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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三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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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奕最后是如了所愿,抱着比他脸都要大的三个泥人儿,回了太极殿。
这样,才算是真真正正地哄好了。
那个嘴巴咧的呦,简直毫不夸张的说,能挂耳朵上。
温帝师倒也难得纵了他一回,进了宫门,免去五十遍抄写不说,还准了他半天荒废学业的时间。
如果他不在泥人身上刻名字、还叫宫人钻了洞洞把泥人插床头的话,温寂忱觉得:他可能会多纵一天。
其实,还没动工的时候,福禄就已经提醒了,可小皇帝不允,板正正往那儿一站:
“朕的榻,朕想怎么拆怎么拆!你管的着吗?”
福禄:……管不着管不着。
但是讲道理的说,每日一睁开眼就看到三张形态各异的脸杵在那儿,奴怕把你吓哭!
但是小皇帝乐意。
千金难买他乐意。他只要乐意,把太极殿都拆了谁也不敢说不行!
所以福禄就随着他了。
刚好,就在一切完工之后,小肉包到太极殿找元奕。白日可能在公主府哭得太撕心裂肺,此下一过门槛,就自带一股咸味儿。
眼睛还肿得像一对儿核桃,能挤出泡儿来的那种。
他一走进来,稀罕泥人儿、连奏疏也没功夫看的元奕,就着急忙慌的把床榻上的帐幔拉住了。
“咦,皇兄,你藏美人儿了?”他探着脖子就要朝里钻,被元奕一巴掌拍了出去。
“起开!”
“这么神秘?”他崩了嘴巴,随即了然,“哦,我明白了,你怕我跟你抢是不是?”
他觉得自己猜得一定对,当即指天誓日,道:“皇兄你放心吧,我是不会看的!”
“皇兄的东西我也不会染指,再好再漂亮也不会!”
话了,又犹自纠结须臾,飞快补充道:“当然,肉是不行,咱们说好了公平竞争!”
元奕:……
“就知道吃!”他一脚便将元非尧蹬开,“滚滚滚!”
“凶!”元非尧瘪瘪嘴。
沉默地跟着元奕出了内殿,直到看看坐回去翻阅奏疏,元非尧才试探着挪过去半步,“皇兄啊……”
一般以这三个字打头,不是有话要说就是有事要求。
元奕瞟了他一眼,见他脸蛋子都皱成了苦瓜,也不急,就等着他自己开口。
果然,没多久他就憋不住了,趴在龙案上,“你不去看看皇祖母吗?”
元奕抬头,“嗯?”
“皇祖母病了很久,”元非尧道:“今日从皇姐府上回来之后,就开始发热,说胡话了。”
元奕长睫一抖,那只握奏疏的手不自觉顿了一下。
不过很快,他就漫不经心提起笔,不冷不热道一句:“朕知道了。”
“你别光知道,你就不担心皇祖母病情吗?”元非尧不解。
元奕却一边蘸墨一边轻飘飘道:“有太医照看着,朕担心了也没用。”
元非尧:……
他不再说话了。
他记得自己当初进宫的时候还很小,却也是隐约记事了的。那时,皇兄总带着他玩闹,爬假山挖树坑,常常累得是浑身黏汗。
最后回去,还被皇祖母斥责。皇兄比他长一岁,有时不乐意了还会与皇祖母顶嘴。
不过,没见真的生气。因为皇兄是从心里尊敬皇祖母。
可是后来……好像是从皇兄登基以后开始的,一切都变了。
不知道皇祖母与皇兄之间到底存了什么隔阂,总之,两人除了必要的碰面之外,彼此冷得就跟没什么来往似的。
元非尧托着腮帮子,突然觉得这太极殿怪空落的。
他叹口气,甚是牵强地扯了笑,“好吧,皇兄自己忙,我就不打扰你了。”
元奕并没有留他,连头也没抬。
……
几日之后,胳膊可以提得上力的孟云庭,能握笔了,向太极殿上表请罪。
文书是由孟邵秋亲自拿过来的。
元奕看了文书,除了简单几句道出事件缘由之后,其余的都是悔过之辞。言辞恳切,是道:一时糊涂,才犯下如此滔天大过。
文书里,在对昌平长公主表了歉意之后,不敢再追究被打一事不说,还得自请革职,要求重罚。
欺君大罪,其实到头来还是得看皇帝怎么以为。
只是目前很不幸的是,皇帝年少,如何处置犯事臣子,可以给出意见,却不能全权做主。
