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年代镇长儿媳不好当》程羽蒙

22、第 22 章

　　沈荣蓉刚准备回应小外孙女的想念，就看见帮着自己提东西的陈娉姈被鱼尾巴甩了一脸水，她就也顾不上搭理陈令露，赶忙把手里的竹筐放到地上，去接过陈娉姈怀里的木桶。

　　接着又把木桶放到地上去给陈娉姈擦着脸上的水珠，沈荣蓉一边用袖子擦她的脸一边念叨的说道：“你看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小心呢，知道里面有鱼，你还非探过头去看，这会被鱼给报复了吧。”

　　“里面有鱼吗，天太暗了，我没看清。”不止是陈娉姈没想到沈荣蓉会送了一条鱼上门。

　　就连陈令露也没想到，她听见沈荣蓉说有鱼，不敢置信的小跑到了她们的身边，也凑近木桶里去看。

　　不过有了陈娉姈的前车之鉴在前，她倒是没有傻乎乎的靠的那么近。

　　当陈令露看见木桶里正来回游来游去的一条黑色的鱼，欣喜的问道：“姥，你哪里来的鱼啊，我姐昨天都为了弄鱼，发了一晚上的烧，今天刚好一点，你就把鱼给送来了。”

　　陈令露的旧事重提，让陈娉姈瞬间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若是这条鱼是昨日送来的，原本的陈娉姈或许也不会为了一条鱼送了性命。

　　在这个寒冷的冬日里，一条鱼的存在足以让一个家庭欢呼雀跃。

　　这不听见自家母亲带着新鲜的活鱼上门了，一直在屋里坐着等她们进来的林晶玉也按捺不住激动的心了，从餐桌上坐起来跑到门口去迎接她妈。

　　夏天的时候还能下到河里去尝试着摸鱼，但是冬天河面上结了厚厚一层冰，孩子们在上面玩耍滑冰都可以支撑住的厚度，他们想要看到鱼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是你舅舅昨晚在河边凿了大半夜的冰，又用手电筒还有自己做的鱼食，才好不容易抓到了两条草鱼。虽说是冬天，但是这鱼啊躲在冰面下面不缺吃的，难抓的很。”要不是自家姑娘怀着孕，她是肯定不会让儿子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的，这要是掉到冰窟窿里去了，再想爬起来那可是比登天还难的事情。

　　大冷的天又是晚上，又没个路过的人，掉进去就只能凭借着自己的力量再爬上来了，根本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程度啊。

　　这会听见昨天陈娉姈也因为鱼的事情还发烧了，她赶紧把筐给提上，另外一只手抓着陈娉姈的胳膊说道：“二妞妞啊，你以后不要再去河边了，太危险了，你万一脚踩滑掉进了那个冰洞里咋办哦。你舅舅这么大的人去抓鱼我都不放心，你这个小孩子能做什么哦。走走走，进屋进屋，别又给吹风了。”

　　沈荣蓉同样也看见了后来的林晶玉还有站在她后面不怎么吭声的陈子娴，即便自家闺女已经嫁给女婿十年有余了，生了三个小孩又带一个马上要出生的，但是沈荣蓉依旧很看不上陈茂盛这个人。

　　你说他穷吧，他偏偏还是个有文化的老师。

　　你说他勉强可以过日子吧，但非得让他那个妈来掺和他这个家。

　　非逼着自己的闺女给他生个儿子不可，唐琴她自己也是女人，也知道生孩子的时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有多疼有多难。

　　给他们老陈家生了三个还不够，还一直催着他们生小孩，弄得林晶玉她在怀上上一胎的时候没保住，流掉了一个小孩。

　　他们不心疼自己的闺女，自己心疼，这可是自己最疼爱的小女儿。当初也不知道怎么就被猪油蒙了心，嫁给了这样一个难堪大任的男人。

　　沈荣蓉之所以不是很喜欢陈子娴的原因就是这个外孙女的性格和她爸最像，都是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每次看到他这个岳母来都没有个眼力劲不知道出来迎接，也不知道给自己让位置倒水，连带着都不如一个几岁的小女孩懂得人情世故。

　　还有他那个事情多的妈，仗着平日里补贴了点吃食就在自己儿子家里当了家。平日里对待自己的女儿是趾高气昂，要是早知道他们是这样的家庭，就是穷是她，她也不会把女儿嫁过来的。

　　但是这世界有很多药，唯独没有后悔药。

　　沈荣蓉就算是再不想管，她也得管林晶玉啊。

　　女儿身怀六甲马上就要临盆了，她要是再不多来看看，万一出了什么事情，身边连个照应的人也没有。

　　因为手里提着筐子她也不好去扶林晶玉，只是看着她们娘俩杵在门口，就气不打一出来的说道：“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子重啊，还乱走什么，我又不是第一次来你家，还能不知道进屋不成。”

　　林晶玉看见自己的妈妈提着筐子就知道她又来给自己送补给的东西来了，先让开位置让她进来，接着说道：“妈，你怎的这个时候来了，我哥没送你吗？”

