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机》写点狂想

54、第 54 章

　　当王俊凯推门进入的时候，看到就是这样一番景象：王源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结结实实的将被子压在下面，肚子露在外面，隔着三尺远，都能看见被浸湿一大片的水渍，又头发没干就睡觉。小时候两人经常互相借宿，那时候王俊凯就发现了王源总喜欢一洗头就躺在床上，以前总能把他叫起来，帮他吹干了再睡，但眼下，吹头发这么大动静肯定会吵醒他，王俊凯只好暂时放弃。从别的床上取了个干枕头，换走了王源的那个。
　　当务之急，就是检查伤口。王源在工地干了一天，王俊凯就守了他一天，所以当王源不小心被砖头砸到手指小心翼翼的隐藏伤口时，他看见了；当王源偷偷挤破手心的水泡时，他看见了；当王源埋头垒砖的时候，他看见了他被晒伤的皮肤。而这一切，他只能看着，就连王源用左手挑右手水泡的时候，他也不能出面帮忙，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帮他出现在他面前。
　　两年半了，王俊凯终于可以走近这个人，可以触碰到他的肌肤，抚摸他的眉眼，感受他的体温，可手感却变得陌生。时光真是个无情的东西，一旦错过了，就永远补不回来。
　　王俊凯不再贪婪，轻轻掰开王源的手，果然看见手心水泡已经挑破，估计这家伙洗澡的时候也不注意，伤口周边竟有些发炎，王俊凯连忙打开碘酒，轻轻的抹上，挨个消炎。感受到了疼痛，王源低哼了一声，侧身，将手藏在肚子下面，嘟囔了一句：
　　“疼！”
　　继续酣睡如泥。没法，王俊凯只好将王源抱转身，小声哄道：
　　“没事的，一会儿就好了哈！别趴着睡，对身体不好。”
　　不知是王俊凯声音太温柔还是王源睡死了，总之王俊凯轻轻松松就把他转了过来，握住另一只手，掰开情况依旧。王俊凯尽量减轻自己的动作，每涂一下吹干了再继续下一步，耐心十足。也许是王俊凯动作轻柔，王源不再反抗，竟有些享受起来。
　　双手涂完了，王俊凯挪到床尾，想着检查一下王源的脚有没有事。果然，又是一个大水泡，也许是太疲惫了，王源没来得及发现就睡着了，两个水泡饱满的叫嚣着。王俊凯纠结了一下，最后还是冒着王源醒来的风险，决定挑破它。
　　消毒，下手，王俊凯动作轻柔到了极致，但王源还是意识到了，一脚将王俊凯蹬倒在地：
　　“谁啊？”
　　王源半眯着眼睛叫唤：“是谁敢偷袭本大爷？”
　　扫视了一眼，发现了坐在地上的王俊凯，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嘟囔着：“见鬼了，怎么最近老是梦见他？”
　　说完，倒头继续睡，完全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王俊凯蹑手蹑脚的站起来，执着的用棉签将水挤出来，期间王源又蹬了一次腿，这次王俊凯长记性了，提前躲开了。
　　“你嘿烦呐！”
　　没有点名道姓，但王俊凯莫名的相信王源嫌弃的是自己，嘴角不自禁上扬，手上的动作也不停歇，很快，所有的伤口处理完毕。王俊凯轻轻的将王源抱了起来，把被他压在下面的被子取了出来，盖住了他的小肚腩，忍不住轻轻的拍了一下，笑道：
　　“终于有点肉了。”
　　然后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眼前人，这一夜，他不舍得睡。
　　但黎明终将来临，而他就像是夜半游魂，当第一缕阳光普照大地时，他必须离开，否则就将魂飞魄散，这世间有太多他难以割舍的东西，他不愿永远离去，只能暂时隐藏。
