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玉珠认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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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桥对面也是世家宅邸，不过这边庭院间偶有小巷，可达西市。
出东区时有门墙相隔，正门侧门口都有士兵把手。
陆芜用精神力屏蔽两人的身形，从从容容地穿过大门。
侧门之后便是西区。
西区以明河为中心，两旁东西街分立，形成京都最繁华的热闹之景，有“不到东西街，没去过京都；明河不逛游，京都乐景少半层”的说法。
东街人声鼎沸，喧哗吵闹声带着生活的气息，顺风传到两人耳中。
陆芜瞧了萧昭昭一眼，萧昭昭仰头，同时绽开个灿烂的笑，道：“师父，东街最富丽堂皇的酒楼是玉明堂，背后主子是皇家人，没人敢去那边捣乱。就算是仙长，来京都收徒时也是在那落脚。再过三日便是玄天宗仙长选徒的日子，这些仙长提前到来也未可说。”
“也因这事，玉明堂里求仙访道，以及想巧遇仙人的贵族会比较多。这些贵族弟子无事都要搅上三分缠，怕吵了师父亲近。不过除了人员杂多，玉明堂并无其他缺点。”
“西街也有一家酒楼……”
“就去这家。”陆芜打断萧昭昭的介绍，拍板道。
“好的，师父。”萧昭昭拉拉陆芜，在前面带路。
虽然将近傍晚，但京都并无夜禁，一些人开始收市，一些人开始摆摊，日夜交替，轮转不休，形成东西街不夜之景。
河边垂柳挂着一排排花灯，点亮朦朦暮色；晚风吹醒行人，纷纷走出房门；贪玩的孩童，在街上穿来穿去，栩栩如生的面人、吹拉的糖人、怪诞的面具、精致的花灯等摊前，都守着他们的身影，大人目光追随自家小孩，抑或谈笑风生。
热热闹闹，充满凡人生活气息。
“真热闹啊。”陆芜笑出两个小酒窝，温软无害。
旁人注意到两人，都当是哥哥带弟弟出来游玩，夜市之中这种组合太多，行人都对两人持以善意的笑。
陆芜也跟着笑，娃娃脸愈发和善可亲。
萧昭昭觑了陆芜一眼，目光在商铺外边的望子上扫视。望子是挂在铺子外边的长旗，上面有着店铺的标志，让行人能够老远辨别店铺是经营什么的。
萧昭昭目的性极强，确定玉明堂望子方向，目不斜视地前行。倒是陆芜，像是被路边花灯、面人、杂耍等吸引，左顾右盼，目不暇接。
萧昭昭体贴地放慢脚步，延长两人街头游荡时间。陆芜瞥了他一眼，眼底闪过笑意。
脚程再慢，路有尽时，很快，一座百尺飞天高楼落入眼帘。
高楼共十一层，层层檐牙高啄，弋弋于飞，颇具气势。居中木匾用的是紫檀木，‘玉明堂’三字更是圣上提名，一材一质都彰显其尊荣贵华。
见识少的，被这高楼这奇景镇住，或胆怯畏缩或好奇左顾右盼，纷纷聚于楼前指指点点，眼底心里俱是稀奇。
而那等生于京都长于京都，时不时来玉明堂小聚的世家公子，则或昂首挺胸，面露自豪之色，或蔑视那群人，道声“土包子”、“没见识”云云。
不管是有见识，还是没见识，都一一进入门内，受跑堂热情招待。
楼内华灯齐明，绚丽流光，照得楼内宛如白日。楼内众人，高声唱和、慢斟浅酌、邀朋会友、推杯换盏，人生百态，热闹更甚白昼。
