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机》写点狂想

155、第 155 章

　　马思远醒来的时候，天色蒙蒙亮，他也就这种时候能起个早床。
　　头疼欲裂，浑身无力，恨不得就在这个洗手间坐一天。残存的理智告诉他必须在清洁工来之前离开，双手撑着马桶试图站起来，尝试了几次，都重重的摔在地上。摇头晃脑，就是清醒不来。
　　干脆再坐一会儿，而这一坐又是一两个小时，他是没有时间概念了，但外面的天反正是越来越亮。公园里已经传来老人们晨练的声音，门外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清洁工也上班了。没法，马思远咬了咬自己的舌头，血滋润了干裂的嘴唇，大脑也慢慢清醒，踉踉跄跄的站起来，只觉天旋地转。
　　捡起地上的针头，熟练的钝折针头，拆卸针身，用卫生纸严密的包裹，扔进垃圾桶。低头看到了一旁的银行卡，马思远苦笑一声，想要扔向垃圾桶，最终抵挡不住诱惑，揣进了裤兜。
　　晕晕乎乎出了公厕，马思远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随意的走在路上，不小心碰到了谁，也顾不上，只想换个地方继续睡觉。
　　“远哥哥！”
　　孩子清脆的声音响起，马思远第一个反应就是躲起来。他匆忙转身，想要逃离。可是他无力的双腿根本不听使唤，左右碰撞，没几步就重重的往一旁摔了过去。
　　“要丢人了......”
　　这是马思远较为清醒的意识，也难得他现在还能保持人的羞耻感。
　　苍劲有力的臂膀，抱住了他，一个转身，他就趴在了熟悉的背上。
　　“趴着。”
　　冷厉的声音响起，马思远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顺从的趴在他背上，将脸深深的埋藏。
　　“爸爸，远哥哥怎么了？”王樾担忧的问道。
　　“熬夜。”王俊凯斩钉截铁的说道。
　　马思远忍不住腹诽：
　　“你才熬夜，老子昨晚睡的飘飘欲仙，刚才只是还没醒过来。”
　　说着，准备抬头。一只手从前而至，一把将他的头按在背上。
　　“你这观察力简直神了。”马思远小声在他耳边说道：
　　“行，那我补回儿觉。”
　　这次也不需要叫醒业务，只想睡个天昏地暗，至于王俊凯和王樾为什么一大清早会出现在一个公厕附近，马思远也没脑子思索，权当是有钱人的特殊癖好。
　　“爸爸，咱们不用跑步了吧？”王樾鼓起勇气问道。
　　“嗯。”
　　得到肯定的答案，王樾松了一口气。
　　一大早他就被王俊凯薅起来，说什么“晨练”，明明他们在家都没有过的事，来度假竟然还要跑步，简直是噩梦。
　　‘幸好遇见了远哥哥。’王樾庆幸的想到。
　　马思远这一觉睡的并不安稳，噩梦连连，整个人就像深陷海底，怎么游都游不上岸，最终无力的虚脱，窒息的感觉蔓延。
　　猛的睁开眼睛，才发现不知出了一身大汗，浑身湿透，大脑倒是清醒了许多。
　　“远哥哥，你醒了？爸爸给你留的早餐，有小笼包和馅饼。”
　　马思远看了眼桌子接地气的早餐，难道住五星级酒店不应该端着红酒吃牛排吗？这两父子倒也接地气，不过人呢？马思远环顾四周：
　　“你爸呢？”
　　“他出去了。”王樾跑去一旁玩起自己的积木，他就快要完成了。
　　马思远掀开被子，身体还是有些虚，这要是搁以前他铁定在床上躺一天，动都不动一下，但今天不行。
　　床头摆放着一杯水，马思远忍不住笑了，这个人真是无微不至。
　　端起喝了一口，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啧，怎么这么甜。”
　　“因为爸爸加了糖啊。”王樾一边玩一边答疑解惑，还附带拓展解说：“把你背回来之后，爸爸找酒店要了一些葡萄糖，泡了水给你，可甜了。”
　　马思远眯眼看着他，后者掩着嘴，小声说道：
　　“我偷偷尝了口，爸爸不让我喝，长蛀牙。”
　　“那你还喝。”马思远笑着说他。
　　“因为很甜啊，而且为什么你能喝那么多，我喝一口都不行？”王樾嘟嘴埋怨道。
　　马思远想了想，是这么个道理，然后十分大方的将余下的一半递给王樾：
　　“呐，给你一般，咱有福同享。”
