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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九章 ...

  •   天蒙亮时,一行身着斗篷的骑士进了县驿,其中几人动作极快,虽未露相,可驿丞见多识广,当即便从几人雷厉风行掷地有声的言行中判断出几人为军中将士,不敢怠慢。

      黎瑨后才与朱徽媞入内,朱徽媞略略掩面,驿卒也已瞧出这二人才是一行人的中心,立即上前安排二人二楼上房去。

      桌上茶壶无水,朱徽媞刚到门口,已经有人在门口敲门进来。黎瑨接过朱徽媞手中茶壶搁在桌上,“公主口渴吗,属下替公主拿水。公主抓紧时间休息,卯时就走。”

      “嗯。”

      窗外仍是不变的寂寂山林,朱徽媞几乎要以为这世上只剩下这一种景色了,她才转身,忽然一个人应迅速窗口窜进来。朱徽媞吓得腿都软了,好在惊叫之前被黎瑨及时捂回去,朱徽媞不知道他这是什么做派,瞪大眼睛怔怔地看着他。黎瑨却没说什么,手中水慢慢的一滴未落,稳稳的搁在桌上。

      “你这是做什么?”朱徽媞没有立刻过去,在原地又愣了片刻才缓过神来。

      黎瑨笑了笑,“试试过来方不方便,惊到公主了。”

      “当然,”朱徽媞理所应当,说着到到桌边坐下,忽然想起自己方才看到桌上茶壶的深重的茶渍,指着茶壶道,“对了。”

      “已经替公主洗过了。”没等她问完黎瑨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

      朱徽媞这才倒了水,捧着茶杯瞧着黎瑨,“坐啊,你不累吗,站着做什么。”

      黎瑨怔了片刻,一言不发的坐下,“时间紧俏,公主喝完就在早些上床休息吧。”他停顿一下,想是思考了什么,“我就在这里守着。”

      朱徽媞并不口渴,只是跑马过后,嗓子难免发干,只是象征性的啜饮两口便搁下,“你不需要休息吗?”

      “黎明前后人心涣散,最不能大意,公主先歇着,卑职自能应付。”

      “明日赶路你也应付得来?”

      “平日有任务的时候,几日不睡也不是没有,不是什么大事。”

      朱徽媞一手托着腮,一只手还捏这茶杯把玩,“大人当差这样辛苦,改日见了皇兄我必须得说两句好话,教皇兄给大人长些薪俸才是。”

      “公主如此体察下情,实在属下之幸。”黎瑨说这话全是顺着她,哄她开心,并未多加在意。见朱徽媞已经没有再碰水的意思,才打算替自己倒上。

      这间县驿规格是在简陋,想来上面的银两也不多,驿卒也不上心。桌上杯子看起来像是久不使用也没清洗,实在碍眼。朱徽媞拦住黎瑨,“干什么,这么脏怎么用?”

      黎瑨看了看,本想说自己没她那么多讲究,最终却没出声。正要起身要下去拿新的,朱徽媞便道,“我不用了,你用我的吧。”

      早前情势所逼,朱徽媞也一直用着黎瑨的水壶。黎瑨粗人倒是没什么,只怕这小公主害臊。

      果然没等黎瑨反应。朱徽媞已经起身到床边放下纱帐才上床。帐外隐隐绰绰可见黎瑨的身影,他身后灭灯,只余窗外月光淡淡的落进来,连他最后的那点存在也不见,仿佛屋内只有她一人。

      “黎瑨,”朱徽媞禁不住叫了一声他的名字,黎瑨并未像平时那样应得掷地有声,好像朱徽媞时刻都在下命令似的,声音透着难得柔软的笑意。

      “嗯?”朱徽媞没答话,黎瑨虽看不到,却明明白白感觉到朱徽媞的笑,“睡吧。”

      朱徽媞闭上了眼睛。

      屋外静得令人心悸,帐内朱徽媞的呼吸很快平稳,已然入梦。如此深夜奔波,也该累了。门外脚步刚踏上走廊,黎瑨已翻窗开门,应炜面色凝重,黎瑨见状也轻步朝他走了两步,“有动静。”

      黎瑨闻言半刻不停,转身半开朱徽媞的房门,他翻窗动作极快,却未及关上窗户。应炜已跟在他身后看进来,面色一凛,却并未见黎瑨有什么反应,不由得带着疑色看他一眼。黎瑨不动声色,侧耳暗中还有朱徽媞因疲劳而略显声响的呼吸。

      黎瑨半侧过身,拦住他的目光,低声道,“怎么回事?”

