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零柒小姐》悦芽耳

7、001

　　从展览会回来后的日子于零柒和朝砚而言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他们依旧过着两个人的的小日子。

　　秋季已经成长到饱和，橡叶红到发焦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凉意渐浓，早上已经见霜，薄薄的一层，冬天快来了。

　　其实不过是一个月的时间，可是这次的冬，来势汹汹。

　　朝砚一直都不喜欢佛罗伦萨的冬，阴冷冷的，哪怕是坐在温暖的壁炉旁也下意识觉得骨头是冰的。

　　初冬的时候，朝砚就将壁炉打扫干净了。

　　家里的壁炉是欧洲普遍的砖石壁炉，大理石的铺陈，在橘黄的火光下哪怕是冷冰冰的大理石也会忍不住添上几分温度。

　　零柒穿着厚厚的斗篷，是朝砚特地为她做的，山楂红的绒面，淡红塔夫绸的内衬，还有垂在胸前的两个毛绒球，看起来就十分的暖和可爱。

　　她坐在壁炉前的小地毯上，小手环抱着膝盖，大大的壁炉里小小的火苗如同踮起脚尖起舞的芭蕾舞者，一个跳跃发出兹拉兹拉的声响，她偏了偏头，“朝砚，温暖是什么感觉呢？”

　　躺在沙发上看书的朝砚合上硬皮书的封面，一时失语，他忽然想起小小的人偶坐在阳光微风中享受的小模样，“那蜜糖为什么会喜欢太阳呢？”

　　“因为那样很好看！”小人偶理直气壮，“许多油画都会画出阳光的。”

　　朝砚被她的逻辑逗笑了，却不得不承认她说的很对，在阳光下，一切都美得像幅油画。

　　他放下书，走到小人偶身边坐下，一大一小的背影和谐又美好。

　　朝砚忽然伸出手，并示意零柒也伸出手，然后他将她小小的手臂握住，“这就是温暖。”他手心的温热传递到她的白瓷胳膊上。

　　朝砚眉眼间满是舒心满足的笑意，“蜜糖有没有感觉到被融化了？”他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

　　诶？零柒的眼睛逐渐瞪大，直到可以清晰的看见他眼中的戏谑，她煞有其事的点点头，配合他的小玩笑，“是的呢，被朝砚融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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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时节的夜晚，玻璃窗上都会在极短的时间内覆上一层薄薄的霜花，用剪刀去剪，一定能攒满一罐子。

　　卡伦这段时间忙的像个陀螺一样团团转，由工作室到公司的转变，资源的整合，部门的协调，还有人才的吸纳……都是甜蜜的负担啊。

　　他要做的事实在是太多了，比他预计的多太多，那些邀约合同宛若雪花纷至沓来，而他们的招聘启事一直都挂在Eve的官网上，但是从筛选到入职还是太慢了，他又是个操心的料，在这种人手不足的时候更是难以放心。

　　不过前段时间熬夜看了几百张履历表，卡伦还真挑出了几份出彩的，那种身为淘金者发现金子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了，卡伦觉得他这辈子发现的金矿那就是朝砚了。

　　“丹尼尔，明天早上的会议给我挪到10点，我觉得我需要补个觉。”已经可以媲美某种国宝动物的卡伦无力的倒在真皮椅上，他终于忍不住偷个懒了。

　　“好的，老板。”丹尼尔就是卡伦招进的人才中最看重的那一个，哈佛商学院管理学的硕士毕业生，专业能力不用说，还陪着他加班，从这几天不用喝咖啡的工作状态中卡伦就深深体会到有一个优秀的秘书事多么的重要。

　　他甚至觉得让这种人才当自己的秘书是屈才了。事实也的确，丹尼尔偶尔也会去到别的部门‘兼职’，卡伦这里已经有几份不同部门的对丹尼尔的申请了。

　　卡伦摊手，人家偏偏就看中这个职位了。我也没办法的，大概是被老板他的人格魅力征服了？

　　呵呵。

　　丹尼尔将资料整理好就离开了，到今天为止，卡伦才在工作中喘了口气，于是终于有时间去骚-扰朝砚了。

　　“嘿，朋友~你是不知道我累的像条狗。”卡伦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实际上他脖子上的领带早就被他扯的松松垮垮了，这仿佛成为了卡伦的一个习惯性动作，用于减轻压力。