　　“好嘞。”王樾一个激灵就爬起来，积木也顾不上了。
　　“你在搭什么？”马思远探头看向他身后一堆不成形状的木头。
　　王樾翻了个白眼，像是在说这么明显都看不出来，十分不屑的说道：
　　“房子啊。”
　　马思远一个没忍住就笑喷了，无情的嘲笑道：
　　“你这房子是刚经历了地震吗？”
　　王樾生气的看了他一眼，把杯子往床头一放：
　　“哼！”
　　转头继续研究自己的积木。
　　马思远觉得自己这样打击小孩的自信心不太合适，于是悻悻然蹲在王樾身边，绞劲脑汁称赞道：
　　“其实还是出彩之处的。”
　　王樾满是期待的看向他，马思远，将这堆木头里里外外看了个遍，眉头越来越紧：
　　“嗯，至少......至少这个地基是很牢固的嘛。”
　　“是吗？”王樾看向他随便摆在最下面的几根棍子，对比一旁的参考图，有点怀疑马思远的称赞。
　　“哎呀，房子什么的搭起来能住不就好了，不一定非得按图纸来。”马思远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嗯。”王樾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突然小脑瓜一个灵光：
　　“远哥哥，要不你帮我搭吧？这个房子我都搭了好久好久好久了，还没搭好。”
　　“好久好久好久是多久啊？”马思远逗道，显然以为小孩夸大其辞。
　　“就......”王樾还真的认真思考起来：“这个积木是爸爸还是哥哥的时候送给我的，当时是个可漂亮的房子，可是让我给拆了，然后就再也搭不起来了。”
　　什么叫爸爸还是哥哥的时候？
　　这孩子莫不是讲的太空语？马思远懒得纠结，说道：
　　“让你爸给你搭不就好了。”
　　王樾突然间凉凉的看了他一眼，这眼神和王俊凯简直一模一样，马思远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也对，你要是敢让你爸给你搭这个，估计是想挨揍了。”
　　“我爸爸从来不揍我。”王樾得意的说道：“要不，远哥哥你帮我搭吧？”
　　“我看不懂图啊。”马思远双手一摊，显然不愿干这种动脑子的事。
　　“不是你说不用看图，随便搭的吗？”王樾重复着马思远刚说的话。
　　“呃.......”马思远算是知道什么叫挖坑自己跳：“行吧，要是我搭不好咱就找你爸。”
　　“你找。”王樾毫不犹豫的甩包袱。
　　“行，我找他。”马思远笑着捏了捏王樾的脸，认命搭起房子。
　　当王俊凯回来的时候，马思远十分自豪的炫耀道：
　　“看，我厉害吧？”
　　看着眼前这个方方正正的盒子，王俊凯面不改色的点了点头，将手中的袋子放在了桌上。看见早就冷掉的早餐，冷冷一瞥，马思远一惊，立马抓起一个小笼包就往口里塞，笑着解释道：
　　“忘记了，忘记了。”
　　王俊凯无奈的端起盘子里的早餐，放进微波炉里。
　　“不用那么麻烦，凉的也好吃。”马思远没所谓的说道。
　　王俊凯没理会他，将袋子里的东西摆在桌上。
　　“你买药干嘛？”
　　马思远拿起来一瞧，牛黄解毒片，苏打水。这些东西用来做什么，他再清楚不过，眼神瞬间变冷。
　　“你有点中暑。”王俊凯淡淡的说道。
　　马思远莫名松了口气，重新挂上笑容：
　　“你这也能看出来。”
　　说完，拿了就要喝，被王俊凯拦下：
　　“吃完饭再吃药。”
　　“真麻烦。”
　　嘴上嫌弃，手却将药放下了，正好微波炉响了，王俊凯将早餐摆在他面前，马思远也不客气，一手一个，温度刚刚好。吃完一个，发现你王俊凯静静坐在那看着他，想了想，将手中的包子递至嘴边：
　　“你要不要来一个？”
　　“不用。”
　　王俊凯竟然拒绝了听他，马思远尴尬的收回手，他是脑子抽了嘛，干嘛喂人？他又不是没手，饿了不会自己拿？真是多此一举。
　　马思远狠狠的咬掉手中的包子。
　　“爸爸，你今天没吃早饭，不吃早饭长不高的。”王樾眼里满是担忧。
　　“一顿不吃没事。”王俊凯起身，离开了餐桌，朝积木走去。
　　马思远慢吞吞的吃着包子，心不在焉。
　　“爸爸，你看远哥哥搭的房子，就像个黑匣子，是不是酷毙了？”王樾满眼崇拜，毕竟眼前这个黑匣子勉强能住进去“人”。
　　“嗯。”王俊凯十分捧场的点了点头。
　　“就是多出来这么多木头，不知道该怎么办，远哥哥说不用......”