　　工地七点开工，六点闹钟一响王源就起床了，一穿鞋脚底传来微妙的疼感，定眼一瞧，水泡竟然结痂了，伸出双手，竟然一夜之间都结痂，而且抹药的痕迹明显，果然，一看床头正摆着一个药包。
　　“嘿，这李若执还真是贤良淑德，体贴入微啊！”王源感激一番，为了不占人便宜，他决定今晚搬去工地住，方便还能全方位体验农民工群体生活，他很期待！
　　行李十分简单，五分钟搞定。下楼时，李若执已经坐在那看报纸了——《全球娱乐》，王源忍不住过去吐槽：
　　“我说你这整天起这么早就为看这八卦报纸？”
　　“年轻人，你懂什么？眼下娱乐圈在中国的地位有多高你看不出来？这里头来钱可容易多了！”李若执一副商界精英的样子。
　　“所以你摸清门道了吗？”王源其实一点也不好奇，就是礼貌的问问。
　　“有！”李若执自信的说。
　　这是王源没想到的，好奇的问道：“咋弄？”
　　“做、网、红！”李若执斩钉截铁的说道。
　　王源一个白眼翻上天，就不应该相信这家伙的嘴。遂说起正事来：
　　“我要退房？”
　　“你要走了？”李若执收起嘻皮笑脸，认真的问道。
　　“没有，我找了份工作，包吃包住，就不在这麻烦你，一个榴莲住两天，我也不能老占你便宜啊！”王源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反正有人掏钱。”李若执小声说了句。
　　王源没听清，问道：“什么？”
　　“没有。”李若执面色淡定，仿佛刚才差点说漏嘴的人不是他：“把钥匙给我就可以了。”
　　“好嘞。”王源从兜里掏出钥匙，转身离开，刚走两步，想起什么，又退了回来，郑重的鞠了一躬：“非常感谢你的小龙虾和药膏，他们在我最需要的时候给了我很大的帮助，谢谢。”
　　李若执愣了一下，迅速反应过来：“啊，没什么，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互帮互助啦！”
　　王源这次没有嫌弃李若执的智商，笑了笑，摆了摆手：“那我就走了，有缘再见！”
　　“嗯，有缘再见！”李若执难得有些伤感，突然间，他想唠叨一句，叫住了王源，后者一脸问号：
　　“还有什么事吗？”
　　李若执又摆出最初那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用压低的嗓音说道：“一个人走在路上，记得回头看看......”
　　直听的王源毛骨悚然，大热天的，后背一凉。及其敷衍的点了点头，逃也似的跑了。
　　开玩笑，从小奶奶就教育他：一个人走夜路千万别回头，否则会被鬼缠身。这次，他才不会上李若执的当呢！
　　当李若执去收拾王源的床铺时，发现枕头下面竟压着50元人民币。
　　善良的人，总因承受别人的好而不安。
　　接下来的日子，王源过的充实而疲惫，工作适应了也就没那么辛苦，虽然一日三餐总是吃不饱，但每天的上午十点和下午四点，包工头总是会提些包子点心犒劳大家伙，王源和工友们谈起这个，说工地福利真不错，工友们纷纷表示之前都是没有的，自从王源来了之后新增的，大家都说王源赶上好时候，是个福星。对此，王源也很高兴，能给身边的人带来好运是件让人幸福的事，乐颠颠的享受美食。
　　晚上不那么疲惫，就在四周溜达溜达。
　　什么是真正的旅行？没人能给出答案。但王源清楚，走马观花的挤景点不是他想要的，只有这种居住下来，设身处地的体会周边的风土民情，这样才算真正走进这座城，对他来说，这才是真正的旅行。
　　地图上的景点，他也会去，但对那些后期翻修的、人工搭建他去过一次，也就不会再惦记。相反，这宽阔的林荫大道，榕树下的云吞面馆，羊城口音的喊卖声，一块钱一碗的西米露，是他多年以后都会想起的景象。
