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米阳光》深澍

34、34 圣诞礼物

　　进入十二月后，小米几乎陷入了失联的状态，每天的生活只剩下学习、吃饭和睡觉三件事。除了林修阳之外，其他人都被她的警备状态吓的退避三舍，也都善解人意的选择了不打扰，表现的最明显的莫过老于教授和小米妈。担心归担心，但是小米越是忙碌，说明她的状态越好。

　　“要不，给小米打个电话？”小米妈边包饺子边吆喝坐在客厅看报纸的于教授。

　　“算了。小米这个孩子，一忙起来那是六亲不认，你也不是不知道。别去触她霉头了。”于教授波澜不惊的说。

　　“这不是要考试了，你不问问她在哪儿考，准备的怎么样了？”

　　“你就别操心了。我那天问老李了，老李说小米的理论知识比他带的这批学生强太多了，还跟我说考清美是对的，要考就得考最好的。”于教授推了推眼镜，继续看报纸。听小米妈不问了，又抬眼瞄了瞄在厨房包饺子的人。

　　“好了好了，你就别惦记了。等小米考完，我给她打电话，接她回家吃饭。好不好？”老于起身往厨房去，看着忙碌的小米妈，自觉的洗了洗手道，“来来来，我给你擀皮儿，你包。小米不在还不好，咱俩二人世界。”

　　转眼就到了考试日，小米一如既往的平静。她早早起床，为了保障自己的温暖，她特意煮了面条，还不忘记给自己放了一个鸡蛋。收拾好文具，检查好证件，她就出门了。今天没有丁泽远接送，她只有一个人，看着还没完全亮起来的马路，她内心竟有一些小雀跃。

　　她在想什么，在期待考试之后的圣诞节吗？为了见林修阳，她两周前就拜托了美丽帮她办理签证的事。美丽的表姐在旅行社工作，说可以帮她尝试的申请一个15天的旅游签证。如果顺利，考完试之后，应该就有消息了吧。

　　“嘟嘟”手机震动，不用看都知道是谁。小米笨拙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微笑着划开，那只熊猫的头像依旧呆萌，“放轻松，相信自己的第一直觉，你可以的。”

　　“圣诞节了，我的礼物呢？”三个亲亲的表情。

　　“考完试就能见到礼物了。”林修阳回。

　　“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好好加油！”

　　考完试就能见到礼物了？那想来是早就寄给丁泽远了。丁泽远这个受气包，也不透露点小道消息，真是不够意思。小米收到了林修阳的爱心微信，自然充满力量。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决胜时刻来了。小米暗暗跟自己说，放轻松，你一定可以的。

　　水泄不通的考场前，小米为了再多看一会资料，便找了个安静的角落，直到门口的保安在叫“进了，进了”她才抬起头。蓦的小米发现马路对面有个身影竟有些像林修阳，她越是想瞧，那个身影越是模糊，看着看着就远了。她尴尬的笑笑，心里感叹，你完了，于小米，你已经相思成疾了。

　　考试是怎么结束的，小米已经忘记了。当她放下笔，最终封好自己的考卷，她知道，都结束了。她很满足，也很尽兴，没有遗憾大概就是最好的结果。她开心的走出考场，低下头在背包里专注的翻着手机，她想发个信息给林修阳，却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拉进怀里。她刚想挣脱，就听头顶有个熟悉的声音讲，“圣诞快乐！”

　　林修阳……回来了？半个小时后，小米跟林修阳分坐在悦友居的一张餐桌前，面面相觑。

　　小米吞了吞口水，面不改色的伸出自己的魔爪，大义凛然的对某人讲，“你掐我一下！”

　　“干嘛？”

　　“掐我一下！我想确定我是不是在做梦。”小米没有兴奋，她好像被吓到了。

　　林修阳嘴上说着不掐，但是手上动作却没停，直到小米疼得咧嘴呼痛了他才停手，“傻不傻啊，我这么大人，你看不到？”

　　“你怎么回来了啊！”小米的语气应该不是高兴？怎么，好像还有点失望。

　　“给你送圣诞节礼物啊。”

　　“那礼物呢？”小米伸出手，隔了整个餐桌的朝着某位索求，对面的林修阳居然毫无反应。

　　“我就是礼物啊。”大言不惭？！

　　“好吧。真是……”小米撇撇嘴道，“我都白费心思了。我还想着考完试去美国看你呢，可你就回来了。我也没去成。”

　　“你想去的话，等我回去时，带你一起。”林修阳温柔的看着小米，像是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他清楚她很挂念他。

　　“那你什么时候回去呀？”小米喝着林修阳帮她点的热杏仁露。

　　“周三走。”

　　“这么快？”小米感觉才刚刚见面，又要分开了。

　　“不快点去，怎么快点回来？”

　　“那下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见了呀，是不是要过年的时候呀。”小米嘬着筷子欲言又止。

　　“我想过了，还是不能把你自己扔在这儿。我回来就是想跟医院说，这次的学术项目交流计划，先改成三个月。”林修阳目光炯炯，神色淡然，可语气则是不容置疑的肯定。

　　“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周三回去处理好学术项目报告后就暂时不去美国了。”林修阳耐心的解释着自己的决定，小米却有点慌。

　　“是不是因为我，我是不是让你觉得有负担？”小米眼中是藏不住的不知所措，林修阳无所谓的笑笑，抓住了小米放在桌子上的手，“是我自己的问题。我心思不在项目上。”