陆芜漫不经心扫视一眼，扔给跑堂一锭金子，定了酒席与上房，之后拉着萧昭昭寻了张空桌坐下。
他们左边是是一群十岁到十四岁的少年，当中居主位的是一名约莫十二三岁的公子。芝兰玉树，卓尔不群，分明一样穿戴，人群里一瞧瞧见的便是这人。
萧昭昭无意间瞥见，愣了一下，又移开视线。
那少年名唤苏钰，是魔道最为神秘的乌衣尊者。
他在魔道声名鹊起时，常年面具隔住相貌，一身黑袍挡住身形，无人能看穿他的真面目，也无人知晓他的过去。
唯一知道的，便是他是炼尸宗长老，他的本命尸是他道侣。
萧昭昭能认出他，是因为苏钰也是安祈的敌人。都说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他俩在对付安祈事上，结成了联盟，成为暂时的朋友。
为取信于萧昭昭，苏钰揭开了他的面具，也让萧昭昭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苏钰，曾经玄天宗的天之骄子，后道侣被安祈所杀，天武之体为安祈所夺，又遭安祈陷害，以屠虐同门勾搭邪道获罪，遂叛出师门，投入魔道。
说实话，萧昭昭得知苏钰经历时，竟有种治愈的错觉，他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明明是这位兄弟，也是知道了苏钰的身份，萧昭昭才会放心与他结盟。
苏钰与安祈，不死不休，绝无和解策反可能。
萧昭昭只瞧那么一眼，陆芜便留意到了，笑道：“乖徒儿，你熟人？”
“不认识，只是瞧他长得好，多看两眼。”萧昭昭端正坐着，目光扫过右边一桌，又拉回视线。
右边坐着一男一女，都是十八九岁年纪，女的娇俏男的爽俊，光看外貌倒也是一对璧人。两人身上皆是灵光湛湛，应当是修真者，只是不知是来凡间探亲的，还是玄天宗里接了这次选徒任务的修真。
“哟，不得了了，小小年纪便知美丑。”陆芜凑过去，朝萧昭昭可爱一笑，“我好看吗？”
视线被一张大脸占据，白滑如瓷的肌肤在灯光照射下有种玉脂的剔透美感，像玉冻般轻而易举地引起人食欲，想上前咬上一口。
萧昭昭定定神，眼眨也不眨道：“师父自然笑靥如花，哦，不，师父自然明快秀逸、姿容无双。”
笑靥如花？陆芜摸摸自己颊边的酒窝，朝萧昭昭笑了笑，这笑容带着鼓励，又带有几分莫名。
萧昭昭眨眨眼，若有所思。
他垂下眼眸，继续道：“都说什么卫安貌无双，潘玠被看杀，我看他俩容貌不及师父半分，他俩是瓦砾碎石，而师父是圭璋质，琼兰姿，连头上卷发也格外与众不同。”
陆芜瞅着萧昭昭笑，之前的莫名意味褪.去，有多了些真实。
他被萧昭昭夸得遍体舒泰，虽然与他真正想听的差了几分，但比笑靥如花要好上不少。他把桌上的好菜放到萧昭昭面前，道：“赶紧吃，吃壮点。”
萧昭昭望着桌前的大鱼大肉，捏着筷子的手不由得一顿，他勉强夹上一点鱼腹肉，不肯再动筷。
挑食的小崽子，陆芜挑眉，啧了一声，大肉换到自己这边，蔬菜换到萧昭昭面前，笑眯眯道：“你的草。”
摆放到萧昭昭面前的是山笋、野菌之类的素菜，也是萧昭昭爱吃的菜，他不过多夹了几筷子，便被陆芜留意到了。
萧昭昭眸子闪了闪，软和声音笑道：“师父，你真好。巍巍青山，魁魁师父，仰止仰止。”
