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紫薇开[还珠]》慕进

41、祸水东引

　　“这马右前脚上马掌的深浅度和奴婢钉的有所不同……好像……”小太监慌忙爬过去查探，证实了心中所想惊恐的拼命磕头饶命:“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奴婢没有照看好马儿，可奴婢确实不知道这马掌什么时候被人动了手脚啊！皇上饶命啊！”

　　小太监一时语无伦次，但在场的谁也不是个笨的，到底发生了什么各人也都明了。

　　那拉氏安慰了几句吹胡子瞪眼中的乾隆，看了看被吓得要晕过去的魏清泰，眼底含了一层晦涩的笑意。不过她也没多说，对小太监说道:“你别怕，万岁爷和本宫都知道你侍奉勤勉又有一副好手艺，所以并没有怪你的意思。”见小太监不那么战战兢兢的了，又说道:“你且放心大胆的说说，为什么你觉得这马掌被人动过手脚？”

　　小太监自然知道自己一个马房当差的不会被贵人知晓，明白皇后是在让自己不要害怕着实了说。深吸了一口气硬着头皮道:“回皇后娘娘话，您可以看一下这四只马掌，其余的三只都完好贴合，只有这一只，马掌将马蹄本有的形状都挤压的变形了，奴婢当差多年，钉马掌的手艺娴熟决不可能犯这种错误……”几人凑了上去一看，果然如此。小太监又举起马蹄，道:“奴婢不知马蹄上的血迹是从何而来，可这马掌钉的方向有问题，显然是被人动过手脚了，可是否真相如此还需要把马掌卸下来才能知道。”

　　在乾隆允准下，小太监从腰间掏出一把撬马钉的小撬子将马蹄上的五根马掌钉一一撬开，众人这才发现其中一根马掌钉足有一寸半长。

　　“皇上，这马掌钉一般不会超过一寸，所以扎进马蹄里也不会使马儿有半分不适，可这根马掌钉有一寸半长，钉子必然会扎进血肉。可奴婢……奴婢以为这决不能将马儿致死啊！更可况奴婢实在不知这根马掌钉是何时被何人换了的。请皇上恕罪……”小太监一席话说完，浑身都已被汗水浸透，忍不住擦了擦脸上肆意横淌的汗珠。

　　“魏清泰！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乾隆死死盯住浑身因害怕而战栗的魏清泰。

　　“皇皇上……您不能仅凭一根钉子就说是奴才做的呀！”

　　“这个小唐子是不是你内务府的人？是不是你派去送酒的？他是不是接近了马匹？他走了以后马是不是就出问题了？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好说！”

　　“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奴才真的不知道啊！”魏清泰哭的情真意切，口风丝毫不松。要不是没有其他可能，乾隆几乎都要相信了。

　　“哼！还嘴硬！你指使太监在马蹄上做手脚，意欲何为！你说！你是不是想谋害朕！”

　　魏清泰愣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事儿还能牵扯到谋害圣上，一时忘了求饶。

　　可这落在乾隆眼里就变成了一语戳中被揭穿的样子，心里更加确信:“还不说，是吗？来人！把魏大总管拖下去杖打三十，朕看你还嘴硬！”

　　“皇上！”魏清泰更懵了，皇上怎么下得去手？“皇上，皇上饶命啊！”一时忘记辩解，只知求饶。

　　几个侍卫不确定乾隆是否真的要处罚魏清泰，所有人都知道魏清泰是令妃的亲阿玛，令妃向来受宠皇上应该不会……

　　乾隆见侍卫们只是象征意义上的拉扯几下，魏清泰还是稳稳当当的跪在地上，心里更加来气，好啊，朕现在说话都比不过一个魏清泰管用了是吧？几乎吼了出来:“把这个狗奴才给朕拖下去！谁敢不听通通砍了！”

　　“喳！”众人这才赶紧抓着魏清泰要把人拖出去。

　　“皇上！皇上这是怎么了？”令妃步履飞快，走到乾隆面前盈盈的请了安，声音婉转:“奴婢的阿玛可是做了什么错事，让皇上心烦了？”

　　侍卫们见令妃来了，不由自主的松开手。所有人都认为令妃深得皇上荣宠，就算比不得以前了，那在皇上心里是有一定得地位的，万一哪个人运气不好揪着魏清泰的手被令妃记上了，以后随便在皇上耳边吹吹风，那他的前途还要不要了？

　　乾隆见了令妃语气缓和了些，但怒气依然未减:“你自己问问他，他都做了什么！”

　　“令妃娘娘，救救奴才，奴才可是你的亲阿玛呀！”魏清泰见令妃看过来，仿佛溺水的人看见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赶紧求救道。

