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机》写点狂想

109、第 109 章

　　“喂，喂，王俊凯？”
　　耳朵里传出王源的声音，王俊凯思绪回神：“嗯，我在。”
　　“我刚才去取了点东西，所以离开了一下。”王源说话的时候是有些脸红的。
　　“没关系。”王俊凯也不问取什么，一句话之后两人竟然又陷入了诡异的沉默。王俊凯作为一个资深冷场王，沉着冷静的听着王源的呼吸声，这对他来说也是件幸福的事。但电话里传来的呼吸声有些起伏。
　　王源在紧张？
　　这是王源紧张时候的呼吸方式，多年未变。曾经王俊凯总能明白王源在紧张什么，所以能对症下药的宽慰，但眼下还真有些束手无策。王俊凯忍不住将手伸向王源，想要触碰，却被玻璃阻隔。
　　你看，当你需要我的时候，哪怕我就在你身后，也无能为力。
　　“王俊凯！”王源的声音有些激动，像是鼓足了勇气。
　　“嗯。”王俊凯嗓有些堵，艰难的发出声音。
　　“你带耳机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王俊凯觉得王源现在不止紧张，还有些害羞，心中的疑惑更甚：“问这个做什么？”
　　“你别管，就说带没带嘛？”王源有些炸毛。
　　王俊凯立马从身边的行李袋外侧翻出一副黑色的耳机，和王源是同款不同色，自从五年前无意中给王源买了这款的耳机之后，后面他所有的耳机都是这款。
　　明知道没有多大意义，但还是想追寻他生活的轨迹，在他的冰箱里永远有吃不完的青椒。
　　想着你，不知不觉把自己变成了你。
　　“我掏出来了。”王俊凯老实的报备。
　　“嗯。”王源果然很满意：“快戴上。”
　　“嗯？”聊了那么久，为什么现在要换成耳机？突然间想起王源之前时不时换手拿手机，不禁后悔自己的迟钝，连忙戴上，说：“我戴上了，你也换上吧。”
　　“我早就换上了。”语气中夹杂着些许笑意，紧张感不知不觉消散殆尽。
　　“？”王俊凯愣了一下：“你这是嫌我太慢了？”
　　“是啊。”王源毫不客气的承认。王俊凯一脸黑线，真想敲一敲王源的脑袋，树一树大哥的威风。
　　“你别想在打我的头。”
　　王俊凯丝毫不意外王源能猜出自己心中所想，只是有些惊喜。
　　“俗话说，儿大不由娘，你别想了。”王源丝毫不介意降低自己辈分，不过王俊凯不太想要个这么大的儿子，他只想要个........
　　他还是不想了。
　　“王俊凯？还在么？”王源突然间声音又变的紧张。
　　“在的。”王俊凯思绪回笼，他想挂电话了，在这样下去他怕自己会失控：“王源，我......”
　　“嘘，别说话。”一听到王俊凯叫“王源”，他就知道这个人要挂电话了，连忙出声制止他。
　　空气恢复寂静，王俊凯不舍得看着眼前人，手指在玻璃上摩挲着那人的轮廓。
　　这辈子，我还能拥抱你吗？
　　“能够握紧的就别忘了”
　　温柔的薄荷音响起，有些紧张，有些颤抖，王俊凯呆住了。
　　“能够拥抱的就别拉扯
　　时间着急的冲刷着
　　剩下了什么
　　原谅走过的那些曲折
　　原来留下的都是真的
　　纵然似梦啊 半醒着
　　笑着哭着都快活”
　　王俊凯只觉心脏抽搐着疼，拳头不知何时紧紧握住，电话里传来王源的深呼吸，随后是空灵的声音，已经不复之前的紧张：
　　“谁让
　　时间是让人措不及防的东西
　　晴是有风阴有时雨
　　争不过朝夕又念着往昔
　　偷走了青丝却留住一个你”
　　“滴答”
　　是什么落在手背，打在心房。
　　“岁月是一场有去无回的旅行
　　好的坏的都是风景
　　别怪我贪心只是不愿醒
　　因为你只为你愿和我一起
　　看云淡风轻”
　　病房里回荡着清凉的歌声，余音缭绕。
　　“小凯，新年快乐。”
　　时针指向零时，新的一年悄然而至，窗外是缤纷绚烂的烟火，照亮了黑夜，闪烁了雪花。远方万家团圆，近处你我相伴，最幸福的莫过于此。
　　“新年快乐。”王俊凯声音有些嘶哑，虎牙却招摇过市。
　　“恭喜发财，红包拿来。”王源此时只想说点什么，转移心中的尴尬，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
　　“嗯，给你发二百。”王俊凯宠溺的笑道。
　　“切，也太小气了。”王源假装嫌弃道，随后又自己为他开脱：“不过微信最多二百块，原谅你啦。”
　　电话里安静了片刻，王俊凯低沉的声音传来：
　　“谢谢。”
