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二代追夫记》月笼寒香

6、假雷

　　翌日，夏小小起了个大早，洗漱之后，便开开心心地跑到隔壁房里用膳，根据她的说法：一个人吃早饭太寂寞了。尤其是她在说这句话时，紧锁蛾眉、泫然欲泣的神态，完全不会让人怀疑她找顾华吃饭是不是别有用心。
　　于是，不仅是早上，一日三食，送上两人份的膳食或者各种点心零嘴到顾华的房间里，就变成了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可以去比赛了吗？”夏小小活力满满。
　　“还早着呢。”顾华看了看她精力充沛的样子，淡淡地说道。
　　“嗯？”
　　“很快，你就会知道了。”顾华别有玄机地说，“走吧，我们和墨府的人一道去。”
　　“为什么他们也去？”他们明明都是结丹期及以上，特意过去凑个热闹？
　　“还不是不放心你。”墨家的人连同瑶阁长老和乾云宗掌门，对夏小小这个比瓷娃娃还脆弱（他们是这么觉得的）的人儿，都是含在嘴里怕坏了，捧在掌心怕摔了。
　　夏小小皱眉，“没必要啊，他们去了，我难道会变得厉害一点吗？”她想得很实际。
　　“没办法，谁叫你这么重要。”一个医术卓绝到可以解除墨家嫡子蛊毒、又拥有平衡的水木双灵根、且修炼速度惊人的人才，放在哪里都是趋之若鹜的存在，如此一看，这些人的紧张反应着实称不上奇怪。
　　“那你呢，我在你心里也会很重要吗？”夏小小跑到他前面，仰着脖子看他。
　　顾华见她像极了要向大人讨糖吃的小孩子，便决定顺着她的意，“嗯，很重要。”顺便，还开了个玩笑，“不然，就没人陪我吃早饭了。”
　　夏小小心里很高兴，比知道有人可以用天雷还要再高兴得多，
　　一行人从墨府出发，浩浩荡荡的阵势犹如镖局的武师外出押镖，再加上数个元婴祖师自带的气场和威压，一瞬间引起城内的恐慌——是不是有魔头要出世了？
　　平陵城城主是一个蓄着短胡须、长相英武的中年男子，嗯，看起来像中年男子的元婴初期修士。他到的比较早，待看清了来人之后，更是觉得惊吓，这一帮子人是过来砸场的吗？
　　咦？一堆元婴期砸炼气层、筑基层比赛的场，有可能吗？想通了这点之后，平陵城城主释然了许多，然后他注意到了一个女孩子。没法子注意不到啊，万花丛中一点绿，这么大的阵仗，前面两排元婴，接着一个炼气层和结丹后期并肩而行，而且那个结丹后期的，还是乾云宗最有前途的清风真人。他连忙对手下低吼道：“快！在台上给我加六把，不，七把椅子。”
　　“放不下了……”
　　“那就拆了！重搭！”
　　“是。”
　　“几位道友大驾光临是……”
　　“听说平陵城擂台赛上人才济济，就打算来观摩一下，或许能领悟到什么呢？”墨家老太爷张口就答。
　　一听就知道是客套话，城主看了眼他们身后的女孩子，“这位小友有些面生，莫非也是来参赛的？”
　　“是的，这位夏姑娘是我墨家的贵人。”
　　“这么完美的水木双灵根少见得很啊，上一个还是我们瑶阁的圣女。”韩楚红感叹。
　　“资质、心性都是上上之选，老夫都想破例重收弟子啦。”
　　三个人像是说好了一样的一搭一唱中，平陵城城主感受到三个字——惹！不！起！其实他们确实是来砸场子的吧。“这……擂台之上，生死难料……”既然这么重要，那就别参加比赛了呗，城主当下就想把这位小祖宗给请走。
　　“哎，年轻人志气高，非要来历练历练，我们几个又上了年纪，拦都拦不住啊。”
　　城主嘴角有着抽搐，还能再假点吗？一群元婴期拦不住一个炼气？那个娇滴滴、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光是顾华一个人就可以搞定了好吧。瞧，现在还躲后面发抖呢，究竟为什么要送她来比赛啊……哎，不过人家都这么说了，他还能怎么样呢？他暗暗叹了口气，“各位请上座。”
　　夏小小半躲在顾华身侧都快笑疯了，这么大岁数果然不是白活的，个个都是人精啊！
　　“小小，留点力气比赛。”顾华拍了拍她的肩，心想，要是任由她笑下去，估计一会儿连上台的力气都没有了。

　　城主正口若悬河……