　　十天很快结束，王源带着满手满脚的茧子和一千五百块钱，就要开始下一站的旅途，临行前，真有些舍不得工友们了。
　　“大家干活要注意安全，我走了。”王源收拾好行囊，带着做饭阿姨塞给自己的一兜馒头，特地跑到工地上和大家打招呼。
　　“小王这就走啦？”砌砖的大叔难得停下手中的活计，站起来和王源寒暄。
　　“是啊，大叔，干活别太拼命，注意休息啊！”王源忍不住说道，但他知道砌砖大叔是不会改变的，这个男人身上承载着太多的责任。
　　“好嘞，叔知道了，你一路顺风啊！”砌砖大叔高声回应，说完，又埋头苦干起来。
　　王源挨个打过招呼之后，最后站在工头面前，深深的鞠了一躬：“工头叔，谢谢你收留我还开我这么高的工资。”
　　“傻孩子，这么客气干嘛？你帮我干活我给你钱，天经地义的事。”工头拍了拍王源的背，调侃道：“嘿，这工地生活把你养的还挺滋润呐！”
　　“那是，阿姨做饭可香了，每天工头给发的点心也很甜。”王源回味道。
　　“喜欢就好。”工头有些心不在焉的说道。
　　王源见工头看向工地，遂决定不多叨扰：“叔，那我走了。”
　　“走吧，年轻人就该多去见见市面，我们这辈子就这样了，你们还有无限可能呢！”工头突然有些感伤，许是想起了自己年少轻狂的岁月。
　　人到中年，有了牵绊，少了自由，却也多了陪伴。羡慕漂浮四海，却也满足落地生根。
　　“叔，再见了！”王源说这句话的时候，忍不住红了眼眶。他不喜欢分别，但旅途中的他终究只是过客。
　　“嗯。”工头看着王源，像长辈看自家孩子那般慈祥，突然语重心长的说道：“孩子，亲人没有隔夜仇，晨起吵架晚眠和啊！”
　　“啊？”王源又是一脸懵：“叔，这话不是形容夫妻的吗？”
　　“你管我？叔改的不对？内容自行体会。”工头大叔一脸傲娇。
　　“对，不但对，而且非常工整。”王源瞬间变回溜须拍马的小喽啰。
　　突然间，工头大叔一把将王源拍出两步远，潇洒的挥了挥手：“走吧，小子！”
　　勉强站定之后，王源回头，看向大叔，看着纷纷站起为他送别的工头，再看一眼由他参与搭建的高楼：“走啦！”
　　毫不留恋的转身，记下深奥的话语，抛开离别的愁绪，向下一站出发。
　　那天上午十点，工友们迟迟没等到包点，遂问起工头怎么回事？
　　工头满脸遗憾的说：“那都是小王的哥哥给他买的，咱跟着沾光而已，现在小王走了，他哥哥肯定也跟着走咯。”
　　“小王哥哥？那你为啥说是工地加餐？”工友们不太明白。
　　“对啊，这小王哥哥是不是傻？他直接给小王不就好了，一天两趟带上我们，这得花多少钱呐？”朴实的工友纷纷认同。
　　“你们不知道，这小王从小就被父母送走了，这哥哥好不容易找到失散多年的弟弟了，小王却不愿意回原来的家，也不愿意见小王哥哥，哥哥没法，只好使出这么个曲线救国之计，照顾小王。”工头不无遗憾的说道。
　　“那小王这孩子身世也是蛮坎坷的。”工友们同情的说道。
　　“可不是吗？”工头认可到：“这小王哥哥也是不容易啊！”
　　“是挺不容易的。”工友们纷纷附和。
　　“好了，大家快干活吧，从今天起，再没有加餐了。”工头结束了闲聊，工友们纷纷回到各自岗位，劳作起来。
　　此时有着“复杂身世”的王源正站在路边，拦截着顺风车。而这狗血剧情的始作俑者王俊凯正躲在不远处一棵榕树后守着王源，时不时的探头偷看一下，迎来路人侧目。说实话，大王同志的跟踪技术实在不咋地，也就王源这样的二愣子发现不了。
　　终于，在挥得胳膊都快酸疼之际，一辆面包车停在王源面前。王俊凯全身神经瞬间紧绷，这咋看都像人贩子拐卖人口啊！可王源和人说了两句就上车了，王俊凯赶忙招来一辆出租车。
　　“师傅，跟上前面的面包车。”
　　“好嘞！”出租车师傅就爱接这种活，钱多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