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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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年边牧心过得愉悦又疲惫，愉悦是因为支使弟弟搞得他团团转的快感不是随时都有的，疲惫当然在于应付家里长辈。
年三十晚上饭吃的差不多了，边宇珒和边书林非拉着她去院子里，说要给她看“惊喜”。要知道B市冬天的晚上最低气温都零下，边牧心并不打算在这个时候亲身回忆冬天的寒风。于是她抱着沙发决不放弃，结果被叔叔婶婶劝出去了，理由当然是：“大过年的”和“你这么多年没回来了”。
边牧心刚才在饭桌了喝了酒，被寒风一吹清醒多了。“所以你俩给我看的就这？就这？就这？”
“今年因为你回来我才拿回家的！你居然嫌弃！”
“边书林你是不是我们家的人啊……B市市区不让放烟花，你搞个VR烟花眼镜给我是不是太好笑了一点……这玩意儿布置起来不费劲儿吗？？你哪怕在网上买个什么结婚、剪彩用的电子礼宾花应应景也行啊？？”边牧心无奈的看向老大边宇珒，“哥，你怎么也陪着他傻。”
边宇珒在旁边偷笑，“我就是想看看这小子能整儿出什么名堂哈哈哈哈！”
“靠！你俩又驴我！”说着，边书林作势地挽了挽袖子要冲过来。
“行了别闹了，多大儿人了。”边宇珒干咳了两声，然后一边儿胳膊搂着一个人脖子开始谈心。“我呢平时不怎么回来，跟着导师和展品到处跑。二心呢比我还狠，好几年都没看她回来过一次，今年倒是出息了。家里就老三跟着二伯上班挣钱都不容易，咱们这辈就咱仨儿，就靠老三跟着二伯学着管家里生意。我和二心都帮不了你，只能看我俩天南海北到处走，我知道你心里也委屈。”
边书林难得有几分不好意思，“我没有……”
“我是大哥，你有没有我不知道吗，别跟我来这套。”边宇珒非常不客气的拍了下三弟的头，“本来我是大哥，家里生意应该我来承担，但是你俩知道的……我对管公司是真的没兴趣，二心小时候也不在家，就只能培养老三。你也别委屈，辛苦这几年等上手了就好了。大哥祝你早日当个霸道总裁！”
“哈哈哈哈，”边牧心在旁边乐的不行，“姐姐也祝你早日当个霸道总裁！”
“哎哎哎，笑什么呢。”边宇珒看了她一眼，也拍了拍她的头，“二心，你算没算你多少年没回家过年了？爷爷天天在家念叨你，就等你什么时候。结果你倒好，出国留学好几年不说，回国也不回家。咋的？你有什么不满？”
“……没有，”每次提到爷爷边牧心是真的没话说，“我只是不想回来……”
“有啥儿事啊？我是大哥，我给你做主。”
“……”边牧心纠结了一阵，“我不想回家看见我爸。他太强势了，高考完强迫我去留学，估计几年就要强迫我回家，我不喜欢这样。”
边大哥叹了一口气，“二伯做生意就是靠着杀伐果决才能成功，所以在教育你这方面也习惯了。总想着这样对你好，你别怨他。”
“我没怨他，”也许是刚才饭桌上两小杯茅台的作用使她突然红了眼眶，“我只是觉得他不爱我。”
“姐……二叔没有不爱你。”边书林在那边探过头看她，“二叔这个人嘴硬心软，你知道他办公桌上放了好几张你和二婶儿的合照吗？”
边牧心沉默了。
她对她爸是有心结的，小时候觉得他狠心，说离婚就离婚，老婆女儿都不要。
高考那年她知道苏沐秋的死讯后万念俱灰，感觉天要塌了。她对未来的所有安排和规划都随着苏沐秋的死亡一起埋在了南山上。
着急忙慌的走了，心如死灰的回来了。
那几天家里谁看着这样的边牧心不难过？谁不心疼？
