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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017章 ...

  •   萧晴眨眨眼,噗嗤一声笑了:“你看,我哥哥都让你放心教了。”

      “……”秦妍书苦笑,“公主,这真不合适。”她看了眼素心,真诚建议道,“如果教养嬷嬷不、咳咳,可以去请教一些有经验的长辈。”

      萧晴撇嘴:“母妃去世后,哪有……”余下的话她隐了下去。她再不谙世事,也知道不能编排长辈,尤其涉及后宫。她朝肃手站在边上的素心努努嘴,“素心还是外祖母那边带回来的人呢。”

      秦妍书顿时明了。

      按规定,公主十二三岁就得开始安排教养嬷嬷,贤妃大概是还没来得及给萧晴安排就去世了。她走后,宫里改由淑妃掌大权,教养嬷嬷由她安排,自然就不那么尽心了——甚至可能是有意为之——不管如何,萧晴这样天真的性子,跟这些脱不了干系。

      至于贤妃母家。傅明坤作为戍西都统,驻扎在西疆已近十年,贤妃母亲,也即是萧晴的外祖母跟着在任上,留在京城的是两名舅舅及其夫人。

      这几年,贤妃去世,萧昱未成家且远在西疆,萧晴身在宫中,只有年节才得以跟两位舅母见上几面。这么几年下来,想必情谊也淡了不少吧……

      秦妍书暗叹了口气,忍不住放软声音:“不管如何,以妍书的身份,确实不适合教导公主。”这话是说给萧晴听,也是说给素心听的。

      萧晴皱了皱鼻子:“哥哥比我懂多了,他既然找了你来,应当就是觉得你合适。”

      秦妍书为难地看向素心。

      素心福身:“三姑娘,我们殿下的意思是,希望您能给公主理一理京城里的人情关系,好让公主走亲送礼不至于丢了人。”顿了顿,“深入的理。”

      秦妍书:……

      她气笑了,站起来:“恕我年少浅薄,做不来这么重要的活儿。”以秦家跟宁王的关系,让她去指点另一皇子的亲妹人情关系,这是生怕她凉得不够快还是想把她秦家拖下水?

      萧晴愕然,跟着站起来:“怎么了?”

      素心垂眸敛眉:“三姑娘误会了——”

      “我来说吧。”低沉的男人声音兀然响起。

      秦妍书悚然。

      对面的萧晴惊喜:“哥哥你回来啦?”

      “殿下。”花厅里的侍女们齐齐福身。

      秦妍书咬牙,转身蹲下:“殿下万福。”

      “起吧。”沉稳的脚步声逐渐走近。

      萧晴顺势走开两步,将主位让开。

      秦妍书低着头,看着玄色袍角和祥云履从自己面前经过。

      凳脚轻磕,紧接着是衣料摩擦的动静——萧昱坐下了。

      “坐。”

      “嗯嗯。”萧晴欢快坐下,完了还不忘扯了扯秦妍书袖子,“妍书你也坐呀。”

      秦妍书迟疑片刻,咬了咬牙,转回来,一屁.股坐下去——已经这样了,逃是逃不了,还不如干脆点。

      萧昱眼底闪过抹兴味:“秦三姑娘。”他随意瞥了眼窗外,“你看我这院子里的槐木长得如何?”

      槐木,吉祥树。俗语有云:门前栽槐,升官发财。

      但萧昱是皇子,他若是升官……

      又有古语,槐代表一朝兴衰之征兆。他院子植槐,怎么与朝廷兴衰相关?他在暗示什么?

      越想越心惊,秦妍书连忙收敛心神。

      斟酌了下用词,她谨慎道:“浓荫如盖,甚好。”

      萧昱点头:“嗯。还有呢?”

      秦妍书拢在袖子里的手指捏紧:“绿槐垂学市,长杨映直庐。院里植槐,殿下必定好学不倦。”

      萧昱仿佛轻嗤了声。

      秦妍书微微低头,垂下的眼眸定在面前杯盏上,似乎被上头的花纹迷了眼。

      萧晴看看盯着秦妍书不放的萧昱,再看看低头不语的秦妍书,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完全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半晌,萧昱敲了敲桌子:“秦三,”他连姑娘都不叫了,“看来你已经知道我想做什么。”

      秦妍书头垂得更低:“民女不知。”

      萧昱语气淡淡:“你在我这里耍小机灵,只会适得其反。”

      秦妍书:……

      王八羔子!她不耍这个机灵,岂不是要被灭口?

      萧昱可不管她心里想什么,只继续道:“这段日子,晴儿的事就交给你了。”

      秦妍书:……

      “殿下,民女——”

      “不教也行。”萧昱仿佛在说天气极好,“我跟户部浙江清吏司的林大人还算有点交情。听说你还未有婚配?要不,我给你撮合撮合?”