这是先帝的规定。道:若立案,可待廷尉裁决上书,由辅臣做好商议,或者通过,或者再抄录更改递上太极殿。再才是皇帝过目,点头扣印之后,方可借辅臣之手下旨。
所以,皇帝不能直接越过辅臣自行发令。
且大家也都明白,孟云庭表书请罪,也只为了平息帝王之怒罢了。
不过……好在,今辅臣里,孟邵秋多少受了牵连,需得避嫌不得插手。而剩下怀王与裴政铭二人出面,他们积怨甚深,是怎么也不会轻饶了他。
毕竟,被孟氏打压过的,或者看不惯他们素日作为的,并不在少数。
……
果不出所料,三日后,朝会上,孟云庭请罪手书一出,便真的有人出面,直指孟氏罔顾人伦,买凶杀子。
这一下,太尉大人兜不住了。最终,由其他两位辅臣们决定,交由廷尉府主查主审。孟邵秋后来,好几次来往清宁宫与太极宫之间,请求轻恕,却因为太皇太后卧病,皇帝不见而碰了壁。
……
转眼,便到了六月。
孟云庭一案连经数次举证审理,最后皇帝念旧情,剥了他的朝服,名下财产一律收缴国库之后,贬至西南沧州营安县,做了一名县丞。
到底是要用人,且还得顾念孟太尉,没能处死不说,还留了他一份口粮。
再说,那场闹剧似的婚事。事实上,从那外室被迫现于人前之后,就注定是要解除的……
六月中,孟云庭赶赴沧州就职。月底,昌平长公主病弱难支,请旨转去陵南别宫养病。
就此,此案也该是到了尘埃落定的时候了。
可是……
就在是昌平长公主离宫之后的第二天,一早,怀王元兆丰与右丞裴政铭,殿外求见皇帝。
说是,孟云庭私产入库清查时,发现他名下,位于怀安西郊的田庄,与怀安府衙内,早些年前发生的一起命案,有所牵涉。
“据府衙入档文书可查知,死者是一对儿年轻夫妻,”裴政铭禀道:“据查,三年前,那家妇人刚产下一儿,尚在月子里,被突然闯入的恶霸推了房屋砸死。”
“都是农家自己堆得木屋,恶霸到了院子好一顿打砸,竟是不管人死活,将其移为平地。”
“后那男子刚好下地回来,见妻儿被埋入一堆废木,提起锄头要拼命,却扭打不过,被恶霸砍死。”
元奕竟是不知,天子脚下,竟还会出此等恶事,“后来呢?”他问。
“后来,”裴政铭亦是深觉痛心,低目道:“妇人拼死护了婴儿,被家公拉出来时,身子已经僵透了……”
元奕沉默,过了片刻,又问:“可……这如何与孟云庭联系上了?”
“因为臣发现……”裴政铭抬头,道:“臣发现那恶霸下狱之后,是被孟太尉作保才得以脱身的。而且后来……”
他微顿一下,方将袖中地契等物一并呈上,道:“据臣查知,他交由孟云庭打理的田庄,刚好,就在那家宅子之上。”
“除这之外,此种事,还有很多啊……”
“孟太尉侵产圈地已非两日,竟是没想到,还闹出过人命来!”怀王愤然,上前一步道:“陛下,此人侵害百姓、草菅人命,仗着有先帝所托,明目张胆行不义之事,实在天理难容!”
“请陛下,为我大梁社稷,惩奸除恶、肃整朝堂……”
“臣请陛下,肃整朝堂……”
……
一直到怀王与裴政铭都相继离开,太极殿里,都还久久回荡着他们的声音。
真的像是幽灵索命时的哀嚎。
元奕看着案上那一堆陈旧的纸张,眸中色泽渐深,随即沉淀出一重重叫人窒息的暗沉来。
他一直盯着那里看了很久……
……
殿外。
“都说到这个份上,陛下也没表个态,是还不想在这时候动孟太尉吗?”裴政铭试探着问。
怀王缓步往前时,低目深思了片刻,“许是,想动了吧!”
他道:“只是……陛下年纪还太小,见不得过浓的血腥气。要大动干戈,还要一击而中,是要杀很多人的。”
“也是,毕竟,太皇太后的寿辰也快到了,见血总归是不吉利。”裴政铭颔首。正说着,却猛地一顿,突然勾了下唇角,“话说回来,殿下似乎很了解咱们陛下?”
怀王一滞,随即笑了笑,“看着长大的,不了解才是奇怪了。”
裴政铭:“呵呵呵……殿下说得也有理,是老臣糊涂了。”
怀王负手,但笑不语。
……
与此同时,太尉府西苑书房。
孟邵秋:“先生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小皇帝一手操控的?他的目的……在老夫?”
“大人不信?”
“大人不妨反过来想想,二公子调往楚州,往后前途如何?大公子赴任沧州,可还有回来的机会?”