　　“白天家里一堆活要做，你嫂子还要忙着看孩子没空帮忙。我这会是给你哥还有嫂子侄子侄女他们把饭做好了，我才有空来的。”她看着嘴里念叨着问她为什么突然到访但是脸上明显有着笑意的女儿，心里是泛起一阵酸楚。她觉得女儿这日子过得憋屈，女儿自己倒是乐在其中了。

　　她的话让沉浸在因为一条鱼而损失了一条命的悲伤情绪里的陈娉姈恍然大悟，无论是奶奶还是姥姥都需要在原本的家里操持家务，连带着只有接近傍晚的时间才有空出门。

　　“走吧，都别在门口杵着了，进屋再说。露露啊，你帮姥姥把那条鱼给提进来啊。”沈荣蓉说完就继续拉着陈娉姈进屋了。

　　陈零露刚吃了红薯嘴角边全是黑漆漆的红薯片烧成的灰，都没来得及擦。就想跟在她们身后把水桶给提进了屋里去，她刚把水桶提到门口，发现陈子娴还在门口等她，看见大姐，她兴奋的说道：“姐姐姐，有鱼，我们有口福了。”

　　陈子娴望了望里屋她们人已经都进去了，小声的对陈零露说道：“你个小馋猫快把鱼提进去，再去洗把脸，脸上吃的全是红薯。”

　　陈子娴其实每次都挺怕这些长辈来家里的，尽管她们都是来给家里送吃食，但是她总有一种来自长辈的压力。

　　沈荣蓉一进屋就把挎了一路的菜篮子给放到了她们支在床上的那个桌子上，她本来是想找个其他桌子的，奈何那个吃饭的桌子上摆满了东西她不好放。

　　她一进里屋就看到了桌子上摆着的那些东西，虽然简陋，但好歹也算是有点东西吃。沈荣蓉虽然嫌弃陈茂盛不能给他们一家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但也不至于直接打击女儿的自尊，“你们要是吃饭就先吃着，我把带来的东西给拿出来。你爸想送我来着，但是我觉得就这点东西完全没必要两个人拿，我就让他在屋里待着了。”

　　林晶玉一进来就站在沈荣蓉的身边，一听她说到吃饭，林晶玉赶紧说了句，“妈，你也还没吃吧，要不要坐下来吃点？”

　　“来之前做饭的时候我就啃了一块馍馍了，现在不饿。你们去吃吧。”沈荣蓉在整理自己筐子东西的时候就已经放开了陈娉姈的手，陈娉姈同样也站在她旁边看着她筐里的东西。

　　其实她已经逐渐发现了这边的贫富差距并不大，大家其实都是一样的穷。只不过有的人家里人口少了，工作或者下地种田干农活的人多了，他们家的粮食就会相对而言多一点。

　　陈娉姈离的最近，看的也最清楚。她姥姥辛辛苦苦提来的东西，也就是一点面还有一些鸡蛋，以及一个玻璃瓶里面装的可能是自己腌制的酸菜。

　　在这个家里，她基本上没有看到塑料瓶，就连玻璃制品都很少。

　　“我们吃的七七八八了，妈，你坐下整理，不着急。”林晶玉说着就率先坐在了床边，她身子最近越发的重了，总是感觉肚子下沉，根本站不了多久的路。

　　陈零露帮着把水桶提进来之后，根本顾不上去洗脸就跑到了沈荣蓉的旁边，笑嘻嘻的问她：“姥姥姥姥，你有没有给我们带什么好吃的来啊？”

　　沈荣蓉看着小花猫一般的陈零露不用想也知道她刚才吃了些什么，沈荣蓉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条手帕，轻轻的为她一边擦嘴一边说道：“露露啊，姥姥怎么可能忘了你们啊。”

　　沈荣蓉把她带来的一袋炒好的黄豆从筐里找出来递给她说道：“这是姥给你们用盐炒的黄豆，你和你姐们拿去当零嘴吃啊。”

　　陈零露拿着沈荣蓉用布袋装好的黄豆就要往刚才坐着的小马扎的地方走，沈荣蓉一把拉着她的胳膊说道：“先别着急着走啊。你姥爷知道你们小孩子爱吃零食，就拿着白糖给你们裹了点山楂果。你表姐还有表哥可爱吃了，都在换牙的阶段，都抢着要吃。”

　　沈荣蓉说着大儿子的两个小孩的时候，那眼角的笑意都藏不住了，毕竟自己一手带大的小孩，终归还是与自己亲近一点。她和自家老头子现在跟着儿子儿媳住在一起，又帮着带了好多年的小孩。