　　“怎么还没好啊……”夏小小忍不住抱怨，她捶了捶腿，坐得她都累了。她看向旁边始终保持一个坐姿的顾华，“你都不觉得累的吗？”
　　“就当是修炼了。”
　　闻言，夏小小失笑，“早知道就该晚点过来，坐这么久也累，你说他是不是故意的，为了消耗我们的体力？”
　　“被你说中了。”像这种陈词是挺长，但是不会这么长，讲到现在都快一个时辰了。
　　平陵城城主表示，他也很无奈啊。他不是没有看见下面无精打采的、面露不耐的那些人，但是那个姓夏的小姑娘……摆明了不能惹啊，他一个元婴初期哪里抗得了三个元婴后期？也就只能这样消耗参赛者的体力了。
　　“咳咳……”墨家老太爷咳了一声。
　　墨家老爷子的眼神里表达着：我墨家的贵人已经不耐烦了，你赶快结束吧。
　　城主简直要吐血了，他这么两面不是人究竟是为了什么！“现在公布比赛顺序。”
　　下面传来热烈的欢呼声。
　　见此，城主一阵苦笑，“一号台，王明、乔俊杰，二号台，夏小小、柯震世。”等等，夏？不会吧。他到底为什么要举办这个比赛！欲哭无泪的他不禁后悔起来。
　　等不及的夏小小不等平陵城城主将所有名单念完，便跳上了二号擂台，她站在台上四处张望，“人呢？”
　　这么心急？众人一惊，而城主早已是面无人色，他僵硬地侧过头，硬撑着把手上的名单念完。
　　一个一脸凶相还有条长长的刀疤在右脸的男人走上了擂台，一脸阴沉。
　　台下，猪哥哇哇叫嚷着，“爹，就是她！快把她打趴下给我暖床！”
　　围观者都觉得可惜，多么美的姑娘啊！很显然，他们都忘了之前猪哥被打昏过去的惨状。
　　“再乱吠，信不信我立刻让你当太监！”夏小小被吵得烦了，不过一想到，柯震世那个据说很神奇的法宝，当下的心情又变得很愉快。
　　气氛一下子凝固了，大家这才想起夏小小之前的狠劲。
　　猪哥见夏小小笑了，瞬间心里发寒，刻骨铭心的痛苦让他闭上了嘴，夹紧了腿。
　　柯震世皱眉，“小丫头片子很猖狂嘛。这样，陪我儿一夜，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敢情这货参加擂台比赛就是来拉皮条的？夏小小笑得更加愉快，“一夜，那得够我阉他多少次啊，还是说，你有几百个儿子够我下手？哎，我这么好的手艺，可是要收钱的。”
　　“我好心劝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酒？本姑娘向来不喝酒，只喝茶。”夏小小成心激怒他，就是为了让他祭出法宝。
　　青光一闪，银白色的长棍出现在柯震世手中，一时间乌云密布，雷声滚滚，一道刺眼的白光正对着夏小小劈去。
　　只是，那道白光停住了？光芒散去，原来是夏小小用手硬接了那一棍，围观者乃至旁边几个擂台的人都傻了眼。赤手空拳接雷？人还没事？
　　夏小小皱眉，松手，是有点麻酥酥的，但是这感觉不对啊，她严肃道：“别留手！”
　　“你找死！”面对小辈这般的嘲讽，柯震世一咬牙，当即灌入大量灵力，使出法宝的最高阶法术，飞沙走石，愈发浓重的乌云中，有一道金光闪现，那长棍化作一条耀眼金龙，向夏小小俯冲过去。
　　那条龙，被掐住了脖子，那条龙的脸扭曲像是要咽气。
　　“你耍我吗？”夏小小气不打一处来，这也好意思叫天雷？她使劲一推，那棍子的上端便敲中柯震世的肩，接着又一拍，原本上翘的棍子下段旋即扫向柯震世的腿，“昔日雷惊天何等英雄豪杰，你这个丧尽天良的大骗子，简直丢尽了雷灵根的脸！”
　　两声惨叫中，柯震世被自己的法宝重伤到跪坐在地。
　　夏小小双手二指并拢，“暴雨梨花，降！”
　　接着，柯震世在瀑布里成了一个电人，到最后甚至连惨叫声都没了，气息奄奄地趴倒在水泊中。
　　乌云散去，全场寂静。
　　夏小小气冲冲地下台，猪哥还捂着嘴，缩着腿，傻愣愣地站在路中间，“滚！”
　　猪哥手脚不住地哆嗦，摔倒的时候竟打了结，结果就是，他真的“滚”了。
　　“二号擂台，夏小小胜。”吓傻了的裁判终于想起了自己的职责，立刻高喊，生怕夏小小下一个拿他开刀。
　　围观者和等待上台的参赛者们自发地给夏小小让开一条十分宽敞的道路。
　　有人悄悄问了一句：“雷惊天是谁？”
　　他怎么会觉得这个女孩子弱不禁风，这根本是魔鬼！平陵城城主扫了一眼其他几个擂台的赛况，都像是在打太极。是了，哪个神经病会想和这个魔女交手，除了那个冰灵根的，诶？那个神经病好像是虚山宗的弟子……