　　令妃脸一僵，阿玛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皇上现在气你，你还非要把我们的关系掰扯的那么清楚，这不是存心让皇上也连带着隔应我吗？旁的不提，皇上要是厌烦我了，我还怎么在皇上面前说话为你开脱？随即恢复自然，婉声道:“阿玛，你若真的做了什么让皇上生气的事儿，就如实说出来，皇上向来仁慈又宽宏大量，一定会看在你往日为内务府操劳的份上从轻发落的。可若不是你做的，你也千万不能冒人啊！”

　　呼……还是令妃懂事，这个魏清泰跟他女儿比起来简直差太远了！要不是因为令妃，朕才不会让魏清泰做这个内务府管领呢！

　　“令妃，你这话就错了，”那拉氏眯了眯眼，冷着脸:“什么叫皇上仁慈，难道皇上仁慈就能饶恕魏清泰所犯下的罪过吗？皇上乃一国之君，言行举止是万人的表率！若是不安律法办事，有错不罚，岂不是让天下人竞相效仿？”

　　“令妃……”乾隆深吸了一口气，令妃听着心中深觉不妙，看着地上小唐子和马匹的尸体，心思飞快的运转。

　　“皇上，请给奴婢一点时间，让奴婢了解事情的始末。”见乾隆点点头，心里送了一口气。

　　让魏清泰把话说清楚是不太可能了，人都吓成这样了，不把实话说出来就算好的了。令妃目光在在场的人身上一一掠过，最终停在站在德勒克身边的小侍卫身上。

　　指了指低着头腰板挺得笔直的善保，道:“你说说，魏大人到底犯了什么事儿让皇上这么生气。”

　　周围一阵倒抽冷气的声音蹲起“嘶……”，这摆明了就是得罪人的事儿啊！其余的侍卫太监低下头默默庆幸，幸好不是问的我。

　　令妃这人也不是乱指的，小路子过来禀报情形，她早就把事情摸的一清二楚，自然也就知道是德勒克和一个小侍卫发现小唐子和马匹的尸首。此刻善保站在德勒克身旁，想来他就是那个小侍卫了！

　　善保顿了顿，言简意赅逻辑紧密的把事情交代了个清楚，听得乾隆忍不住在心底赞许此人说话条理清晰。善保不是个傻子，他当然知道敛其锋芒，此时他还没有在宫里站稳脚跟，和令妃硬碰硬实在不是个明智的行为，于是半句也没提小唐子和马匹的尸首是被如何以及被何人发现的，言语中也避开了一切让人对此发问的可能。

　　但令妃混迹内庭多年，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宫女到了现在盛宠的令妃娘娘，其察颜观色以及处事的手段都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了的。

　　令妃听后，先是一副害怕的模样，又胆战心惊的说道:“皇上，这匹马儿幸好没伤到您，这真是太令人害怕了。”随即拍拍胸口，话锋一转:“可奴婢的阿玛向来胆小，办差也向来谨慎，从来不敢逾越半分，仅凭一个内务府送酒的太监，一枚一寸半的马掌钉如何就能说是奴婢的阿玛指使的呢？”眼瞧着那拉氏要开口说话，赶紧看向善保，问道:“你且说，这马儿和小太监的尸体是何人发现的？”

　　令妃眼瞧着事情即将败露，说不定自家阿玛再被拷问几句就慌不择路的交代了，与其这样还不如祸水东引。

　　善保对思前想后，觉得令妃突然扯到是何人发现的问题上，这其中肯定有猫腻！他隐约猜到了令妃的用意，想了想，交代了自己和德勒克偶遇和始末，又把自己如何抓住小唐子，如何发现东边树林有所不妥，如何发现马儿的白骨，总之充分的体现了自己的聪明，机智，勇敢，身手不凡，以及对乾隆的忠心。

　　现在没有人能保住他或者说没有人愿意去保一个小侍卫，只有他自己！他必须让乾隆看见自己的价值，才有可能不被令妃中伤。

　　果然，乾隆听后顿时起了惜才之心，觉得善保是个人才，不仅说话有理有据，而且办事善于抓住蛛丝马迹从而顺藤摸瓜。

　　可令妃此刻对这些一概不知，按着自己的想法:“皇上，奴婢有一个疑问。”

　　“你说。”乾隆深吸了一口气，将手背在身后想着令妃到底要说什么。

　　“为什么深更半夜的，这个侍卫不睡觉要出来乱走？为什么又恰好碰见了德勒克额驸？昨儿那么多人都出去找了，为什么碰巧是他们发现了马儿的尸体？”这是要害死德勒克和善保啊！善保沉得住气，德勒克长在草原没那么多弯弯绕绕，顿时就要呛声回去，可令妃的话没说完，哪里会给机会让别人插嘴？她微微一笑:“为什么不能是有人做了亏心事，被小唐子发现，为了保密而杀害了小唐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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