　　陈零露一听有山楂果吃，那叫一个兴奋赶紧把手里刚接过的黄豆给放回到桌子上，等待着沈荣蓉给她山楂。比起酸酸甜甜的果子，咸咸的脆脆的豆子就显得有些乏味了。

　　陈娉姈在旁边看着沈荣蓉像是变戏法一样从她的筐里拿出了一堆用日历挂历的纸包裹的糖果。明明就只是一个竹筐而已，里面装的东西比她看起来的还要多。

　　沈荣蓉在陈零露的殷切期盼之下把山楂递了过去，就在陈零露准备接的时候，她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把手里的东西收了回来，对其嘱咐的说道：“露露，你可不能一个人吃独食。记得给你两个姐姐留点。吃独食是要窝牛屎的，你知道吧？”

　　“知道知道，姥姥，你快给我吧。我都快被馋死了。”陈零露一听连表姐林琳还有表哥林牧都爱吃的山楂果，就知道这东西一定被姥爷整得很好吃，不然他们也不会爱不释手。

　　其实陈娉姈从沈荣蓉的叙述中大概已经知道了，她带来的山楂果n多年就是卖干货的铺子里会卖的山楂球。还会有些比较好听的名字，例如霜糖山楂。

　　陈娉姈之前生活的环境里早就不缺零食吃了，所以她对零食的欲望并不大。她只是想吃饱饭，以及早日吃上肉。

　　沈荣蓉相信了她的保证把包好的山楂递给了她之后，然后望了望身边的陈娉姈对她说道：“刚听你妹说你想要去抓鱼，可再也不能去做这些危险的事情了。”

　　“大人们做大人们的事情，小孩子就应当做小孩子该做的事情。往后不要再一个去冒险了，夏天偶尔下水抓个螃蟹还可以。女孩子的身体本就娇弱的很，你现在不爱惜，老了就容易像我一样得老寒腿。”

　　陈娉姈听着沈荣蓉的话觉得她就像自己的亲姥姥一般亲切，一样的把最好的东西都留给小辈吃，一样的对小辈关怀备至。

　　她认认真真的点了一个头道：“我知道了，我再也不会做一些让大家担心我的危险的事情了。”

　　“乖，别在这傻站着了，去找你妹妹吃山楂去。你要是去晚了，我怕她一颗都不给你留。”

　　“我不吃，小露喜欢就让小露吃吧。”

　　“姥姥知道你们有三姐妹，特地带的有多的，让你妹一个人吃了，她明天指定酸掉牙。”

　　“姥，你有带肉来吗？”陈娉姈实在是想知道看似条件比他们家好很多的姥姥，有没有吃肉的机会。

　　她这样舔着脸问老人家要肉吃，确实有点做的过分了，但是她只是一天没吃到肉，肉食动物的她，都觉得好像吃了这些东西都不抗饿，明明吃了很多，但怎么都吃不饱一样。

　　沈荣蓉听着陈娉姈突然跟她提到肉，她心中很不好受，三个孩子都没有什么营养，家里吃的就那些，几个人分了，瘦的不说骨瘦如柴，也没几两肉。

　　她伸手揉了揉陈娉姈的头对其说道：“哎呀，把我们家大姈子给tuo了太久没吃肉了吧。等过年啊，过年了姥姥把家里猪给杀了，到时候给你们分猪腿还有排骨吃。今天我给你们带了点猪油来，让你妈用面粉给你们擀点面条，下面条的时候放一点点猪油，香的咧。”

　　“闺女，你怎么回事啊，你姥姥给你带鱼鸡蛋还不够，你还贪心的要肉。你从前不是这样的啊，太不懂事了。”林晶玉本来看着她妈妈跟摆摊一样把送来的东西展示在桌子上正心里开心自己有人惦记，就听见陈娉姈不懂事的竟然问她妈要肉吃。

　　尽管不想过分的苛责小孩，对孩子过于严格。但是她这样张口就问大人要肉的想法，要是让她奶奶知道了，肯定又要说她们家没吃过肉所以孩子馋得慌。还好这会丢人是在自己妈面前，不是在婆婆面前。

　　“晶玉，你说她干啥啊，她还是一个小孩，小孩子贪吃是很正常的事情，她想吃肉那是因为肉好吃肉香。一年也就过年那几天能吃几顿好的，她欠肉吃，正常的很。别说她了，我还不是炒菜放猪油的时候，想着什么时候能吃上正儿八经的肉。”不止孩子想吃肉，就连她这个大人也想的很。

　　“妈，你能吃上猪油有肉味已经很好了，我们家都是吃菜籽油兑花生油一起吃。没什么调料，油也紧俏的很。”林晶玉教育小孩可不会因为她是小孩，就原谅她什么都不说。

　　“我说她是因为人都有想要的东西，但是你想要什么也要分场合分时间，不能说看见长辈就伸手去要。”

　　“再说了她今日跟你说吃肉，明日就可能问你要钱。”

　　“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不问了。”陈娉姈道歉道的很快，但是被责怪还是阻拦不住她那颗因为肉而跳动的心。

　　她在林晶玉的面前完美的展现了什么叫做阳奉阴违，我错了，我还敢。

　　“所以现在离过年还有多久啊？”她才刚知道今夕是何年，根本就没来得及打听现在是几月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