　　“为什么？项目很难？你完不成？”全世界最不解风情的人大概就是于小米了，可林修阳却爽朗的笑了，真好，看到她在身边就很好。

　　“我想，先成家再立业还是有道理的。估计对我来说，最难的课题就是，如何治好于小米的牙。”林修阳看她，她不好意思的低头轻笑，眼里眉间无不可爱动人。

　　晚上林修阳留宿在画室，为此小米还跟老于解释了好半天，说第二天会带林修阳回家吃饭，这才安抚好了兴奋无比的于教授。

　　“明天要带你回家了，我有点紧张。”小米窝在林修阳的怀里，似有若无的抓着他的手背。

　　“嗯。后天我带你回去。”

　　“怎么听起来这么像礼尚往来呢。”小米咯咯的笑，林修阳起身吻了吻她的鬓角。

　　“也差不多吧。程序性的礼节还是要走的。”果然是林修阳，说出来的话噎死人，见家长明明是很重要的事情呀。

　　“你说我给阿姨买点什么呀？”小米痴痴的问，而头顶的人像是睡着了。他真的累了，为了回来陪自己过圣诞节，估计要提前做很多事吧。

　　“嘟嘟”手机在手边震动，小米拨开，是徐见清，“小米，初赛入围的名单明天公布，注意看。”

　　“好”小米回了一个字后就关掉了手机。头上的人动了动，口齿含糊的问，“怎么了？”

　　“你不是睡了？”

　　“嗯……但是你的屏幕太亮了。”林修阳叹了一句，换了个姿势，可手还流连在小米的腰间。

　　“是徐师兄，他说明天公布初赛入围的名单。”

　　“哦。睡吧，明天一觉醒来你就是第一名了。”

　　小米闷闷的笑，紧紧的抱住林修阳了才讲，“晚安，林医生。”

　　事实是，林修阳没说错，小米的名字真的出现在入围的名单中。她看了又看，确定不是自己眼花了才喊出声。该是多久没比赛了，可能是真的太激动，小米安耐不住自己的兴奋，在屋子里跳来跳去，看的林修阳头晕眼花。只能强行把她按在沙发上，确定她不动了才问，“接下来呢？”

　　“接下来就等就好了啊。”

　　“不用再画一副吗？”

　　“不用了，IPC是国际大赛，不用再画了。入围的作品会再拿去评比，剩下的就是分出不同的名次而已。你看，我就说我的林修阳能大杀四方吧。我废了好大劲儿，终于看到成果了。”

　　“嗯……我觉得你又欠了我一个人情。”

　　“什么？”

　　“我贡献了我的脸，你才能入围的呀。”林修阳挑眉，一脸玩世不恭。

　　“好了好了，就你最棒了。我要回去告诉老于，让他看看我的男朋友。”

　　“你不让于教授看你的画吗？”

　　“让啊，我这不是带着你的呢么。你就是我的画啊，我画功那么棒，那还不是完全一样。”曾经的那个于小米好像回来了，随着考试的结束，比赛入围名单的公布，她回来了。

　　林修阳觉得，这样的于小米应该不会再消失了，因为她已经看过了风雨，也见过了彩虹。她知道自己的方向，而他要做的，只是陪着她就好。

　　见家长的日子总是格外混乱，小米带林修阳回家，林修阳带小米回家，林修阳回美国之前，双方父母又一起吃了饭。莫名的，两个人的事情好像就定下来了，距离最终的目标好像只有一步之遥。

　　“你说，林妈妈是什么意思啊？我刚刚听她在跟我妈谈聘礼的事儿。”小米紧张的抓着安全带，封闭的空间里只剩下她和林修阳。林修阳明天就要回芝加哥了，小米过来帮他收拾行李。

　　“就是你听到的那样。”

　　“可，可我不是要上学去吗？那还要三年呢。”

　　“嗯……所以，你很介意读书的时候已经结婚了？”林修阳问询的语气淡淡的，看不出情绪。

　　“倒不是，就，会不会太快了？”小米觉得她并不在意已婚这件事，她就是紧张。好像步入婚姻之后，就是新的身份了，可她对此还一无所知。

　　“如果你觉得太快了，就再等等。什么时候你想好了，我们再……”

　　“那你呢？你想好了吗？”小米急切的问，她从来没听林修阳谈起过对婚姻的渴望，如今他这么说起来，像是早已想定的样子。

　　不知不觉，车已经停下来了，微弱的光安静的笼罩着不大不小的空间。林修阳的神色一半藏在夜里，一半露在光下。他好像停了很久，才慢吞吞的讲，“小米……我这个人，不太会说话，也不太懂得与女朋友相处，除了治好了你的牙，我好像也不能多为你做些什么。但是我的确想好了，很早之前就已经想好了。不过，我尊重你的想法，等你想嫁给我的时候……”

　　“我想！”小米也不清楚哪里来的勇气，她甚至不确定那个声音是不是自己的。她会不会太冲动了？毕竟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并不久，可又好像很久了。

　　“你说……”林修阳犹疑着，像是没清小米的声音，可他嘴角上翘的微笑却是掩不住的。

　　“我说，我想！我想嫁给你！可我紧张。我还没做好准备，不是不愿意！”

　　林修阳没再说话，他单手解开安全带，伸出双臂紧紧的抱住了隔壁那个柔软的身体。她的头发上是他熟悉的味道，小小的耳朵贴在他的脸上，让他抑制不住想要靠近她。

　　“不着急，小米。等你做好准备，等你不紧张时，你再告诉我。好不好？”

　　“嗯！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林医生，你要乖哦！”小米想回应下林修阳的拥抱，于是她伸出了手，却被安全带弹回了座椅上……真是一点都不浪漫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