　　“辛苦了。”朝砚正窝在床上准备睡觉。这段时间卡伦都没有给他打电话，他其实估摸着也是这几天晚上，他一定会打一个电话来倾诉，这是朝砚和卡伦的默契。

　　“辛苦归辛苦，但是我还挺高兴的，”卡伦这时候倒是精神，也许是这么多天的生物钟原因，又或许是因为这通电话是打给的朝砚的，所以卡伦的声音里并没有多少疲累。

　　“朝砚，Eve人偶制作公司，听起来怎么样？”说到公司，光是这个单词都让他觉得无比愉悦。

　　“很棒。”朝砚低头笑笑，“卡伦，Eve现在是公司了，股份的事我认为你真的需要好好重新考虑一下了。”

　　朝砚不止提过一次想要把股份转一部分给卡伦的这件事了，这么多年，Eve能成长到这一步，都是卡伦的心血，他不过只是做了几个人偶。只是卡伦一直很固执，他像只老母鸡一样，一直努力将朝砚保护在自己的鸡翅膀底下。

　　朝砚一直看的很清楚，还是工作室的时候，他和卡伦各占一半，但是现在转型为公司了，Eve并不止他们两个人了，还有在工作室这么多年的团队成员，以后上市的问题，这些方方面面都是卡伦需要考量的。

　　“朝砚……”卡伦无奈的摇头，这一次终于没有直接拒绝他了，他不得不承认，朝砚说的是对的。

　　“那我明天过来一趟。”卡伦最后叹了一口气，心事重重的挂了电话，疲惫宛如涨潮的海水将他淹没，他挣扎着，却还是被没顶。

　　这种感觉实在是不好受，卡伦作为一个商人，他很清楚的知道朝砚的做法没问题，甚至是最好的，有这种善解人意的合伙人再好不过了，但是情感上总觉得亏欠了他什么。

　　这是作为朋友的一份感性。

　　看着窗外逐渐厚重的夜色，卡伦终于起身，拿起沙发上的西装穿上，他该回家好好睡一觉，明天开完会……长期工作的脑子忽然松懈下来，仿若千斤重，卡伦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低头看着手中的鎏金门把手。

　　他刚刚是按下去了吗？

　　所以门是开着的？

　　卡伦晃了晃脑袋，也没多想，关上门之后就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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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砚，卡伦一会儿要来吗？”小人偶坐在橱柜上晃悠着小腿，歪头看向一边正在专心做松饼的朝砚。

　　“嗯。”低头将搅拌好的蛋液均匀的浇入松饼机，“蜜糖喜欢草莓吗？”

　　“喜欢！”清脆肯定的回答，草莓红红的，她很喜欢！零柒没有丝毫的犹豫。“朝砚做的我都喜欢!”

　　“就算吃不到也喜欢吗？”朝砚将洗好的草莓故意凑到小人偶的面前。

　　“啊呀！！！”小人偶一下跳起来压在朝砚的手腕上，试图用自己的体重将青年的手腕压下去作为胜利。

　　你自己多轻你不知道吗？

　　朝砚被她逗笑了，“怎么了？”他将草莓反手塞到自己嘴里，指尖残留的淡红汁液也被他舔去。

　　“朝砚坏，”小脚在白色条纹的橱柜上踢踢踏踏，上半身却顺势在朝砚的小臂上打滚。

　　朝砚脸上挂着笑，看着机器显示的时间够了，将盖子掀开，一阵白气蒸腾，奶香味扑鼻，朝砚将才出炉的蓬松柔软的松饼放入一旁的骨碟中。

　　一打开木门的卡伦就闻到了一股温暖浓郁的蛋奶香，他倚在门边吹了个口哨，“哟，是特地为我做的吗？”

　　一手抱着小人偶，一手端着盘子从吧台绕出，“不是。”朝砚的面上依旧冷冷淡淡。

　　“你可别告诉我你是做给她吃的，”卡伦意有所指的朝零柒努努嘴，毫不客气的拿起一个塞到嘴里。

　　咬下时酥酥脆脆，口中的奶香却是绵延流长，香甜的气息从舌尖传到脑神经了，卡伦毫无形象的瘫在沙发上，半眯着眼，很是惬意的模样。

　　“文件带来了吗？”朝砚端了一杯红茶放在卡伦的面前。

　　卡伦去拿杯子的手一顿，“你就不能等我喝口水再说吗？”他既无奈又无语。

　　“我只是提醒你。”别耍什么小花样。朝砚淡淡的斜睨了他一眼，从鼻间逸出一声轻哼。

　　“带了带了~”卡伦实在是拗不过朝砚，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沓白纸，“你看看吧，没问题就签字。”

　　“你可想清楚了，Eve上市后这些可都是成倍的价值啊，你真的要给我？”卡伦似乎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心里却觉得十分荒谬，他一个商学院出来的学生，一个和钱打交道的商人，现在居然苦口婆心的将钱往外推。

　　这可真是……他还不如去当慈善家。

　　朝砚也没再和他废话，直接拿出笔在最后签了字，合上笔帽他勾了勾唇角，“看来你对Eve很有信心啊。”

