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农产大亨》江枫渔火依旧

15、清穿成红楼黛玉

　　“别挤！别挤……”一瘦骨嶙峋的老者护着他唯一剩下的小孙子，像只小破船似的在人群里沉浮。

　　可惜这一声微弱的呼声没人听见，也没空听见。今天买不到粮食，谁知道明天又会涨到多少钱一石？！

　　粮铺里的小二满头大汗，一边要护着粮食，一边要防止有人趁乱浑水摸鱼。
　　粮铺外面的队伍已经排到下一个街口了，有托着孩子的妇女、挎着竹篮的丫鬟，还有穿着长袍的穷书生……个个都探着头，眉头微蹙，神色焦灼。

　　“莲花婶你啥时候来的啊？昨个怎么没买？”莲花婶子和芸娘是石水巷子的邻居，瞧见莲花婶子今天还在排队，买菜路过的芸娘过来问道。

　　莲花婶摇了摇头，沮丧道:“没有哦，昨个你叔嫌队太长懒得排，空着手就回去了，今儿个我三更天就来等着了，还不晓得能不能抢的着哦!”说着还踮起脚看了眼铺子里快见底的米档，语气都带着点哭腔。

　　“啊？今个这糙米都要五钱银子一斤啦？!”芸娘看着挂在外面的告示牌，吓了一跳，昨天还才只要三钱银子一斤呢!
　　都怪娃他爹拦着说贵，不让她再多买点。不过才一天，一斤的糙米价钱就快翻了一番，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哦？!

　　终于排到了莲花婶，米档子里只剩最后两瓢米。

　　“多少钱一斤啊？”莲花婶把手里的破布袋攥得紧紧的，里面那点银子可是她攒了一年多的家底。

　　店小二没好气道:“要买快点，不买就退后，还有人抢着要呢!”

　　莲花婶身后的人群立即往前涌了两步，她赶紧将银子递过去，接过米袋，紧紧的护在怀里，挤出人群后赶紧回家。

　　家里已经有两天没米开锅了。

　　打完这最后一份米，小二在门口挂上今日糙米已卖光的告示。

　　排队的人群瞬间沸腾了。

　　“怎么这么快就没米了？!”明明才卖了半个时辰不到!脾气暴躁的汉子一把抓住店小二的胳膊，语气和行为一样鲁莽。

　　小二甩着膀子要挣脱开，那汉子却用力抓的更牢了，挣脱不开，他只好告饶道:“好汉你且松开手。”

　　“这店里今天就只进来这么多米，我也想卖啊，可确实是进不到粮食了，要不，你看看别的精米或者碧粳米？”小二揉了揉肩膀，笑着问。

　　那汉子只好问:“精米多少银子一斤？”

　　“也贵不了多少，一两银子一斤而已。”

　　“一两银子？!”头发花白的一老太太激动的伸出一根手指头，和小二确认，她从没吃过这么贵的米。

　　小二点点头，小声道:“就这也剩不了多少货了，你们要买还得赶紧。”

　　一两银子!
　　这可是一户平常人家小半年的积蓄!

　　……

　　路边驶过一辆马车，车上坐着两个穿着官服的老爷，正是林如海和押粮官李二。

　　马车简陋但宽敞，除了坐着几位官差，还放了几只麻袋，里面装着的是准备发给贫困村的救济粮。

　　下面有县官来报，冈山村已经饿殍遍地，除了青壮年，老人孩子都已经几乎走光了。

　　这是第一批派发的救济粮，本来林如海这个总攒事是不需要亲自押解派发救济粮的，是他自己亲自要求跟着，想再多了解了解情况。
　　那些记录在本子上的数据，到底没有亲眼看到的真实。

　　到了岗山村，这大白天的，居然有野狗在嚎叫。

　　官差们护着林如海，一行人下了车，村门口站着几个村民，打头的应该就是村长，看着也有五六十了，佝偻着背。

　　见到林如海等人下车走来，村长带头跪下行了礼，林如海赶紧扶了他起来。

　　一边问了情况，一边往祠堂走去。昨天村长就通知了村民，今天来祠堂，有官府来发粮。

　　林如海到了祠堂，村民们三三两两跪在门口迎接，赶紧让他们起来，林如海不动声色地在心里数了数人数。

　　原本记录的冈山村人口有三百来号，如今怎么只有不到百来十人？
　　“可是还有人没到？”林如海疑惑的问。

　　村长顿了一下，反应过来才赶紧摇摇头，赶紧解释:“都到了，昨天我亲自去村里挨家挨户敲了锣，保证没有漏掉一户。”

　　“只是，只是这几个月来，镇上粮食价格一天比一天高，村民们买不起粮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所以都……都饿死了。”村长的语气逐渐沉重，面色一片颓然。

　　林如海听到这番话，不由疑惑地问:“才这么几个月，居然都……，难道没有屯粮吗？”

　　村长擦了擦眼睛，如实回复道:“本来往年都是有存粮的，可是去年秋天也不知这么的，有粮贩子来村里收粮，一斤粮食的收购价比镇子上的粮店要高出好几钱银子。本来该卖的都拉到镇子上卖过一趟了，剩下的都留着做口粮，可这价钱实在太高，比往年的收购价高了快一倍，好些村民都没忍住，想着来年春天种些早熟的苞谷地瓜什么的掺一掺，也能凑合着过，就把自家屯的粮食给卖了。谁知道今年，天这么不好呢!”

