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庶媳奋斗记》季孟夏

11、第十一回、成亲大喜

　　“对了，我若嫁去侯府，势必要带人过去，林妈妈是定要随着去的，至于你，我想问问你自个儿的意思，毕竟那边是个怎样的情形，连我也不清楚，我也不想害了你。”

　　夏蓉说着说着，便想到了日后的安排。

　　如今，红香她使唤起来已然称手，但她毕竟是祖母指派过来的，除了祖母同意，她也不愿强求红香，但若她愿意跟随自己去侯府，她去同祖母说一声，定然能成事。

　　“小姐，奴婢自然是……”

　　“先别急着回我，这几日你好好想想，昆些再告诉我吧。”

　　她不愿红香仓促做下决定，免得日后反悔。

　　自打莫临答应了这门亲事没几天，威远侯府便派了李妈妈与钱妈妈带着聘礼来纳征，随带了聘书与礼书。

　　当日还与莫临径直定下了婚期，道一个月后，即十一月十八，乃是黄道吉日，介时侯府前来迎亲。

　　莫临对此颇有言辞，道侯府瞧不起他们，三书六礼简至如此，且顾自定下婚期未曾询问予他。

　　对他种种抱怨，莫老夫人只用了一句话便让他再无怨言。

　　“你想攀上这等朱门大户，便怨不得他们轻怠于你。”

　　夏蓉听闻时，不过同红香戏言了一句：“这黄道吉日不会也是那道士选的吧。”

　　她更在意的，是那位神秘的二公子到底是何模样，莫府上下无一人说得出来，令她好生忐忑，但也无可奈何。

　　安心待嫁期间，陈家来下了定，喜得乔姨娘天天将这知书达礼的远亲挂在嘴边，按着莫老夫人的意思，夏荷是姐姐，理应她先出嫁。

　　但乔姨娘唯恐自己女儿嫁得急，容不得她好好置办嫁妆，怂恿莫临劝老夫人，道夏蓉因是侯府那边催得急，夏荷这头人家还未择婚期的意思，他们也不好赶着凑过去。

　　莫老夫人总算是被说服了。

　　浑浑噩噩的一个月过去，夏蓉迎来了自己的成亲之日。

　　寅时三刻，她便被老夫人派来帮忙的晚香拖了起来，迷迷糊糊地坐到了镜台前，也不知是谁往自己嘴里塞了什么，耳边只听了一句话。

　　“小姐，先吃些东西垫垫，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吃上饭呢。”

　　她下意识的嚼着，一面由着她们在自己脸上折腾，只是突然间觉得一阵扯痛，她惊了一声，正要抬手，就被人按住了。

　　“小姐，可动不得，这是开面，稍稍有些痛，忍忍便好了。”

　　她此时才清醒过来，睁眼看到的是一个陌生的老妇人。

　　夏蓉恍恍惚惚地忆起，昨儿个林妈妈是同自己说过，还提点过今日成亲的每一步。

　　只是那时候她未放在心上，想着介时身边总有个媒人能提醒，再者，一个不受重视的庶子婚礼，想来就算她有什么差错，也无人放在心上吧。

　　可她没想到这婚礼头一步就这么折腾人。

　　一个开脸折腾的她龇牙裂嘴，看得一旁的晚香和红香满脸惊骇，吓得替她开脸的老妇人手足无措。

　　此后梳头戴狄髻上头面，到换上凤鸾云肩妆花织金的喜服，夏蓉还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以至于莫夏莲进来之时，一脸的疑惑。

　　“这是怎么了，一个个惊魂未定的样子。”她的目光扫过众人，而后径直走到了夏蓉身边，“来，我瞧瞧，嗯，今儿瞧着更是粉雕玉琢，貌若天仙啊。”

　　夏蓉回过神来，看着她笑：“长姐来了，我还以为出嫁前见不着你了呢。”

　　“又说傻话，我只你一个胞妹，自然要回来送你出嫁的，只盼你在侯府事事顺遂，夫妻和睦。”

　　“我以为长姐也会同我说些孝敬公婆，谦让叔嫂的话呢。”

　　一想到昨日她爹不顾身份招了她去，絮絮叨叨地念了一个时辰，颠来倒去说的那几句话，大意就是侯府如今是威远侯夫人当家，还有一个世子夫人，让她嫁过去后，万万不可由着性子行事，与她们对着干。

　　“你姐夫的铺子卖得是杂物，来的也是各色人物皆有，威远侯府的那点事儿早就帮着打听清楚了。”

　　夏莲说着，叹了口气，扶着她缓步进了东次间，身后的丫头婆子都候在明间，好让她们姐妹二人说话。

　　“听说侯府的夫人和大奶奶可不是好相与的，加之妹夫是庶子，你嫁过去怕是要受些委屈，我也只盼着你们夫妻同心，只要日后分了家，这日子也就好过了。

　　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绣了并蒂牡丹的荷包，塞进了夏蓉的手里。

　　“侯府不比我们寻常人家，里外需打点的地方也多，日后若缺银子了，托人捎个口信给我或是大哥，千万别一人独撑。”