　　转让给卡伦20%的股份，而卡伦会匀出10%作为员工奖励。上市后股份的确会重新调整甚至稀释，但是他和卡伦手中的一直都是原始股。

　　“那是！”嘴上这么说，看见朝砚干净利落的举动，卡伦觉得自己需要一块松饼来安慰一下自己。

　　“诶？”怎么少了块草莓？卡伦放眼看去，一个小小的人偶抱着一颗草莓坐在案几的一角上享受的闭上了眼睛。

　　！！！这还是卡伦第一次近距离直面零柒。

　　之前那次他在地下室门口做足了心理准备才出声打断的，可也是有一定距离，看得并不真切。但是这次不一样。

　　“你……”他的声音颤巍巍的。

　　“你好啊，卡伦。”零柒抱着小草莓，自然而然的冲他招呼。

　　“你，你好，”卡伦不自觉的坐直了身体，心里似乎有只兔子在蹦蹦跳跳让他紧张起来。

　　“你能吃东西？”他差些咬到自己的舌头，他这是问的什么问题啊。

　　小人偶精致的脸上染上几分惆怅，声音也低落下来，“不能呢。”

　　他就说嘛，人偶如果能说话能动还能吃东西，那和人有什么区别?卡伦心里犯嘀咕，却没有说出来，瞧瞧吧，他好朋友脸上的心疼还能再明显些吗？

　　“我只有嗅觉视觉和听觉，”抱着小草莓的零柒又吸了口草莓的酸甜香味，那是独属水果的香气，很清新的味道。

　　朝砚摸了摸她的头没有说话，默默看了一眼卡伦然后移开。

　　气氛，怎么忽然……就低沉下去了呢？卡伦背后一凉，于是换了个话题，“那你是怎么产生意识的呢？”

　　他其实真的很好奇，朝砚是怎么做出这么个奇迹的。自从得知这个人偶的存在后，他就有意无意的观察着那三个被外界盛赞的人偶。那可是在这个人偶诞生后朝砚做出来的。

　　难道只有闭关才会有奇迹发生吗？

　　就像许多年前一样，Eve白瓷的出现。

　　被两双漂亮的眼睛注视着是很有压力的一件事。在卡伦问出那个问题之后，就连朝砚也放下手中的茶壶用他冷绿色的眼睛盯着她。

　　“我，我也不知道啊。”零柒磕磕巴巴的往一旁移动，“你不是应该问朝砚吗？”她一扭头对上朝砚若有所思的双眸。

　　“朝砚你知道？”卡伦扭头也看向朝砚。

　　朝砚摇了摇头，“蜜糖是特殊的。”他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就是知道，哪怕再做十个、百个人偶，她们也不会和零柒一样，会动，会说话，会甜甜的叫他朝砚，会思考……

　　就像他曾经对零柒说过的一样，只有她才是特别的。

　　或许是因为，她身上承载了他的寄托和希望，所以才会那样的特别。

　　卡伦脸上有些遗憾，“好吧。”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来，“所以你叫蜜糖吗？”他大着胆子伸手戳了戳零柒。

　　手指被朝砚握住，对上了一片平静的冷绿，“蜜糖不是你叫的，你叫她零柒就好。”

　　零柒捂嘴偷笑。

　　卡伦无语凝噎，可是看着幸灾乐祸的小人偶和面带温柔的好友，他却抑制不住自己嘴角的上扬。

　　怕是有病吧。

　　这是一个美好的下午，卡伦甚至还在沙发上小憩了几个小时，厨房里传来的蛋香味让他觉得安心，这里很有家的味道，而不是一间空荡荡的屋子，让他觉得面目可憎。

　　昨天回到公寓，许久没有回去的他竟然会感到一丝冰冷和陌生，这种感觉让他觉得十分的难受，以至于根本没办法睡个好觉。哪怕是在梦里，都有种奇异的紧迫感逼着他工作，闹心。

　　虽然一直照顾着朝砚，但其实他和朝砚一直都是半斤八两的，可是不知不觉的，朝砚的家充满了阳光，充满了烟火，充满了，温暖。

　　刚刚他问朝砚，是怎么做出一个零柒的。

　　他也想要一个，可以寄托自己暂时无处可放的情感，面对内心渴望的人偶。

　　只是人偶罢了。

　　可是零柒却只有一个。

　　他要努力工作啊，说不定下一次来，他会买很多草莓来，零柒就不会和自己抢草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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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真的超级迷综英美，妮妮，美队，吧唧，小教授，金刚狼~~然后，然后悦悦君就写出了一份设定，三心二意……真是够够了。人偶章节下一章就结局了~然后，然后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