　　“哎~王大哥，你再发挥发挥，把这房子搭起来呗？”
　　见王樾马上就要揭开他的低，马思远拿着包子，连忙赶过来打断他。忽悠了人儿子，他可不好意思让孩儿他爸知道。
　　马思远就那么一说，没想让王俊凯参与他们幼稚的游戏。显然王樾也是了解他爸的脾性，难得没附和。
　　可令人意外的是，王俊凯竟然拿起多余的积木，往黑匣子上搭。
　　王樾惊讶的张大嘴巴，要知道，过去三年不管他怎么说，王俊凯可以陪他玩别的玩具，但从来没有碰过这个积木，可偏偏不管去哪都会帮他带着这套积木。
　　马思远倒是没什么惊奇的，回去一手拿两包子，坐在王俊凯身边，看他如何化腐朽为神奇。
　　“哎，没想到你还挺有童心的。”马思远调侃道。
　　王俊凯全神贯注的搭着积木，连个眼神都不分给他。马思远讨了个没趣，往嘴里塞了个包子。
　　突然，大脑灵光一闪，往嘴里又塞进一个包子，空出恶魔之手，对准王俊凯的后颈，使劲一掐。另一只手，将包子对准王俊凯嘴塞去，他下手那么狠，就不信这人不张嘴！
　　然后，手指触及一片柔软，包子还在手心。
　　王俊凯疑惑的看着他，一声不吭。
　　马思远这下是囧破天际了，可他的脸皮那是比城墙还厚，立刻换上嬉皮笑脸：
　　“嘿嘿，赏脸吃一个？”
　　如此大费周折，就为了让他吃一口早餐。
　　王俊凯眼底闪过一丝暖意，昨夜淤积在心的忧郁逐渐消散唇间。张口，咬住了包子，马思远瞬间喜笑颜开，将最后一个包子吞进肚子。
　　今早食欲格外好。
　　三下五除二，将所有早餐一扫而光时，王俊凯还在搭着房子。闲着无聊，马思远打开电视，躺在沙发上，对着苹果台看的津津有味。
　　“呀，远哥哥，你也喜欢看这个节目？”
　　王樾实在没耐心看王俊凯搭房子，黑匣子不拆一根，只在上面搭木，光是思考就要半天。看着基本没什么变化的房子，电视节目显然更能吸引孩子的注意力。
　　“挺有意思的。”马思远随手抓起桌上的薯片，不经意的说道：
　　“没想到你爸这么严厉的人竟然允许你吃薯片。”
　　“我爸不许我吃的，说这些都是垃圾食品。”王樾小声说完，又伸手拿了块薯片，做贼一样塞进嘴里。
　　“那这些给谁吃的，总不能是给我吧？”马思远随口说道。
　　王樾看了看王俊凯，以十分成熟的口吻的说道：
　　“谁知道呢。”
　　马思远一听，忍不住笑了。看样子，小孩这是吃味了。懒得和小孩子计较这些，马思远认真看起了电视：
　　“哎，我要是能赢这个游戏就好了，这样就能在家装上空调。”
　　“那我们去参加啊。”王樾没所谓的说道。
　　“你说的轻巧，这节目最近可火了，好多人都去参加，等轮到我要排到什么时候，而且对方那么强，我上桥坚持不了十秒钟。”
　　“唔，这个......”王樾想了想，转头看向王俊凯：“爸爸，我们去玩玩好不好？”
　　马思远怕王俊凯做不到伤自尊，忍不住替他找借口：
　　“你爸又不是电视台台长，找他有什么用？”
　　结果他这边话音刚落，王俊凯就“嗯”的一声应下了。
　　马思远觉得自己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论忽悠这才是老大。
　　还是看电视吧。
　　可后面的节目总是没办法get笑点，薯片也忘了吃，脑子里浮现王樾期望落空，失落的模样，忍不住说道：
　　“二宝，这游戏没什么好玩的，咱们去肯定得下水，到时候奖品拿不着，还弄的一身水，多狼狈，你说是不是？”
　　“不会啊，下水了才好，多凉快。”王樾想了想，补充道：“而且，小孩又不用上去，到时候你和爸爸下水就好了啊。”
　　“个没良心的，倒是挺为自己考虑。”马思远笑骂道。
　　正好，王俊凯完工起身，朝他们走来。马思远连忙朝他使眼色，让他赶紧解释清楚，免得玩不了游戏王樾失望。
　　王俊凯疑惑的看着他，随后将其理解为“迫不及待想要带走冰箱”，点了点头。马思远以为他听懂了，瞬间松了口气。
　　“休息好了的话，我们就走吧？”王俊凯拉起正研究积木的王樾。
　　“好哦！”王樾立刻爬起来，整装待发。
　　“去哪儿？”马思远状况外的问道，今天没听说有出去玩的计划啊。
　　王俊凯回头看了看他，似乎很对他的记忆力如此之差赶到惊奇。然而，不等马思远看懂王俊凯的眼神，王樾已经欢快的跑出了门，王俊凯跟在其后。
　　“哎，你们到底去哪儿？别留我一个人在这啊。”马思远丢下薯片就追了上去。
　　身后，是搭建完工的小屋。黑匣子上多了个遮风避雨的房顶，仿佛真就成了一个温馨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