小两口打架,城子上工去了,她找不着人吵,没准就拿孩子出气呢。”李婶着急忙慌的就出去了,“不行我得去看看。”

      然后,她来了就看到这一幕,陈贵菊坐地上正投降呢!

      她也不知道这是个啥情况,有些愣怔。

      舒平平边把陈贵菊扶起来,边提高音量对李婶的方向道,“没事,我婆婆不小心摔倒了,我扶她。妈啊,您也是的,怎么凳子坏子还往上坐。”

      陈贵菊看了看她后遄的矮凳果然掉了一条腿,正三条腿歪歪扭扭的立在后面,她又看了看舒平平咧开的嘴,仿佛一张血盆大口,她要说个不,就得活吃了她,她艰难的咽了口唾沫,鬼使神差的,“呃,没注意,没注意。”

      李婶觉得二人怪怪的,但也说不出哪怪,“哦,既然没事,那我就回去了。”李婶儿很喜欢小昊昊,临走还跟他摆手。

      小昊昊对李婶也很亲近,“李奶奶再见。”

      这边舒平平将人扶了起来,施施然的拿过她拿来的尼龙袋子,然后从面袋子旁边的米缸里舀了一瓢米,然后温温柔柔的说,“婆婆,咱家也有小娃要养,日子也不宽裕,您多担待。”

      陈贵菊也不知‘担待’得咋担待,反正啥话也没说,抱着塞自己怀里的米袋就风一般的跑出去了。

      还没进家门的李婶觉得身后有阵风刮过,再回头就看到陈贵菊那矫健的身影,“这老婆子,跑的咋跟兔子似的。”注意到她手里抱了东西,她不禁撇撇嘴,心想,这老婆子又上隔壁打秋风了。

      虽说小辈孝敬老人是应该的,但也不能太过分,陆城一年给那么多粮食和钱已经很多了,过年过节还另有,这已经很让村里人羡慕了,却没想到对方还不知道,时不时的就要上门再接着要,这可就很让人不耻。

      村里人谁不知道,这老婆子偏心家里小儿子没边了。

      李婶儿为陆城叹口气。

      舒平平看这陈贵菊终于走了,叹了口气,她有些心疼给出去的那一瓢米,但陆昊小朋友却会错了意,“妈,你...别难过,我以后少...吃点,我很好...养的。”

      这小家伙,是记住了她那句,‘咱家也有小娃要养,日子也不宽裕’。

      她忙把眨着大眼放电的娃抱了起来,心想着,这娃可真可人疼,咋就会成大反派呢。

      *
      夕阳的余辉很快笼照了大地,劳累一天的人们纷纷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

      一身形壮实、高鼻大眼的小伙子也在其中,他穿着一身灰扑扑的工装,上面沾着石灰材料等,一看就是工地上的建筑工人。他手里拎着两瓶酒、二斤熏肉并一大袋水果,往家走着。

      他先是敲响李婶家门,没错,这人就是陆城了。

      “小城啊,小昊昊没来咱家吃饭。”李婶开门得知对方来意这样说道。

      陆城登时就是一懵,“没来,那昊昊这是去哪了。”

      今天他跟媳妇吵了架,又着急出去上工,就跟李婶说让昊昊中午和晚上都要她家吃,帮忙看点孩子,怎么会没来呢,一定是跟别的小孩出去玩忘了时间。

      他急的就要去找。

      “嗨,是我没说清楚,你没见你家亮灯呢嘛,你媳妇在家呢。”李婶一拍大腿说道。

      陆城这才注意,自己院里是有些灯光,他家院子大,屋子就显得小了,那灯光离的也就远了。他忙把自己手里水果分出一些给李婶儿,这才赶紧推开自家大门。

      咦,咋这么香呢,他媳妇做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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