　　王源突然间不知道说什么了，莫名的，他一下就知道王俊凯“谢”的是什么。脸上好不容易褪去的绯红又徐徐爬上，往常的厚脸皮去哪了？
　　“嘿嘿。”王源现在只会傻笑了。
　　“真是个二傻子。”王俊凯笑道。
　　“你才是个二傻子。”王源气呼呼的回击。
　　反应过来这样拌嘴行为有多幼稚后，两人默契的笑了。
　　“好了，夜深了，睡会吧。”王俊凯有些担心王源的身体，终于开口结束了聊天。
　　“这么早啊？”王源心里不想睡，但身体却是真的困了，故作镇定的说道：“我还不困。”
　　话还没说完，哈欠就打起来了，连忙用手捂住，免得出声。
　　“别强撑着了，歇下吧。”王俊凯也舍不得，但是王源背影隐藏不住的疲惫他都看在眼里。
　　“好吧。”王源的声音透着不情愿，话还没说完，又打了个哈欠，这次他没藏着了：“你挂电话吧，我先睡了。”
　　说完，王源将手机放在枕边，闭上眼没一会就睡着了。
　　平稳的呼吸声传来，王俊凯闭上眼，静静的听着，睡意全无。半晌过后，王俊凯睁开眼，耳边继续传来均匀的呼吸。鬼使神差的，王俊凯推开了眼前那扇门，慢慢的，“走”近那个人。
　　到了床边，王俊凯竟然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出，眼前的一切就像梦境，深怕一不小心就打破。
　　可人呐，就是贪心的。走近了就想要要更多，手控制不住的向前，有些颤抖，有些心慌，内心谴责与渴望交织着，终于，落在了那柔软的发上。就一刹那，王俊凯湿了眼眶。一下一下的拂平头顶的毛躁，拂去所有的晦气。
　　“源源呐，源源......”在心底呼唤着这个人的名字，眼底一汪温泉，倒映的全是他的影子。
　　再美好的事都有尽头，王俊凯依依不舍的离去，垂落在身侧，再没进一步的举措，转身出了病房。走廊里，王俊凯靠着身后的墙，一守就是一夜，手里紧紧攥着未挂断的手机，耳机里传来平稳的呼吸，成了最好的催眠曲。
　　医院的护士看见了，转头换了方向。
　　今晚是除夕，冷血的条例拦不住团圆。她们不能回家陪着亲人，只期盼这世间能多点陪伴。
　　第二天凌晨，王俊凯的身上盖着薄薄的毯子。他只当是医院的护士好心之举，悄悄放回导诊处，回头看了一眼那扇病房，转身离开，挂断了手中的电话。
　　王源醒来时，病房里冷清依旧，环顾四周毫无变化。手机提示着“低电量，请充电”，通话记录最新时长7个小时15分钟，出门走廊里护士又开始新一轮的忙碌，毕竟疾病不会过年。
　　提着暖壶去打水，路过导诊处，听见护士在询问：
　　“今早台上的毯子是谁放的？”
　　无人回应，这时王源提着热水，路过导诊台，扫了一眼护士手中的毯子，若无其事的离开。
　　护士接着喊道：“没人认就洗啦。”
　　还是无人回应，终于有人忍不住说道：“放那吧，等待会清洁的阿姨来收就行。
　　“就是。”
　　就这样，毯子事件成了开年第一个未解之谜。
　　一个小时后，王源盯着床上的毯子出了神，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偷偷找清洁工阿姨把这块毯子要回来，总之它现在就静静的躺在他的面前了。
　　“有病。”自我反省过后，王源一脚把毯子踢开，埋怨道：“真绝情，走那么早！”
　　躺下休息，片刻过后，又翻身起来将毯子盖在身上，睡着了。
　　大年初五，王源终于出院。一回到老家就像脱了缰的野马，丝毫没有身体虚弱的迹象，堆雪人、放鞭炮一样不落，恨不得把漏掉的年补回来。蔡淑萍见了，忍不住和自家丈夫吐槽：
　　“一点都不像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呐。”
　　“可不是嘛。”王嵩附和道随后有些纳闷：“要说我们从没惯着他，一直秉持穷养儿子，咱家小子到底被谁宠大的？”
　　夫妻两面面相觑，找不出“罪魁祸首”。
　　此时的王源已经完成了第二个雪人堆积，投入到第三个雪人的制作工程中去，他今天的目标是创造一个加强连！
　　出了十五，新年的气氛就过去的差不多了。元宵节后，王源就背着奶奶给的各种腊肉回了学校。原本他是懒得带这些东西的，但是今年他有新的计划。
　　从火车站出来，王源就发了个短信，过了许久才收到回信，内容是一个地址，还有一个保密的表情包。信息获取，王源心满意足的背着大包小包前往目的地。
　　于是，当王俊凯大清早被门铃吵醒时，开门就看见了王源风尘仆仆的出现在家门前......
