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里的熊王子》嵇无涯

5、第 5 章

　　星期天放假，同事说要跟女朋友去游乐园，问附近的人还有没有情路入场打折券。兰琨觉得自己现在光棍一个也用不到这个，于是应了一声翻公文包给他找，找到一半发现钥匙底下压着一张皱巴巴折在一起的铜版纸。
　　他把打折券给同事递过去，在对方跟旁边的人兴高采烈绘声绘色的计划描述里打开那张纸，发现是一张甜品店的传单。
　　其实传单设计的很好：精简的欧式风格，和谐的调色，高大上的花体字，漂亮的店面调淡了颜色藏在背景里。看起来像是那种能让正在上学的小情侣或者追逐时尚的学生去试一试味道的店面。
　　等兰琨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甜品店门口。
　　他在门口看了一眼，想，果然在啊。
　　甜品店跟他家离公司的方向正好相反，兰琨能想象到朱墨每天清晨早早起船，跑过两条街来这里工作，或许之前还要送送报纸牛奶之类的东西，灰色运动服套在身上，汗珠挂在脸上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问候时礼节性的笑容也一定是闪闪发光。
　　他推开门走进店里，坐在靠窗户的位置，就着玻璃上的倒影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表，然后稍微抬起一点手来，声音也适当调高了一点说，“服务生。”
　　朱墨穿着侍者服，白衬衣塞进西裤里，黑马甲掐出一截细窄劲瘦的腰线，领结紧实的扎在脖颈上，不是很大块的胸肌撑起衣服显出人体线条来，但因为自己的脖子本身比较长，所以很好的避免了可能却没有出现的没有脖子的粗壮即视感。很好看。其实他穿所有的套装都能很赏心悦目，衣架子一样的好身材足以让大部分人羡慕嫉妒还有恨着。
　　他带着白手套拿着菜单走过来，脸上闪过一瞬间的惊异，接着他笑了，“先生想来点什么，今日特色推荐是抹茶蕨菜糕配迷你豆沙水果凉粉，冰激淋有香草和巧克力两种可供挑选。一个人吃不完可以选中份的，不建议外带，放久了味道不好。”
　　“好吧。”兰琨无奈的笑笑，看着对面的人莫名的心情好，“那就按你说的来吧，另外请再给我一杯摩卡咖啡。”
　　东西不多时就送了上来，水果凉粉里给了两个不同味道的冰激凌球，豆沙量很足，芒果的量比菠萝多。比大多数人的喜欢的那种味道再甜一点柔和一点的甜，很合他吃甜品的喜好。
　　兰琨亮着眼睛抬头问，“这个，可以在家里做吗！”
　　朱墨想了想，确定的说，“有材料的话应该没问题。”
　　“怎么觉得这对话那么暧昧……”收银台的女孩拽着经过的另一个服务生的衣服，小声的凑到他耳朵边上八卦。
　　男孩子定定的往那边看了一眼，无所谓的耸耸肩，“是你腐眼看人基吧。”
　　今天生意很好，朱墨也只是在兰琨身边停了一会，之后一直在接待其他客人。有专门为了他来这里的女学生，有的手机的闪光灯快门没有关好，两个人一组藏在菜单后面脸红红的偷拍他的照片，是青春正好春心萌动的样子。等到暮色四合，朱墨接待完最后一拨客人，之后收拾好东西回家之前，往窗户边上的座位上又看了一眼，人已经不在了。
　　他跟其他的店员告了别，走出门走了几步，看见兰琨站在路灯下面，黑暗的夜色里，他那里是最亮的光源。朱墨看他眉头皱着，有些不耐烦的在赶身边的蚊子，见朱墨出来了眉头才舒展开，勾着嘴角向他挥了挥手，“要回家吗，打工狂人？”
　　“我问了店长，你今天八点半下班，最后却让我多等了你十五分钟。外面蚊子特别多，你得请我喝饮料赔我。”
　　朱墨点点头。
　　兰琨还在自顾自的嘀咕，“大晚上吃甜的会不会胖？”
　　“不会。”朱墨真的变魔术一样从看上去根本不大的包里拿出一盒点心给他，像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一样。
　　“你应该再胖一点，”他一脸认真的说，“那样看着更顺眼，现在都是骨头，硌手。”
　　“……说的我跟副骨架一样。”
　　朱墨踩着奶茶店关门之前最后的时间买了杯四季芝士奶盖去冰，兰琨接过杯子跟他肩并肩的走，蓦然间觉得岁月静好，一条路一瞬间像是走完了半生的随意安适。
　　兰琨掏出钥匙开门的时候朱墨不着痕迹的把他带到身后，看着灯火通明的客厅皱眉，兰琨注意到他在看见屋子里的人身上的肌肉由紧张变得一瞬间的紧绷再到放松了下来。
　　朱墨松一口气，叫屋子里的人的名字，“洛洛？”
　　兰琨这才从朱墨刚才密不透风的遮挡下见到非法入室的人，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尚未经过岁月最后对他进入成人进行的打磨，脸部线条仍然稚嫩，但面色有些阴鸷，带着能看透人心的一双眼，眼角轻挑起一点。
　　他对着进门的人歪了下头，抿着一点嘴角笑，说，“晚上好”。
　　那副声音倒是预料以外的低沉，带着一点不符合年纪的磁性和哑。
　　“你怎么进来的？”兰琨看着完好无损的房门有些好奇。
　　常明洛看他一眼，抬起手来，银白色的钥匙环挂在他纤长白皙的手指上晃了晃，“你们这里的备用钥匙。就差挂在大门上了，找起来一点都不用费心。”
　　哦，那还真是对不起啊。兰琨在心里说。
　　面前的少年有着所有条件比较好的家庭里被惯坏的男孩子的特性，自大，骄傲，目中无人，还有点没礼貌。
　　少年自顾自的向朱墨走过去，一件一件的把东西交到朱墨手上，像是在抱怨，“这是你的手机，还有钱包，银行卡——外公说知道你不会乱花钱，先往上面存了五万让你可以还一还最近借钱时欠的人情，不够的话给靳哥发条短信说一下就好……以后别随便搞失踪，找你很麻烦的。”
　　他那双带着无机质感的眼睛只在兰琨身上扫了一眼就重新落回了朱墨身上，像是这屋子里就只有这一个人值得他投入关注，“跟我回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