      王八羔子!

      王八羔子!

      她两回跟林家长子林宏茂起冲突,这厮可都是看见了的!

      这是赤luoluo的威胁!!

      果然,这厮就是个王八羔子!

      秦妍书气得不行。可面前是皇子,她一无权无势的闺阁女子,天然势不如人,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

      萧晴听出几分不妥,皱起那张漂亮的脸蛋,朝萧昱道:“哥哥你是不是欺负妍书?”

      萧昱侧头看她:“何以见得?我在关心她的婚姻大事。”

      萧晴总觉得不妥,咬了咬唇,看看秦妍书,再道:“这个,你插手不太好吧?”

      萧昱挑眉,看回秦妍书:“你觉得如何?”

      不如何。秦妍书忍气:“殿下日理万机,民女的事情就不劳殿下费心了。”

      “所以?”

      “……”秦妍书抬头,皮笑肉不笑,“接下来这段日子,民女就多有叨扰了。”

      萧昱满意点头:“如此,甚好。”顿了顿,“用心些,我会每日检查。”

      秦妍书:……

      扯开嘴角,朝他假笑一下。

      满头雾水的萧晴张了张嘴,想问,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萧昱起身:“行了,你们聊。”拍拍衣摆,抬脚走人。

      秦妍书盯着他背影暗呸了一声。什么冷面王爷,分明是黑芝麻包子,心都是黑的。

      走到门口的萧昱站定,回头:“对了,晴儿从宫里带出来的侍女嬷嬷大部分都被安置在西院,你找个时间带她去把人教训一通,要打要骂随意,最好能把人全部捋了。用什么理由,你自己想。”

      秦妍书:……

      合着这位殿下是让她来教萧晴撒泼??????

      萧晴也是懵了:“啊?哥哥,为什么啊?萃环她们一直都很用心在照顾我——”

      萧昱下巴一点:“问她去。”

      一掀衣摆,跨过门槛,走了。

      秦妍书对上萧晴懵然又忐忑的神情,扶额。

      她上辈子也没做什么对不起萧昱的事儿啊,怎么这辈子要被他使唤?

      她秦家分明是宁王一派的,萧昱也不怕她在后面做什么手脚扯后腿吗?

      好吧。

      她也不敢。

      这萧昱,太……诡秘了。

      他上辈子究竟为什么会夺嫡失败的?

      思绪一晃而过,来不及深究,萧晴就扯住她袖子。

      “妍书!”萧晴有些不安,“这几年都是萃环她们在悉心照顾我,哥哥是不是对她们有些误会?”

      秦妍书叹了口气,反问:“她们为什么被殿下安置在西院?”

      萧晴咬唇:“哥哥说我这两年就得嫁人了,担心我离了她们就不会,让我把她们送走,自个儿试一试。”

      “结果如何呢?”秦妍书问她。

      “……我觉得挺简单来着。”萧晴嘟嘴,“可是哥哥似乎不太满意。”

      这不就结了。秦妍书又叹,扶着她坐回圈凳上:“公主,您先跟我说说您身边的宫侍嬷嬷的性子跟喜好。”

      萧晴有几分紧张:“她们都是很好的人,性子都温柔,没有对我不好。”她撒娇般,“妍书,要不,我们就装作骂她们一顿,把哥哥忽悠过去就得了吧?”

      秦妍书:……

      萧昱你个王八蛋,你家亲妹子都不配合,让我怎么搞?

      不管如何,事情还是得进行下去。

      素心仿佛知道她要说什么,将青竹在内的所有侍女都领了出去,完了她自己进来,专门给她们侍奉茶水。

      秦妍书微微松了口气。看来这位素心姑娘是萧昱亲信了。

      没有旁人,秦妍书略想了想,决定撇开西院那堆侍女嬷嬷,开始给这位天真烂漫的公主讲解……京城的人际关系。为了更明晰地讲清楚利害关系,中途她甚至还朝素心要来笔墨纸砚,在铺开的宣纸上勾画出庞大的关系网。

      萧晴的惊愕自不必说。

      站在俩人身后的素心一脸复杂地打量这位不过二八年华的小姑娘,同时忍不住为自家主子的眼光惊叹。

      秦妍书自然不知道。她好说歹说,连比带画,茶水都喝干了两壶,才把京城复杂的关系网说了一遍。

      萧晴惊叹:“妍书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秦妍书无奈:“不过是多——”

      门外进来一侍女,福身:“公主,三姑娘,殿下问今天的午膳什么时候能用?他饿了。”

      “啊!”萧晴捂嘴低呼,“我忘了让人准备了。”转头问素心,“素心姐姐你怎么也不提醒我啊?”

