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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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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第一个星期天,是A大开学的日子。这天阳光明媚,秋高气爽,尽管父母没有送李文曦到学校,心里的喜悦还是透过她扬起的嘴角溢了出来。这个月是她迄今为止的人生中最快乐的一个月,因为父母终于不再拦着她跟方珏交往了。
方珏是她的大学同学,长相出众,成绩优异,孤傲的气质更是让他鹤立鸡群。唯一的缺点是家境贫寒,但李文曦都不在乎,他家没钱,她有啊。更何况,经济学老师说的对,如果他们学校毕业的学生未来买不起车房生活困顿,那就是学校教育的失败。作为母校的优秀毕业生代表,她相信她和方珏未来不会像父母说的那样贫贱夫妻百事哀。
想起方珏,李文曦的眉眼带上了几分欢喜,她和方珏在一起以后,发愤图强,终于在大四吊车尾拿到了保研名额。父母看她终于不再是得过且过的样子,一高兴也就不再拦着她和方珏交往,相应的,也应了她读研期间住校的要求。她终于有有更多的时间跟方珏相处了,今天以住宿生的身份提前来报道就是想给他一个惊喜。
临近中午,李文曦从闺蜜佀瑾那儿得到消息,确定方珏离开实验室去往食堂后,也拿上刚领的饭卡往食堂走去。路过小树林时,隔着老远就听到了方珏的声音:“人的一生要背负的东西太多了,爱情只是微不足道的很小一部分,尤其是对我们这样的人来说,脱贫比脱单重要一百倍。”方珏说话的声音很小,也很平静,听在李文曦耳中,却如平地惊雷。她一时顿住了脚步,穿过重重叠叠的枝桠,透过遮遮掩掩的树叶,她看见一向稳重内敛的方珏在他的青梅竹马张婷面前,皱着眉头,眉间是浓浓的不耐。
“可是,金钱物质这些东西我们迟早都会有的呀!”张婷的声音里带了哭音。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我父母体弱多病,多年重体力劳动让他们的身体每况愈下。是,金钱地位我们迟早都会有,但是我等的起,我父母等不起了。我爱你,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跟文曦在一起,我可以少奋斗十年,这就够了!你也可以有更好的选择,不是吗?”方珏声音颤抖,几尽崩溃。
这些话说完,李文曦看见张婷眼里的光灭了,没有再说任何话,扭头奔向了宿舍。跟李文曦擦肩而过时,眼里闪过一丝尴尬。随着张婷的离开,方珏也看到了李文曦。他嗫嚅着想解释什么,但是李文曦没给他机会:“原来我在你眼里就只是让你少奋斗十年。”
李文曦没再理会方珏的任何言语,径直进了食堂去找闺蜜。
在李文曦的印象里,方珏是骄傲的,他不屑于借助任何力量,他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他家境贫困,申请了助学贷款,却没有申请任何助学金,课余时间不是在实验室做科研助手,就是在做家教赚生活费。然而,此情此景,忽然让她想起了很多个被忽视的过去。
她想起刚在一起时,佀瑾说:“方珏出身不好本不是缺点,但他并没有自己表现的那么磊落,上次评奖学金时,他就有意压低了第二名的德育分,抬高了自己的获奖分,拿到了综合测评第一名,也因此拿了国奖。小曦,你要小心一点,家穷或无碍,人品如此不堪,将来怕是有你受的。”佀瑾本科和方珏一个班,是班里团支书,每年综合测评都是他们两个一起弄的。
她想起去年她过生日时,她预约了当地一家很火爆好吃的烤鱼,方珏姗姗来迟,吃完又匆匆离去,压根没提送她回家,那时已是晚上十点,更没提她生日的事情。她当时安慰自己是方珏太忙了。然而方珏却在张婷生日时,在她父母给她买的房子里,亲手给张婷做了他们当地的小吃。他当时的解释是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张婷就像他的亲妹妹一样,她信了。
她想起那年发了国奖,他留下五千做了生活费,给父母打了两千,剩下的一千悉数借给了张婷,说是借,却从没见她还过。而拿了国奖请室友吃饭的钱,却是她拿的。方珏说以后加倍还她,她也信了。
……
过去种种,在李文曦的脑海里不断盘旋,那些被她忽视的细节撕扯着她的神经,嘲笑着她曾经引以为傲的爱情。最可笑不过是,一个心心念念相信真情无价并为此拼搏进取,一个却在百般算计万般衡量估算她的价值。
当真相赤裸裸地撕开,难过是真的,与方珏从此陌路也是真的,她的自尊不允许她再自欺欺人下去。
一进食堂,就看到佀瑾挥手叫她:“小曦,这里。”看到李文曦扭头,又说:“咦,方珏呢,没找到?”
李文曦一边把包放在了旁边的座位上,一边解释道:“说来话长,先吃饭吧,随后再说!”没想到短短十分钟,她和方珏已是天上人间。没错,方珏在她心里已经是个死人了!
佀瑾看她不想多说,就转移了话题,可笑的是,方珏却尤在发微信狡辩,“小曦,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想到张婷对我有这种心思,我这么说只是为了让她死心而已。”
呵,暧昧不清给她希望的是你,冷酷无情打击她自尊的也是你。巧舌如簧推卸责任的还是你。是她以前太相信他,以至于能把她当成傻子忽悠。你看生怕当面解释堕了自己的面子,就连这些话都是微信发的。
李文曦想说点什么,但最终只发了一句:“滚啊,人渣。”然后迅速拉黑了方珏所有联系方式。
佀瑾在一旁目睹了所有,拍了拍李文曦的肩膀,“看我,身为要钱有钱,要才有才,要颜有颜的无敌白富美少女,谈啥恋爱啊,不伤钱嘛?”
李文曦没忍住,白了她一眼,“行啊,我钱伤完了,中午你请客!”
佀瑾爆炸:“……”但看了下周围的注目礼,选择了还李文曦一个白眼。