      男子本不会过于在意这种细节,说起正事,应炜也把刚才的疑云忘到脑后,好像也忘了方才路上两人的冲突,正色道,“刚才两个人过了,手上是有功夫的,我已经让人摸出去了,让公主起来准备走。”

      黎瑨一点头,应炜也不多停,转身便消失在楼梯口。黎瑨转身进屋关门,屋内外情形与方才无甚差别,他忽然高声喝道,“胆子不小!”,话音未落已猛地窜到窗边,一刀便从未开的一侧窗扇捅出去,肩胛借力几乎将整个窗户撞成碎片。

      只听顶上瓦片碎响,他并未追击。回身便见朱徽媞已经惊魂未定的起身穿好鞋,黎瑨疾步至桌边抓起行囊,朱徽媞还未反应便拉着她出门,正遇上应炜引着三人上楼。一见他们出来便立即转身往外奔走,为着速度也是给二人让道。

      朱徽媞给黎瑨拉着跑的脚步虚浮,直觉自己脚下都跑不及,简直要飘起来。

      马已候在门外,黎瑨反手将斗蓬披在朱徽媞身上,朱徽媞顺手带上,马上几人见状也自行带上帽兜,黎瑨低声叮嘱,“公主沿路直走,别回头。一会儿我会骑那匹白尾棕马追上,公主见到我便跟紧,到时我们会分道而行,公主一定看清,别跟丢了。”

      朱徽媞根本来不及吐半个字已被黎瑨推到马边,心知此情之紧,好像来不及紧张,却又不由得抓住黎瑨的手。

      黎瑨掌中温热,便越发感觉到她手心冰凉的汗,黎瑨脚下一顿,稍稍抚上她的手,沉声道,“公主,”他不动声色地盯着她,面上没有半点忧虑之色,“锦衣卫与亲兵队都不是吃素的,别怕。”

      朱徽媞真要说话,才发觉自己嘴唇都在颤抖,半句话都说不出来。黎瑨一用力便将她扶上马,转身而去。

      在朱徽媞的印象里,今晚应该是个晴天的,她总是记得自己开窗时看到满天的星辰像宫里彻夜不灭的灯笼,绵绵的连成一片。

      可是现在看来,天空却黑沉沉的压下来,几乎就在她的头顶,蒙蔽她的眼睛,让她看不清前路。朱徽媞略略俯身,耳边尽是呼啸的风声与破碎的马蹄声,并非从身后传来,而是从她的骨头里她的脑海里,和她急促的心跳重叠,几乎掩盖了身后兵器铿锵的声音。

      朱徽媞听到身后有渐渐逼近的马蹄声,拉回自己不着边际的思绪,集中精神御马疾奔,身后人猛地蹿到他身旁。朱徽媞禁不住心里一凛,是一匹白尾棕马,是黎瑨。她拉紧缰绳,忍不住转头看他。

      黎瑨好像感觉到了她的目光,原本专注的注视着前路,此时也转头看她一眼,朱徽媞知道他看不到却还是笑了笑。黎瑨猛地勒马朝她的的方向冲过来,动作利落粗暴,一把便将她自马上扯到自己怀里。朱徽媞还没坐稳,她原本的坐下马已一声凄惨的长啸翻倒在路边。

      黎瑨脚下收紧,那匹棕马又快了几分。

      “公主还记得属下教公主怎么用弩吗?”此情此景由不得朱徽媞害怕。

      “记得。”朱徽媞也忘记了害怕。

      黎瑨一边说,动作却始终专注御马,“在我左边的腰带上。”朱徽媞虽身材纤细,可毕竟是个大活人,伸手实在不便,他伸手扣住朱徽媞的腰,“帮我卸下来。”

      朱徽媞借力稳住身形,摸了好几下才得法,七手八脚地帮他把□□卸下来。黎瑨一手持缰挟在朱徽媞腰间,朱徽媞了然,探身试图瞄准身后骑士,却发觉根本无法持准,黎瑨一把将她搂回来。

      这时候朱徽媞还是禁不住连涨得通红,将□□递到黎瑨手中,“对不住,”拉住黎瑨另一手中的缰绳,“这个给我。”

      她坐在黎瑨身前,脊背紧紧地贴着黎瑨的胸膛,根本无法看到他的动作,可是却感觉到他低头看了她一眼。黎瑨曾见过朱徽媞骑马,知道她御马有道,一言不发的交给她。

      黎瑨对准的并非敌方骑士,而是从坐骑下手。

      对方没料到他手中有弩,一时没有防备正中要害,轰然翻倒在地。可是这伙人训练有素,将发生的事看在眼里,这样的错误自不会犯第二次,后面几次避开要害。坐骑虽有嘶鸣喘息,却显然并非寻常坐骑,稍稍拉开些并未受大的影响。

      足够了,黎瑨绕开朱徽媞堪堪拔出腰间长刀,一手捉住缰绳稳住,身后人再次慢慢靠近。朱徽媞感受到黎瑨缰绳上的手紧了紧,心里也不住打鼓,像是能听到不知道是地方还是黎瑨的喘息声。

      对方终于赶上,黎瑨一俯身,将朱徽媞压的无处,刀刃贴着他的脑袋削过去。他一拉缰绳,马蹄慢了半步,马蹄如雷响,即便与朱徽媞贴的极近,他又不由得大吼,“俯身!”

      朱徽媞顾不得片刻思考,反射性地立即俯身,这回刀是贴着她的脑袋过去的。黎瑨仰首一闪,手腕巧力,刁钻的削在马腿上,最后一个身后人也被他解决。

      黎瑨起身一把扣住朱徽媞的手,一时间几乎将她整个人都拢在怀中。继而□□一紧,方才稍稍松弛的马蹄声又雨点般密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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