这说话,正是府中的门客——宁渊。
他是早年间,孟邵秋途径陵南,受人引荐,求来的一名隐士。
据说是师从潼麓山四公子——唐礼。所以入府之后,孟邵秋便以礼相待,奉为上宾。
此人也确实厉害。自从他到孟府,但凡朝中有何异动,他足不出府,便可算得一二。孟邵秋能与其他三位辅臣比高,能在短短几年里,将他这一支的孟氏族人带上如今的高位上,全都仰赖的这位先生。
所以他的话,孟邵秋是信的多的。
但是他不愿相信的是,“小皇帝不过十二岁的年纪,平日只会喊打喊杀的,他能懂什么?他会有这些谋算?”
宁渊却是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大人可是忘了,他背后的老师是哪里人?”
“先生说……温慎?”孟邵秋便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在太极殿里,见到的那张脸。
“师祖温老亲自教导的温氏嫡孙,所习自然非比寻常。”宁渊摸索着手里的茶盏,嘴角一直挂着淡淡的笑意。
“难不成这些……”孟邵秋道:“都是他在手把手教小皇帝的?”
“可能,也不全可能。”宁渊道:“这些现在对大人来说,其实也不太重要了。”
孟邵秋:“此话何意?”
宁渊抬眸,看着孟邵秋,“因为皇帝已经动了要铲除孟氏的心思,即便没有温慎,也还会有别人!”
孟邵秋便沉默了。
“先是二公子,再是大公子。一个个都离大人而去,待某日,大人孤立无援、单枪匹马时,小皇帝会做些什么呢?”
“是要老夫死?”孟邵秋厉目一横,当即就一拳砸在矮几上,“当真是可恶!”
“小小年纪,心思竟如此歹毒。枉我多年来谨遵先帝遗训,一心扶持他。到头来,当牛做马七年余,却遭他如此忌惮!”
孟邵秋气愤难平,两手撑住矮几边角,胸口止不住地剧烈起伏着。
宁渊却是漠漠地看着,并没有就此打住的意思。
“狼就是狼,蛇就是蛇。你捂不热的。”他看着目呲欲裂的孟邵秋,“就像大人的一片丹心,在小皇帝那里,一文不值。七年……”
他轻笑,“大人七年扶持,到头来付之流水,竟不比那新帝师的几个月?”
孟邵秋的手压得矮几都在发颤了。
他眼中闪过一道狠戾的光,几番平复,才没一掌下去拍碎了这几子。
他咬了咬牙,又愤愤然坐回去,“先生还是说说,就目前的形势,老夫,当如何自保吧!”
“自保?”宁渊却笑了,笑得极致嘲讽,“到了现在这地步,大人不想如何反击,给那些忘恩负义之徒一记重拳,却还想着自保?”
“孟大人,您觉得,您自保的了吗?”他顿了一下,捕捉到孟邵秋眼里的迟疑,道:“陛下已经如此无情了,大人再不为自己打算,是想坐着等到屠刀架在脖子上那一日吗?”
孟邵秋有些被他的话震惊到了。
他觉得后颈一凉,僵直又谨慎地询道:“你?是要老夫……”
“不、不行!”孟邵秋频频摇头,眸有迟疑,“先帝于我有恩,我不能……”
“那只是先帝。”宁渊提醒他,“不是现在的那位。”
他蛊惑道:“他偏信奸人,一心与大人过不去。今还接二连三的,将公子们调往外处,害大人现在在朝中屡受非议。大人一片赤诚,喂了谁?谁有珍惜大人的辛苦了?”
“太尉大人!先帝已经崩势,您命都将不保了,又何需愚忠一作了古的主子呢?”
“放肆!”孟邵秋当即就一掌拍了下去。
木几承不住力度,往里重重凹陷。
他听不下去,仓皇起身,“宁渊,你这话,是大逆不道,合该遭凌迟处死的。老夫信你,却不是要你将老夫往火坑里推的!”
宁渊受惊也不小,也站起身来与他相对,不卑不亢,“小人是一心为了大人才口出此言,请大人自行掂量!”
“住口!”孟邵秋暴怒,在房中来来回回踱走几圈,依然难以抑制住往上升腾的火气,转过来就指着他。
“你别打着旗号,陷我于不忠不义之地。否则,我会让你有千百种死法。”
说完,孟邵秋直接打开了房门,“你好自为之!”
说罢,提步便走。
“好自为之?呵呵……”自阿他之后,宁渊嘴角的笑意逐渐加深。
他望着那道消失的影子,自言自语:“孟邵秋啊孟邵秋,你没杀我,就说明我的话,说到你心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今天的,嘿嘿嘿~老孟真的快下线了,走一波剧情推他一把,然后小皇帝就飞速长大,酱酱酿酿了~
感谢读者“◎Stars◆”,“叶子”灌溉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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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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