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庶媳奋斗记》季孟夏

2、第二回、西苑焦尸

　　“三妹妹，你可要小心呐。”

　　莫蓉回头，对上莫夏荷似笑非笑的眸子。

　　扯了扯嘴解，她又退了回去。

　　彼时，从身后传来一阵响动，她回头，便看到一连串的黑影，心中暗暗吃惊。

　　这阵仗，怕是莫府里外的男男女女都来了吧。

　　“哎呀，这可如果是好啊。”乔姨娘人还未至，声已到，须臾便见她一路领头，满脸急色地奔了过来，“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夏蓉的目光只是扫过她，而后越过她的肩头，落在稍后方的陌生男子脸上，肃穆之下又带了一丝不耐的神情，似乎对乔姨娘的话十分厌烦。

　　“这位大人啊，赶紧请您的人搭把手吧。”乔姨娘见他只是兀自站着，不由抹了抹眼角，苦苦哀求道。

　　原是来的不尽数是莫府的人，看这衣着，又想着现下的时辰，应是五城兵马司的人。

　　“这位夫人，你们府上的人不是正在救着。看这火势，怕是其中另有什么……”男子的话说到一半，哂笑了一声，“我看还是让府上的人救吧，免得被咱们兄弟看出什么来，介时我就不好回指挥使大人，告辞了。”

　　男子说完话，便领着人头也不回的往来时路去了。

　　“老爷，您看这些人，他们……”

　　乔姨娘一张脸在火光之下显得有些白，哆嗦着嘴同莫临说着，只可惜被莫临不耐烦的打断了。

　　“你还说，妇人之见，他说得在理，倘若叫他们五城兵马司的人插了手，但凡有一星半点不对之处，你让咱们莫家的脸面往哪里搁。”

　　莫临训斥了乔姨娘一番，又呵斥着仆役加快手脚。

　　夏蓉站于一侧，心中反复嚼着男子适才的话。

　　她原便疑心连下了数日的雨后，这大火还来势汹汹。

　　西苑自打他们一家搬至京城后便空置着，平日连杂物都不曾放置，自然不会有失手打翻火烛这等事。

　　她有此疑虑是因经年累月的居于这个家中，然那人又是如何察觉出有异的？

　　“爹，我把里里外外所有人都叫来了。”

　　夏蓉回头，便见自己嫡亲长兄莫延庭又领了些人来，正喘着气同莫临说着。

　　“好，你也赶紧过去看看。”

　　莫延庭提步便走向火场，她忙上前一步拖住了他：“大哥！”

　　“我会小心的。”莫延庭何尝不知她的忧虑，宽心一笑，轻拍了拍她的手。

　　“那你小心，莫叫我担心。”

　　嘴上如是说着，但手还是紧了紧，片刻后才松开。

　　莫延庭是她同母的长兄，她上头还有一个长姐莫夏莲，自母亲在她五岁亡故后，她最依赖的便是长兄与长姐。

　　到了京城后，长兄虽未还娶妻，但男女有别，长姐又出嫁，能与他们说话的机会也不多。即便如此，她还是忧心兄长出什么岔子，更何况此回失火十分诡异，由不得她不担心。

　　约莫大半个时辰后，火势渐渐小了些，又过了一柱香的功夫，最后的火苗也熄了，然西苑也烧得一干二净。

　　“为什么会起火啊？”乔姨娘还在旁念叨，口口声声都是对即将掏出银子重建屋子的心疼，烦得莫临不时的骂她几句，两人你来我往的吵得热闹。

　　夏蓉只是淡淡扫了一眼，转身打算离开。

　　“这是什么，哎，大伙看看这是什么？”

　　“是什么？”

　　扑了火正收拾残局的仆役们突然喧闹起来，纷纷围了过去，还拿火把照着，吓得乔姨娘又大叫起来。

　　“快把火灭了，灭了。”

　　“闭嘴。”莫临大呵一声，瞪了乔姨娘一眼，大步往前而去。

　　夏蓉睃了眼在旁的莫夏莲，此时仅借着依稀的火光瞧不清她的神情，只是左右没有上前查看的意思，她眉梢微挑，提步随了过去。

　　“三妹妹，有什么事自有爹爹和大哥在，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然她步子微动，莫夏荷却再次出声阻止，叫人心中生疑了。