　　“可知道那粮贩子什么来历？”林如海心里一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怎么会这么巧？

　　村长仔细想了想，叹了口气摇摇头，“只记得是南边口音，说是要拉粮食回南边卖的。”

　　听村长这么说，林如海心里有了些计较，他点点头不再问，安排官差们开始分发粮食。

　　本来还担心只有几袋粮食不够发，但这所剩无多的村民，勉强每个人都分到了点粮食。

　　“娘，我想吃饭。”二狗蛋搅了搅碗里只有几粒米的稀粥，有气无力的哀求。

　　狗蛋爹看到撒在桌子上的一粒米，立即捡起来放到碗里，接着就是一筷子拍到狗蛋胳膊上，训斥道:“有粥喝就不错了，老子都没饭吃呢，你还想吃饭？”他碗里的粥也就比狗蛋碗里的多了一倍的米，但也是稀得不行。

　　狗蛋挨了打，却也没哭，只是失望的流着泪，喝着碗里的稀粥。

　　狗蛋娘到底不舍得，默默拿筷子将自己碗里的几粒米挑出来，放到儿子碗里。

　　接着，狗蛋碗里又多了半块苞米饼子。说到底还是亲爹，打归打，哪里能真的不心疼。

　　“你还要下地呢，怎么能把饼给我俩吃？”狗蛋娘把自己碗里多出来的半只饼，又放回他爹碗里。

　　二狗蛋拿起饼，吞了吞口水，也把饼放回他爹碗里去……

　　*

　　“姑娘，你真的打算把这些粮食都捐了？!”

　　莺儿和宝钗两个站在锦禾铺的仓库里，看着工人们来来回回搬着粮食，了解到主子打算的莺儿惊讶道。
　　就算莺儿再傻，也知道如今这境况，粮食可比银子值钱的多。

　　如今的顺天府，粮食已经有价无市。除了那些屯粮的，或者吃皇粮的官家，谁家不一大早就排在粮铺面前，苦苦等着买粮食。

　　哪怕是天价粮食，咬咬牙也得买，好歹还是先保命要紧。

　　这还是顺天府，大清最繁华的地界，这里的大部分百姓子民手里都还有些余钱，而那些穷乡僻壤，早已经饿殍遍地，就差易子而食了。

　　全国各地，除了江南草原尚且富足，勉强能够自给自足。其余各地的县官巡抚，上书请求朝廷派发调拨救济粮的折子，如雪花般飞到玄烨的案上。

　　布木布泰看着面前明明还该是一团孩气，却眉头不展的少年，不由伸手摸了摸他饱满的额头，温热的手心有一种坚定的力量，玄烨脑袋里的那些烦躁情绪，好像被消散了许多。

　　他将头虚靠在皇祖母的肩膀上，迷茫地问出了一个自我怀疑的问题:“祖母，朕是不是真的不适合，做大清的皇帝？”
　　.
　　上来的折子里，有个倚老卖老的迂腐大臣，在折子里要求玄烨下罪己诏，昭告天下，是他这个皇帝不得天道，才天降大灾，让大清百姓受苦，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虽说玄烨看着沉稳，自小就聪颖过人，还刻苦勤奋，但他实际上如今也不过是个不足十岁的孩童，自然也是会感觉到恐慌和害怕的，并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坚强。

　　布木布泰听到孙儿说出这种丧气话，立即就猜到怕是哪个不是东西的老东西又在折子里胡言乱语，伤了她孙儿的心，“胡说! 我乖孙是这大清最优秀的少年郎 !将来这大清一定会在我孙儿的手里繁荣昌盛至极!怎么可能不适合呢？”

　　“定是那帮子浑人老眼昏花，乖孙不用搭理那些人的胡言乱语，祖母看我乖孙可有治国之能了，如今只是年纪还小，缺了点磨炼罢了，你父皇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没你做得好呢，你肯定行!”

　　玄烨听着祖母鼓励的话，重重的点点头，像是再给自己打气加油。

　　布木布泰搂着他苦命的孙儿，心里想着主意，当务之急，这救济粮的问题总是要解决，可国库如今已经所剩无几，救济粮，到底要从哪里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