　　“早上好！”王源礼貌的打过招呼，然后拎着行李侧身挤进了屋：“过去一点。”
　　一大早就被嫌弃碍事，王俊凯有些懵，双手却推着轮椅乖乖让路。
　　“你这咋备用拖鞋都没有？我穿你的啦。”王源毫不客气的穿上王俊凯的蓝色棉拖，后者大冬天脚上还穿着人字拖。门开着，冷风嗖嗖，脚趾凉透，只好锁了门。
　　王源一进家门，一看这摆设就熟门熟路起来。因为王俊凯差不多就是把青市住处的装饰复制过来。对了，还有北秦岛的住处，所有摆设如出一辙。
　　也不知是主人太懒还是念旧。
　　王源将行李箱里面的腊肉，尽数搬进冰箱，边搬还边解说：
　　“这是我奶奶做的腊牛肉，到时候可以炒芹菜。”
　　王俊凯想说不用了，王源没给他开口的机会。
　　“这个是腊鸡腿、腊鸭腿，奶奶说可能有点咸，到时候放水里抄一下再煮，对了，炒的时候前往别放盐。”
　　“看这个，你的最爱，霉豆腐，王奶奶给我家的，让我全带来了，超辣超好吃，到时候多蒸点米饭。”
　　王俊凯的眼神闪了闪，想说话却不知道说什么。
　　“我还带来你爱吃的干笋、干豆角、腊豆腐等等等等，好多，咱一个多月都不用买菜了。”
　　王俊凯车顶听不懂王源的意思了，看着空空如也的冰箱瞬间被塞满，心上一暖，说出的话却拒人千里：
　　“这些你都带回学校吧，我不吃。”
　　王源完全不理他，自顾自的将所有食材装进冰箱，拉起行李箱，一脸理所当然的看向王俊凯：
　　“我住哪间房？”
　　“你别闹，快回学校去。”王俊凯无奈的说道。
　　没得到回应，王源也不气馁，找了个角落放行李，拿出洗漱用品准备去洗手间：
　　“一晚上没洗澡，快臭了，等我洗完澡再给你做早餐哈。”
　　说完，不等王俊凯回应，径直进了洗手间。
　　没法，王俊凯回头看见散落一地的塑料袋，一个个捡起放进垃圾桶。回过头见王源已经将沙发上摆的乱七八糟，任命的上前一一整理。当他收拾完毕，王源刚好从浴室出来。
　　头发没有擦干，水顺着发梢沿着锁骨流了下去，王俊凯不自觉地转了眼睛。
　　“吹风机在浴室底层的橱子里，你自己找一下，吹干头发就回学校吧。”王俊凯说完，推着轮椅转身准备回卧室，在王源离开之前他不打算出来。
　　突然，一双强劲有力的手按住了轮椅，将王俊凯圈在怀里。发梢的水滴在脸上，是自己随手买回的洗发水，没想到味道这么好闻，透着清爽干净。
　　青年坚定的眼神将王俊凯从气味中拉回，他第一次见王源露出这样的表情，认真却霸道，目光如炬，有那么一刹那王俊凯觉得这个青年会被气的摔门就走，然后两人老死不相往来。这不是他期盼的吗，为什么心底还有一丝难过？
　　但想象中的画面没有出现，王源只是叹了一口气，十分专制的说道：
　　“王俊凯，你听好了，从今天开始到你能正常走路那天，我都会和你住在一起。”
　　嘴角扯起一抹苦笑，这是王俊凯最不愿意看到的现象：
　　王源为了他放弃自己的人生。
　　当初为什么要回国呢？现在出去还来得及吗？
　　王源似乎猜到王俊凯心中所想，叹了口气，温柔的说道：“我会老老实实去学校，按部就班的实习，顺顺利利的毕业，最后找一份好工作。”
　　这样才能照顾你。
　　后面这句王源没有说出来，但却是前面这番话的重点，也是终点。
　　见王俊凯没有回应，王源继续说道：“所以，你不要想着再逃走，这次不管你躲到天涯海角，我都会把你找出来。”
　　想了想，王源又加了一把筹码：“如果找不到，我就找你一辈子。”
　　“到时候才是真的拖累了我。”
　　“所以，就让我留在你身边吧，只有这样我才能踏踏实实的活着。”
　　王源的一番话让王俊凯无路可退，心中五味陈杂，一团乱麻，一时半会儿不知道拿什么拒绝王源，只好沉默。
　　王俊凯没有直接拒绝，王源已经很满足了，等他找到理由，大不了再找个借口，总之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你刚才说吹风机在哪来着？”
　　王源突然间冒出这么一句，彻底打乱了王俊凯的思路。朝向卧室的轮椅最后转向浴室，从里面找出吹风机递给王源。后者接过吹风机后对着脑袋就是一顿乱轰，没法，王俊凯只好将人老实按在沙发上，耐心的帮他吹干。
　　坐着沙发上的人一脸甘之如饴，嘴角向上，露出得意的小笑容，手指闲不住的玩弄着沙发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