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家菜园》雨字控

10、学堂

　　半年不到，京城就平静下来了。祁二老爷一家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走了，除了在祁家的日用品，还有祁老爷赠送的特产。
　　与来投奔时截然相反，祁二老爷一家光鲜亮丽。祁三老太太的嘴角时不时地翘了起来，很明显已经从丧夫的悲痛中走了出来；祁二夫人有些愁眉苦脸，但身上的衣服没有那么朴素了；京城祁家变化最大的要数三个姨太太，那个穿旗袍的姨太太已经穿上了普通的衣服，仔细一看腹部微微隆起，嘴角挂着笑容，两个姨太太穿着更加花枝招展，妆容也更加夸张。
　　“二弟呀！不管怎么说也是在孝期内，这会不会有点……”祁老爷在送祁二老爷这一刻才发现了那个姨太太的腹部。
　　“大哥，这是个意外。上次我在小玉房里喝醉了，刚巧就——”祁二老爷看着那个怀孕的姨太太，表情都柔和了起来，“不管怎么说也是我的第一个孩子，我相信父亲是不会怪罪的。”
　　“这一路可要注意安全呀！别急着赶路。”祁老爷不想戳穿这不走心的谎言。孝期中，喝酒也是不被允许的吧！
　　“放心吧，大哥！有空来京城玩呀！”祁二老爷一家七口慢悠悠的上了马车，慢慢地消失在田野里。
　　祁二老爷在祁家的这段时间出乎意料的安分。可能是明白自家只是逃难借住，祁二老爷一家没有做出喧宾夺主的事情来。他们一家大部分时间都安安稳稳的待在客房里，除了祁二老爷偶尔出门逛逛，其他人出房门的次数屈指可数。
　　祁老爷认为这家亲戚很安分，风气不好应该只是因为祁二老爷年幼。这次借住之后，两家的联系更加密切了。祁老爷完全没想到正是密切的关系会为将来的祁家带来极大的麻烦。
　　北朝凭借着民心和战术在短短的半年内将南朝逼出这片土地，南朝的统治者带着残兵败将退到南方早就被其余国家占领的小岛上。大量的士兵很快占领了小岛，南朝正式在小岛定居。
　　获胜的北朝拥有大片的土地，可以实施北朝早就大受欢迎的政治理想。新成立的国家正在建立新的秩序，民众在经过长期的战争后，在面对新朝代时只有期待没有忐忑。只要能给他们和平的生活，民众们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祁大小姐在家中学会了绣花，学会了裁衣，只有识字进展缓慢，没有老师系统的教授，祁大小姐的水平仅限于识字，对诗文是一窍不通。
　　外面平静了下来，祁大小姐也学着外面的女孩扎着一条大辫子，去女子学堂学习了。
　　学堂很简单，里面有一个女夫子，还有一群摇头晃脑自由背诵的年龄不等的女孩儿。拜完孔子又拜了师，祁大小姐算是真正入了门。
　　“我们新来了一位学生，大家欢迎。”老师在讲台上，手持戒尺对着下面的孩子们说，又对着站在旁边的祁大小姐说，“你可以简单介绍一下自己。”
　　“我姓祁，会绣花，认识几个字。”祁大小姐有点紧张。
　　下面的学生昏昏欲睡，没有几个在仔细听。大部分都是手支在桌子上勉强维持清醒。
　　“那你的名字呢？”老师问祁大小姐。
　　“我还没有名字……”祁大小姐变得很低落，“我爹说我太小，长大了再取名字。”
　　女老师当场就明白，这是一个传统家庭中的女孩儿。也许在外面的影响下，也许在祁大小姐的请求下，祁家让祁大小姐出门上学，但也只是为了认认字，不落后于别的女孩儿，对祁大小姐本身并不是很重视。看着祁大小姐的打扮和送她来的马车，这家人应该很富有，这个女孩儿应该也比较娇生惯养。小时候生活艰难的女老师不是很喜欢这种娇小姐，她比较喜欢那种贫穷家庭刻苦努力的女孩儿。
　　看着不知所措的祁大小姐，女老师也不可避免的产生了对重男轻女家庭的同情。
　　“既然你还没取名，那老师就给你取一个吧！现在，北朝胜利了，我们获得了和平，又刚好是春天。春暖大地，万花盛开。你就叫春华吧！”
　　“谢谢老师。”祁大小姐很高兴，她心心念念的名字终于有了。
　　祁大小姐小时候很安静，又很聪明，只是体质有点弱，三天两头就生病。祁家对于第一个孩子期待很大，就算是女孩儿也不是太失望，想取一个好听的高雅的名字。但高雅的名字又怕祁大小姐压不住，学别人取贱名又不舍得，只能折中，不取名字，只是大丫头的叫。祁家的人想等到祁大小姐成年之后再取个好听的名字，也会在议亲的时候堵住那些守着传统规矩家庭的嘴。
　　从没上过学堂的祁老太太和祁夫人没有想过这一点，上过学的祁老爷没有想到女老师会随意的给学生起名。所以，当祁大小姐告诉家里人这个消息时，祁老爷当场取了个“鹃”字。
　　学堂的老师自认为帮助了可怜的学生，经常喊祁春华的名字。祁大小姐更喜欢有少女心的祁鹃但又不好意思说，只能默认了祁春华这个名字。久而久之，除了家里人叫鹃儿，外面的大名祁大小姐都叫祁春华。
　　祁大小姐，不，应该是祁春华了。祁春华和一个叫王翠花的女孩有了一些矛盾。
　　春华很喜欢祁鹃这个名字，虽然春华也很好听，但王翠花不一样。翠花是上个世纪大多数普通农家给不受重视的女孩儿取的名字，属于那种在地里喊一声翠花，回头十几个人的。在这个时期，翠花的名字已经过时了，所以，王翠花私下了受了很多嘲笑。
　　在春华说自己没有名字的时候，王翠花心里是高兴的。春华姓祁又怎么样？祁家是大地主又怎么样？还不是没有名字？说不定大名鼎鼎祁家的大小姐还没有自己在家里受重视！这样同学们就不会再嘲笑自己的名字了，没有名字不是更值得嘲笑？
　　王翠花没想到的是，老师竟然亲自取了个很有意义的名字，春华一下子就受到了同学们的欢迎。更没想到，春华还有一个不能拿出来，早就被家人精心挑选好的小名儿。本以为和自己差不多的人一下子变得高高在上，她看春华很不顺眼。
　　在一次课堂上，王翠花趁着春华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的在她的作业上泼上了墨水，这样，严肃的女老师一定会用戒尺打春华。
　　“你在干什么？”春华抓住王翠花拿着墨水瓶的手，看着有墨迹的作业很愤怒。
　　“哼！没干什么。”
　　“你明明就是想要毁我的作业！”春华哪里受过这种气？
　　“你这个连名字都没有的贱种。”王翠花恼羞成怒。
　　春华上去就打了王翠花一巴掌，两个人拽着头发，抓着脸打了起来。
　　这时老师进来了，也不让两个人解释，就每人打了手心十戒尺。两个女孩看着怒气冲冲的老师都吓傻了。
　　春华领完戒尺回到座位上才捧着肿了很高的左手悄悄哭了起来。王翠花也抽着气，但看着春华的表现笑了起来。

　　稍微整理一下大纲~暂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