      素心看了眼秦妍书,恭声道:“殿下吩咐了,庄子里一应事务,都得由您亲自打理,下人不得僭越。”

      “提醒也不行吗?”萧晴郁闷,看了眼花厅角落的刻漏,她惊呼,“老天啊,都这个点了,难怪哥哥说饿!”她急慌慌站起来,六神无主地看向秦妍书,“现在怎么办?”

      秦妍书:……

      她怎么知道怎么办?她又不是厨娘。

  • 作者有话要说:  槐树的文化和象征:
    1、怀祖寄托:
    按《文献通考》,明洪武、永乐间屡徙山西民于北平、山东、河南等处,树下为集会之所,传闻广济寺设局置员,发给凭照、川资。因历久远,槐树无存,亦发贡于兵燹。”是说元末山西洪洞县城北广济寺旁驿道边有株“树身数围,荫遮数亩”的汉槐.明初鉴于长年战乱,中原荒芜,朝廷多次组织将山西之民移往翼鲁豫皖等地。
    当时洪洞县人口稠密,地处交通要道,故移民尤多。每次移民多在深秋,官府在广济寺“设局驻员”,凡移民,都要集中在这里登记造册,“发给凭照、川资”,后由这里编队迁送。据说当时明朝官府广贴告示,欺骗百姓说:“不愿迁移者,到大槐树下集合,须在三日内赶到。愿迁移者,可在家等待。”人们听到这个消息后,拖家带口、熙熙攘攘,纷纭赶往古槐树下。到第三天,大槐树下聚集了十几万人。突然一大队官兵包围了大槐树下的百姓,一位官员宣布了大明皇帝的敕命,“凡来大槐树之下者,一律迁走。”
    由于是强迫性移民,所以移民们在这里登上了离乡背井的征程,他们拖儿带女,扶老携幼,悲伤哭啼,频频回首,渐行渐远,亲人的面孔逐渐模糊,只能看见大槐树和大槐树上的老鸹窝。
    槐树也就成了移民们怀祖的寄托,所以移民们到达新地建村立庄时,多在村中最显要的地方,如十字路口、丁字路口或村口种植上一棵槐树,以此表达对移民活动的纪念和对故土祖先的怀念之情。
    另一方面,槐字从木,鬼(音通“归”),取的是“人死身体入土,灵魂归祖庙”之意作参照,人们觉得槐树是故乡树,栽在村口或庙门前,是希望得以叶落归根,魂归故里。又借“怀”声表示游子怀念故里。不论浪迹何方,总能记住村口或庙前的那颗大槐树。
    2、科第吉兆:
    《三辅黄图》载:“元始四年(公元前90年)起明堂辟雍为博舍三十区,为会市,但列槐树数百株。诸生朔望会此市,各持其郡所出物及经书,相与买卖,雍容揖逊。议论槐下,侃侃阉阉。”因此,在汉代长安有“槐市”之称,是指读书人聚会、贸易之市,因其地多槐而得名。
    又有“学市”之称,北周庚信《奉和永丰殿下言志》有“绿槐垂学市,长杨映直庐”之诗句。唐元稹《学生鼓琴判》亦言:“期青紫于通径,喜趋槐市;鼓丝桐之逸韵,协畅熏风。”
    后还以槐借指学宫、学舍。唐武元衡《酬谈校书》诗云:“蓬山高价传新韵,槐市芳年记盛名。”
    自唐代开始,常以槐指代科考,考试的年头称槐秋,举子赴考称踏槐,考试的月份称槐黄。
    3、祥瑞象征:
    槐树在周时期就被赋予了象征吉祥的特性,《太公金匮》载:“武王问太公曰:‘天下神来甚众,恐有试者,何以待之。’太公请树槐于王门内,有益者人,无益者距之。”说明槐树具有神异的色彩。
    民间俗语“门前一棵槐.不是招宝就是进财”,说明槐树象征吉祥的寓意。
    古代人深受“天人感应”思想的影响,认为槐树的荣枯被视为兴衰灾祥的征兆。《后汉书·五行志》载:“灵帝熹五年十月壬午,御所居殿后槐树,皆六七围,自拔倒,树根在上。”又,“臣昭曰:槐是三公之象,贵之也。灵帝受位不德进,贪愚是升,清贤斯黜,槐之倒植,岂以斯乎!”是说汉灵帝时,朝内六七围粗的大槐树无故自倒,根竖向上,有人认为槐是三公之象征,如此,正和朝廷贤愚不分,黜忠进奸相一致,东汉大概要亡了。果不其然,不久东汉就被灭亡了。
    男女主的一番言语机锋,就是在槐树的种种含义上引申开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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