　　夏蓉攥着荷包红了眼眶。

　　母亲去世后便一直是长姐照看她，如今她都要嫁为人妇了，长姐仍一如既往的挂心予她，顿时令她心中酸涩难当。

　　当下，她也不说话，只是冲着夏莲点点头，两人瞧着瞧着便眼泪汪汪起来。

　　外间的晚香瞧着气氛不对，推着红香走了过去。

　　“大姑奶奶，三小姐，今日可是大喜之日，哭不得啊。”晚香笑道。

　　“眼下不哭，等会儿也要她哭。”夏莲被她一打岔，到收了几分泪意，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夏蓉一眼。

　　一旁的红香还在劝着：“三小姐，仔细妆花了，又要重头来过。”

　　夏蓉一听，立即吓得收了泪，拿帕子轻拭着眼角：“这么折腾人的事，一回就够了。”

　　几人闻言，不由笑了起来，晚香瞧着两人又开始说笑了，想起老夫人让自己过来的意图是劝着三小姐一些，但寻了个话头说着。

　　“三小姐，昨儿老太太身边的朱妈妈随行去侯府铺床，听说她见着了三姑爷。”

　　“哦，她见过人了，你得了什么信，快说说。”夏莲的兴致显得比新娘子还大，忙不迭的问。

　　“听说三姑爷长得一表非凡，话虽不多，但恭谦有礼。”说着，看了外间一眼，凑近几人压着声道，“比之乔姨娘时常挂在嘴边的那位贼眉鼠眼的未来二姑爷强上百倍呢。”

　　夏蓉听之一怔，到是夏莲已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曾想你们是如此看待那位陈家公子啊，看来找机会我也需打听打听二妹夫的事情，也免得人家背后说我只晓得自己胞妹，不关心庶妹。”

　　夏蓉又怎会不知她的心思，对于莫夏荷与乔姨娘的事，她多半是想看笑话。

　　因着嫡母不在，待到了吉时，夏蓉叩拜了父亲，受了父戒，长姐代母受戒，覆上头盖的那一瞬间，夏蓉不禁心慌。

　　蓦地，手被夏莲紧握在手中重重握了一下，她堪堪感受到那温意之时，夏莲已退后几步，隐入了人群之中。

　　在侍女的搀扶之下，她缓步出了莫家的大门，上了花轿。

　　在轿中的时刻，她对未知的生活惶惶不安，她甚至担心林妈妈是不是随行而来，红香是不是也如她所言，随同她入侯府。

　　她心中骇然，忍不住挑起了盖头，轻唤了一声：“红香。”

　　“是，小姐。”

　　红香的声音夹杂着喜乐传入轿内，让她略松了口气：“林妈妈也跟来了吧？”

　　“来了，小姐，放心吧，我们都在。”

　　如此，她稍稍定了心，放下了手，身子随着轿子起起伏伏地颠着。

　　许久之后，她听到了炮仗的声音，正想着应是侯府到了，花轿便停了下来。

　　“小姐，到了。”红香在外提醒了声，她透过盖头的下方看到光线一亮，手里就被塞进了一段红绸。
　　“新娘子下轿了。”媒人说了一声，扶着她下了轿。

　　踏过马鞍，跨过火盆，她耳边只闻喧闹的人声，不时的夹杂着几声尖锐怪异的笑声，听着令人十分不适。

　　“侯爷，夫人，新人拜堂了，请上座。”

　　她在堂前站定，媒人便去一旁招呼，她傻傻呆呆地站着，视线所及之处只有自己鞋尖前的一方小小之地。

　　不知如此干耗了多久，才有人扶着她匆匆拜了堂，后被人簇拥着进了新房。

　　坐在床沿，耳中听着动静像是人不多，但也不知有多少人等着瞧她的模样，再加之她即将见到自己夫婿的相貌，心下不知是忐忑亦是激动。

　　一只手突然出现在盖头下方，捏住了一角，徐徐揭下，她缓缓抬眼，对上一双明眸。

　　棱角分明的脸，剑眉皓眸，挺直的鼻梁下薄唇紧抿，这个男人长得委实合她心意。

　　下意识地，她觉得眼前这个着乌纱圆领公服的男子有些面善，只可惜她还来不及细瞧，他便转了身，坐在了她身旁。

　　她的视线环视了房内一周，看到的是一众女子，穿着相似。她细细一辩，看来并无身份高贵之人，应是府中的婢女。

　　红香离得她最近，手掌托碟，满脸正色的看着她。

　　“来来来，新人进馔。”

　　就着红香托碟中的小碗，夏蓉形同嚼腊地吃着里头的肉片，两侧皆是面无表情的丫头婆子，那情形倒不像是他们夫妻在行同牢之礼，更像是被人看守着的犯人。

　　合卺，解缨结发，她身旁的夫婿从头到尾未置一声，只是媒人说什么，他便做什么。

　　夏蓉不由感叹，果然如长姐所言，话真少呐。对了，他叫什么来着，晚香同她提及过，好似叫魏孝霖吧。

　　自己是否当真见过他，否则又怎会觉得他面善。

　　她想得微微有些出神，身旁的人突然起身惊动了她，她茫然抬头看着他。

　　他回头，正要开口，房外传来一道声音：“二少爷，侯爷命您去前头待客。”

　　“这就来。”魏孝霖应了一声，怔神望着她，须臾才叹了口气，“你让丫头服侍着先吃些东西吧，我去去就来。”

　　她茫然地点点头，目送着他出了门，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房里一干人等早已不见，眼下新房之中，只余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