　　“恭喜了，夏妹妹。”连红雪说道。
　　“夏小友好本事。”段南天摸了摸胡子，这场戏看得过瘾呐，就是太短了点。
　　“早知道夏姑娘学识广博，只是想不到你竟然还知道几千年前叱咤风云的雷霆圣尊的原名。”墨老太爷觉得意外。
　　“是我爹告诉我的。”五岁前，各种英雄人物的传奇事迹都是她的睡前故事。
　　“看来你今天是打不了第二场了。”顾华看了眼下面的擂台，如此说道。
　　“那还有什么意思。”夏小小扁嘴，“顾大哥，我们回去吧。”她此时心情很糟糕，没兴趣看下面的人慢动作表演，原来擂台比赛都这么虚假的吗？不知道筑基层会不会好一点，然而他们的比赛是下午开始。
　　“你先看一下五号擂台。”顾华提醒。
　　夏小小看过去，那是一个清秀的少年，眉宇之间英气逼人，她又回头，果然还是顾华最好看，光华内敛，让人觉得好安心。
　　“那就是林玉书，虚山宗弟子，冰灵根资质，目前和你一样是炼气大圆满。”
　　怎么好像那个人总是有意无意地看过来？夏小小觉得怪异，本领强一点就能这么心不在焉？哎，都怪她现下太弱了。
　　“原本你明天就会在擂台上遇上他，不过你刚才的表现比较震撼，理想的话，后天。”
　　林玉书的对手是火系单灵根的女子，火克冰的情况下，林玉书优势不大，可是诡异就诡异在这里，交手几个回合以来，他始终都没有落于下风，倒是那个女子逐渐自乱了阵脚。
　　“万焰齐发。”女子显然打算凭借法术正面迎敌。
　　“冰天雪地。”
　　寂静过后，一阵哗然，那是火啊，竟然被冰冻住了，这像话吗？
　　冰柱中的火苗越缩越小，最后灭了。女子神色颓然，胜负已分。她最得意的一招轻轻松松地被破，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
　　夏小小觉得可惜，“火系对上冰系，不应该那么早放弃的呀。”
　　看来她发现了，顾华的眸中流露出赞赏，解释道：“得意技被破，对方又一直防守得滴水不漏，那女子觉得自己获胜无望。”
　　“冰遇上火，不还是化了吗？”
　　“那就是他的计谋了。”将化掉的水重新冰冻，造成一种凝火成冰的错觉。
　　“虚山宗这弟子，有点意思。”段南天眼睛微眯，这小子将是夏小小劲敌。
　　“冰克水，有点难办了。”韩楚红叹息，除了水属性天灵根，寻常水灵根可奈何不了冰灵根。
　　“这少年点到即止，与他对阵不会有性命之虞，这不就够了吗？”墨家老太爷不怎么担心，一语中的。
　　夏小小不久前还把别人打得半死不活，他们却希望对手见好就收？城主对这些人的双重标准感到非常无语。再看看那摊烂泥，哦不，是柯震世，人家到现在都没醒呢，真是造孽！
　　“对啊，又不是非要赢，只要让夏妹妹多打几场就行了。”连红雪豁然开朗。
　　墨亦城点头，“夏姑娘本领过人，需要的正是对敌经验。”
　　原来夏小小参赛，就是来捞经验的啊，竖着耳朵的平陵城城主一呆，这目标还能再低点吗？
　　夏小小拉了拉顾华的手臂，“我饿了。”
　　“亦城啊，你带着夏姑娘他们去饕珍楼，把那里的菜都点上一遍。”闻言，不少人都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饕珍楼做的是仙凡通吃的生意，既有俗世宫廷御膳，也有灵草灵兽佳肴，据说光是菜出锅时的香气，就能让人闻之忘忧。唯一的不足，就是贵，一道菜可抵得上寻常修士大半年的开销，要是把菜都点一遍，那绝对大手笔。这个夏小小……究竟是什么人？
　　墨家老太爷看看旁边的两个人，得到确认后说：“我们几个老家伙就不参与了。”从得知夏小小要参加擂台赛，他便愁得寝食难安，没想到小丫头这么凶悍，活像个可怕的小怪兽，“城主，那我们……就不再打扰了。”
　　“墨家主客气了，不打扰，不打扰。”平陵城城主表面客套，实际上早已乐得心花朵朵开。
　　一群人慢悠悠地远去，待这一群人从两个方向消失在视野中，几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终于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