边父因为离婚的事儿就一直很后悔，觉得自己太冲动，想着等女儿高考完就想着和前妻商量复婚，谁知道边母在女儿高二那年突发癌症去世了。老婆已经不在了，要是这辈子唯一一个女儿在他眼皮子底下还出事怎么办？
本来他就对女儿这个男朋友很看不上，结果还发生这样的事让他女儿整天伤心难过。要知道边牧心是他的独生女啊！
“二伯不想你留在国内伤心。你在国内上大学说不定哪天又跑回H市了，所以让你去国外留学。”边宇珒温柔的擦掉妹妹落下的眼泪，“别哭了，大过年的哭什么。你要是过年哭，这一年你都得哭，还是要亲身实验B市冬天的眼泪能不能冻成冰碴儿啊。”
“我没哭。”边牧心倔强的忍着泪，“是你大过年招我的！”
“行行行，我错了。回我屋，我给你俩准备了新年礼物。”
“我还要红包！”边书林很有眼色地在旁边活跃气氛，“不是好东西我可不要！”
“嘿你还上房子揭瓦了！”
边牧心拽大哥的袖子，“我也要红包！我要比边书林的红包还要大！”
“妹妹你放心，我保证你的比臭小子的红包大得多！”
“靠，哥你性别歧视！”
“屁，这叫我的红包我做主。”
“哥你这词儿好土啊……”
按照过年的习俗是要守岁的。可边家小辈们最小的边书林都二十二，今年过完生日就二十三了，觉得守岁忒无聊。边老爷子身体也不好，年纪大也熬不住。所以作为长子的边大伯放手一挥，什么长辈小辈该干嘛干嘛去吧。
过年么，总得自己家人先开心才好啊。好长时间也没回家过过年，也趁这个时候哥儿三个说说话喝喝酒，和小辈儿一起凑什么热闹。
边牧心高兴坏了，总算要解脱了。她从下午开始就没闲过：前几天因为春联上的字太难看被爷爷交代一天五张大字的作业刚写完，就被大伯娘和三婶儿拉去厨房准备饺子馅。她们的原话是：“也该学一学了，以后嫁人去婆婆家过年哪能像在家一样等着吃？可不能给咱家丢面儿。”
一边教一边学，就这样忙到要吃晚饭。
年夜饭的饭桌上总是不缺少酒的。边牧心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扫大家的兴，但是她的酒量实在太差了，或者说她很少能遇到喝酒的场合以致于两小杯茅台下肚就觉得有些晕。
在美国求学的时候因为作业多任务重，而且那个时候她也没有参加同学办的酒会的意愿。就算去了也是浅浅喝几杯度数低的香槟，面儿上过得去就行。大家都是一个圈子里的成年人，不搞强买强卖那一套，简直丢人现眼。回国以后她和郁晴韵同住，两个女孩子比起喝酒她们更喜欢各式各样的宵夜。
随后就被边宇珒和边书林拉出去吹了会儿风回来还好一些，结果又被拉到饭桌上不知不觉喝了一壶日本清酒。日本清酒虽然度数低，但是后劲大。边牧心这下是真的开始难受了——本来只是有点晕，现在不仅晕还头疼。
好不容易下了桌回了房直接瘫在床里，把手搭在额头上，黑亮的瞳孔里映着吊灯眼神却是迷茫的，脑子里尽是没有逻辑的胡思乱想，随即开始傻笑。
‘现在几点了？’‘能不能卡到0点0分0秒的时候发祝福呢？’‘那只股什么时候卖？’‘存款多少了？’‘想继续吃菜，感觉没吃饱。’‘啊为什么我头疼却还是这么精神？’‘今天不熬夜了吧。’‘好累，但我好高兴。’
边牧心无意识地动了动嘴型，似是想到什么又闭上了。
“在家真好，要是他也在……他……”
边书林是在初三那天发现他姐很不对劲。
这几天无论是走亲访戚还是在家招呼客人挑不出毛病，而且特别配合二叔，特别给他脸，完全没有他记忆里两个人浮于表面的客气和面子亲情。
如果边牧心知道二叔已经派人去G市处理她的东西应该不是这个状态才对……他想了一天也没想明白，所以决定在初四那天直截了当的问她。