　　“二姐姐不想去瞧瞧是什么么？莫不是二姐姐知道那是何物？若姐姐晓得，不如说与我听听，也好解了妹妹的好奇之心。”她不动声色，反手拉着莫夏荷的手笑问道。

　　莫夏荷微微一愣，随即笑了：“瞧妹妹说的，我又未曾上前瞧过，怎知他们在说些什么。”

　　“即是如此，妹妹想去看看，若姐姐乏了，便先回去歇了吧。林妈妈，咱们走。”夏蓉拂开了她的手，抓着林妈妈的手腕快步上前，身后紧随着一串脚步声。

　　林妈妈拨开人群，她凑了上去，借着火光打量了一眼，也不晓得是什么东西被烧糊了，团成了一团，那模样隐约像个什么，但她又说不上来。

　　“爹，您看这是……”身侧的莫延庭像是瞧出了端倪，紧锁着剑眉看向莫临。

　　莫临扫了他一眼：“快去查查，府里可是缺了谁？”

　　夏蓉如被人拍了下脑袋，顿时一片空白，身子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正巧踩上了莫夏荷的脚，一声娇呼如一盆冷水兜头泼下。

　　“二姐姐，对不住，可是将你踩痛了。”夏蓉转身，心绪不宁地拉着她往后退了数步。

　　“你怎么也不看着点，说退就退，这一惊一乍的，像什么样子。”莫夏荷满嘴的埋怨，一旁的丫头蹲身用帕子替她抹着鞋面，那谨慎的模样瞧得她连连皱眉。

　　她这位庶出的姐姐是越发的娇蛮了，若不明说，旁人见了只怕会以为自己才是那个庶出的。

　　“二姐姐莫恼，实在是被吓着了。”夏蓉拍着胸口，回头扫了一眼又回头，那模样是又怕又好奇。

　　“你这是瞧见什么了？”莫夏荷睨了她一眼，越过她身侧想往前去。

　　夏蓉却抬手将她拽住了：“二姐姐还是莫去瞧了，看着甚是渗人。”

　　她这模样，越发激得莫夏荷心头痒痒，偏生她又紧拽着自己一副害怕的模样，直叫她似心里揣了只猫似的上窜下跳。

　　“你若怕，便回去吧，我去瞧瞧。”莫夏荷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去掰她的手。

　　瞧她这模样，夏蓉收起了心头的一丝疑虑，看这情形，莫夏荷是不知这空无一人的西苑在这场失火中还烧死了一个人。

　　既然如此，那么适才她的阻拦许是凑巧罢了。

　　“二姐姐，我告诉你吧，这场火竟还烧死了个人。”她紧握着她的手不放，凑到莫夏荷的耳畔小声说着。

　　“什么？”

　　莫夏荷似也被吓了一惊，一脸骇然地望着她，复又转身看向身后方的废墟，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二姐姐可是被吓着了，我也是，此时这心还砰砰跳着呢，姐姐还是快回去瞧瞧自个儿院里的丫头妈妈可有缺吧？”

　　夏蓉如是说着，然此时细细想来，方才她出门之时未见绿俏与蓝萦，泰斗是出了什么岔子了，也顾不得与莫夏荷再纠缠，转身拉着林妈妈行至一旁偏角。

　　“林妈妈，你快回去看看绿俏和蓝萦在不在？”

　　瞧着她一脸的正色，林妈妈不敢掉以轻心，迈着步子便往梨香院跑。

　　这厢，莫延庭已开始清点内外院落的丫头妈妈仆役，各院清点过来，齐全的便将人都散了，一路过来似乎并无缺人，直到他站于夏蓉跟前。

　　“三妹，你院里的丫头妈妈可都在？”

　　“我正要同兄长说此事，我身边服侍的两个丫头绿俏和蓝萦方才便不知踪影，我已命林妈妈再回梨香院去瞧瞧，只是妈妈眼下还未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