陆芜不是个文化人，其实没听明白这句话，不过联系上下文，知道萧昭昭是在夸他跟青山一样高大，当即更高兴了，这是第一个主动夸他雄伟高大的人呢，小徒弟，真有眼光。
陆芜决定奖励他。
饭毕，萧昭昭呆在房间内，陆芜重新下了楼。
萧昭昭听见陆芜脚步声远去，双手放在房门上，迟疑着，半晌没动作。
他沉着脸，最后回到内室茶几边，开始泡茶。
成功逃走的可能性太小，不值得前功尽弃。
萧昭昭借泡茶平缓心境，泡好的茶水却不喝，他放下水杯，从怀中取出荷包。
荷包里装着的是他母亲祖传之物，宝物蒙尘的玉珠。
在凡人眼中，这玉珠是碧石磨成的假玉，水头不足，泽光不润，没什么多大价值——凡人中唯有接近觉醒的特殊血脉才能通过接触感受到其上灵气滋润；修真者虽能看破它真身，但玉珠上灵气稀薄，仅能供凡人强身健体，连最低等法器都比不上，也没有掠夺的价值。
或许正是如此，这玉珠子得以一代代传下去，而不至于遭人觊觎。
萧昭昭捏着玉珠，先滴血认主，随后以神祭炼，彻底炼化这玉珠，收入识海。
半刻钟后，萧昭昭睁开双眼，露出进入心魔境后第一个真心的笑。
这玉珠是一位翟姓飞升仙人所炼，他飞升前，将自己一生学识及感悟都炼入其中，给家族留个没有神识不会夺舍的随身老爷爷。
这个家族因这玉珠先后出了不少惊才绝艳之辈，一代代完善填充玉珠子的丰富传承。不过任何家族都不可能长盛不衰，这个家族在后代灵根一代不如一代，连玉珠子都无法认主后，觊觎的狼群将獠牙挥向这只待宰的羊羔，这个家族一夕之间分崩离析，彻底消失在修真界。
玉珠子认主极为苛刻，一为悟性，二为根骨，三为资质，只有三者都达到优秀才能被玉珠子认主。想来当初飞升仙人，也没料到自家家族后人这般不争气，后来代代都无法激活玉珠子。
时光日久，后代彻底忘了先祖荣光，当那是先辈吹嘘之语，以自贴门第，而祖传之物玉珠子也彻底失去其作用。
外人达到认主条件的，只能使用玉珠子鉴宝功能，只有留有那仙人血脉的后代认主，才能彻底掌控玉珠子。
萧昭昭摸摸下巴，心有所悟。难怪上辈子安祈想杀了他，怕是想夺他血脉噬他神魂，让玉珠子彻底认主。
这时，门从外边推开，发出“吱呀”声响。萧昭昭赶紧换盘坐为跪坐，再次泡茶。
陆芜进来时，茶几上正茶烟袅袅。朦胧水汽后边，一位金童润白如玉。他正不徐不缓地给白瓷杯倒茶，分明还是个不足岁的幼儿，依稀能瞧出日后的风姿。
陆芜挑眉，小崽子长得倒好，不知以后能骗走多少小妹儿的心。
“你回来了，喝茶。”萧昭昭端起其中一杯递给陆芜，抬头。
陆芜接过茶杯，把手中的糖葫芦、面人、面具、糖人、九连环等杂七杂八的东西塞给萧昭昭，道：“我看街上那些小孩喜欢，就给你都买了一样。”算是奖励。
萧昭昭一手糖人一手面人，其他东西抱个满怀，他低头望着这些小玩意，嘟囔道：“我已经长大了，用不着这些。”
他嘴角却不由得露出个笑。
幼时他也曾渴望，他父亲哥哥或者其他人给他买这种小孩子玩意、可是他清楚知道，这只是种奢望，倒没料到，最后心魔满足了他。
也是，心魔能窥破人心底隐秘，投他所好来攻略他，并不出奇。
陆芜嗤笑：“长大了，你毛长齐了？哦，你上边毛长齐了，不过，下边还没破壳呢。”
萧昭昭冷漠脸，哦，我早破了，一出生就破了呢。
作者有话说第8章 玉珠认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