“我？我很好啊，没有不对啊。”
面对傻弟弟的傻问题边牧心感觉非常莫名其妙。
“你是不是过年过傻了？”
“咳……你要是有事儿和我说，我肯定会帮你的……”边书林怕她逞强遇事不找人，“钱不够也告儿我……”
“……”边牧心一副‘有病吃药’的眼神看着他，“你知道姐姐我这几天走亲戚拿了几位数的红包吗？？？”
“……几位？”
她难得有几分得意的炫耀，“六位哦。毕竟我常年不在，一回来就得被逼着拿大红包，唉，太难为我了。”
“……”妈的输了，他今年怎么凑也凑不到六位。
“说吧，还有啥儿事。”
“嗯……”
边牧心看着傻弟弟吞吞吐吐磨蹭半天也不说的样子简直烦躁，“有啥事儿赶紧说，磨磨唧唧什么呢。”
“也没啥……就是看你和二叔这几天感情挺好的，和以前不太一样……”
“大过年的给他点儿面子，行不行？”边牧心的语气有点冲。
“行行行！”听到这个回答，边书林才长舒一口气，“吓我一跳……还以为啥呢。”
“所以说你傻啊。”边牧心有些好笑的看着她这个弟弟。
虽然她并没有说实话，但看到弟弟松开皱紧的眉头时心里一阵熨帖，语气温柔了许多。
“还有啥事儿一起说了，看你墨迹我难受。”
“姐，我知道你和二叔在某些方面有不和，但是二叔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你是她唯一的女儿，就算我这个侄子再怎么听他话、孝顺他都不及你给他的一个笑脸，一句俏皮话。”边书林正色道，“你小时候和二婶儿离开边家的时候我也还小，对你没有印象。如果不是爷爷和二叔经常提起我有一个姐姐，我可能都不知道你的存在。你知道吗，爷爷、三叔三婶儿、二叔还有我爸妈对你的态度和对我和大哥的态度完全不一样。”
“听说你今年回家，我爸妈娘那么忙的人都想着‘全家团圆’，只在家住三天就走了。他们往年最多陪爷爷吃顿年夜饭，之前我爸在地方上任的时候年夜饭都回不来。是不是在你印象里家里的团圆饭就没有少过人？其实不是，你刚回边家那年的团圆饭，也是他们挤出时间回来的。”
“你刚回家那年我也才刚初三，那个时候我非常嫉妒你，因为在我印象中根本没有你，默认家里只有我和大哥兄弟俩。你一出现就把家里所有人的注意力夺走了，明明我最小，结果所有人都对你嘘寒问暖。就像这次过年一样，走亲访友的时候你看谁多问我一句了？”
“我和你亲近是因为大哥和我说，你虽然是姐姐但要把你当成妹妹，这样家里人都会高兴的。我想了想也对，说句难听的，都是因为你没妈，你可怜，所以我让着你。结果你高考完摆摆手走了，离开家七年，过年问个好就算完成任务，你把我们当什么？这个家当什么？”
边牧心面无表情的听着，仿佛被面前这个人说‘没妈’的不是她：“然后呢？你还想说什么？”
“我不知道你将来会不会留在B市，但希望你能知道二叔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你好。”边书林很满意她语气下隐藏的怒意，说明她对这个家还有感情，并不是无动于衷。于是他拿出平时在商场谈判的架势继续说道，“我希望你能理解二叔已经派人去G市收拾你剩下的东西这件事——”
还没等说完，边书林膝盖传来一股剧痛，整个人趔趄了一下猛地坐在地上。
除此之外，迎面而来的还有边牧心的怒气。
“我理解你妈*——！滚！！！”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01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